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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8-04-20 20:08

らい上次來我家彈琴，卻待了一整個晚上……

作者：解凍豬腳


　　上週五傍晚。

　　「叮咚——」樓下傳來了電鈴的聲響。

　　「誰呀？」我一面往玄關走去，一面喊著。

　　「あの……」那嬌弱而令我熟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他的聲音是出了名地讓人聽了感到酥麻，即使是從來沒有和他見過面的人，也能一聽就知道外頭是個體重大約 52 公斤、身高 167 公分，穿著粉紅櫻花夾腳拖和日製巫女服的瘦瘦可愛的男孩子。

　　「あぁ、原來是らいちゃん呀。」我穿著一件明明大兩號卻讓我現在覺得很緊繃的褲子上前把大門打開。

　　他用雙手拿著新光三越的手提紙袋，臉頰泛紅地看著我，維持著他一貫的無口屬性，像平常一樣總是一見我就靜默不語。

　　「快點進來吧，我已經等你很久了。」我往旁邊一退，讓出通道使らい可以進來。

　　「進，進去……？」他隨即從那手提紙袋裡面掏出了一支奇怪的紫色塑膠玩具，隔壁經過的 67 歲大嬸阿菊看了都趕緊掩面快步離開。

　　「不是，不是啦！我是叫你進來房裡。」我趕緊阻止。

　　進來房裡以後，他把那天約定好要給我的琴譜拿出來。

　　「我看一下喔……有了有了。」我把琴譜一疊一疊拿出來，快速地檢查過一次。

　　「這個……給你。」らい把袋子裡面抽出另一本琴譜。仔細一看，這本琴譜居然是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的 Zard 琴譜精選集！遙想當年鮮少在媒體上露臉的坂井泉水，她的氣質總能迷倒許多來自日本海內外的民眾，就連我也不例外，可以說是傳奇一般的存在。

　　「らい……」我感動地牽住他的手。

　　「等等！我今天是想告訴你，我有喜歡的人了……」他忽然把手縮回去。

　　「喜歡的人……？」我看著他的雙眼。

　　「……」他的嘴唇微微顫抖，欲言又止，同時散發出了我家的兩隻母貓之前發情期的時候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味道。





　　「我明白了。」對，我一切都明白了。

　　他所謂的「喜歡的人」……就是我。

　　這時候我摟住他的腰，手上的紙袋與琴譜如同節操散落一地。

　　一陣混亂以後，我坐在黑色真皮琴椅上，而他面對著我坐在我的大腿上，我們之間的距離只有兩公分，溫暖的吐息不斷侵襲著我耳後的敏感帶以及腦內僅存的一點理智，世界彷彿只有我們兩個人。

　　天色暗了下來。只見らい吞了口水，我的手指不斷在內建 SMF 錄音器以及仿象牙質感觸鍵並符合 PHA-4 製造標準的 88 鍵 Roland FP-30 黑色外殼數位鋼琴上面游移，黑鍵與白鍵就像 Photoshop 透明背景的灰白色方格不斷交替纏繞著，瘋狂的低喘猶如左手伴奏琴譜下加一線那樣突破了我們所能忍耐的極限。

　　我們四目相視，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在數秒的沉默以後點點頭，頭髮的香味及皮膚表面滲出的汗水隨著心跳的節奏打在我身上，我的左手快速而自然地撥弄著高低音程相差最大達十三度的分解和弦伴奏，右手的指尖則不斷逗弄著琴鍵與琴鍵之間不可踰越的界線。

　　我褪去了世間給予的緊縛，把高音譜記號強硬地塞入了他的五線譜，根據從十三世紀開始逐漸約定成俗的規範，高音譜記號的正中央恰好抵住了 G 的位置，接著我以四四拍 392 bpm 的速度一上一下地彈出了虛擬琴弦震顫而出的泛音列。

　　「不，不可以這樣踩，你這樣踩的話我會……」即使如此，我仍然用右腳踩住了延音踏板，剎那間一切都變得像清脆響亮的琴聲一樣漫長而迴盪在我們所處的空間當中。

　　「這麼棒的曲子，不好好記錄下來怎麼行呢……」

　　「夠了！請你不要……」



　　他茂密而純淨的譜線，就這樣被我毫無保留地灌入了成群的一百二十八分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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