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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8-02-03 20:50

[達人專欄] 【MW 不可思議世界】月下一劍 第五篇 02/03

作者：Cale W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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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罔顧性命的魔物，對待自己的家人也像尋常的人類一樣。」


五、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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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著。」艾希爾說著，伸手擋住了緊握匕首、已經擺出戰鬥姿態的格蘿佐。「您好，這位是狩魔士，是我僱佣的。」
    
    中年男子皺了眉，毫不客氣的用手指向前一比。「她？」
    
    這是活生生的挑釁，不耐的態度十分明顯。就算對方並沒有刀劍相向，仍能感到近乎流淌在周遭的敵意。
    
    怎樣？你有什麼意見嗎？格蘿佐在心中慍怒，但是她瞭解，艾希爾出手阻止，一定有她的原因。罷了，這種偏見本來就存在。
    
    「冒昧一問，先生您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呢？」艾希爾輕聲問，見到她的態度如此緩和，外表粗獷的男子呶了嘴，下巴朝著他的左手邊一仰。
    
    標準的睜眼說瞎話，後方樹幹上的青苔被抹掉了，那名男子為了穩住身體，在移動時會扶著一旁的東西。格蘿佐仍舊沒把匕首放下，她的目光如同獵戶般銳利。
    
    「走吧。」艾希爾回過頭道。接著，她自顧自的前進，直到與中年男子擦身而過。
    
    「喂。」男子的音調聽起來比剛才高一些。
    
    「有什麼事嗎？」
    
    「不要過去那邊。」
    
    聽起來像是警告，但實際上卻帶有懇求的意思。男子不敢正視，語氣顫抖著，如尖刺般的態度已經不像剛才那樣。
    
    格蘿佐向前移動，她在一瞬間與艾希爾的眼神交匯。兩人沒有透過言語，僅是無聲的以視線交流。
    
    「我們沒有必要被擔心。」格蘿佐對男子的勸顧嗤之以鼻。那傢伙根本就是狼人！昏灰的瞳孔彷彿炙熱地燒著。
    
    「您也沒有阻止我們的理由。」艾希爾冷冷的說，臉上不見任何溫度。聽話，還不能動手。好似染上墨跡赭袍，她的雙眸靜如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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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剛才您的意思，這處營地應該也跟您沒有關係。」艾希爾望著四周，語氣就像是置身於夜晚的荒漠般寒冽。
    
    木桶、麻袋，還有少量的食物，以及濃厚的血味與腐屍臭。
    
    「啊啊，橡木桶耶，你從哪裡弄來的呀？」手掌不客氣的拍了拍木桶，格蘿佐語帶嘲諷的說。「噢，差點忘了，這裡的東西都是我們碰巧看到的，對吧？」
    
    延著中年男子步來的路走，便遇上了一處屯放物資的空地。兩人抓準了剛才男子否認的點，開始搜查了這些來路不明的物資。
    
    「而且上面標記了隆河產區（*1），應該是商隊運送的貨物。」艾希爾手指輕抵下唇說道。
    
    如果說是襲擊商隊而獲取的，那就合理了。不，證據還不算足夠，但卻能讓這名男子與狼人的身份又更吻合了。
    
    「而且啊……」接著，格蘿佐像是嗅到了什麼，一面說著，一面四處走動。隨後將放置在地上的麻袋拆開。
    
    裡頭是一隻半身被啃食的雞，因為放置過久而有了難聞的腐爛味道，暗沉的血塊佈在撕咬處與骨架上，亦不見頭部。是很粗魯的食用方式，就像野獸一樣。
    
    「商隊會有人這樣料理的啊？」她話中帶刺，用匕首挑起雞屍。
    
    中年男子沒有回答，他不能做出任何肯定或否決的意見。也許男子根本不該跟來的，但又有誰知曉他內心的想法呢？
    
    格蘿佐輕輕甩了匕首，將那團散發惡臭的物體丟到一旁。這時，她發現了中年男子腳邊的麻布，發出了詭異的擺動。
    
    「這又是……」匕首的尖刃刺穿麻布的一角，然後向外扯去。
    
    「妳幹什麼！」男子喊道，並下意識的壓住了麻布，試圖讓底下的東西保持隱蔽，但為時已晚，那不是個會讓人忽略的物體。
    
    「嗯……」像是從睡眠中甦醒後的哼聲，淡紅如粉的眼窩及雙頰令人毛骨悚然，以及那幾近病態的白膚與白髮，就如同受到詛咒般。
    
    麻布下是一名男子，年歲接近青年，全身除了衣物外，除了那難以置信的蒼白外，就是接近透出血液的粉紅。
    
    「噁！」格蘿佐向後退了好幾步，甚至踢倒了酒桶。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她才舉著匕首，再次擺出戒備姿態。「那、那是什麼！」
    
    「……白子（*2）？」艾希爾蹙眉問道，她自使自終都保持著冷靜，看著以地為床的病白男子。
    
    中年沒有回應，只是蹲下身輕撫著白子如雪的短髮。那粉紅的瞇眼似乎難以對焦眼前於，他伸手，害怕著外在的陌生事物。
    
    「那不是傳染病，不需要這麼害怕。」艾希爾轉頭，對處在驚嚇狀態的格蘿佐說著。
    
    半信半疑的回瞪，格蘿佐放下匕首。接著，她看見了被踢倒在地的橡木桶，因滾動而撞出了裂縫，內容的葡萄酒液正不斷的流出。
    
    「呃啊，倒了。」她將其扶正，但酒已經流出大半。對此，格蘿佐不好意思地掏出兩枚樣式不同的銀幣，自手中用拇指彈向中年男子。「里弗爾跟盧布（*3），賠償那桶酒的。」
    
    就當男子還在猶豫時，艾希爾走向前。「先生，要是明天在此地還能遇見您的話，我們可以支付相同的價格……給持有人。」語畢，她微微一笑。
    
    
    ▲
    
    
    「為什麼那個時候要阻止我？」格蘿佐不怎麼高興的說。她坐在浮凸的樹根上，咬著表皮青黃的蘋果。「我可以直接殺了他。」
    
    到了中午時刻，兩人並沒有離開林中，而是在邊界進行漫長的休息。清風流動於樹梢的聲音帶著蒼鬱的顏色，河水亦沒有停止新鮮的活力，仍不斷地散出乾淨的溪水味。
    
    「我認為那不是最好的選擇。」艾希爾的話語就像是否定了一切魯莽行為一樣。她將手中乾硬的麵包撕開，細細地咀嚼。「嗯……如果他們能夠自由控制人與狼的型態，那當時我們未必能佔上風。況且，妳不是也留了兩枚錢幣給他們，那是動過手腳的吧？」
    
    「嘖……妳可以不要這麼敏銳嗎？」格蘿佐將種子吐出，朝著坐在一旁的艾希爾說道。
    
    「妳會在意物價波動，想當然也不會浪費每一分的錢，而且。」艾希爾將剩餘一半的麵包遞向一邊。「盧布不是這個國家發行的貨幣，基本上在這用不了的。」
    
    「……妳看到了？」
    
    「只是在等妳親口告訴我。」
    
    格蘿佐接過麵包，一口氣塞進嘴裡，然後輕輕靠上背後的橡樹。
    
    「唔哦，喔呦噁哩……」
    
    「吞下去再講話。」
    
    艾希爾嚴厲的態度讓對方靜了下來。奇異的沈默讓空氣也在思考該不該繼續流動，或許把這面場景當作娛樂話題在日後閒聊也不錯。
    
    「咕……妳為什麼要對這個感興趣？」格蘿佐嚥下麵包，擦拭了嘴角後說道。
    
    「沒有。」
    
    「不要直接拒絕啦！」
    
    「等妳想說的時候再說，也沒關係。」艾希爾的雙眼在溫煦的午間陽光照射下，顯得更加柔和。
    
    「講得好像什麼都知道一樣……」相較之下，格蘿佐的咕噥反而像是抱怨。隨後，她拿出了一枚銀幣。「那些錢是為了追蹤才交出去的，只要我想，我就能馬上知道它們的位置。」
    
    「很好。」艾希爾淡淡的點頭。看來還是沒有要透露自己出身的意思，她感到有些惋惜。不過，能有這樣的心思，眼前這位狩魔士也並非欠缺思考。「多虧了妳這個舉動，可以把他們留在這片森林。」
    
    「啊？哦，那桶酒哦……是意外啦。」說著，格蘿佐站起身。「我只是想說製造一點機會，看妳有沒有其他想法而已。他們看起來的確很缺錢的樣子。」
    
    事實就是，狼人兄弟的哥哥必須照顧因白化症而在生活上有些許不便的弟弟。畏光、視力低落都是讓他難以自力更生的原因。也因此，加上醫療上的開銷，逼得狼人不得不露出原形。
    
    「就算是罔顧性命的魔物，對待自己的家人也像尋常的人類一樣。」
    
    「唉，照顧弟妹是群聚動物的本性啊。」
    
    不管怎樣，他們的決定都是出於逼不得已與無奈，站在必須生存下去的立場，就會導出不文明且殘酷的結果。這點，艾希爾心裡明白。
    
    「還是要堅持妳的打算嗎？」格蘿佐詢問。
    
    「要。」關於這部分，她自使自終不曾迷惘過。
    
    
    ▲
    
    
    溫暖的熱水浸泡至雙肩，木桶與肥皂的香氣怡人地散發。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禮遇，除了意外，還有難以言喻的奇妙感受。
    
    艾希爾正享受著鐵匠家的木製浴缸，因客人的身份，到是給了她許多平常不曾有過的待遇。漫起的水蒸氣與合適的水溫都讓她體會著幸福的感覺，也許接受好意也不是件壞事……
    
    她搓著白皙但因鍛煉而不乏彈性的肌膚，雙手更加溫熱而讓手臂顯得冰涼，也許是氣溫本來就低的緣故。
    
    浮松織法的亞麻布的快乾性優良，在市場間廣為流傳。艾希爾將其作為毛巾使用，把烏黑而又順直的長髮包起，避免在洗淨時沾到身體。事實上，她通常會分開來清洗。
    
    客房的燈光雅緻，美觀大方且不讓人覺得壓迫，歸功與鐵匠家寬敞的設計。非常的舒適，形容的言語似乎也窮盡了。
    
    叩叩！堅固的木門在敲擊後被推開了。走進了一位年紀尚輕的少女，她是鐵匠的女兒，名叫安雅（anya）。兩人先前打過照面了，但是沒想到會在這個時間遇上。
    
    艾希爾下意識的伏低身體，盡力壓抑自己慌張的情緒。「請、請問這是……？」
    
    鐵匠的女兒端著餐盤，活像是替貴族上菜的傭人一樣。雖然安雅外型散發著一股傲氣，但對於自己母親的命令是不會抗拒的。
    
    「媽咪說妳是客人，要好好招待────」
    
    那餐盤上，放的是一頓豐盛的晚餐。數樣顏色豐富的蔬菜組成的沙拉，以及吸附著肉香的義大利麵，再加上還蒸著熱氣的燉湯。
    
    在沐浴時一邊用餐，這樣的款待是只有貴客才能享有的。安雅將餐盤擺上一旁的木板架，雖然表情透露著對此感到麻煩的情緒，但俐落的動作卻不曾停下。
    
    「不、不用這樣子！」艾希爾喊道。要是不阻止的話，接下來安雅就會把餐點送上她的面前。
    
    「啥？這些是我做的欸！妳最好給我乖乖吃完！」安雅露出不耐的樣子，皺起的眉頭讓秀麗的臉龐起了變化。
    
    或許年紀尚輕的她認為這樣無傷大雅，但艾希爾害臊的態度也讓安雅意識到了什麼。
    
    「不是那個問題……」用手掌壓著額部，艾希爾細細的說。「感謝您的用心，晚餐請先放一旁，拜託了。」
    
    她在調整混亂的情緒，帶著哀求的語氣使得安雅停下腳步。
    
    「那……我先放這邊哦。」鐵匠的女兒將餐盤放到一旁的桌上，她依舊是無法完全想通為什麼會遇到這樣的抵抗。
    
    
    ▲
    
    
    累，很累，心靈某種程度上感到了強烈的倦意。艾希爾沐浴完後換上了乾淨的布衣，以體力透支的模樣坐在鐵匠家的客廳。
    
    精心製作的晚餐放在面前。她首先用餐叉插起了傳統的開胃菜。是由對切的水煮蛋，再將蛋黃摻入起司與生菜構成。
    
    口感滑順，調味的手法十分熟練。這頓晚餐都是由鐵匠的女兒自己製作，由此可以推測平時掌廚的人是誰。
    
    燉湯尚溫，這是只用蔬菜與清水煮出的湯品，碎肉放入的時間稍晚，反而保留了鮮甜的風味。真要說的話，安雅的廚藝十分精湛。
    
    「妳已經有過很久的下廚經驗了吧？」艾希爾問道，她瞥見了洗完碗盤後剛進房的安雅。
    
    「當然，我很厲害吧。」這位名字就像天使一樣（*4）的女孩得意的挺胸，手上端著的盤子嘎啦作響。
    
    「妳練習過。」艾希爾舉起了左手掌，指著中指與食指的指尖。「刀痕不會騙人。」
    
    下過廚的人幾乎都會在手上留下刀傷。觀察手部就能得知一個人或多或少的資訊，像是太太的手掌因工作關係會留下厚繭，指腹也有燙傷的痕跡等……
    
    「沒辦法啊。」安雅聳了肩。「還是別讓媽咪做菜比較好。」
    
    「怎麼了嗎？」
    
    「不要去想這個問題，除非妳想因為吃東西而去見上帝。」  
    
  


(待續)

(*1)酒會依地區冠名產區，隆河區位於法國南部，此區的氣候與其他地區相較之下更為溫暖。

(*2)此指白化症，由體內色素缺乏導致，詳情參閱白化症。

(*3)里弗爾與盧布分別是當時法蘭西王國(現今法國)跟莫斯科公國(現今俄羅斯)使用的貨幣。

(*4)據謎團在其作品中所寫到
安雅(Anya)為安潔拉(Angela)其中一種簡寫的暱稱方式，安潔拉亦有天使的含意。


以下作者碎念:

感謝各位觀看至此，能夠順利寫出這篇都得感謝各位的支持與鼓勵。

嘗試寫了自己擅長的東西，跟自己不擅長的東西，讓我有種很新鮮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學校放假之後廚藝進步了，發現自己打蛋的時候還是會讓蛋白沾到大拇指，於是開始頻繁的製作蛋料理，剛好謎團給了我魔鬼蛋的資訊，改天來試試看好了。

呃啊，每次發完文都會消沉一兩天，已經變成定番了。不過最近發現聽阿卡貝拉能淨化自己的心靈，等等我就要戴著耳機進入自閉模式了。

那麼，容我再次感謝各位的觀看，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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