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這個時候,是草木繁盛的時節,通常也代表著生物開始生長,導致環境變得雜亂無比──當然人類也是如此。
「這個禮拜第幾次了?」我看著地上土灰色,看似泥塑的橢球體,那底部的六邊形讓我隱藏在心底的那密集恐懼症隱隱的發作著。
如同前面所說,每年的這個時候是陽明山風光明媚、豔陽燦爛的時節,同時也是萬物生長的時候。而我也最討厭這個時節。
為什麼這麼說?接下來你就知道了‧‧‧‧‧‧
啪嚓的聲音不斷響起。這裡是我的宿舍,也是我在大學時必須待四年的地方。也許你好奇為什麼啪嚓聲不斷?那是因為我的宿舍鄰近山區,或者說,整座陽明「山」就是一個山區。
不‧‧‧‧‧‧不是因為樹枝的緣故。看著地板上那已經變得支離破碎的甲殼,不難猜出牠原本應該是什麼樣的東西。
「真幸運,起床後的第一隻蜈蚣!」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慶幸什麼,或許是慶幸牠沒有在我的拖鞋上,也或許是真的感覺到夏天的氣息降臨而感到喜悅。
那種近乎自嘲的語氣伴隨著大量的啪嚓聲之後,我度過了一個愜意的早晨。那是一個不論走到哪裡都會聽到啪嚓的幸福感,雖然在那之後的後續處理工作總是讓人覺得煩悶,但那種破甲的感覺,讓我心神蕩漾。
第一個年頭,經歷了大量馬陸與蜈蚣的洗禮之後,總覺得鞋底沒有一點甲殼碎片就對不起那些已經不知道輪圈好幾次的蟲子們,因此在幾個禮拜之後,我就放棄了與甲殼抗爭的念頭,反而是輕鬆愜意、自由自在地漫步在每兩步就會啪嚓一聲的宿舍之中。
說真的,如果只是以上兩種,或許‧‧‧‧‧‧我是說或許還能夠稍微接受。畢竟我們這裡還會有野生的蟑螂。值得慶幸的是,我在這裡認識了蟑螂也有不同的種類。
讓人覺得世界真是奇妙,居然會衍生出這麼多種不同的、讓人心生畏懼的生物‧‧‧‧‧‧不過也還好,因為這裡真的是無奇不有。
山林走道間偶爾撞見的人面蜘蛛、經典的跳蛛、貓蛛,甚至宿舍裡面還能常見到白額高腳蛛(下稱旯牙)。與正是因為牠的存在,使得我不再畏懼蟑螂,甚至看到蟑螂還能與旯牙對視,隨後淡淡離去,不打擾兩蟲的愛恨糾葛。
而今要談論的,是本次遇見的難題,也是我這四個年頭以來遇見,覺得最具危險性的一個課題──蜂。
自我大三開始便在山上的教會打工,牧師待人和善、學長聰明可靠,因此我獲得了一年算是不錯的練習機會。在我知道學長即將畢業的同時,我找了幾個兄弟幫忙我分擔這份「偉業」。
那是一份油漆教堂、清掃教會的工作。說困難,其實並不困難。說簡單,那可真不簡單。
一方面要顧著被漆的地方,一方面要顧著地板上和身體上不被油漆給波及,另外還得承受著長時間高舉手臂所帶來的疲勞,那可真是酸得讓人叫苦連天。更重要的是,還會不時有「偷襲」!
不管是兄弟們的偷襲或者是自己製造的「奇襲」總會讓我們的工作增加許多,但我們也甘之如飴。
但這次不同‧‧‧‧‧‧我感覺到的是疲累。
開學後的一陣子,我前去教會承接新的任務。意外觸發了一項新的任務──拆蜂巢。
這是我第二次和蜜蜂打交道。還記得第一次是我在國小一年級時,因為要把除的草壓下,結果被一根尖尖刺刺的東西給刺傷了,當時的我哭得可大聲了,從這條街哭可以讓那條街的人聽得一清二楚,而且還知道我在哭嚎些什麼。
而這次的戰爭,更是讓我備受壓力。縱然巢裡的野獸僅有一隻,但那利爪與尖牙也不是毫無經驗的凡人所能制伏的生物。
牧師是個和善的人,他看到了這巢,對我說:「它還小,趁現在除去的話就不會危險。」我心驚肉跳,但我仍能接受,只因為那句「它還小。」
是的,它真的很小。那橢圓體甚至連我的拇指指甲片的大小都不到,而那隻在認真築巢的野獸,雖然牠很辛勤努力,但一個只有一攻一血、拇指指節大小的蜂兒,我也覺得構不成什麼威脅。雖然失誤了的話很可能就會完蛋。
在我爬上梯子時,那可憐的孩子還不知道我要做什麼,下一秒就遭受到了白色不明氣體的攻擊。牠似乎驚惶了一下,隨後振翅而飛。
那不是我漏掉的唯一一隻蜂兒。我在那之後又陸續的接觸到了幾個蜂巢,然而一個個比一個個還要奇妙。
為什麼我用奇妙呢?那是因為我第二天接觸到了那看似泥塑的蜂窩。令我不經有點震驚,居然還有這種形象的巢?
我很擔心牠與昨天的那孩子不同,甚至是更具攻擊性的狠角色,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那孩子在被攻擊之後就稍微逃離範圍,而那小巢也是任憑我拆下。
之後的幾天裡也是常常有蜂相陪,雖然目前的蜂圖鑑之中僅有細腰蜂與黑泥壺蜂,但我總希望不要再遇到更多的蜂友了‧‧‧‧‧‧
然而就在昨天,我經過和室友的談天之後發現,我們的晒衣場有著那麼一小個的巢‧‧‧‧‧‧
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最終還是拆了‧‧‧‧‧‧然後今天五點左右又發現一個‧‧‧‧‧‧十點左右又拆了一個‧‧‧‧‧‧
能否快點結束呢‧‧‧‧‧‧這充滿生命氣息的蜂盛祭。
創作時間:2018年5月8號 早上 1:10
內文未做修改。故文中「一個個比一個個」之處為「一個比一個」。(於5/8被奶茶檢查出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