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信使》主旻線的DAY 7,推薦翻閱該天聊天室內容參酌著一起看。
這次也分享一首寫作時搭配的歌,我想這首可能男生聽更有感觸些?
韓主旻從黑暗中翻身而起,未曾淺眠但睡眠時間甚短的他,醒來後便再無睡意。
房間陳設一如睡前那般,房間內的伊莉莎白三世安穩睡在棉被另一頭,柔軟的白毛隨著呼吸起伏,月光自飄窗外照下,形塑美麗優雅的光景。
照理來說,平時的韓主旻見了此情此景,應該要覺得完美、覺得心安,覺得自家伊莉莎白三世安安穩穩待在自己身旁,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件事。
他悄悄掀起棉被避免打擾貓的睡眠,把睡皺的絲質睡衣拉好後,坐在床沿兀自盯著房間內黑暗的一隅思考。
『莎拉很快就會成為我們家的成員,所以我想這麼重要的會議,她也應該要參加才對。』
『主旻……別對你爸這樣,好不好?』
他本來以為自己能好好地、平靜地,一如父親跟歷任女友搞出醜聞時那樣,自持地把份內工作做好。
莎拉與崔格蘭的到來卻將這一切打翻在地。
「所有人都一樣。」韓主旻把臉埋進掌心試圖把眉心的皺摺抹平,房內空調開得不怎麼低,但他的臉與他的手卻冰冷得感受不到溫度,連帶他的呢喃也逐漸失去溫度,「所有人都一樣……」
所有人都在傾吐情緒、所有人都在希求他人的注意力,他們每日怨天嘆地、在絲毫不該抱怨的日子裡假裝痛苦,然後最後,手都會伸給別人,要求別人給予他們安慰、滿足他們的慾望。
『我想要那條項鍊,主旻,你可以買給我嗎?』
『只要你給我那間在頂樓的公寓,你就可以擁有我喔!』
『你看看,如果我們在一起,別人一定會忌妒的,想想就覺得開心!』
韓主旻輕呼一口氣,把腦子內那堆夢中亂七八糟的玩意揮去,轉頭時,眼角餘光恰好掃到棉被上沉睡的伊莉莎白三世。
他不禁莞爾,「妳不像她們對吧?妳能看到我的真實、妳從來都不跟我要求什麼……」
伊莉莎白三世睡得香甜,頭埋在肚腹裡絲毫未醒。
於是他便這麼看著睡著的貓,炯炯的目光從燃著星火,最後慢慢失去神采。
他騙誰呢?
伊莉莎白三世還是睡在他的棉被上,可是心呢?他再怎麼沉溺於想像中,也不會妄想他此刻的一言一語對方能聽見。
牠從來不求什麼……是的,牠確實不求,牠是貓,牠求吃求睡,牠當然不會想要一棟房子、一條項鍊、一件華美大衣。
他騙誰啊?這個世界真正懂他的人早就不在了。
「嘖。」韓主旻決定起身去外頭喝點東西,他知道現在的自己很奇怪,內心曾經平衡好的情緒天秤被父親與莎拉打破後,一團混亂而糾結不清的思緒陡然籠罩住他,讓他連睡都不能睡好。
打開冰箱翻出冰牛奶,撈了個杯子裝好,韓主旻坐在餐桌旁邊喝邊滑手機,試圖用這種方式平息內心不穩定的情緒。
他沒必要把那些玩意表現出來,他是一個公司的執行長、一個財閥的兒子、一個人人稱羨的富二代,就像Zen說得一樣,天生優越而幸福。
既然別人都這麼認為,那『韓主旻』就該是這樣的人。
所以不會有人期望他脆弱、不會有人假設過他會受傷、他會不安。
即使他愛貓如此,依然不曾有人思考過原因何在。
登入RFA的專屬app,他隨意掃過昨日大夥的聊天內容,系統便自動跳出一則通知。
是那個住在Rika家裡的女孩。
這麼晚了……她還在。
不知為何,韓主旻突然覺得有些放鬆,他不想把沒必要的情緒釋放出來,可是他現在確實需要一個講話的對象──一個真正能聽懂他在講什麼的對象。
「妳在線上真是太好了,我想跟妳聊聊天。」韓主旻修長的手指點過手機鍵盤,輕巧把話語打出,而對方也在短短時間內回他訊息。
「主旻!聽說莎拉跑去濟希家!」
「我知道。」濟希在他小睡前打了通電話給他,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談起這件事就會想到那兩個囂張跋扈的女人,韓主旻隱隱不悅,無論如何他都不希望除了伊莉莎白三世的誰影響到自己的日常生活,一切都該回歸正常,這樣的狀態才對。
這樣他的情緒,才可以重新回到本該堅固的壁壘裡面。
韓主旻長篇大論把濟希應該認真工作的理論講給她聽後,她那頭頓了一會,才跳出新的訊息,「話雖如此,但濟希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完全不感謝嗎?」
「如果必要的話……」
既然她都這樣講了,那也許感謝也是必要的?
她看起來很替自己的事擔心,濟希的事、伊莉莎白三世的事,她好像永遠有很多東西要擔心……
為什麼要擔心?他好好的,他還是以前的他。
可是他發現這個女孩,擔心了那麼多,從來沒擔心過自己。
這就令他有些意外了。
「……我希望你也不要替我擔心。」韓主旻喝了口牛奶後繼續打字,聽說牛奶可以安定心神,雖然指的是熱牛奶,但他不覺得這有什麼差異,「雖然我昨晚傳了那些訊息……但我沒事,工作也一切如常。除了工作上必須的接觸外,我暫時不想跟我爸聯絡。」
他蹙眉想了一下,復又打了一行字補充,「我一點都沒變。」
一點都沒有,一切都很正常。
「你可能只是需要時間恢復吧。」住在Rika家的女孩吞吞吐吐地把訊息送出,彷彿這麼打,是為了安撫韓主旻。
他放鬆渾身肌肉猛然靠撞在椅背上,視線停駐在玻璃杯中的冰牛奶。
熱的跟冷的並沒有差異,因為怎樣的溫度,都無法讓他的心情變好。
還是喝咖啡吧,既然醒過來了,他又何必睡……又有誰會在乎,他睡或者不睡?
沒有任何人會在乎。
只要事情結束、時間過去,他會回復正常,或者他一直都很正常,一直都沒有改變。
韓主旻走去辦公的書房坐下,掀開電腦準備把這個月的財務報表確認一遍。可是在打開檔案之後,他忽然心有所想,轉動辦公椅看著偌大的書房,愣神半刻後再走到外頭,盤手倚在門邊,望著空蕩蕩的公寓客廳。
黑暗落於視線之內,冰冷的空間沒有一絲生氣,他張口想喊些什麼,聲音卻被倏然扼殺在喉頭。
他突然想再找個人說說話,可是他知道他不能。
他突然想認真把內心的不安抒發出來,可是他知道沒人想聽。
韓主旻是惡劣的富二代、壓榨員工的老闆、冷漠理智的兒子、財富雜誌上的黃金單身漢。
不該是脆弱、需要安慰與支持的、一無所有的男人。
可是他也想要啊……他也需要被理解、被支持、被安撫。
誰來幫他?
誰願意做那個傾聽他情緒的人?誰又願意不計代價聽自己說話?
他不斷地不斷地說,在內心說、在夢裡說、在伊莉莎白三世面前說,可是沒人聽得到啊。
可是伊莉莎白也……聽不懂啊。
所有人都在問他該怎麼辦,那他該向誰問怎麼辦?如果別人可以拋下一切躲進安心無虞的暖殼內,那他去哪裡找個安心而溫暖的地方?
沒有啊……從來都沒有……
他的眉頭愈皺愈深,本就膨脹的混亂思緒開始迅速漲大,眼看著就要吞沒理智與冷漠的表象──
「呼……」他閉上雙眼,強行把蜂擁而上的東西壓抑回去。
睜開眼後,他走回廚房真正準備開始泡咖啡,為了不吵醒伊莉莎白三世,他選擇用手磨的方式慢慢磨碎咖啡豆,然後把粉末放在濾紙內,拿起燒好的熱水一股腦地倒下。
熱水瞬間沖開黑色的咖啡粉,濾紙消化不了過多的熱水,吸飽水的咖啡粉開始膨脹,再順著水流貼回濾紙表面。
想必這杯咖啡難喝得要死,但韓主旻卻面無表情,眼看水倒得差不多,抓了個適當的時間收手。
他把濾紙挪開扔進垃圾桶,把沖泡咖啡的水壺與手動磨豆機整理歸位。
指節分明的手還染著水滴與溼氣,他用擦手紙擦過,一面注視自己努力好幾分鐘的成果。
黑黝的單調色彩、遍布香氣卻苦澀難嚥的液體。
液面映照出他那雙毫無神采的黑色眸子,恍如與咖啡相融般,愈是細細觀察,愈難分辨其中的差異。
他撇過頭,將擦手紙也扔進垃圾桶。
「工作吧。」
因為我是堅死不看攻略破線的類型,所以走主旻線時一度以為要BE了。真的很嚇人,我內心不知道吶喊多少次『你家伊莉莎白三世很愛你啊!』『牠聽得懂,牠真的聽得懂你的話!』『不要放棄牠啊!牠是你的貓,牠只有你啊啊啊啊啊啊啊!』等等諸如此類寧可他愛他的貓也不要他愛女主角的發言。
我們會下意識尋覓能給自己安全感的存在,把想說的說出口後,期盼對方體諒自己、心疼自己、理解自己──而失去安全感的韓主旻之所以愛貓,僅僅是因為他所剩的抒發對象,只有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