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分裂
鬧鐘鈴聲響個不停，已經早上六點了。
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夢，又好像沒有，昨天的記憶很模糊，不過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反正昨天、今天、明天其實沒有太大的差別。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的時間就已經停止流動。
當然，這只是個比喻的說法，僅僅是因為每天都一成不變才有感而發，外面的世界當然是日新月異變化很快，只有我們被封閉的學校裡，在日復一日的課程中停滯。
「原來不是夢……」直到碰觸到左腕上的手環，才體認到這個事實。
這是昨天一個穿黑西裝帶圓頂帽的外國人給我的，銀色的手環，鑲著一顆方形的紅寶石，完全貼覆在我的手腕上，沒有脫下的空隙，卻也沒有束縛感，彷彿本來就是我手上的一部分。
這並不是他真正的樣貌。
「雷光雙劍。」我輕聲唸出這四個字，手環瞬間化作光球，轉化成兩把閃爍微光深藍長劍出現在我兩手上，這便是那個外國人給予我的武器，專門對抗末日使者的神器。
如同手環型態一樣，幾乎感受不到重量也沒有其他異樣感，宛如自己的手腳。
劍刃鋒利無比，劍身如鑽石般堅硬，神器同時還大幅強化了我自身的體能，有了這個的話，就算是軍隊大概也能輕易殲滅。
「不過……一點意義也沒有。」我解除雙劍，口中喃喃道。
我曾經憧憬過動畫裡的英雄，想跟他們一樣打擊惡勢力拯救無辜的人，放棄這個夢想的理由有兩個。
第一，是力量的不足，十歲那年我徹底體認到自己是多麼弱小的人，隨著年紀增長漸漸發現，力量越大的人越容易成為欺負弱小的人，強者不明白弱者的痛苦，他們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因此正永遠無法勝邪。
第二，假設我真的殺死壞人，拯救受苦的人們，那又如何？
用不到雷光雙劍這麼破格的武器，隨便一把菜刀都能輕易殺死壞人，但是我會因此變成英雄被人尊敬嗎？不！警察跟法官只會把我當成殺人犯，把我關起來判我死刑，無論我殺死的人有多可惡，不管我有怎樣的正義都不會被認同。
作奸犯科的人逍遙度日，伸張正義的人不得好死，最後我得出一個結論。
……這個社會無法接受英雄。
甩甩頭，拋開無謂的幻想，換上制服，今天是星期三，就算明天十三個末日使者就會跑過來毀滅世界，我今天還是得去學校上課。
走到客廳時，餐桌上只剩下一人份的早餐。
餐桌旁看報紙的父親朝我瞄了一眼：「怎麼這麼晚？奕寒都吃完早餐出門了，你這樣有辦法當好榜樣嗎？」
也許是因為考試壓力大，總覺得最近跟我弟越來越疏遠，以前無論誰先起來都會一起上學，而現在我們各過各的生活，就像對方不存在一樣。
今天也是個毫無變化、沒有希望的一天，我一面胡思亂想，草草吃完早餐。
教室裡，我拿出數學課本，看著那些我也許一輩子都不會用到的公式。
「哈啊啊啊，早。」我的死黨阿強打著哈欠，坐到我隔壁的位子：「一大早就在裝認真啊。」
死黨這個說法其實不大精確，我們的關係不算特別好，就僅僅是班級上沒有自己的小團體而聚在一起偶爾交談而已，走出學校後就不會再有交集。
「今天早自修要小考，你不抱一下佛腳嗎？」我慢不經心地說道。
「糟糕！我完全忘了。」阿強慌著地從抽屜拿出課本，這傢伙連書都沒帶回家，自然是連看都沒有看。
「話說，原來你也會戴這種手環？」阿強眼角餘光瞄到了我左腕上的物品。
像我這種平常沒在打理外觀的人突然戴起手環果然會引人懷疑，雖然很不想被其他人察覺，不過這個手環也沒辦法拆下來，唯一不在手上的情況就是變成武器，那樣做反而更引人注目。
「昨天買的，偶爾想要轉換心情一下。」我隨口掰了個理由帶過。
「我前幾天好像有看到隔壁班的女生也戴同樣的手環。」阿強搔搔頭像是在回想，只有在這種事情上他的記憶力才會特別好：「好像是……」
不過同樣的手環？這個手環是克羅洛特給我的，實際上武器的偽裝，如果別人也擁有同樣的手環，那不就意味著……
「我想起來了，是趙曉婷。」此時曉婷正巧從窗邊走過，手腕上確實戴著跟我一模一樣的手環。
「聽得見嗎？」耳邊傳來曉婷的聲音。
「什……」我朝聲音的方向轉頭。
幻聽？曉婷跟我之間的距離至少有十公尺以上，就算她有說話我也應該不會聽見。
「不要說話。」曉婷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不要轉頭，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你怎麼了？」阿強拍我的肩膀說道：「像是看到鬼一樣。」
阿強順著我的眼神望去，那邊只有一面牆壁。
「沒事，我只是有點累了。」我甩甩頭，扶著額頭，裝出頭痛的樣子：「昨天沒睡好。」
「現在放棄的話，考試就結束了喔。」阿強賊賊的笑出來，大概是想拉我一起當墊底。
「考試連開始都還沒，還結束勒。」我隨口回道。
「放學後把東西忘在教室裡，出了校門後再回來拿。」又聽見曉婷的聲音，這次我沒有太大的反應，僅用眼角餘光飄向窗外，而曉婷已經不在那裡。
「我在這裡等你。」即便如此，耳邊依然聽得見曉婷的聲音。
傍晚，無人的走廊在夕陽餘暉照耀下顯得昏紅，每走一步都能聽見自己腳步的回音。
看到一間又一間空蕩的教室，不知不覺聯想到監獄，也許，這也是大家一放學就立刻逃離這裡的理由。
此時的校內已經看不到別人，大部分的人都要補習，其實我也是，老實說沒有太多時間在這裡浪費，有點猶豫究竟該不該走回教室，現在立刻回頭去補習班也許才是合理的選擇。
思考一整天，怎麼想都覺得只是因為最近太累而產生的幻覺，成為英雄什麼的跟突然聽見曉婷的聲音之類的，都太超現實。
不過，倘若這一切並不是幻覺......
搭搭搭，既不焦急也不緩慢，腳步沒有停歇，一絲的妄想鼓勵著我前進，儘管連我自己都不大能相信。
不管曉婷是否真的在教室等我，或者一切都只是我的妄想，我都只是回去拿忘了帶走的課本而已，沒有任何會招人懷疑的理由，退路已經做好了。
走進教室，看見一名少女站在我的座位旁，眺望窗外。
少女轉頭看見我，接著，舉起右手的手槍對準我。
「欸？」我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完全沒想到自己會被人拿槍指著，腦海盡全力高速思考現在什麼狀況。
沒有立刻射擊，目的是威嚇嗎？或著開玩笑？
我不敢輕舉妄動，兩眼緊盯著那把手槍，最糟糕的情況就是在少女扣板機的瞬間閃開，正常情況下閃過子彈的機率也不高，搞不好對方也沒射準閃躲反而容易中彈，不過現在的我擁有神器強化過的體能，如果只有一發子彈的話……
少女、曉婷打破沉默：「跟這個差不多的東西，你應該有吧。」
聽她一說，才發現那把手槍的造型跟一般的手槍不大一樣，由白色的外殼包覆，看似有些厚重，側邊有兩條綠色的螢光條紋，令人直覺聯想到科幻作品中會出現的雷射光束槍。
而曉婷的言下之意大概是，那個是克羅洛特交她的神器。
「雷光雙劍。」電光一閃，氣流縱走，教室中掃出一陣狂風，剎那間隱藏的雙劍出現在我的雙手中。
「果然……」曉婷放下手槍：「你也是。」
我收起武器，但曉婷沒有，感覺像是在提防什麼。
「看你的樣子，應該還沒跟其他英雄接觸過吧？」
「還沒……」我搖頭回應。
「我也不算有。」手槍輕叩桌面，清脆的木音迴盪，接著化作光芒飛到曉婷的手上，曉婷舉起左手對我展示自己的手環：「這個手環有通訊功能，能夠跟其他英雄聯繫，今天早上是用這個跟你對話的。」
「原來如此。」早上的幻聽得到解答。
「我會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為我昨天放學的時候聽到了。」曉婷側過頭，表情變得有些生氣：「『發現一個了，是嘉德高中的學生』，這樣的聲音，之後就什麼都沒聽見了。」
「欸？」
我的大腦還沒理解過來，曉婷接著說：「之後我問了克羅洛特才知道手環有這種功能，跟通訊軟體一樣可以分成個人跟群組，另外還有限定範圍內的通訊，我當時聽到的是第三種……這表示已經有人開始組成小團體，被我聽見通訊是其中一人的失誤，他們已經掌握我的身份，也許現在也在哪裡監視我們。」
「……」我吞了口水，隱隱約約能猜到曉婷的想法。
「戰鬥開始前就分裂已經開始了……接下來比起跟末日使者的戰鬥，英雄間的內鬥可能更加危險。」
「等一下，應該還沒確定他們有敵意吧！」我嘗試反駁：「何況我們的都是為了打倒末日使者而成為英雄的，互相敵對根本沒有意義吧！」
「現階段的目的是一致的，那麼打倒末日使者之後呢？」曉婷提出了另一個問句：「如果其他人打算利用這些神器做壞事，整個世界恐怕沒有人能阻止他們，唯一的阻礙就是擁有同等力量的我們。」
「……」我，無法反駁。
「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人數也許比想像中還多，我需要能夠託付背後的人，我覺得你是可以信賴的人。」曉婷話鋒一轉，直直地看著我：「你願意不管我做了什麼都相信我到最後嗎？那樣的話我也會百分之百信任你。」
這便是曉婷找我過來真正的目的，她打算在戰鬥開始前找到盟友，若是真如她所說有人另有圖謀，那麼如她合作至少比孤軍作戰來的踏實，但這或許也意味著即將與其他人為敵。
曉婷凝望的雙眼在催促著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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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一個月，第一回發表了，這次的故事會以月更的形式連載。
畢竟寫作速度越來越慢了，開始能感覺自己老了。
不過拖稿最主要的原因大概是對自己沒信心，總是在自問這樣寫真的沒問題嗎？這個題材真的好看嗎？
嘛！至少現在看起來很王道XD
下一回就要開始戰鬥劇情了，敬請期待第二回 集結。
最後補上參考fate做的能力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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