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寫作的取材和個人訓練,3/3和3/4上完了極光的TS戰術射擊課,先前在年底的時候就已經預約要上一月的課,只是後來發生了多益出包、其他考試等等的一堆事情,就一口氣跳到三月來了。
規劃交通和到達現場也花了一堆力氣,為了前往位於林口密境的訓練場地,計程車錢沒有少花過,第一天下課後過夜的飯店又很偏遠,不過硬體和安全都很OK也算萬幸了。
戰術射擊課教的主要是手、步槍的基本運用、關於槍戰的基本知識和原理,以及簡單的移動、隊形等項目,教的項目其實都很初步,但是做為極光絕大多數訓練課程的前置條件,說一切都是從TS開始的也不為過。
先說我帶去的裝備:
武器帶了G&G的M4,還有KJ的G17,都是買來沒多久,沒經過多少調整和改造的新品。裝備部份則是翔穩彷JPC的神盾V、TMC的勤務腰帶,上面掛TMC的槍套、雙連手槍彈袋和腰後的回收袋,ALTA護膝還有彷OAKLAY的全指手套。另外也帶了5.11的急救包,裡面裝了基本器材和止血帶。
這些就是我帶去的裝備了。
雖然照著先前開的要求準備好各種東西,但中間依舊發生了很多事,有些東西根本沒用到,有些則是根本不合用、或不能這樣用。當初在房間裡想得很漂亮的配置,到了現場才知道問題一堆。
課程大致分成兩個部份,第一天上午的理論和知識,和之後到結束的實地操作演練。
最一開始介紹了戰術射擊祖師Jeff Cooper和他創立的用槍四大守則,在之後也會貫串整個訓練的四件事情:
永遠假定手中武器已經上膛。
別把槍口指向你不想摧毀的東西。
除非準備射擊,不要把手指放進扳機護弓。
射擊前注意目標,與其射線後的狀況。
記得以前似乎有種文化,把槍說得很邪門,靠得太近就會被殺掉似的。槍的破壞力我是不否認,但很多意外的發生其實還是得歸咎於使用者的粗心,就像平時開車、關水龍頭、使用各種東西一樣,差別只在槍械操作失誤的代價非常大。
雖然講起來很簡單,但是訓練時違反這四個守則的狀況還是很多,一是因為不熟悉,還沒將他們變成反射動作與習慣,另外就是壓力情況下的未知與混亂。或許你很用心負責,絕不會故意做出會發生危險的舉動,但你沒辦法保證自己的身體和精神永遠處在能顧及這些的良好狀態,有時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這四樣守則環環相扣,好從根本防止意外的成因,與可能造成的傷害,至少將可能性減到最低。
接著則是從握持、依托、瞄準等射擊的各種要素,與戰鬥時的心理分析。前者就是那些多少都有聽過,但比你想的還重要的事。後者內容還挺繁複,但基本上可以歸納出一個重點:理性和本能的對抗。
前面有人正在開槍,任誰都會下意識想跑,槍聲、疲勞,眼前的敵人都會侵蝕你的理智、擾亂你的彈著;可是真的順應本能跑開,卻也未必安全。
環境和心理的影響很大,但訓練能幫助我們對抗這些。
射擊是一個很精密細膩的動作,以手槍的操作來說,你要穩穩地抓住握把,不讓槍枝產生上揚或是偏移,最後讓扳機上的食指放鬆做出細膩的扣引,根本是互相矛盾的兩件事。這還沒算上正確的瞄準圖形。
要在戰鬥中做好這種像是一邊互毆一邊彈鋼琴的事,靠的就只有正確且大量的訓練,當你能把這些操作變成反射動作,不經思考身體便能完成之時,才有餘力去看清現況、幹掉敵人(當然也不能忘記四大守則喔!)。
這中間也教了一些因應戰鬥的射擊,其中有個很有趣的防衛手槍,我把它叫做拔槍術。
狀況是自己和目標處在伸手可及的距離下,當對方突然發難攻擊的瞬間,伸手推開他,然後拔出手槍,將子彈全噴到對方身上。
對照前面的四大守則,我其實覺得手槍很危險,那麼短的槍長,又收納在身上,操作時稍不注意就會將槍口劃過自己或其它人,一些慌亂情況下的操作就更不用說。
但是相對的,手槍的槍口指向和瞄準幾乎很少受什麼影響,拔槍術真的可以體會到手槍的靈活和快速,一抽出來就能噴人。
另一個常常出現的狀況,就是槍械故障時的轉換射擊,有時靶打到一半,站在後面的教官就會大喊槍故障!槍故障!這時就把步槍一丟、從槍套拔槍繼續射擊。真正能夠反應的時間很短,近的時候甚至一拔出來就得開槍,所以抽取手勢和槍套位置就變得非常重要。我因為買便宜貨的仿品槍套,在這方面遇到了不少麻煩。
訓練時我心裡也常浮現一個光景,教官們大喊槍故障的時候當然知道要怎麼做,那還算在能夠思考的範圍內,但要是打到一半步槍卡死不動,或是「砰」一聲卻什麼都沒出來時,自己還能像訓練那樣立刻拔槍出來嗎?
我不太敢思考這件事。
開始帶入用槍之後,另一個問題就會隨之浮現:裝備和操作。
記得以前我曾經說過,很討厭那種招個手或念個咒、武器就會自動變出來給你用的作品,說那一點都不真實,毫無攜行和使用的氣氛。但是TS那兩天發生的事,卻讓我覺得自己就跟那些刀來伸手、劍來就握的角色一模一樣。
通常來說我們不太可能像遊戲裡一樣穿件便服拿把槍就上去作戰,真人的背沒有磁鐵能吸住槍,子彈也得裝在彈匣裡,而不是綁在槍械的程式碼上。
接著狀況就出現了,背帶既然可以掛槍,那也就會被裝備和手臂身體勾到;彈匣既然有空間裝子彈,那放在身上當然也會卡到操作與活動。
遊戲裡的射擊就像裝了砲塔的潛水鐘,只需要在意環境和射擊本身,但是在真正的槍戰裡,所要顧慮的東西還有太多太多。
理解到腦內想像跟現實操作的差距,然後將這些結果列入未來的思考,某種程度來說這層理解的重要性不輸給如何用槍。
講到想像和現實的差距,課程裡另一項不斷被耳提面命的東西(第一個是槍口指向),則是殘心。
就像砍倒敵人的武士那樣,擊倒敵人後也不可大意,掃視四周直到確認他完全沉默、周遭也沒有其他威脅。
沒人能保證你打進去的子彈是否破壞了心臟或大腦等關鍵器官、也沒說敵人只有眼前這個、只從你已知的方向而來。
這裡是現實世界。
在瞄準、射擊、觀察、移動以至應急止血和拖救等都教過之後,課程也到了最終階段,混合各種條件和狀況的打靶訓練/模擬任務。
一開始是兩人一組各站在教室一側,在互相掩護的情況下從靶前20公尺推進到3公尺處,過程中還要持續壓制敵人,意思就是推進過去時,射擊鋼靶的聲音也不能中斷。換彈匣或往前移動的時候,就只能靠隊友幫忙壓制目標。雖然告知對方要求協助在平時很簡單,在槍戰中卻會變得很困難。
射擊的時候,意識和視野會聚焦在目標上面,要不是經過提醒或是刻意訓練,常常會無法注意到周遭發生的事,與隊友現在的情況。你得不時將自己從目標和射擊中抽離,在一個更高的層次去觀察。
溝通、移動、射擊,維持住這個循環,直到威脅解除。雖然過程與細節可能很繁瑣,但是團隊情況下的戰鬥射擊,核心概念也不過如此而已。
整個課程中其實有不少這種事,乍看之下很複雜難懂,但是在實際行動後就會發現,那些操作或要求,都是為了導向某個目的的手段。
最後一項是所有人一起加入的模擬任務。
時間限制五分鐘,突入一棟建築內,擊倒挾持人質的敵人,並取回建築內的目標道具,除了行動中需要持續壓制敵人靶之外,在掩體外暴露過久就判定為中彈或陣亡,得把倒下的隊友拖到安全的地方。
過程中的壓力比想像得還大,射擊時不能打到人質、維持對目標的火力,卻又要時時注意隊友的行動跟剩餘時間,知道並做到自己能做的事,跟上大家和整個行動的步伐並沒有嘴上說的那麼容易。
第一是前面說的,很容易沉浸在射擊之中,其二是當你以為事情能順利進行時,永遠會有未知的變數砸到你臉上!像是隊友中彈、說好的物品被藏起來等等,要直接衝過去拉他嗎?要取回的東西到底藏在哪裡?順著內心的感覺沒辦法完成任務,你必須冷靜下來思考,而後開始行動。
其實還有很多知識跟操作上的細節,但礙於篇幅就不多提了,而且這些學來的東西很多也是自身的理解和準備受到現實衝擊、與他人交流後得到的體悟,光是用文字解說也無法傳達。
TS教的東西都很基礎,但絕非不重要,與其說是技術,更像是提供正確的心態與概念,做為自我鍛鍊的基準,和深入學習的起點。
這一梯有好幾個軍警人員,從外表和裝備就感覺得到他們都有著想要更加精進的心,就像教室裡的人來自台灣各地,卻都願意花錢跑來這種深山兩天一樣。聽他們討論工作的事情時真的覺得很興奮,原來台灣也有這麼厲害又願意變強的人,總覺得以前在網路上說過的一些話很對不起他們。
在課程尾聲還有一個小小的活動,帶著一把手槍和彈匣放在靶前三米,然後全部人在十五米的距離做十組波比跳,完成之後衝到三米線撿起手槍裝彈射擊。
這個動作真的很累,加上又是塔巴塔的型式,就是前二十秒全力做盡量做,之後休息十秒再繼續下一個循環,重複十次。
休息的時候也不能閒著在那邊喘,而是要擺出備戰姿勢,至少也要舉起雙手、看著眼前的目標。這是為了模擬戰鬥時體力的消耗和疲勞。
我的體能很差,一開始還能做個十多次,後來就越來越少,身體越來越重、腰跟腿也越來越痠,最後衝三米線的時候都差不多忘了自己還能做幾下,總之就是照一開始講的裝彈匣射擊。打了一整天的靶很難確定自己射中多少、彈著散布得怎樣,不過這項訓練的目的是在提醒你,兩天課裡學到的事情,可能都得在這種情況下使用。
累得要死、痛得要死、眼睛被汗水沙土糊成一片,連起身都覺得困難。在那種情況下還能用出學過的這些東西嗎?答案就只能留給學員自己摸索了。
不管是玩生存遊戲也好,想讓自己變得更厲害也好,真的很推薦TS這門課,不只是知識和概念的革心,能看到不愧對自己職業的人聚在一起就已經值回票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