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曦為昏暗大地與仍處在夢境世界中的各戶人家帶來曙光。
這也代表他們的工作開始了。
「好啦,時間差不多了,去找各自要找的人,問完之後就趕快回來,別又到處亂跑。」
「……」
整理好儀容,西司不發一語頭也不回地往陽台走去,隨後展翅飛了出去。
被遺留在原地的珞望著距離逐漸拉遠的背影。
「喴,別無視我啊,西司。」
半晌,他嘆了一口氣。
他只不過是把自己裝成一副看到文字就想遠離的樣子,有必要直接跟他冷戰嗎?
算了,他要這就隨他去吧,反正過一段時間他就會恢復成之前的呆樣了。
善意的謊言和無意義的謊言,要說有何不同,主要是差在心的部分吧。
「人真的是一種非常矛盾的生物。」
真要說起來,他們應該也不能算是人吧,只是物種跟物種間融合的產物。
望向垂掛於床頭角背袋微開露出裡頭的陳舊書皮,他安靜了一會兒,便將房門關起,往他的目的地前進。
沒過多久,珞就到達他的訪問地點,寰守獵人管理協會。
樹梢上的燈籠光線已經熄滅,在陽光照射下僅剩黃色皮紙,燈籠底下的白色流蘇或許是所有色彩裡最為簡單無雜質的顏色了。
望著四下無人的環境,與他之前來這裡的熱鬧模樣相比,實在冷清很多。
基於無聊心理,他索性敲了敲身旁的樹木,隨意地和植物進行單方面的靈性對話。
「艾利希啊,艾利希,誰是這世界上最難找的人?」
剛巡視回來完成報告紀錄,艾利希哼著小調踏出大門時,就看見佇立在樹林下的珞。
那一瞬間,他的小調馬上變了調。
看來他難得的休假又要泡湯了……
艾利希以為西司又跑得不見蹤影了,所以對方在遍尋不著的情況之下,跑來這裡尋求幫助。
覺得大概又是如此的他,沒多想就朝對方的所在處飛了過去。
正在環視周遭準備等待其他環守獵人出沒,隨意抓個人來問艾利希是否值班的珞,還沒逮到人,他要找的人就直接出現就他的眼前,省下了不少等待抓人詢問的功夫。
「說人人到,看來今天的運氣還蠻不錯的。」
無視對方的自言自語,艾利希壓下心中對於休假有可能因此消失的哀傷感,戴上一貫的微笑面具面對今日的訪客。
「西司又不見了嗎?」
當他說出這句話時,語氣中的哀怨與笑臉呈現相當大的反比。
「西司他出門去辦事情,已經有和他交代過不要到處亂跑了。」
「光是交代會有用嗎?」
「這次我還挺有把握的,應該。」
聽到他語尾加的那兩個字,艾利希的心不禁也跟著下沉。
他的三天連假……
「話說,艾利希你的黑眼圈好重,你又被操到差點變殭屍啦。要休假沒?」
「今天就要休假了……」
「這樣真不錯,要睡得香一點喔。」
「算了,先別管西司的事情。你今天不用上學嗎?」
「難得放假日,為什麼還要去上課啊。這可是學生的美好日子。」
「當學生真好,不用被操到爆肝,不過這個說法無法套用在你身上,光是要找西司就不知道要爆肝幾次了。」
接得很順的艾利希話語中挟帶著淡淡地怨氣說著。
不想繼續再這個話題上繞沒意義的圈,他直接切進話題重點。
再不早點休息,他的睡眠將會在醫療所的病床上進行。
「所以,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沒理會對方話裡的針對性,既然已經開始切入問題,珞也很一派自然地將他的目的說了出來。
「說到這個,我是有事情想問你。」
「趕快說吧,我已經連續通霄四天沒闔眼了,我現在沒多精力可以耗在這裡。」
艾利希一臉倦容地看著對方,臉上的面具也沒有因為疲憊而撤掉。
「你有記空靈他們歌謠內容的習慣嗎?」
「啊?」
在這當下,對於珞直接朝他投來的一記直球,讓他的腦袋瞬間空白了好幾秒。
好半晌,他才回過神,意識到這個少年剛剛說了什麼?
「歌詞的內容?你問這個是想要做什麼?」
「就好奇。所以你有在記嗎?」
艾利希罕見地把手放在珞的頭上,然後用力捏下去。
「痛痛痛!你幹嘛啊,問你個問題就這樣!不怕我投訴你對無辜的青少年施暴啊!」
對於珞的怒吼,艾利希露出一臉不以為意的表情。
「這不叫施暴,回去把書重看一遍,補充一下知識。」
在對方準備踹他之前及時抽回手,看著對方抱著發疼的頭怒瞪著他。
「還有,那種東西沒事別亂問,也不要去記,詛咒的事情我今天會當作沒聽到。現在為了我們兩個好,現在馬上給我回家去。」
「所以你知道?」
當下,艾利希加深笑容直盯著對方看。被看得全身直發毛的珞彷彿能看到他身後出現一團深不見底的黑色漩渦。
「珞,別敬酒不吃罰酒。」
見狀,珞不禁汗顏,往後退了幾步。
現在是什麼狀況,艾利希怎麼和平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認識這麼久,他可從來都不知道對方還有這一面啊……
◇
沁涼的風迎面輕撫而來,四周充滿生氣的綠意。
跟隨氣流逐漸降低飛行的高度,在樹林之間不斷穿梭,幾度閃過佇立於前方的樹木。
植物的氣味總是帶著淡淡的香氣,讓人能夠靜下浮躁的心。
不知不覺間,熟悉的景色收入眼底。
未來,還能不能再看到這副光景呢?
隨之,不久前發生的事情自他腦海中浮現。
他一向不喜歡謊言,因為謊言永遠無法持久,終有被破解的一天。即便是再怎麼無心的善意,仍是如此。
深吸一口氣之後,他決定先完成眼前的工作,若不完成,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那首歌到底想傳達什麼。珞的事情則是直接拋到腦後,不再讓它佔據他太多的思緒空間。
因為一再去想,肯定會沒完沒了,不如別去想還比較實在。
在世界樹管理者的注視下,西司慢慢降落在草地上,然後收起羽翼。
「空靈……她們真的是我們認為的詛咒源頭嗎……?」
仰頭望向高聳不見頂大半身都隱身在淡泊與濃厚間的雲層間的世界樹,以自己能聽見的音量輕聲低喃。
「你在看什麼?」
因距離的關係,所以他並沒有聽見他說的完整一段話,僅有隻字片段。
回過頭,那人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的身旁,先是著他看,然後又將頭轉往他剛剛看的方向。
在他看來,那只不過是一顆古老巨木,沒什麼值得讓人在意的地方。
「那堤?」
「你來看他們嗎?」
那堤說話一向以簡短聞名,雖然以前也有和其他的世界樹管理者說過話,說的話一樣都很短,也不太有表情,整個給人的感覺只能用兩個字形容——淡薄。
應該說,世界樹管理者全都是這樣子嗎?
「……是啊。」
暫且先不詢問歌詞的事情,等會兒看情況再說也不遲。
來到這裡也得和父母親說上幾句話才行。
越過身邊的人,走向世界樹祭壇前方,西司閉上眼,十指相扣,在心中把想傾訴的言語傳遞給無法接收話語冰冷石碑上的兩道人名。
過了半晌,他結束傾訴,緩緩睜開眼,將頭轉向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的人。
「那堤,你話都好少,再像前幾天那樣把話說得長一點不是也很好嗎?」
對方遲了一會兒,才開口回答他。
「不要。」
雖然被拒絕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他不解的這只是一個想把話說的長一點的問題而已,為什麼還要經過一些時間之後才回應。
「為什麼?」
對方仍直盯著他的臉看。
「說太多話會耗精力,會很累。輕,想睡覺,嚴重,會死。」
世界樹管理者天生擁有感受力,有一個缺點。
平時人們總能稀鬆平常地笑開懷彼此打鬧,然而他們沒有辦法這麼做,更不被容許做到那種程度。
因為這種行為對他們來說無疑是一種負擔,他們必須隨時將自身保持最好的狀態,以利他們面對空靈歌謠的強風、倖存者與殞落、島嶼氣流狀態、感知世界樹脈動性以及人們情感波動,身心健康狀態。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島嶼上缺一不可的重要存在。
所以,他們必須努力不讓自己流露太多情感與言語方面的交流,這些原因都會使他們陷於不利的狀態。
感受力越高的人,精力消耗便會越龐大。不必要的消耗會讓他們過於疲憊。
更別說,世界樹管理者是面對世界樹的第一戰線人員。
看著對方的面容,那堤微微一蹙眉。
他覺得西司今天肯定有點問題,不然他每一次來這裡都會露出一臉快要哭的虛弱笑顏,現在卻沒有一絲讓人感到哀淒的感受,絕對是有問題。
「是喔……」
在心中稍微惋惜一下,想著現在四周除了他和那堤之外,就沒其他人了,其他崗位的世界樹管理者與他們之間都隔有一段不算短的距離。
要問的話,就要趁現在。沒有察覺到對方已經開始對他起疑的西司,在心裡如此想著。
正當他要開口詢問時,他才發現他根本不知道要怎麼問。
「西司。」
同樣看著比自己還要高上二十公分的灰髮少年,西司仍自認一副「我隱藏的還不錯」的模樣。
他不由得感到一絲訝異,沒想到對方居然會主動開口叫他的名字。
「……你是不是在隱瞞什麼?」
一句話,徹底讓西司的偽裝完全破功,而且還被破得非常徹底,心理上的。
「……!」
聞言,西司努力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但似乎是徒勞無功。
「……你在說什麼?」
「你知道我擁有什麼樣的能力,別再裝傻了。」
「……」
沒撐多久就被掀了,他不禁認為自己的表現真的有這麼不理想嗎?
突然好想跑……可是跑了就等於承認了。
可是這種像是再逃避一樣的事情……之後被追究的時候,不知道會不會再多一個人?
被看得很不自在的西司,眼神不自覺地望向一旁石碑的朵朵紫苑。
並不是紫苑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只是面對眼前的人,讓他想要隨便找東西來看看,以減輕心中的壓力感。
對於西司的舉止,那堤微微瞇起眼睛,緊緊只是盯著,沒有說話。
他肯定藏有什麼不能說的事情。
隱約感到的不自然情緒波動,在他試探性詢問後,那股微顫的心緒驀然有了大幅度的劇烈波動,加上他的臉色僵硬,眼神游移的表現,讓他更加確定對方在隱藏什麼。
「……」
「……」
雙方沉靜半晌,在對方的注視下,西司心裡警鈴大響,然而對方的目光卻連半點移動的跡象都沒有。
「……那堤,你不回去工作嗎?一直看著我,對工作應該也會造成不小的影響吧……」
他垂死掙扎地隨意找尋能夠讓自己離開的話題。
「不用擔心,這對我的工作不會有任何影響。」
一句話就把話給堵了回去。認為探詢得還不夠似的,最後還給他致命的一擊。
「我可以等,等到你把隱瞞的事情說出來為止。」
所以意思是,他連跑的機會也沒有了嗎?
當初真應該珞對調的……看來不能因為那堤好說話,就以為什麼話都能問,更別說是大多人忌諱的詛咒話題了。
以為自己能問出東西,結果什麼還沒問到,就先被對方壓制了。
原本認為輕鬆簡單的事情,真要做起來才知道一點也不輕鬆簡單。
有時候,和感知力非常敏銳的人相處起來是一件勞心的事,因為內心的起伏都會被知道的清清楚楚,完全沒有能藏的地方。
乾脆去找多莉緹好了,說不定可以問到些什麼東西,雖然可能會被請去送售後商品就是了。
不知道珞問到了沒有……
「那堤,打破沙鍋問到底的個性要稍微改一下……」
「……」
然而對方沒有給予他任何回應。最後,西司還是只能努力為自己找一個逃生出口。
「好吧……既然已經和父母親打過招呼了,那我也差不多要回家去了。」
朝對方笑了笑,西司便準備展翅離去。
可惜的是,還沒離開,就先被那堤給抓住手臂,逃跑的機會徹底沒了。
「你今天到底是來做什麼的啊?」
「……哈哈,當然是來看……」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便被對方給打斷。
鎮靜、要鎮靜,不管怎樣都要鎮靜……鎮靜得下來才有鬼啦!
「不對吧?」
那堤抓住西司手臂的手,慢慢地收緊。
「我來看雙親,這有什麼不對的嗎?」
「……」
就在兩人僵持之際,一道聲音從空中傳了過來。
「那堤,你幫我找到西司啦,謝啦!」
「你……」
「好啦,現在開始換人!」
前來英雄救美的珞微笑說著,一落地便直接插進兩人之間,將嵌住西司手臂的手給強行扯開。
這一扯,讓西司痛得齜牙咧嘴。
◇
「剛剛去了一趟寰守獵人管理協會,都找不到半個人影,想說一是來這裡的話,應該就可以找到了。哈哈,真不愧是我!」
對上西司的臉,剛好看到對方按住自己的手臂,用一種氣得牙癢癢的目光怒視著他。
喴,別用那種眼神看著我。
他可是好不容易脫困的,艾利希黑化的模樣真的是有夠恐怖,光是站在他面前都好有異常驚悚的感覺。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之前那些寰守獵人一看到艾利希朝他們揮手,就全部都被嚇到四處逃得逃,躲得躲。
而且重點是他還什麼都沒問到啊!
結果,抱著僥倖的心態過來找西司,就看到他的被那堤跩住的畫面。
況且,對方會這樣看他,一看就知道他大概也沒問出什麼東西出來。
「你來找西司?」
將視線轉移到忽然冒出來的人身上,感受著他們的心緒的同時,他心中的疑雲仍不斷擴大。
「有什麼事嗎?我正在和他討論一些事情。」
「沒什麼啦,就歌詞……」
說到最後,說漏嘴的珞自行消音,但這麼做實在是沒什麼用,尾端的關鍵詞句已經傳進那堤的耳裡。
一瞬間,現場的氣氛一下子降低了不少。
看著臉色變得異常難看的兩人,那堤終於知道西司剛才一副奇怪的模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
聞言,西司的臉色猛然一變,此刻西司連想踹他的心都有了。
珞,你為什麼要不打自招啊——!
「歌詞?」
「……啊哈哈,什麼歌詞,你聽錯了啦。」
說著,珞一臉乾笑地抓了抓他的頭髮,睜眼說瞎話。
「你們在計畫什麼事情?」
聞言,珞和西司整個人都愣住了。
沒料到想救掉進坑裡出不來的人,結果一不小心說錯話,沒救到反到一起掉進坑裡。
「真的沒什麼事啦。」
珞笑著表示沒什麼事情,西司也是打哈哈地笑著,心裡超級想要趕緊落跑。
「……」
在那堤擺出一副「不說出來,死不放人」的態度之下,西司和珞先是對看了一眼,最後礙於緊迫盯人目光與壓力脅迫的緣故,不得已只能將歌謠的事情說出來。
原本以為說了就會放人,外加將這件事被對方向自家兄長打小報告而感到驚恐的西司,沒料到對方竟然說了讓他們出乎意料之外的話。
「我也要加入」
他說的話,讓在場的西司和珞都瞪大了眼睛。
他們非常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這真的是那個嚴守紀律話超級少東西沒得到就隨他去不願攪和其中事務的那堤會說的話嗎?
從驚愕中回過神後,西司小心地開口詢問對方。
「你怎麼會想要加入?」
他不知道那堤突然提議要加入的目的是什麼?
不過凡事還是小心點好了。
「我想離開這裡,離開伊特諾島嶼。」
聞言,不只是西司,連珞也不由得瞠大雙眼。
不管眼前兩個人露出彷彿天要崩下來的驚駭表情,那堤仍眼也不眨地繼續說下去。
「我有想要的東西。只要帶上我,我可以感知世界樹脈動和氣流流向,為你們找到危機不大又能安全到達……世界樹的……頂點。那時候,你們就可以把東西還給他們……我也可以跟著你們到外面的世界去……咳咳!」
那堤吃力地把後半段的話給說出來,接著他疲憊地喘了幾口氣,冷汗也自額旁滑落。
只要能出去,就算因為說太多話導致身體過於疲憊而倒下,應該也算是值得了。
「那堤,別再說話了,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你剛才不是跟我說,要是說太多話,有可能會死嗎!」
聽了西司的話,珞又看向一旁已經喘到幾乎說不出話,甚至還可能有昏倒跡象的人,他整個人已經驚愕到不能再驚愕了。
第一次聽到除了他們之外,有人會為了出去連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這可是找死的行為!
「等一下,給我等一下!你說你想跟我們離開這裡,甘願放棄世界樹管理者的頭銜,也想要跟我們一起去把玻璃珠還給空靈?那堤,你的腦袋沒壞吧?還是因為工作太累的關係,所以腦袋短路了?拜託,有哪個正常人會自願做這種事啊!」
「那堤很正常。你才不正常。」
西司一邊攙扶著對方,小心地讓對方坐下來休息一會兒。一邊吐槽站在旁邊的珞。
「喴!誰不正常啊!」
「珞,你為什麼要給自己挖坑來跳啊?不想跟來蹚這次渾水的話,就直接說出來沒關係,我也不會對你說什麼。」
「啊……不是啦,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啊,煩死了!」
當下,珞蹲下身子用力地把自己的頭髮抓亂。半晌,他才一臉洩氣又哀怨地盯著地上的花草。
「……要是被你哥知道,去掉你因為身分的關係,可以得到免除罪刑的機會。我和西司可就沒那麼好的待遇,我們下半輩子全都要奉獻給觀察所了。」
休息一會兒之後,那堤看著已經在地上拔草的珞,說起話仍有些吃力。
「……哥……他不會因為這種事就關你們……也沒有那種罪刑……」
接著,珞抬起頭,愣愣地看向對方。
「沒有那種罪刑……?可是,我剛才遇到艾利希,一說到歌詞他就變得超可怕的。」
「會不會是太累的關係,艾利希先生只要累到快虛脫,就會露出陰冷的笑容對某些沒事惹到他的人施行一些小暴力……所以沒事不要挑那種時候去找他會比較安全,這方面我還挺有經驗的,哈哈……」
「虧你還笑得出來,我那時候還以為我的頭會被他捏爆耶!」
「放心吧,你的頭很硬,所以不會有這種問題。」
「喴!你是因為看書的事情惹到你,對我說話不要這麼刺好不好!」
在兩兄弟鬥嘴到一個段落之後,那堤再度開口插了進去。
「如果是歌詞的話……我可以提供給你們。」
「咦?」
「你說啥?」
西司和珞停下爭執,紛紛將視線投向臉色有些蒼白的人身上。
「……不過不是在這裡。只要讓我加入,就告訴你們。」
這是個非常誘人的提議,對於要走險路的他們來說,不太可能會拒絕。要是拒絕,等待他們 的只有兩種選項:墜地而亡、執事的惡行遭到揭發,就此失去容身之處。
「……」
經過一陣沉默,那堤來回望著他們兩人的神色。
隨後,西司伸出手將那堤轉向自己,雙手用力地拍在對方的肩膀上。
「沒問題,這筆交易我接受!珞,你不准給我說多什麼!」
接收到對方的瞪視,珞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好,很好,現在成員又多了一個。」
雖然覺得有可以幫他們指路的人加入是很不錯啦,但是這種莫名的失落感是怎麼回事?
「那堤,可別把我們要做的事情告訴你哥,就像你說的,可能不至於會被關進觀察所。要是真被發現,到時不只是你,我跟西司往後的生活大概都會被你哥管得死死的。」
那堤只是說了聲好。然後對於有了世界樹管理者保證的珞,鬆了口氣。
然而,那堤又說了句。
「但是要給我甜食當封口費。」
聞言,珞整個人又一次地感到驚愕,他哀嘆著怎麼會有這種事啊。
但想想似乎又很合理,明明他只是要討甜食而已,為什麼他突然會有一股惡寒湧上全身的感覺?
「那堤,你大概什麼時候休假?」
無視旁邊哀嘆十足,彷彿遇到多不好的事情一般的珞,西司探詢著。
「……為什麼這麼問?」
他的詢問,讓那堤感到疑惑。
「為了討論我們各自追求的東西。」
「……明天有一天輪休。」
「那明天晚上六點可不可以到我們家的圖書館大門前,到時候我會幫你開門。」
西司做了個不知道做什麼的謎之動作。像是拉扯東西,又像是在空氣中輕撫什麼一樣。
「……」
他的舉動,讓那堤更加困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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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亞米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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