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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木兒踹開家門摔進沙發碎念著，理查只好小心地走向他。
「操他媽的王八蛋！」職業殺手扭開瓶蓋灌下更多廉價威士忌。
「怎麼了？」理查在他身旁坐下。「工作不順利嗎？」
「我們才認識沒多久，你為何就像我老婆一樣問起這種問題？」
「原來你有老婆。」
「最好。」帖木兒把酒瓶用力放上茶几。「S市最近冒出個搶人工作的王八蛋，我今天還得跟其他殺手討論該如何對付那惹人厭的『東西』。」
「『東西』？」深藍色雙眼狐疑地盯著他。
「那東西總能在我們找到目標前出擊而且手法殘忍，簡直不是人類的行為，屍體都像被灰熊攻擊扯得稀巴爛。」
「聽起來真可怕，該不會是吃人的怪物吧？」
「真要是怪物我就把牠腦袋掛牆上，S市最不缺的就是莫名奇妙的噁心生物。」他指指電視機上方彷彿那裡有多餘空間掛上幾顆頭顱。「你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該是時候帶你去見同行讓他們認識認識。」
「謝了。」
「在那之前我想看你技巧如何，畢竟沒親眼見識過。」帖木兒遞給他一把匕首。「試著殺死我。」
「什麼？」理查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我不說第二次。」
「你醉了，帖木兒。」
「快動手你這懦夫！是我殺了你的頭號敵人，姦殺你媽的頭號敵人喔。」帖木兒歪嘴笑著，在刀鋒朝自己衝來時俐落抓住金髮少年將他壓制在沙發上。「你當真我醉了？」
「你剛才……都在假裝？」理查奮力在他手中掙扎。
「我演技很好。」他愉快地放開金髮少年，順便把匕首踢得老遠。「那群老混蛋會喜歡你。」
「如果你再說那種話就死定了！」理查狠瞪他。
「只是測試而已，有弄痛哪嗎？」
「沒。」
「午夜我們會去酒吧跟其他人會合。」帖木兒拎起酒瓶，哼著歌大搖大擺晃回臥房。「刀子送你，聖誕快樂。」
「死酒鬼。」理查賭氣地嘟起嘴巴。
吉米獨自坐在海港偵探事務所黑暗的辦公室中，只有檯燈照亮桌上一張張從報紙剪下的新聞和兩座用煙屁股堆出來的小山。自從小陳死後他就沒聘僱任何人幫忙，外加才剛搬出峽灣重新安頓在S市海濱的事務所需要繳更多房租，他可沒閒錢多請一張嘴來浪費糧食。
人們謠傳吃人的怪物有張曼德拉的臉。
怪物只吃內臟。
他旋轉著鉛筆在S市地圖畫下星號，每顆星號代表最近幾個月以來的不明生物殺人案，接著是日期與時間。他瞇眼注視地圖上的星點，鉛筆從第一起案子出發連接到下起案子上，線條時而交錯時而跳過幾顆星點，按照時間順序把殺人案連起。
「有其他怪物加入殺人行列。」他喃喃自語。「名為『模仿』的怪物。」
旋轉奶子舞酒吧的佳節氣氛並未因怪物肆虐而減損，酒保依然心神愉快招呼著各路惡人，香料紅酒的甜膩氣味在粉紅色大門後頭瀰漫。
「嘖嘖帖木兒，沒想到你也有這種嗜好，挺漂亮的嘛。」正在把玩餐刀的獨眼殺手老皮特挑了挑眉。
「我才不來古希臘人那套。」帖木兒粗魯地叉起燉肉。「這小子有才華我才收留他，不然早斃掉了。」他用手肘頂理查一下。
「哪方面的才華？」平日滿臉猥瑣的保羅露出更猥瑣的笑容。
「變態。」帖木兒回敬一根中指。
「聽說這孩子殺掉D市一群毒販，身手不錯嘛。」維琴妮用戴著皮手套的手指撩起一縷金髮讓理查不自在地臉紅。
「我很好奇你培養新人的目的。」老皮特終於放下餐刀。
「入行總需指引。」
「小子，弱肉強食的世界只會讓你死在年輕人手上，養學徒就像養移動式絞架一樣。」老皮特指指瞎掉的眼睛，送他這份大禮的就是過去他拉拔長大的後生小輩，忘恩負義的東西現在賺得比師父還多。
「放個絞架在身邊能自我鞭策。」帖木兒笑了笑。「或是避免把自己喝死。」
「我才不管你會不會喝死自己。」理查不屑地應了一句。
「這小鬼還比較像你太太。」保羅幸災樂禍道。
「說真的，保羅，想找男妓(rent boy)請出門左轉，妓院就在外面。」帖木兒瞪他一眼。「小心我把你煮來當宵夜。」
「你要小心點囉漂亮寶貝，這男人可怕的要命，據說吃過人呢。」保羅對理查誇張地比劃著。「把敵人的耳朵當肉乾嚼，喀滋喀滋。」
「你再吵就會變成那片肉乾。」
「這時講吃人似乎不太適合，我們就是為了這件事才聚在一起。」維琴妮嫌惡地說，保羅立即閉上嘴巴。
「長了曼德拉臉的吃人怪物被好幾個黑幫懸賞，活捉就能得到足以買棟大溪地別墅的獎金。」老皮特趁機戳走維琴妮盤子裡的香腸。
「聽起來真誘人。」維琴妮用奪走老皮特的酒杯作為報復。「現在只差一人就能成軍，但那混蛋到現在都還沒出現。」
「你們……不是要討論如何對付吃人怪物嗎？」理查皺起眉頭。
「沒錯啊，這就是我們的對付方法，賺大錢的機會可不是天天有。」
「所以我們還要等遲到大王嗎？」老皮特繼續把玩油膩膩的餐刀。
「人多勢眾。」保羅轉頭看著敞開的粉紅色大門，另一個彪形大漢跟隨冷風走進旋轉奶子舞酒吧。
「並非每個人都能全身而退。」彪形大漢坐進殺手之間，頭上的灰色寬沿帽成功吸引不少目光，就連酒保都要放下杯子好好欣賞遲來的神秘嘉賓。
「也好，太多人分賞金就不值得了。」帖木兒陰森地笑著，這讓理查瞬間起了雞皮疙瘩。
「到時就來看誰分不到，帖木兒。」彪形大漢摘下帽子。
「我們走著瞧，阿提拉。」
「糟糕至極的組合。」老皮特搖搖頭。
「今天早上在唐人街又發現一具支離破碎的屍體。」阿提拉把S市地圖扔上桌。「死者是通緝犯馬凌諾斯基，可悲的老傢伙。」
「與第一起相似的殺人案距離十分接近。」維琴妮指著地圖低語。
「那東西殺回來了？」老皮特瞇起獨眼觀察佈滿記號的紙張。
「這怪物可說是把整個S市殺了一圈。」阿提拉掃視眾人。「根據可靠情報，馬凌諾斯基的情婦碧琪絲還躲在峽灣，甚至目擊到怪物長相。既然這對亡命鴛鴦都在名單上，怪物或許仍在追捕碧琪絲。」
「你是指找到碧琪絲就有機會找到怪物？」保羅戳了戳地圖。
「假使那隻怪物還想繼續在峽灣大開殺戒。」
「那她人在哪？」帖木兒扳起手指弄出劈啪聲。
「這就是我們今晚的工作了，否則得等死人冒出來才知道。」阿提拉轉頭看理查一眼又看了帖木兒一眼。「你把姘頭帶來幹嘛？」
保羅毫無良心地大笑。
「我收的學徒。」帖木兒快要七竅生煙了。
「上工吧，從紅燈區開始搜尋，那女人十之八九躲在妓院。」阿提拉將灰色寬沿帽戴回頭上。
「好久沒逛妓院囉。」保羅吹了個口哨並獲得維琴妮的瞪視。
理查不滿地瞄了帖木兒一眼，對方只能攤手回應。
聖誕佳節的妓院比任何時刻都還熱鬧，歡愉氣氛將會持續到隔年，就算天塌下來都無法阻止人們尋歡作樂，當然，也無法阻止憤怒的伴侶們砸下重金聘僱事務所的偵探前來探頭探腦。
但王吉米這次不是來捉姦的。
「我很確信你今天又是來找麻煩，鳥頭。」對吉米早已見怪不怪的媽媽桑用香菸指著他。
「如果我說不是呢？」
「真稀奇，那就看哪位姑娘願意為你服務囉。」
「我對碧琪絲小姐頗有興趣。」吉米湊向她。
「做人不要好高騖遠啊，吉米，況且你付得起嗎？」她噘起嘴發出嘖嘖聲。
「最近生意不錯。」吉米抖動風衣讓她瞧見裡頭的鈔票，差點把裝填煙霧彈的鋼筆手槍掉出來。
「愛現。」她扭著屁股走掉。「勸你別太超過，她男人才剛死，等會兒被保全扔出去可別怪我。」
「我一向很有禮貌。」吉米快速溜上樓。
紅色壁紙房間裡的小床端坐滿面愁容的女人，在敲門聲響起時警覺地抬頭，手中的電話筒還來不及放下。
「請進。」女人猛然轉身。
「嗨，碧琪絲小姐。」吉米走進房門。
「又是哪個憤怒人妻委託你來抓猴？」花名碧琪絲的女人不快地放下話筒。
「有猴要抓就不會這麼悠哉，況且妳房裡又沒客人。」吉米坐進沙發翹起二郎腿。
「你想要什麼？」
「妳與情人近來如何？」
「他死了。」
「噢，我很遺憾。」
「有個……瘋子……殺了他。」碧琪絲的眼角再度被淚水佔據。「我本來準備要離開這鬼地方……」
「妳用的是瘋子而非怪物稱呼那個到處殺人的傢伙。」吉米點起香菸。
「對我來說都一樣。」
「那東西真像傳聞中有張曼德拉的臉？」
「我沒什麼好說。」
「看在我曾經幫妳監視馬凌諾斯基的份上呢？」
「我已經付過錢了，吉米。」她也掏出煙盒點燃香菸，人工花香頓時充滿房間。「別自找麻煩，這不會為你帶來名聲或金錢，只會帶來死亡。」
「我想妳也曾對馬凌諾斯基說過相同的話。」
「是的，他被貪婪害死，自以為能逮到吃人怪物，用你們的語彙來說。」
「所以懸賞的傳聞是真的。」吉米吐出煙霧。「我猜他死前曾用另一個通緝犯的屍體作為誘餌，這些案子並非全都出自人們口中的怪物。」
「你很可愛，吉米，我真的很不想看到你掛點。」她難得地露出笑容。
「我不否認自己很可愛啦，但總得有人阻止慘劇繼續發生。」
「我不知道告訴你這個消息有沒有用處，但看在你服務周到外加長相可愛的份上……」碧琪絲起身湊向他，調味煙與香水氣味讓他放鬆地瞇起眼睛。「那張臉似乎是個面具，怪物有昆蟲般的手腳。」
「怪物為何放過你？」他差點把煙灰掉在碧琪絲的浴袍上。
「我不知道……但牠……似乎認得我。」
「認得妳？」
「牠發出人類的聲音。我曾在妓院聽過那個聲音。」
沉重腳步聲幾乎使地板震動，紊亂的人影從門縫透入。
「被錢財誘惑的人不只馬凌諾斯基。」吉米立即跳出沙發。
「那你又有什麼差別？」碧琪絲語帶不屑地質問。
「求知慾。」
「我不信。」
「沒差，要是我沒死妳就有故事可聽了。」吉米看著房門轟然倒下。
殺手們驚訝地望著吉米與碧琪絲。
「媽的死鳥頭！」帖木兒破口大罵。
阿提拉立即朝吉米開槍，槍響和紫色煙霧同時爆出，眾人只能在一片混亂中試圖抓住想要逃跑的碧琪絲，無暇顧及跳窗的鳥頭偵探。
吉米跳出窗框朝屋頂移動，但一道蜷縮在水塔旁的長形陰影比他更早抵達。
曼德拉的臉從黑暗中浮出。
「嚇死人！」吉米差點摔個狗吃屎。
長了曼德拉臉的怪物匍匐著朝吉米前進，指爪搔刮屋瓦的噪音像隻體型過大的甲蟲。
吉米踉蹌閃過牠，但不幸被指爪勾住風衣一角而摔倒，怪物奮力扭動身軀轉頭準備將他撕裂，然而一團黏液卻在此時從排水管噴出將吉米與怪物隔開，怪物發出成串咒罵並迅速爬下屋頂。
「確實是人類聲音。」吉米狼狽起身，黏液緩緩流回排水管。
他幾乎要確定怪物和碧琪絲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關係，在他聞到碧琪絲抽的調味菸時。
殺手們將碧琪絲綁在沙發上，理查被吩咐站在門邊將閒雜人等驅離，但來自屋頂的兵乓聲迫使他不時警覺地望向窗外。
「那顆鳥頭來找妳幹嘛？」帖木兒蹲下身對她低吼。
「消費啊不然來幹嘛？」碧琪絲高傲地用鼻孔對著他，但這招對站在一旁的阿提拉毫無用處，她馬上就被揪住頭髮差點扭傷脖子。
「妳在妳情夫的死亡現場看到什麼？」阿提拉加重力道讓她痛苦地呻吟。
「我沒有……看到……只有他躺在那……死了……」
「勸妳最好說實話。」阿提拉對老皮特使了個眼色，獨眼殺手立即掏出油膩膩的餐刀，抓住碧琪絲的手作勢將刀鋒從指尖插入。
「我發誓我什麼都沒看到！」碧琪絲睜大眼睛。
「插進去。」阿提拉在尖叫爆出時咧嘴而笑。
「依然毫無品味可言。」保羅對維琴妮說，維琴妮只能冷漠地聳肩回應，但也沒別過頭避開殘忍畫面。
帖木兒準備推開窗戶搜尋吉米的身影，但來自外頭的窸窣聲讓他本能地後退。
「窗外有埋伏。」帖木兒對眾人警告。
「那顆鳥頭嗎？」保羅漫不經心地發問。
「不，別的東西。」帖木兒掏出槍往門口移動。
玻璃轟然一聲爆裂，肉塊內臟噴濺各處。
曼德拉臉怪物叼著媽媽桑的上半身爬進屋內。
「開槍！」老皮特立刻扔下碧琪絲。
怪物在槍擊下發出驚人慘叫但沒有倒下，堅硬鞘翅從背後彈出將子彈彈開。碧琪絲尖叫著被昆蟲般的指爪搆起，怪物拍打鞘翅下的透明翅膀掀起一陣狂風飛出房門。
「沒事吧？」帖木兒衝向翻倒的床墊檢視摔成一團的殺手們。
「很好。」保羅把卡在頭上的內褲扔掉，順便從維琴妮身上離開並閃過她不滿的拳頭。
「還活著。」理查起身拍掉灰塵。
「快去抓牠！」阿提拉厲聲命令。
「真不知現在誰是老大。」帖木兒聽見尖叫從妓院走廊擴散，但地毯上的幾灘深褐色液體讓他好奇地翹起眉毛。「這啥？」
「大概是怪物的血液。」理查指指液體噴濺的路線，走廊已被深褐色汙染。「味道聞起來真像……」在他說出答案前，慘叫聲與火光就揭露了真相。
一個亂丟菸蒂的嫖客被火焰吞噬。
「那怪物的體液竟然跟汽油一樣！」老皮特一邊下樓一邊驚呼。
殺手們衝出妓院時只看見大街像地獄般烈焰滿佈，路旁流浪漢取暖的汽油桶火爐倒成一團，怪物身上流出的體液讓火苗轉為熊熊大火。
「我的天啊。」保羅倒抽口氣。
「在那裡！」維琴妮指著不遠處的天空，怪物抓住碧琪絲搖擺不定地飛行。「牠正往市區飛！」
阿提拉咒罵著跑向一台髒兮兮的轎車，從行李箱挖出一管火箭筒。
「你他媽頭殼壞掉喔？！」帖木兒對他大吼。「那女人還被抓著！」
「非打下那東西不可。」阿提拉舉起槍管瞄準怪物。
「你也看到牠流的血！牠要是爆炸可能會波及整個街區！」
「現在放過你覺得還有機會抓到牠嗎？」
就在阿提拉扣下扳機前，一棟舊公寓突然噴出一張由床單組成的大布罩住怪物讓牠尖聲怪叫著墜落。
吉米的鳥頭從公寓窗戶探出。
「成了！」吉米連忙衝下樓，但殺手們卻擋在他面前用槍指著他。
「感謝你。」阿提拉奪過老皮特的槍對大布團開火。
「不──」吉米絕望地大叫。
暗紅色滲出布面，碧琪絲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從中爆出，最後歸於寧靜。
阿提拉吩咐保羅與維琴妮掀開布團，渾身鮮血的碧琪絲從怪物身上滾落，奇蹟的是她還沒斷氣。
「碧琪絲！」吉米衝向前檢視她的傷勢，幾秒後抬頭對殺手們大吼。「你們怎麼能這麼殘忍！」
「不這樣做整個S市恐怕會陷入混亂。」阿提拉嫌惡地看著吉米。「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們得到怪物，你可以滾了。」
吉米憤怒地瞪著他們，但他不想在這種情況下展開攻擊，外加他聽見怪物殘骸似乎響起不祥的窸窣聲。他抱起碧琪絲火速逃離，怪物咆哮著起身。
「快找醫生來！」他衝進酒吧把碧琪絲交給驚魂未定的酒保又衝了出去，怪物已恢復活力正在對街上的人類大肆攻擊。
一個因受傷而走避不及的流浪漢被怪物撕成碎片，曼德拉臉的下方伸出烏黑利齒嚙咬屍骸。殺手們奮力朝怪物開槍企圖將牠撂倒，但怪物總能在攻擊後排出子彈使傷口復原。
「現在該怎麼辦！」帖木兒一邊開槍一邊對阿提拉大吼。
「繼續開槍！」阿提拉努力用子彈把怪物逼往街道中央。「只要能擊發一次火箭筒說不定就能成功逮住！」
保羅與維琴妮倒退著對怪物開槍，老皮特則是趁亂闖進一間當鋪抓起電話撥號。
「你要報警？」理查跟了進來。
「情況已經不可收拾啦！」老皮特惱怒地說。「天知道那東西這麼難纏！」
「而且還打不死……」理查掀開窗簾窺視。「如果用燒的呢？」
「那東西流著汽油血還能燒死嗎？！」老皮特啐道。
「但牠為何會躲避火焰？」理查瞇起眼睛。
維琴妮被一根倒下的街燈壓住，怪物發出得意笑聲朝她爬行。
「嘿，小鬼，你到底在計劃什麼？」老皮特不安地開口。
理查頭也不回衝出當鋪，掏出打火機點燃一個沾染怪物體液的酒瓶朝牠扔過去，怪物被酒瓶擊中時發出咆哮。
「牠怕火！」理查對殺手們大喊。
阿提拉舉起火箭筒，但怪物已經察覺他的企圖而爬上一棟屋子想從屋頂逃離。
「該死！」帖木兒只能看著子彈炸開屋子。
怪物抖動身軀跳回地面揚起塵土，抓起一台機車往阿提拉的方向砸，阿提拉在巨響後消失於混亂之中，只剩受重傷的維琴妮和牠大眼瞪小眼。
「想都別想！」保羅衝向前擋在她與怪物之間，子彈沒多久就消耗殆盡。
「快走！」維琴妮痛苦地對他大喊。
怪物快速將兩人刺穿。
「……我做不到。」保羅笑了出來。
帖木兒拉住試圖出手救援的理查。
怪物再度伸出利齒咀嚼兩位殺手，將內臟吃光後扔下殘骸，但另一道快速飛來的火光讓牠發出憤怒的吼叫，翅膀著了火發出劈啪聲。
「哈囉！這裡！」吉米不知從哪抱來一堆像蠟燭的粉色塊狀物，點燃它們朝怪物扔過去然後轉身逃跑，怪物立即緊追在後。
「那是碼頭的方向！」理查揪住帖木兒的衣領。
「該死！」
吉米沒命地朝碼頭狂奔，怪物在後頭咆哮著試圖抓住他。
「拜託拜託拜託是這間……」吉米跑向一排倉庫踹開其中一間的大門，萬般希望之前聽到的走私消息是正確的，他望著成堆木箱鬆了口氣，但怪物細碎的腳步聲立即讓他繃緊神經。
「你在哪裡！！」怪物對他怒吼。
「這裡！」他跳上木箱堆站在最高處。「來抓啊！」
怪物憤怒地爬上木箱。
理查和帖木兒衝進倉庫後驚訝地瞪著木箱。
「這一點也不好……」理查發現箱子上標示的字樣。
怪物撲向吉米卻撲了個空，著火的翅膀無法阻止牠往下墜落。吉米難看地滾回地面，頭下腳上看著兩個殺手。
「煙火秀要開始囉。」吉米對他們說。
當三人衝出倉庫時，無數五顏六色的火光從鐵皮屋頂噴發，怪物哀號幾乎被煙火聲掩蓋。
老皮特跟著消防車抵達碼頭，所有人只能對突如其來的煙火秀直瞪眼。
「怪物呢？」老皮特不解地看著帖木兒。
「被死鳥頭給炸了。」帖木兒指著滿臉煙灰的吉米。
「感謝這些從唐人街摸來的酒精膏我才能順利把怪物引走，不過也得感謝金髮小子大叫怪物怕火這件事。」吉米向眾人展示粉色固態酒精，敬畏交雜的讚嘆逐漸從人堆散出。「但我更想知道碧琪絲小姐和怪物之間的關係。」
「他們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帖木兒不滿地問他。
「我把每起案子現場都跑過一遍，總會找到幾根有花香味的菸，而碧琪絲小姐抽的就是這種。」
「那又如何？」
「這不是市面上販售的菸，碧琪絲太過大意了。」吉米從口袋拉出一個裝滿菸屁股的夾鏈袋。「或許這是呼叫怪物的信號，但也只能等她甦醒才能釐清真相。」
「我們失敗了，超級失敗。」老皮特無奈地攤手，焦黑的倉庫突然傳出巨響，只剩上半身的怪物狼狽爬出讓警消人員驚呼著倒退。
帖木兒和理查立即朝牠開了幾槍，怪物終於不支倒地，哭泣般的囈語從垂死怪物口中流出。
「告訴她……我愛她。」
牠垂下頭。
「只可惜我們不能從怪物這邊得知太多事情。」吉米把怪物頭頂的曼德拉面具扯下。「……天啊。」
面具下的臉和碧琪絲幾乎是同個模子印出來的。
那張臉長在一隻體型過大的甲蟲身上。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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