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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8-04-18 06:24

[達人專欄] 家教女學生是 “怪物” ‧第六章 III. Good Night（全文完）

作者：午夜藍

第四張縮圖的藍天，就是代表他們再度重獲自由吧。




第六章 III. Good Night　（完）

　　
　　在結婚誓言後，三人的婚禮就告一段落了。

　　在唯花成年前連親吻都是禁止的！因為愛麗絲氣呼呼提醒的關係，雖然李津也不打算這麼做，最後也沒有象徵性的跟愛麗絲接吻。

　　「不行嗎……」

　　不過縮在一旁的唯花倒是羞紅著臉，心中多少有點失望……

　　另外婚戒交換的儀式也沒有進行，可能是考量到婚戒也不可能帶到現實的關係，李津心想。

　　畢竟，他們也將要回到現實了，這一切美好只能留在夢境中。

　　愛麗絲倒不想這麼快讓兩人醒來，也是難得到海邊遊玩的機會，用異能將她和唯花的婚紗換回平常的衣物。

　　離開教堂後，她便牽著唯花的手往白沙灘那邊奔去，並率先脫下了白襯衫和短褲，原來在衣服裡面是藍色泳裝，愛麗絲是三點式的，用稀少的布料襯托出豐滿的身材和渾圓的臀部。
  
　　「唯花也脫吧！泳衣我也幫妳換好了喔！」
　　「烏、烏鴉在看呢……」

　　雖在意著搭檔的目光，唯花還是有些不情願的褪下自己的睡衣，在裡面是連身的緊身黑泳裝，就算是還處在青春期的嬌小女孩，緊緻的身體曲線仍是充滿了魅力。

　　「來玩水吧！烏鴉呢？」

　　不同於興高采烈的愛麗絲，李津倒是擺了擺手，找了張沙灘椅坐下。
　　
　　「妳們玩吧，我看看夕陽就好。」
　　愛麗絲插腰、臉頰氣鼓鼓說道：「就知道你不會有興趣，才沒有變泳衣給你！走吧！唯花！」
　　
　　拉著唯花進入海中，金髮女孩和黑長直小女孩嬉戲的畫面固然美好而養眼。

　　不過，在女孩們的嘻笑之外，烏鴉只是臉色沉重的看著前方，目光放在愛麗絲身上。

　　「雖然現在掩飾著，身體果然有變化呀……」

　　李津不知道唯花有沒有注意到，但愛麗絲的白皙身子在夕陽光的照耀下──已經微微透明了。

　　
　　等到兩女玩水玩膩後，也已經到了晚上，以遠方草原區的幾盞路燈作為照明，白襯衫穿在還有些濕漉的泳衣外，愛麗絲還用蝴蝶變出了烤肉食材和工具，決定來一場海邊BBQ。

　　現場只有一位男性，李津便負責烤肉的部分，雖然只是一場夢，但看著收到肉串的唯花塞進嘴裡後那流露出的幸福表情。

　　看來愛麗絲的味覺創造相當成功呀，回想起來，李津也從沒懷疑過食物有沒有問題呢……
　　

　　「烏鴉！醒來後我們也去吃烤肉！吃烤肉吃到飽！」
　　「我們可是通緝犯呀……」

　　站在網前翻肉片的李津苦笑，一旁的愛麗絲則是烤起了比較麻煩的鮮魚，又為唯花增添了一個難題。

　　「在夢境中吃飽的話才對現實一點影響都沒有，唯花不怕變胖嗎？」
　　「……這我倒是沒考慮過。」

　　唯花遺憾說道，不過或許也是愛麗絲提醒她，結果更努力吃起了晚餐。
　　坐在不遠處，那小口小口專注咬著烤肉的可愛模樣倒是逗得兩人很開心，李津身旁的愛麗絲也感慨低聲說道。

　　「如果有女兒的話，希望也跟唯花一樣可愛呢。」
　　「已經考慮到生小孩的事情了？」

　　李津大感驚訝，不過愛麗絲只是嘴角勾起，這次倒沒有明顯的異樣。

　　「結婚後當然要生孩子了呢，名字我都想好囉，你想聽嗎？」
　　「……未來再說吧。」
　
　　對於愛麗絲的挑逗，最終還是李津認輸別開頭，看向昏暗的海面。

　　「未來嗎？」

　　跟著望向海面，愛麗絲輕喃著的──是疑問句。


　　烤肉後是玩起了小型煙火，像是仙女棒或沖天炮之類的，很有盛夏夜晚風情的活動。

　　不過玩沒多久就累了，特別是唯花的倦怠感最明顯，畢竟才剛經歷過一場跟虎姑婆和猿的死鬥，雖然在火車上有小睡一下，但顯然疲勞沒有回復。

　　「帳篷我也造好囉，唯花要不要先去睡覺？」

　　但蹲著注視仙女棒還一邊點頭、眼睛已經半瞇的她，卻意外堅持不去睡。
　　因為，她早已注意到一個事實，是她睡著後就必定會發生的未來。

　　「現在睡著醒來的話，我就回到現實了吧？」
　　「……是的。」

　　愛麗絲沒有否認。
　　夢中的盛夏到此就要結束了，想到在這之後要面對殘酷的現實，就算剛得到烏鴉的誓言，唯花還是有點害怕。

　　只是不願將其表現出來，就化作堅持不“睡著”的頑固。
　　
　　「我還想再玩一下……」

　　身子看來已經搖搖欲墜了呀，在一旁觀察著唯花狀態的李津準備出聲前。
　　愛麗絲到唯花後頭，彎下腰抱住她、臉頰貼著臉頰。

　　看來，就像疼愛著妹妹的姐姐。

　　「唯花，等我們回到現實後──再一起來海邊玩吧。」
　　「愛麗絲姐姐……」
　　
　　本想掙扎的唯花，卻只感到自己的意識越來越削弱，未燃盡的仙女棒也因此落到地上。

　　發出淡淡藍光的紫斑蝶圍繞著她飛舞，在唯花睡著前，她用盡力氣擠出最後一句，最想對愛麗絲說的一句話。










　　「……妳說謊。」










　　愛麗絲的表情微微改變了，但隨即又嘴角勾起、以溫暖的口吻強調著。

　　「約定就是約定喔，我不會食言的。」
　　
　　在愛麗絲的懷中，唯花睡著了，身體化為片片光點、飄向了遠方。
　　背對李津的她站起來，在對方開口前率先回答了一個疑問。

　　「沒事的，我讓唯花進入更深沉的睡眠，如果一直作夢的話，醒來後的精神也會不好吧？」
　　「……不過唯花起來後，可能要麻煩你說服她了喔，李津。」

　　轉過身迎著徐徐的海風，只在泳裝上套件白襯衫的愛麗絲最後露出一抹笑容，有點寂寞。

　　「最後再陪我聊一下吧。」
　　「愛麗絲……」

　　最不期望的預感，果然成真了。


＊

　　不知何時，太陽已從地平線的那端升起。

　　兩人屈膝坐在草原區的邊緣、雙腳陷入沙子裡，愛麗絲的頭則靠在他的肩膀上，一同望著面前的黎明。

　　黎明，理應迎來希望。

　　「不是只剩一半吧？」

　　沉默許久後，李津選擇開口了。

　　「……嗯。」

　　隱瞞也沒用了，愛麗絲以怯弱的語氣說道。

　　「剩下的蝴蝶比一半要少很多，不過我很努力在拆除猿的陷阱囉……」
　　
　　對於蝴蝶的總量到底到多少，因為當初指導的人就是烏鴉，李津多少有點底。
　　所以在之前虎姑婆現形時的數量，明顯比之前少很多。
　　不過──這邊總歸只是猜測，愛麗絲不一定會用全部的蝴蝶拼湊人形，也可能有一些仍隱藏在角落。

　　可是，僅僅是這樣的話，對於理解夢境組成方式的李津來說，他不認為這會到夢境崩解的狀況。
　　盡管很殘忍，他必須將那自己意識到的某些真實揭露。

　　「就算組織和虎姑婆在殺害夢境中的人類，對妳來說只要再捕捉別人的記憶來填補就行了，李璇沒有意識到，這個動作並不會破壞夢境，至少不是夢境崩潰的主因。」
　　「同樣的，唯花的精神也是夢境支撐的關鍵，但妳之前對我使用過多次了，蝴蝶也能有安撫精神的效果，而且在妳安排唯花第一次跟我見面時，唯花看起來也很困惑。」

　　顯然的，唯花認為還能支撐下去，所以還有點反對愛麗絲的行動。
　　雖然她是一位很會勉強自己的孩子，但換個角度想──愛麗絲不也是如此？

　　「如果前面兩個假設都沒有問題，那麼有一個行為就很奇怪了──對於夢境的穩定，世界的破壞和唯花的精神狀態若非主要，可妳還是身體病倒了，看來快支撐不住了……」

　　那虛弱發燒的肉體，和那之後幾乎接近於自暴自棄的獻身，如果不是意識到自己生命接近盡頭，不會想拼命去完成什麼幸福的願望吧……
　
　　「所以，在外部的影響之外，可以很肯定的──是愛麗絲妳，“蝶”本身出問題了，而最直接造成這結果的，就是本體數量的減少。」
　　「賓果，烏鴉果然都知道呢……」

　　唯有這次，他不想聽到愛麗絲說出“賓果”這字。
　　
　　「妳不想否認嗎？這些我都只是推測而已？畢竟我不是“蝶”，我不一定知道妳的能力全貌？」

　　對於積極否定的李津，愛麗絲卻顯露夢幻的笑容。
　　夢幻到好像隨時會碎裂。

　　「呵呵……就算全部都否定的話，總有“一個地方”你已經意識到了吧？我從小就沒隱瞞了喔。」

　　如愛麗絲所說，早在童年階段就有一件事在提醒李津，蝶到底付出了多少代價。

　　「……夜鶯與玫瑰。」



　　愛麗絲曾提到，她自己是夜鶯。

　　而這個時間點，早在她被虎姑婆吞噬前，她就已做出犧牲。
　　如果不是那麼痛苦的事情，李津所知道的愛麗絲很堅強，那植物人的數年與成為怪物後的時光都撐過了，不會因為聽到童話就哭成那個樣子，完全不可能……
　　童話中的夜鶯，為了成就男孩與女孩的戀情，將自己的心臟刺入尖刺，以鮮血沐浴出紅玫瑰。

　　巧的，也是心臟。
　　
　　「李津，我想說出來，但請你──不要恨唯花。」

　　對於在離別前刻都還很照顧的唯花，用到了“恨”這個字。
　　意識到了某個答案，但李津還是搖搖頭，選擇“原諒了唯花”。

　　「我不會，那就本末倒置了。」
　　「那就好……」

　　仍靠在肩頭的她呼了口氣，半瞇著眼睛。
　　好想要，跟烏鴉在現實看黎明呢。

　　「為了讓烏鴉能轉移到唯花身上，我們進行了“假想的手術”。」
　　「但──僅僅如此是不夠的……就算你們都是心臟移植者，相性也很好，可是器官的排斥仍出現了。」

　　就算曾是一體，也是分離的比翼鳥了呀。
　　愛麗絲呢喃著。

　　「所以，為了避免唯花被烏鴉的羽毛燒成灰燼，我一直偷偷用自己的蝴蝶保護著她，這個過程就只會慢慢消耗掉我的本體。」

　　就像撲火的蛾。

　　「僅有環球影城那次，失控的唯花我已經壓抑不住，還好那時你在身旁，當然當你更加接觸到烏鴉的這一刻，夢就到此了。」

　　所以要破壞夢境，最簡單就直接從唯花的精神狀況下手，最好使其失控到蝶無法再撲火自殺去控制……

　　李津為組織的策略感到毛骨悚然──真的能逃出他們手裡嗎？

　　各種複雜的情緒流過，他不想怪罪唯花，畢竟要這麼犧牲的前提，也是愛麗絲願意繼續下去，她大可以終止夢境。

　　卻傻到為了男孩與女孩的夢，將自己的心臟往刺刺入。

　　所以，他也有一點想告訴愛麗絲。
　　
　　「愛麗絲，妳不是夜鶯、絕對不是。」
　　「……謝謝。」

　　聽到這句就夠了。
　　愛麗絲露出絕美的笑容，兩行淚水從臉頰滑落。
　　但同時，身體也漸漸透明。

　　「你應該知道，我的肉體要變成蝴蝶，才能穿梭於夢境與現實間……」
　　「我還是能回到現實──但加上被虎姑婆吞噬的，殘存的蝴蝶數量若再構成人類肉體，幸運點是半身不遂……」
　　「或許，會再變回植物人……」


　　蝴蝶就是靈魂本身。


　　雖然能重塑回完整的女孩軀體，但消失的靈魂不會回來，若少了一半的靈魂，那就無法再給予下半身力量，如果只剩腦部的意識，將是最糟糕的結果……

　　可是消耗的數量到底到什麼程度？遊走夢境久了，連愛麗絲自己都無法肯定了。
　　
　　李津為此感到沉痛，但愛麗絲反給予安慰，撫摸著他的臉頰。

　　「我不願給你們負擔，我會一直在夢境等待，等待你們找到寧靜的場所，到時這場惡夢將會結束。」

　　顫抖著雙肩，但她渴望接著那個問題，能得到一個真切的答案。

　　「就算是植物人──你願意一輩子照顧我嗎？你願意愛我嗎？」
　　　　
　　很多的回憶跑過。
　　最初與這女孩的相遇，出自自認的正義而拯救她。
　　在心靈將要崩潰之時，女孩成為了青梅竹馬，陪伴著度過一段平凡但幸福的人生。
　　還有，在夢境的最後，於教堂聆聽的誓言。

　　「……我願意，妳等著。」

　　不是夜鶯了呢。

　　那幸福的笑容想要的，就只是男方的回眸、和他的承諾。
　　在黎明的海平面前，兩人的雙唇重疊。

　　耳邊迴盪著海潮聲，直到愛麗絲的身體完全化為片片紫斑蝶散去前，那吻都沒有分開。
　　

＊

　　「愛麗絲姐姐──不會回來了吧。」

　　在那簡陋的房間，早很多醒來的唯花一見到搭檔也甦醒了，靠過來劈頭就是這句話。
　　充滿自責、但也堅強的表情。
　　或許唯花也意識到了一定程度，是否要責備她的不成熟……
　　那些念頭不曾在李津的腦海裡浮現過，正如他對愛麗絲的承諾，所以只須要提醒一句話。

　　「約好了，以後要一起去海邊。」
　　
　　訝然閃過，唯花的眼眶漸漸被淚水充滿。

　　「嗯，我去旁邊冷靜一下……」

　　為了掩飾自己的悲傷逃進浴室裡，這時候就讓她去盡情發洩吧，李津心想。

　　不知道睡了多久？身體還感覺到僵硬無比的他努力爬起，無意識間往旁邊瞥去。

　　發現了，某樣珍貴的寶物。

　　夏季──希望是盛夏的微風，輕輕帶起了淡藍色的窗簾。

　　在窗簾底下的床頭櫃上，放著一枚銀戒指。

　　彷彿是留給李津的最後鼓勵，銀戒指上的紫斑蝶翩翩飛起，穿透鐵窗、最終消失在遠方的天空。

　　重獲了自由。
（全文完）



《夜鶯與玫瑰》，應該是貫徹全篇的童話吧。
創作這篇後的感想或一些設定預計另外一篇描述，就這樣吧（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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