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一個夢。當我睜開眼睛時,那個夢仍讓我感到不可思議。
它絢麗的像是煙花,在我只能夠仰望的那片星空猛地綻放出獨特的、充滿異彩的火焰,令我措手不及,身體像是已經脫離了自主,只能如癡如醉地看著,憑藉著本能,伸出雙手想去觸摸,嘴裡溢出不加掩飾的喟嘆。但還不等我瞳孔裡完全映照出它的模樣,它就在下一秒消融在夜色中,恍若是流年的零星碎屑,飄散至星空裡那條我看不見盡頭的星河。
那條星河底部漆黑一片,上頭卻撒滿了數也數不完的星塵,兩者像是拼圖一樣完美地契合,與星空中的群星們相互輝映,閃耀出純白而又柔和的光芒,那足以治癒每個人千瘡百孔的靈魂。我的內心充滿寧靜,因為我的夢與它們融為了一體,一同釋放出這永恆不變的美。
我感覺自己的存在,也融於了這條星河。我試著踏上由星塵搭建的小橋,暢遊在星河上方,我的腳步輕快,彷彿只要一個跳躍,就能觸碰到星星。
我閉上眼,不用做任何聯想,星河的模樣自然而然就在我腦海浮現。每顆星星都有自己的位置,可我做不到把它們依序排好……每顆星星都該有自己的意志,他們得自己選擇定位,選擇在哪裡發光發熱。
但,就如同電影一般,無數的星星在我眼前閃爍著光輝,卻又在下一個分鏡消失不見。
我的四周成了黑洞,安靜地有些詭異,突然的異變讓我害怕地喘不過氣。那條星河不見了,星星們也不再發光,一如被小石子激起漣漪的湖面,喧鬧過後歸於平靜。
到底是誰把那顆石頭丟進湖裡的,實在是很調皮,對吧?
我試著延展我的雙手,將手掌攤開在面前,卻發現實在是太暗了,什麼都看不見。我發現我是多麼的無助。
這種感覺宛若是年齡倒退,我好希望回到母親那不算寬厚,卻特別溫柔的臂膀。那個時候我還能盡情撒嬌,胡鬧任性,哭了有人哄,寂寞有人陪,可惜長大之後,我只能停止任性,選擇成熟一點、再成熟一點。
當我終於撲進母親懷裡,抬頭看她時,卻發現她的臉模糊不清,令我困惑不已。
但我卻什麼都沒問,僅僅只是抱著她,抓著她的衣襬,感受她的體溫。
就算是虛假的也好,我想她了。我想問問她,這段時間去了哪裡了呢?
我的容貌縮水,心智卻更加成熟。
我回到了那個幼稚的自己,總是需要別人的讚美,來滿足心裡的不安,明明比誰都渴望著別人了解自己,卻又絲毫不願意透露自己的所有。寧願選擇摀住自己的耳朵,也不願接受外界的所有。
我曾經是那樣的一個人,可那樣的時光,卻已經距離我很久很久。我希望我總是樂觀,常帶著微笑,而我也辦到了,但那不是演戲,更不是戴上面具,是我改變了自己,讓自己從過往的悲慘記憶中解放出來。
可當我發現這世界上不只有我一個人的時候,在我身旁剩下的,也只有我一個人了。
我是自私的嗎?這個問題像是綑成一團的毛線球,無時無刻在腦海困擾著我。
夢醒了,問題沒找到解答,人生還有一段路,那就為了這一段路更加努力地活著吧!也許這短短的旅途,將會是我生命中最燦爛的一刻呢!只要能夠像星星一樣,閃耀出那種光芒治癒別人,就算只有一秒鐘也好,我都要盡我所能。
我躺在病床上,聽見門被拉開的聲音,隨後響起腳步聲,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大概知道他是誰了。
明明只有幾步路的距離,我卻覺得好漫長,恨不得他走的快一點,最好是用跑的,但可惜的是醫院嚴禁奔跑,在我這麼想著的時候,他終於走到了我的病床前。
我望著那熟悉的白大褂,笑著說:
你來啦。
四、倒數第二十七天。
『妳得要好好珍惜妳的朋友,因為我總有一天會離開妳。』──小白
『為什麼?小白妳要去哪裡?』──我
『沒有為什麼,看著妳成長本來就是我要做的,當妳能夠靠自己生活的時候,我也就自由了。』──小白
『有時候,我實在是受夠了妳的軟弱和膽小,但我不能生氣、不能離開,只能希望妳快點變堅強。』──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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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8/05 今天出來的是太陽公公
自從小葉說小白很漂亮之後,我對她的好感度蹭蹭地不斷往上漲,雖然小葉很愛哭,別人只要稍微兇她一下,她馬上就可以哭給妳看,是個超級愛哭鬼。但是我不介意,她哭了我就安慰她,她一定會笑的,因為她是我的朋友,我會把欺負她的人通通打跑!
只是我不太懂,她的眼淚實在是太多了,多到簡直可以把整間教室淹沒,面對別人的時候,話還說不清楚,結結巴巴的,之前還想對小葉示好的同學見到這一幕,就自動把她跟我歸到同一類了。
看啊,小葉!妳是否也對他們的善變及自大感到可悲?
妳看看他們,又在竊竊私語了,小眼神不斷朝我們這裡看,把我們當成異類,用自身的偏見建造出一個異常堅固的牢籠,只為了把我們這樣的人關在裡面。
我突然開口,「小葉,妳看看啊。」
看看這群人是怎麼自取滅亡的。
現在是午飯時間,小葉和小白跟我一起併桌,反正午飯時間之後會回復原狀,老師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只是他不明白,我們的感情怎麼突然變那麼好,明明前幾天因為位置問題鬧得像是世界大戰一樣,現在卻能夠一起吃飯。
對,他總是不明白很多事情,所以我很討厭他,因為他根本不懂小孩。
「呃,看什麼?」小葉本來勺了一口湯準備送入口中,但聽到我的問題不得不停下來,把湯匙放在嘴邊,她現在的樣子十分滑稽。
我笑了很久,才在小葉泛紅的眼眶中慢慢停了下來。我覺得我只要再笑多一秒,她絕對會哭出來給我看。
「妳不要哭啦!又沒有人欺負妳。」
她放下湯匙,用手背揉了揉眼睛,「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又眨了眨眼睛,確定眼睛不再酸澀,說:
「妳要我看什麼呢?」
我給出了跟剛剛我所想的完全不一樣的答案。我總覺得那些想法沒必要讓小葉知道,她還不知道她在同學眼裡成了什麼樣子。
我有些興致缺缺了,想轉移話題,「看……看看小白吧!」
小白本來還埋頭苦吃呢,聽到這話頓時抬起頭來,她不悅的看著我,嘴角還黏著一顆米粒,似乎是在抱怨為什麼要扯到她。
我看著小白,「小葉,妳想要變得跟小白一樣白嗎?我覺得小白的膚色實在是太漂亮了,我曾經好幾次跟聖誕老公公許願,希望我一覺起來也能變得這麼白,可惜聖誕老公公從來不理我。」
「不、不想耶……?」小葉有些尷尬,我想她應該是怕小白生氣吧。
小白嘴角的米粒不見了,可能是我的眼神太直接了。她對著我翻了一個白眼,覺得我實在是太笨了,她說:
「那麼妳應該去向流星許願,因為聖誕老公公只會給乖小孩禮物,妳又不是。」
我想反駁她,我明明每天都這麼乖,怎麼可以說我不是乖小孩?
但我看見小葉在偷笑,小白也沒好氣地看著我,我撇了撇嘴,到嘴邊的話沒說出口,也說不上來心裡什麼感覺。
「算了啦!吃飯吃飯。」到最後,我也只是說了這句話。
其實很多話我都憋在心裡,不論是對小白,還是對小葉。我知道自己一直很有想法,但我不懂怎麼修飾我的言語,那不如就不說了吧。
我突然覺得自己成熟了很多,但這是不是真的成熟,我也不確定。
我又盯著小白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小白受不了,她把湯匙往桌子上重重一拍,那響亮的聲音讓小葉嚇了好大一跳,小葉默默地垂下頭,我眼尖的發現,她的眼眶似乎又泛紅了。
小白臉色複雜地看了小葉一眼,不太想管她,隨後對我說:
「妳到底在看什麼?我在吃飯,妳讓我很不自在。」
我抓了抓頭,「我只是想說,妳們兩個都算是我朋友吧?」
小葉仍然低著頭,她用雙手摀著臉,點了點頭。
小白嘆了一口氣,似乎在想問的這是什麼問題,但她沒有反駁。
「有朋友的感覺,其實真的很不錯呢。」
每個形形色色的人都會從我身旁穿過,當他們被時間靜止的時候,才會發現每個人有多麼不一樣,有的人悠閒的活著,有的人每天都神情緊張……有的人每天都懷抱希望,有的人,每天都像在地獄活著。
我好像被小葉傳染了,變成一個愛哭鬼。
換成我難為情的揉了揉眼睛,就這麼幾秒鐘,我錯過了小白若有所思的表情。
作者碎念:
最近發生很多事。
你若是甘願平庸,我也不逼你憤世嫉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