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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裂假面(三)

kóng-kóo sing-sai | 2018-07-21 16:41:41 | 巴幣 0 | 人氣 111


  純白,正在逐漸擴大當中。白色的大板子,白色的大樓,白色的道路,白正在逐漸滲透瑞的世界,正如白羽神皇的崛起一樣,一點一滴地滲透到最後潰堤淹沒世界。

  瑞坐在神國工業院路邊的長凳上,當AR越來越發達的時候,瑞眼中的世界就越來越空洞,或許哪天AR技術用於衣物的時候或人們會全裸出門。他注視著地面上對他來說意味不明的四維條碼(以時間變換來達到第四維度),看來AR UI的概念已經開始擴展到實驗性的公共設施了,一般有輔腦的人只需要從條碼方塊讀取資訊,就可以呼喚出互動式AR的院內公車牌呼叫沒有班表隨喚隨到的院內公車。不方便歸不方便,但是瑞還是找到了辦法。

  「哎呀!我忘了跟你說院內公車換成AR UI了。」視覺傳播博士研發部門主任,從年紀和資歷來看似乎是個老學究,實際上披頭散髮、擠壓著皺紋的笑容和充滿企圖心的眼神卻是一副瘋狂科學家的樣貌,他拍了拍瑞的肩膀問:「你是怎麼抵達我這實驗室的?」

  「順手抓了位實習生請他幫忙叫公車,不然工業院幅員廣闊十五公里的路我可走不完。」瑞唯一會來到這裡的目的一直以來都是一樣的,但是到最後的結果都是抱怨,差不多類似:發展AR時好歹也替舊科技想一想,這個行動裝置已經沒辦法讀取新世代的AR訊號了!再這樣下去我跟輔助人士沒兩樣,不!我比輔助人士還慘,他們還能使用外骨骼義肢取代失去的肢體,我卻連個免疫系統都換不了。

  「畢竟這世代的AR訊號是採用區塊鍊分配運算的方式進行,運算太弱、傳訊太慢和版本太舊的裝置是沒辦法配合區塊鍊資料庫的,但是不管那些了,來試試看最新世代的輔腦吧!需要先給你紙本說明書嗎?」柏教授從實驗室的機器裡面提取出一瓶銀色的注射液體。

  瑞脫下大衣和襯衫自動地坐在特殊的椅子上,他已經來到這裡不下數十次了目的只有一個當白老鼠。每當神國工業院有新型輔腦研發出來的時候,他就會來這裡做人體實驗,這不只是國家給予的福利同時也是義務,別人要花一個月國民平均收入才能入手的最新型號輔腦他總是可以免費獲得。瑞跟博士也因這層義務關係衍生出不錯的交情,只是礙於官方的關係,他從來沒有透過博士來取得辦案需要的資訊,兩人的關係更為單純只是朋友而已。

  「柏主任,我能不能把這管輔腦拿去賣掉然後你再去報告說輔腦一樣失敗了?我們五五分帳!」瑞打趣地說。

  「或許可以吧!這個實驗室為防駭設計,無線傳輸訊號被屏蔽,有線傳輸訊號則是為獨立系統,就連能源供給也是不與外部連結,靠著太陽能獨立供電系統支應,在這裡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都不會被眼睛知道,但是我只要一出這個實驗室重新與外界訊號連線那輔腦就會告訴眼睛我幹過什麼。」博士操控著AR UI開始設定輔腦的細節感嘆說道:「看著你彷彿是看到我年輕時的年代!在那個年代,真實就是真實,虛構就是虛構,一切都分辨得清清楚楚的。」

  「聽你這麼一說反而我比較像是老頭。」瑞調整了一下姿勢說:「我只是沒辦法用跟大家一樣的角度去看世界而已。」

  「觀點是主觀意識的一種,沒有人能強迫別人跟自己一樣的觀點,看看這些人。」博士指著實驗室窗外的一片工廠作業區,作業員坐在狹窄的空間當中,對著空氣比劃著,「那些在工廠作業的人,明明活著卻過著毫無思想的生活跟機械有啥兩樣?你用肉眼去看他們,我用輔腦去掃描他們或許還能多得到一些數據,但是結果是一樣的。」博士將裝有奈米機械的液體放入椅子中的注射器內,「準備好前往新世界了嗎?有什麼話想對舊世界說的嗎?」

  「去你的!」瑞對著一旁鏡子中的自己比出咒罵的手勢,「我們開始吧!」

  「我們來打個賭!如何?」博士透過椅子上的裝置將奈米機械注入瑞的身體中。

  「老樣子是吧?」瑞苦笑著:「如果成功了我請客,失敗的話你請客?還是這回你想顛倒過來?」

  「這回我比較希望能成功!所以要是成功的話我請客吧!」博士笑呵呵地說,之所以會這樣打賭是因為雙方都想給自己一點安慰獎。

  「這麼有把握!所以抗體的問題解決了?」瑞懷疑地問,其實他的狀況並不是有什麼神秘情況或個人特殊體質,輔腦之所以會沒辦法固定下來是因為免疫系統會攻擊輔腦的奈米機械,而這種情況通常來自於一種濫用輔腦刺激成癮,但是瑞很不同他是在胎兒的時受到母體影響的結果。

  「這款輔腦已經先行測試過好幾個成癮抗體了。不由得說,結果非常成功,其中有三個案例跟你相同,由成癮母體透過胎盤感染的孩子也成功固定了!」博士說明了一下實驗的情況。

  「但是你也說過我的案例很不一樣。」瑞點頭說:「我的時間太久了,而且失敗太多次所以免疫系統變得很強,跟那些一開始就注射新型的不一樣。」當瑞還是小孩子時,拙劣的技術人員察覺到輔腦沒辦法固定的問題,一直重複無效的注射,加重了免疫使瑞的情況非常嚴重。

  「賭一賭吧!」

  結果也一如往常,研發主任垂頭喪氣地癱在AR影像數據面前。

  「看開一點吧,我都不放棄了。晚餐就我請客吧!除了酒和香菸其他的都可以!」瑞穿回衣服,結果跟往常一樣輔腦根本就沒起任何作用,「對了!博士,你說AR訊號會使用到區塊鏈資料庫的概念,太慢的裝置會無法連線對吧?」

  「是啊!」

  瑞同時拿出行動裝置劃了幾下,「那反過來問,假如設置一個全比例非常逼真連肉眼都難以辨別的人型模組同時也能被公共影像紀錄裝置捕捉到的AR影像,需要多少又多好的裝置和輔腦才能演示得起來?」

  「那就看你對逼真的定義了,只是公共影像紀錄也能捕捉到?那可是要駭入公共裝置才能辦到的事情,要幹這樣的事情非得要個人電腦等級以上的裝置才行。」

  「像這樣的AR影像如何?」瑞把在黑市中記錄到穿著戰術框體少女的影像給博士看,「影片中的我看不到那個戰術框體少女,但是另外一個人看得到,可見那是個AR影像。」

  「喔!我的老朋友!你是怎麼得到這個影像,影像時間又是什麼時候的?」博士先是疑惑,接著他調整了一下眼鏡端詳著行動裝置上的女孩。

  「昨天。」瑞聳聳肩膀,「附帶一提,這個現場就是那個很出名的市民打死無面者的案子,旁邊那個被這名戰術框體少女嚇得半死倒在地上的人,就是那個打死無面者的兇手。」

  「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博士搖搖頭撫著實驗桌貌似站不穩的模樣。

  「你是說AR不可能辦到?」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這個影像要能演示出來,那就代表附近有一台或者是好幾台超高效能的裝置在運作。」博士揉著眼睛又多看了幾眼,最後直接把裝置搶了過來自己操作畫面看個仔細。

  「看來搜查組是該整一整了,那個現場有好幾台超高效能裝置都沒察覺到。」瑞苦笑著,希望博士沒有在行動裝置上翻出一些關於他風流債的畫面。

  「我的女神啊!」博士擰著鼻子抑制著眼淚將裝置還給了瑞,「沒想到真的是她。」

  「那個女孩怎樣?」瑞將裝置湊到博士眼前催促著:「看清楚點!」

  博士看了幾眼抱頭哭著說:「喔!不!我不能再說下去,這樣我對白羽神皇的忠誠會遭到質疑!」

  「實驗室是防駭設計。嗯,好!」瑞把行動裝置丟到實驗室裡的破碎機裡,沒幾秒鐘一台神皇前的古董被瓦解成碎片,「說吧!我用腦袋記下你的話。」

  「你剛才做了什麼你知道嗎?那台裝置是賈執行長在神皇前最後的鉅作!你把它給絞碎了!」

  「告訴我!那女孩的事情!」

  博士慌亂地看著瑞,最後屈服了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開始將事情娓娓道來。

  「那是,那是我們這些在神皇前誕生的人經歷神皇啟蒙時代正處於年輕時期時候的一個傳說,你明白嗎?像你這種人其實是自由的!不受輔腦控制,不被國家監視,你無拘無束!」

  「但是也很不方便!」

  「這個國家和白羽神皇是個底拖邦獨裁世界!你明白嗎?這個體制的計劃經濟根本在迫害人民,不論是配給制度還是階級分治,他們將整個社會封死在金字塔結構裡,底層的人用菸酒當作交易貨幣,為了幾包麵粉和奶粉爭得你死我活,但是國家卻有高端資通監管跟使用AR/VR娛樂科技來麻痺人心。定期發表新世代輔腦催眠人們耗費自己的財產去追逐流行和娛樂,使得人們無心察覺自己正在被剝奪!」

  「底拖邦什麼的我就當作沒聽到,那種反抗軍吹的調!你再這樣說真的可就不妙了。」

  「當年神皇崛起時我還是年輕人都太不懂事,以為他是人類的救星、世界的偉人,直到一切逐漸脫離常軌,神皇靠著他底下的無面者掌控了一切,我們之中才有些人驚覺信錯了人,我們把神皇推上統治者的寶座,但他卻是把整個社會掌握在手中任憑自己擺布!自由、民主和文化通通被它消滅殆盡!最後連我們都來不及阻止,一切都太晚了世界和國家都落入了神皇的控制變成這副模樣。」博士拿下眼鏡失落的說:「我們都有責任,太輕狂了,不明白這些事情背後真正的意義。」

  「你真的會吃減熵彈。」

  「當年在對抗神皇的人當中出現了這位女神,人稱納米希斯,復仇的女神!她在網路上招募義勇軍,運用神乎其技的策略與戰術,以小博大痛打神皇對抗獨裁和暴政,但是她只是個幻影,是個完全虛構的人物她從來就不存在於現實中。有一天她就突然消失了,無人提起無人再議,當局也不對發通緝和逮捕消息,就這樣突然不見了。」

  「這是當局常常使用的手法沒錯,但是如今重出江湖,誰創造這個人物的?幕後可能的控制者又有誰?」

       「不知道,但是有原案。」博士說:「去找geek可能會有些線索。喔,糟了跟你說這些你會有麻煩的?」

  「等等!你說誰?geek是誰?」

  「瑞,因為你是純粹者所以沒人會知道你聽過這些,但是我不一樣,等到我走出這個實驗室輔腦就會連線屆時眼睛就會知道我剛剛跟你談過什麼。」博士驚恐地看著瑞,「你會有危險!」

  「你是擔心我的忠誠測驗嗎?我倒覺得博士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

  「你太輕忽了,這不能怪你畢竟你是純粹者!」博士看著瑞說:「有個方法可!」

  博士走到實驗室的角落說:「我一直蒐藏著這個東西,祈禱有一天不會用到但是,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也決心不會猶豫地使用。」博士突然拿出一把燃燒式化學能轉換動能推進鉛銅合金彈頭的手槍。


  「喔喔!別拿哪種骨董跟我開玩笑!」瑞也掏出自己的警槍與博士對峙。

  「這種老式武器除非命中頭部,通常是打不穿現代可變式服裝了,但是警探大人穿得是什麼東西我明白。」博士瞄準瑞的頭部。

  純粹者只依靠肌肉與視覺訓練的傳統槍法,幾乎不可能夠跟使用輔腦計算彈道與精確控制肌肉又能夠體感時間延遲的人對抗,瑞完完全全陷入的下風,但便如此他還是不打算傷害博士,他默默地將手槍調整為打擊彈模式而非減熵彈。

  說時遲那時快博士扣下扳機,子彈射穿了瑞的左手臂,千鈞一髮之際瑞也開火反擊打中了博士的大腿。

  「該死!」瑞忍著痛衝上前查看博士的狀況,「你為什麼這麼作?你故意沒命中我,又刻意挪動大腿去接下子彈!」

  「自由。」博士這回指著自己的腦袋,一聲槍響伴隨著火藥的煙硝味混雜著血腥瀰漫了整個實驗室。

  瑞看著鮮紅色的血液滲滿了實驗時純白的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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