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邊的兩人一聽到關鍵字就定住,德蕾莎騎在空大叔身上扯鬍子,這兩個傢伙根本超越角色性別,早就好基友。
「對!沒錯!」德蕾莎放開大鬍子,手刀衝來。「所以哩,我們要出來見面?」
空大叔慢慢走回來,拍拍身上的草屑,沒回應。
「不是,我們只是談到一般人會做的事,不是說真的要約出來。」我先緩頰,感覺空大叔不會想出來。
「那個……」熱狗發出跟平常不一樣的微弱聲音,全身脹紅:「我……我想跟大家見面……可以嗎?因為……我很喜歡你們,所以想面對面說話。」
「同意,我們可是一起跨越魔神的伙伴,不見面太說不過去了吧?」德蕾莎正氣凜然手插腰,晃了一下胸部。
空大叔沉默不語,眉頭深鎖,苦惱思考的模樣:「……」
我開口:「是沒錯,可是大家都很忙吧?住的地方也不近,約不約得成還是個問題——」
「約得成,想見面一定約得成。」說話的不是別人,空大叔。他繼續:「約吧,大家一起在現實世界相遇!」
「既然大家意見一致,就這麼決定!」德蕾莎自行宣布當選。
「一致個毛。」
「75%表決通過啦,怎麼,黑番茄不想見我們?」德蕾莎使用技能——LV.7高壓威脅。效果一般。
「是這樣嗎,小番茄!?」熱狗使用技能——LV.5淚眼汪汪。效果不錯。
「Tomato,見面吧。」空大叔使用技能——LV.8充滿堅毅的眼神。效果非常好。
Tomato受到攻擊,命中要害,HP:0,Game over。
第九章:現實世界的BOSS戰
蟬鳴,陽光,陰影,藍天,白雲,綠樹,鳥叫,蟬鳴,艷陽,蟬鳴,熱氣,蟬鳴,蟬鳴,蟬鳴,蟬鳴。現在是夏天,日本的夏天,惱人的夏天。
夏天,今年的暑假無所是事。高中生該做的事,我一件也沒做。參加祭典,與朋友到海邊,砍西瓜,上山露營,出國避暑,夏日動漫祭,社團合宿,打工,與可愛的女孩子相遇,戀愛,色色的事情,一項也沒做。待在單人公寓套房裡,聽胸前的玫瑰花抱怨熱暑,看無聊的電視節目,腦袋放空。話說我根本沒朋友。
「說什麼傻話,等下不就要見大家了嗎?」玫兒打斷我的獨白。
「啊……話是這樣說啦……」我大字躺在木板地上,看著白色的天花板被射入窗戶的陽光照亮,一半陰影一半白光,很美,覺得很懶。突然覺得如果世人都這樣盯著發呆,世上就不會有一堆麻煩事。
「難不成汝不想見他們?」
「我的弱點是人啊。」
「征神唷~他們又不是壞人,只是普通人,見面很難嗎?」
「就是普通人才難,壞人才是我有愛的對象。」
「不能365天都虐待壞人嘛~征神打起精神,妾身跟汝去。」
我坐起來:「謝謝喔,玫兒。」
「呵呵,快去換衣服,時間到囉!」
換上連身帽抗UV薄外套,普通長褲跟一般運動鞋,帶好玫兒,搭上往千葉的電車,今天是禮拜五,早上十點,人潮不算多,至少比假日尖峰時段少。雖然我會開車,但很懶,與其自己來,更喜歡坐車欣賞風景。
車上人不多,我看向車外,不太確定接下來是兇是吉。
「征神擔心什麼?」
「就……只是……」
「啊哈~妾身知道了,第一次以自己的身分跟網友見面,誠心誠意、真心不騙,對於總是偷偷摸摸、偷雞摸狗、偷人貞操的汝來說還太高難度吶。」
「偷人貞操是鬧哪樣?」
「呀啊~征神唷,跟人見面沒那麼難的啦。」
「不,很難。」
「多難?說來聽聽?」
「就像……被裸體綁在秒速800公尺的噴射機上,由南極高速飛越沙哈拉沙漠,還要跟從對面飛來、同樣被裸體綁在噴射機上的快樂寶拉空中接吻一樣困難。」
「為什麼要裸體啊啊啊啊!綁在噴射機,為啥啊!?跟快樂寶拉接吻已經夠困難了,不需要其他條件!」
「意思是物理上、心理上、機率上、計算上、操作上、生理上皆不可能。不過快樂寶拉我可以。」
「可以個屁股啊啊啊!!要可以也是選裸體綁噴射機啊啊啊!!不懂啦!!講個簡單易懂的比喻啦!」
「嗯……就跟看著裸體寶拉,還得壓制自己的慾望不撲上去一樣困難。」
「完全不困難啊啊啊!?光是看著寶拉還必須『積積陰陰德』就是不可能的挑戰吧,還裸體!?撲上去是撲上去格鬥技吧!?拜託征神告訴妾身汝不是認真的!!」
〥
拿著德蕾莎給的住址,離開車站,步行15分鐘,來到熙熙攘攘的商區,順著廣告貼滿大樓的街道繼續走2分鐘,看見約定地點的招牌,我止步。
「是這裡。」我抬頭。
一間咖啡店,從玻璃門看入裡面,裝潢古典,大部分色調採淡木色,內部光源柔和不刺眼,客人不多也不少,店員三個。
「進去吧,征神。」
「嗯。」
「別怕啦,妾身也在。」
「好喔。」
開門入內,掛在門上的鈴鐺叮鈴叮鈴。
「最強原始防盜裝置。」
「征神緊張到語無倫次了?」
「沒有的事。」
「故作鎮定~」
「歡迎光臨!請問有訂位嗎?」男服務生很快過來招呼,穿著整齊的襯衫跟圍裙,我喜歡這種樸素打扮。
「有。嗯……三號桌。」
「好的,請跟我來。」
他帶我入座,手上一份菜單:「請問先生要先點餐嗎?還是等朋友來一並點菜?」
「我先點好了,麻煩一杯黑咖啡。」
「好的,黑咖啡一份馬上來。」
「征神,萬一其實大家都是可愛的女孩子怎麼辦?」
「玫兒,不會有女孩子裝成大叔、脂肪和裸體少女玩線上遊戲。她們要不扮成心目中理想男性,再不就是心目中理想的自己。」
「所以說萬一啊,萬一的話怎麼辦?」
「那就會變成詐欺糞作。」
「有這麼嚴重!?」
「妄想的話洗洗睡,現實世界沒那麼爽。」
店內擺設古典,很有歐洲氣氛,但望出去是日本街道這點又很有趣。我習慣性左右觀看,10個客人,有個特別奇怪,坐在角落,戴墨鏡、口罩、帽子、大衣。不熱嗎?總不會是某個明星外出吧。
「征神,再十分鐘就要見到大家了耶,性♂奮嗎?」
「不性♂奮。」
「呼呼呼~傲嬌。」
「你難道是……TOMATO小妹!?」
我望向聲音來源的櫃台,看見一個染藍髮,穿著服務生服裝的人目瞪口呆,他頭髮偏短,外表中性,幾乎沒有偏向某一性別的特徵,包括聲音。
我盯著他沒回應。
他走出櫃台,不確定地靠近:「是TOMATO……嗎?」
「小妹……該不會……」我想起來了。
他滿頭大汗,嘴角上揚:「我是……卡亞克。」
「卡亞……克?」我指著他,汗跟著飆,嘴跟著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