打虎小巫女
【4】隱里之行
【甲斐國甲府城 羽衣天女居】
「....我說，羽衣。」
「嗄？」
「前陣子我聽到主公在和真田軍師（真田幸隆，真田幸村的父親）討論事情的時候，偶然間迸出了『隱者之里』這個地方。」
捧起茶杯喝了口羽衣從界港帶回的西洋紅茶的飛燕，看著正在準備依照尾張的國主～織田信長從尾張開始推廣、近期則流行於各國之間的「樂市樂座」－也就是「以自己的家作為固定商店」的嶄新銷售方式－的規置，正在和招聘來的店員共同整理預備要拿出來銷售的商品的羽衣。「妳先前替主公跑了這麼多的地方，是否知道『隱者之里』的事？」
「主公和巫女頭子（望月千代女）都沒跟我說，就連四公子（武田勝賴，羽衣的奉行隊長）也從來都沒提過這檔子事。」
羽衣納悶地停下了手邊的工作，看著飛燕。「妳們家的飯富老大（飯富昌虎，武田二十四將之一，飛燕所屬的奉行隊長）難道對此也不知道？」
「我問過我家老大啦，他卻丟了一句『我也不清楚，不如問問羽衣～因為她常常奉命在各國四處跑，說不定她會知道』。」
飛燕擠出一臉苦笑。「要是早知道連妳這隻『無頭蒼蠅』都不曉得隱者之里的話，我乾脆直接去問主公還比較快。」
「妳也拜託一下，先前在川中島我們才吃了記悶虧，妳偏要挑這時候去找主公？」
羽衣搖搖頭。「妳又不像我臉皮厚，至少我挨了主公罵之後還可以裝傻當沒聽到....」
「....天津奉行大人、白奉行大人，主公有請兩位。」
「！」
「還說自己『臉皮厚不怕挨罵』，這下糗了吧妳。」
看了一眼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女忍者規矩地半跪低頭並帶來信玄的口信，飛燕忍不住取笑了一下頓時呆了半晌的羽衣。「請回覆主公：飛燕和羽衣馬上過去。」
「是。」女忍者輕輕點頭，接著身影迅速消失不見。
「會派出平時駐紮於內城的女忍者來....看來主公是有事要交託我們了。」
飛燕微笑著起身的同時，振了一下身上穿著的亮麗白色新衣～「小坪折舞衣」。「羽衣？」
「哎，早被罵晚被罵總要被罵。」
羽衣露出苦笑，這才拍了拍身上一襲鮮紅色、同樣名為「小坪折舞衣」的華麗裝束。「走吧，這裡就交給那位店員去管理就好。」
「....沒問題嗎？」
「我是老闆，我說了就算。」
【躑躅崎之館】
「羽衣、飛燕，來得好。都先坐下。」
似乎並沒有受到先前川中島之戰敗陣的影響，身為甲斐國主的武田信玄在召見兩人的時候，還是如同過往給兩人的「年長的長者」印象一樣十分地和藹可親，甚至還爽快地一揮手免去了羽衣和飛燕正準備行禮的動作。「我正好有事情要交代兩位。」
「請問....主公有何指示？」飛燕聽出信玄似乎話中有話，連忙問道。
「在川中島開戰之前，各國都接到了來自『隱者之里名主』的一封信函。」
信玄說著，將一張看來就被重新摺疊過的信紙交給雙手接下的飛燕。「其實不用多問，我想妳們過去在稻葉山城裡面，應該也都見到過自稱是由『隱者之里』派駐在當地的嚮導；來到甲府之後，也曾和同樣來自『隱者之里』的隱世巫女接觸過，藉以投入將我給捲了進去的妖魔陣之戰吧。嚮導和隱世巫女他們都是受了這位隱姓埋名的名主的命令前往各國，並且也是努力以自己的力量來進行監控、防止各種妖魔鬼怪趁著世局紛亂而大肆傾巢而出，作惡世間的最後防線。
「而根據名主的來信所說，這股至今仍未明朗的妖魔勢力似乎已經變更了主要的影響目標，改以養育了眾多仍未入世找尋未來的侍奉者的年輕男女所在的『隱者之里』作為首要的攻擊標的。」
信玄看了一眼將展開的信函交給羽衣的飛燕。「為此，名主發信給各國的大名，希望他們能夠派遣代表前往『隱者之里』了解真實情況，並且順便直接從當地找尋可以輔佐的優秀人才以充實各國的力量～儘管未來這些人有可能會在某處戰場上激烈地彼此廝殺，但總好過被別有居心的妖魔反過來利用作為征服人世間的尖兵。羽衣、飛燕，幸隆向我提出指定兩位經歷過戰陣的老兵隨行，沒問題吧？」
「....主公，可是我和飛燕都不曾上過川中島的戰場....」
羽衣聽到信玄說出的「經歷過戰陣的老兵」這幾個字，臉上不由得露出一陣尷尬表情。「身為武田軍的下屬，對於這樣的稱呼實在是愧不敢當....」
「哈哈哈，男人之間的戰鬥是靠智謀、刀劍、槍砲、弓箭來分勝負。但是妳們身為女性，卻又有著不一樣的戰鬥必須要去面對～即使妳們沒辦法在戰場上斬將立功，我也不會在意。」
信玄呵呵笑著。「我希望妳們能去觀察一下隱者之里的現在情況，順便選些妳們認為可以承繼武田軍旗與精神的年輕人回來。」
「主公的意思是要我們....去協助軍師選擇人才？」飛燕問道。
「正是如此。」
信玄滿意地點頭，看著說出了自己內心真正意圖的飛燕。「況且妳們兩位忙了這麼長的時間，也該有段休假了吧？何不就趁此機會，好好地享受一下這趟旅遊？當作趁機散心也好。」
「....是，叩謝主公。」
【隱者之里 隱里名主之館】
「歡迎天津大人和白大人。」
儘管並不具有類似大名之類的尊貴身分，但是舉手投足之間卻隱約可見到出身自朝廷公家的優雅氣度的隱者之里名主，以一個微笑和優雅的動作表示了對於羽衣和飛燕的歡迎之意。「如同兩位大人所知，這裡就是專門培育年輕人才的『隱者之里』。不過....」
「名主請儘可放心，主公有交代過我倆：『僅需從旁觀察即可』。」
飛燕笑了笑，接著名主被打斷的語尾繼續說道：「畢竟『揠苗助長』之舉也並非主公所樂見，我等目前也只是侍奉於主公之下的家臣，也必須要遵守主公親自交代的指令。不過飛燕有點好奇～聽名主先前對主公所言，妖魔的力量已經開始染指此處？」
「雖然還不知道妖魔會看上此地的原因為何，但確實是有此感覺。」
名主輕輕點頭。「管理『鎮守洞窟』的鎮守巫女和負責四個方位封魔石的的護法封魔師，都發現了不尋常的氣息正在蔓延開來的跡象。甚至於最近這段時間，我從一些村裡的年輕人口中，也聽到了位於南邊的波多野家有著『異常的情況』的事....恐怕是錯不了了，妖魔已經開始染指此地。」
「請名主不用太過擔憂，若妖魔當真以此地作為目標，羽衣必將竭盡能力予以阻止。」
「羽衣！主公說過....」
「我知道啦，飛燕。」
看了一眼一臉緊張想開口制止自己的飛燕，羽衣說話的同時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但我就是吞不下這口氣！」
「天津大人，其實就我自己的看法來說，您不妨也可以換個想法，將這些事情當作是給予這群有志投效各國大名的年輕人在出村之前的『考驗』吧。」
名主露出微笑。「只有撐過這些艱鉅考驗的年輕人，才是符合『各國大名願意張開雙臂歡迎』這個條件的最佳人選。而『隱者之里』的存在，也正是要給這群年輕小夥子們一個歷練的機會。」
「....我明白了。羽衣向名主保證：不會以自己的力量來干涉這邊發生的任何事。」
羽衣說著，輕輕點了點頭。「寄望並找尋符合主公心目中條件的人才能夠出現在我們面前，這是我們來此地的最重要工作。」
【隱者之里 神社】
「....左馬介秀滿？你怎麼在這？！」
和飛燕分頭進行工作、並且依照自己的慣例來到神社準備求取平安符留作紀念的羽衣，在看見面前出現的一個英挺的年輕男性武將的身影的時候，開口說話的聲音卻明顯地壓抑不住內心的驚訝與疑惑。
「這個聒噪的聲音是....天津？」
年輕男性武將回過頭，在看見羽衣的時候也忍不住一臉錯愕，楞了半晌。「這麼說....妳也是接到了那件情報才來？」
「嗯。」
羽衣苦澀地點點頭，再度看了一眼面前再熟悉不過的這個男人～隸屬於前不久才開戰過的上杉家的家老團之一，名為「左馬介秀滿」的年輕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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