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聲唧唧,夏日的太陽暖得恰到好處。蓬勃的生機、盎然的綠意,一派鮮明美好的景致卻也同時襯的遷客心煩意亂。
只見一位老人失了魂似的,獨自坐在江邊草地,濃密而雜亂的白鬚顫動,不知正咕噥著些什麼。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
老人崩潰大吼,其聲音悲戚萬分。
一雙爬滿皺紋的手,
伸入這一池美好的夏色倒影中竭力攪盪,
攪的它支離破碎,盪的它原形畢露。
水聲嘩啦嘩啦,老人的衣袖濕了,
魚尾紋旁憔悴的眼是紅的,老人的喉嚨是啞的。
「呼......」老人吐出了長長的一口氣,雙手自水裡抽出並向後倒在柔軟的草地上。
很顯然,方才的舉動或多或少使他發洩了滿腹的不平。
青草的芬芳飄進了他的鼻腔,那是屬於夏天的氣味。
老人緩緩將雙眼闔上,
像是在享受著什麼,亦像是在逃避著什麼。
清風徐來,先在江面泛起波光粼粼,再上江畔使草枝搖曳,
接者越過老人的白鬚,最後拂上了後頭的木槿。
對阿,木槿。
這種朝生暮死的植物本是入不了三閭大夫眼裡的,
但眼前這位褪了光采的老人卻和其有幾分相似。
說來可笑,再怎麼燦爛的人生終究得落回那骯髒的泥土上。
這時的他想起了昨日在此處遇見的漁父,
「我到底在追求什麼呢?」
老人睜開了雙眼,做出了他從未想過的舉動,
他脫去了已然殘破不堪的官服。
那是他離開楚國時唯一保住的東西。
也許所謂的「屈原」指的是這件官服吧?
老人離開了江邊。
他身著一件單薄的內衣,正如同這鄉下地方的其他人一樣。
「先生,你可曾見過三閭大夫?」一位鄉人攔住了他。
「沒有,只聽說他近日遊蕩在江畔......許是死了吧?」
老人望向江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