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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魔戰歌:恐懼之王》卷三顛倒.3-2

山容 | 2018-07-19 11:40:02 | 巴幣 2 | 人氣 185


卷三:顛倒

3-2

雖然不太理智,但她還是覺得天上的火眼活像個不知羞的窺探者,睜得大大的透視她身上的秘密。娜爾妲頭上罩著頭套,只能從眼縫往外看,她腳上沒有鐵鍊只有繩索,坎曦兒綁的時候保證過只要用力一踢就可以甩開繩結了。

娜爾妲低著頭,她原以為這副打扮會讓她像個笨蛋。等走上多多尼薩的街道,才發現這裡每個奴隸都和她一樣,配備頭套、腳鍊,有些還會加上一副手銬。沅裘跟在她身後,身上警戒的味道重得像是攤在陽光下的醃菜,路過的豬人卻視而不見。

畫著濃妝的坎曦兒穿著不合身的裙子走在前方,手上搧個不停的扇子不太像偽裝。看來羊毛裙加背心,在這個時節並不怎麼理想。她拉繩子的手一直舉高去推去寬邊帽的帽緣,害得娜爾妲和沅裘時不時就要跟著踉蹌一下。


「我快熱死了。」娜爾妲上前幫女主人整理妝容時,坎曦兒抱怨道:「我不記得羊毛背心有這麼厚。八足神女在上,鎖子甲都沒這麼重!」
「你只是習慣了甲冑而已。」娜爾妲說:「記清楚你的偽裝,你是鄉下農莊的女主人,不是濃妝艷抹的土匪頭。」
「我知道。要沅裘注意背後,有人跟著我們。」

真的嗎?娜爾妲忍不住回頭望,卻沒看見任何不對勁的地方。雖然是第一次進到多多尼薩,但是娜爾妲還是很快地分出來自鄉下的豬人,或是大城市裡的居民。豬人和金鵲的人類慣穿的衣服其實滿相近的。只是比起偏好灰褐色的人類,豬人更喜歡鮮豔的色彩,身上的開襟長袍用大片大片的布料拼成各種圖案,鮮豔華麗的裙襬在泥土地上方半吋擺盪。

鄉下農夫或者是和坎曦兒偽裝的農婦,即使財力不夠負擔這種華麗的衣服,也絕不會穿上單色的褲子或長裙。有些豬人身上穿著短襬的上衣,但褲子可是一點也不馬虎,縫得和彩虹一樣鮮豔。娜爾妲以前還覺得這樣的習慣很好笑,可是知道這種流行的原由之後,她再也不會笑了。

她對身上的土黃色裙子瞥了一眼,突然有股衝動想把裙子脫掉。就算光著屁股,也比穿上這種裙子招人白眼來得好。來到樓黔牙之後,她愈來愈少聽見自己的笑聲了。


坎曦兒帶著他們在街上亂走,她不知道豬女的目標是什麼,只聽見她時不時和小販打個招呼,詢問一下布料的價錢,或是抱怨幾句絲織品的賣相。他們走過蔬果和穀物的攤車,裡面的東西少得可憐的。神情乖戾的豬人農夫瞪著他們,坎曦兒沒在這一區多做停留。這兩年樓黔牙農地歉收已經不是新聞了,長槍軍團經營困難,或多或少也是因此受影響。

不過蔬果歉收,肉販子的攤位倒還是有不少坎曦兒稱為好貨的東西。她買了一點肉乾和燻臘腸,以免啟人疑竇。他們信步往市場末端走,那裡有不少外國商人聚集。多多尼薩雖然不像沃海市場是個獨立的商業城,卻也有不少人牛、人馬願意帶著貨品,來到這個富裕的城市做生意,帶來的多半是活生生的貨品。

「夫人要不要看看,我這裡有賀力達最機靈的鼠人!」
「賣身的人牛小姐、教養良好、賣身的人牛小姐!」
「最聽話的人類,拍賣價八折!」
「夫人,你快來看看,這可是桂瀧南的人類呢!」

聽見桂瀧南,娜爾妲嚇了一跳。人類臉上罩著布套,娜爾妲看不清楚他身上有沒有狼牙咬過的傷口。可是他身上的確有股可怕的暴戾之氣,糾纏在他身上,腐臭味傳進心海。娜爾妲偷偷推了坎曦兒一下,要她加快腳步離開。

直到走出三個攤位的距離,娜爾妲才放慢腳步。


「怎麼了?」坎曦兒低聲問道。
「沒是,我只是不喜歡那些人類的味道。」娜爾妲囁嚅道。
「你還好嗎?」
「我沒事。」
「聽完我要說的話再決定。」坎曦兒拉著他們,晃進一個人類的攤位。攤位上掛滿了來自金鵲的絲綢,正好可以遮住他們的身影。
「我聽到不好的消息。」坎曦兒假裝檢查一件深紅色的裙子,用嘴角對娜爾妲說。
「怎麼了?」
「多多尼薩現在除了多多皤臘的總管之外,沒有更高階的貴族了。」
「沒有更高階的貴族?」娜爾妲愣了一下,才想到這意味著什麼。「他們不在這裡?那荷——」

坎曦兒揮了她一巴掌。力氣不大,但是已經嚇住娜爾妲,阻止她把下半句說完了。攤位的主人嚇了一跳,趕緊躲到一旁明哲保身。假裝生氣的坎曦兒拖著他們離開,重新加入擁擠的人潮。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娜爾妲偷偷道歉。
「你最好記清楚了,直呼宗主的名字,會害死我們三個。」坎曦兒一邊走一邊罵。「他和智者也許不在城裡,但不代表他們的耳目也跟著離開了。」
「抱歉。那我們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你等等——」
「坎曦兒!」沅裘突然在心海中發出警訊,他們兩人來不及迴避,一個相貌兇惡的人牛已經擋住他們的道路。

「夫人等等。」人牛龐大的下身正好塞滿通道,上身粗野殘破的衣服和滿是鏽痕的獵刀,看起來比坎曦兒還像落魄的盜賊。「我們這兒有上好的人類,你的奴隸看起來太瘦了,要不要來幾個更好的?我敢保證,我這裡的貨色身體強壯,為主人服務的經驗豐富。」

人牛越過坎曦兒的肩膀,看著娜爾妲露出淫穢的笑容。「如果這些你不感興趣,那我還有更好的交易。你後面這個羊女,如果願意高價出讓,我可以用三個強壯的人類跟你交換。我喜歡羊女,我羅浮塔的伊農表兄,更喜歡這一味。」

娜爾妲本來躲在坎曦兒的身後,聽見伊農的名字不禁眨了兩下眼睛。心海中一隻羽毛蓬鬆的猴面鴞站在人牛肩膀上,瞇著眼睛瞪他們三個。


「這裡太熱了,找個能喝飲料的地方,我們坐下來談看看。」坎曦兒搧著扇子說。人牛還是掛著他那副恐怖的笑容,伸手指著他的攤位後面。那裡立著幾張陽傘和小圓桌,還有座位和飲料招待客人。
他戴著頭套的人類貨物就站在不遠處,躲起來的人換成沅裘了。

「堅強的坎曦兒,潮守命有禮了。」等坎曦兒就座之後,潮守命的神術猴面鴞對他們妲點頭行禮。「抱歉我必須用這種方式與二位見面。這位先生是魯埃,多虧他我們才有這個小地方能夠安心談話。」
人牛魯埃對他們打了一個手勢,算是打過招呼了。站在坎曦兒身後的娜爾妲,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不該回禮。
「先前南方出了一點狀況,我們一直到現在才終於得以空出人手,進入樓黔牙。」潮守命說:「在魯埃的奴隸攤位,我們可以放心說話,其他弟兄正幫我們護衛著心海。」

明明聲音就來自心海,可是娜爾妲的目光還是忍不住落在魯埃身後的奴隸上。那些人類都是漂流之人嗎?

「我得先謝謝兩位,替我們照顧叛逆的子弟。」潮守命說:「雖然守望者們對這些離群的手足非常反感,但不表示我們的心狠到能與他們一刀兩斷。」
沅裘的神術短耳鴞往旁邊兩步,硬是踏出漂流之人畫出的圈子。

「他沒這麼容易重新接納你們。」坎曦兒說:「如果你還在找其他人的話請放心。護送剩餘的軍團成員撤進綠洲之後,他們向我保證會自己躲起來,等待反攻的時機到來。」
「叛出守望者,往後他們要為自己負責了。」潮守命的心術和過去和藹的他不太相同,某種娜爾妲沒見過的決絕出現在他身上。「我這次進入樓黔牙,是為了向長薄耳小姐求證兩件事。」
「我?」娜爾妲有點嚇到了。漂流之人向來以博學聞名,怎麼會輪到羊女像證明什麼事呢?

「請不要懷疑,這兩件事事關重大。」潮守命說:「首先,狂魔在樓黔牙現身的消息,已經在九黎的情報網中傳開了。根據我們手上的消息,東方宗主正瘋狂地想找出他的下落。這意味著長薄耳小姐正面臨極大的險境。」
「我?」娜爾妲嚇了一跳。「為什麼是我?」
「這是我必須向你求證的第一件事。」潮守命無奈地說:「長薄耳小姐,你知道什麼是透視嗎?」

在娜爾妲開口前,沅裘和坎曦兒反倒早一步將神術擋在猴面鴞之前。

「老傢伙你想做什麼?」坎曦兒說:「我敬重你們,可是你說出的話令我不安。這羊女現在受我保護,你想亂來得先問過我。」
「如果事非必要,我也不願意這麼要求。長薄耳小姐是目擊者中,唯一長時間練習過神術的羊人。她是最有機會撐過透視的折磨,為我們提供正確資訊的人選。」
「她可以用說的,為什麼非用透視不可?」
「她什麼也看不到。如果我的消息無誤,狂魔如今已經不是雙眼能捕抓的生物了。」潮守命對娜爾妲說:「你是目擊者,又是葛笠法的同鄉,你很清楚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離開山泉村的葛笠法了。」

娜爾妲想起那些霧,還有與葛笠法搏鬥的龐大暗影。

「如果這是唯一的方法,我願意試試看。」娜爾妲說:「更何況這和葛笠法有關,如果讓其他人知道我背棄老鄉不管,到時候會丟臉的。」
「這沒什麼好丟臉的。」坎曦兒反駁說:「避開對自己不利的戰鬥,一點都不丟臉。老傢伙,你敢告訴她透視是什麼嗎?」
「透視是逆神術的應用法。」潮守命傳回的心術毫無遮掩。「說簡單一點,透視用在人身上,等於我會強迫你用非常精細的目光,去回憶過往的場景。如果你的心智不夠堅定,很有可能會因此永遠陷在我強迫你回憶的過去,變成一個癡呆。」
「你聽見了嗎?」坎曦兒罵道:「你很可能會因為他們要的一點線索,從此發瘋失智!」
「我……」
「不需要急著回答。」潮守命說:「長薄耳小姐可以考慮清楚後再回覆我。透視需要安全的場地進行,魯埃的奴隸攤位並不適合。我們還會在多多尼薩待一小段日子,在那之前我們隨時恭候你的答覆。
「既然第一件事暫時沒有共識,我們不如先討論另外一個問題。」
「你還想知道什麼?」娜爾妲問。
「沅裘曾經向守望者報告,槍恩與哈耐巴擊敗了磔多華。當時附在哈耐巴身上的磔多華,正因為某個不知名的原因,前往習拉瑟莊園。」
「沒錯。」娜爾妲說:「雖然哈耐巴不願意說太多,不過槍恩跟我說過這段故事。」
「除此之外,長槍勝利者和葛小姐,還發現他曾經上過怪胎車,又平安回到習拉瑟莊園的往事?」
「是的。」
「之後荷圖斯勒‧習拉瑟便登上了東方宗主的位置。」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猴面鴞似乎在顫抖。原先平靜無波的心海突然傳來竊竊私語,原先完備的守護出現裂痕。

「怎麼了?」娜爾妲問:「這有什麼不對嗎?」
「這之間大有問題。黑智者絕不可能放過怪胎車上的獵物,習拉瑟少主沒有僥倖的機會。」
「黛琪司也是這麼說的。」娜爾妲說:「她說要注意這個不正常的警訊。」
「葛小姐的直覺是對的。」潮守命的心術裡帶著恐慌。「如果我沒猜錯,坐在長槍將軍與勝利者棋盤前的對手,要比磔多華加倍兇惡。」

加倍凶險?暈眩向娜爾妲襲來,他們先前有沅裘等人幫忙,都差點死在習拉瑟了。現在他們兩個孤立無援,還要面對這樣的對手?恐懼攫住娜爾妲的心,在她反應過來之前,世界失去了顏色,只剩一片漆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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