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那位姊姊的那天,是在社區舉辦的手工藝休閒課程。
這活動里長選舉前為了親民而舉辦的里民服務,感覺很像在亂花政府的錢,不參加白不參加,而我只是吃飽太閒,想用串珠串一台鋼彈,才會勉強報名這種女孩子氣的課程殺時間。
而課程舉辦在社區中心的二樓大禮堂,親朋好友鄰居結婚大多都會選擇這裡舉辦喜宴,在這邊吃過幾次喜酒並不會很陌生,在這邊上課空間會不會太大?即使空間寬廣,老師的聲音依舊宏亮、中氣十足。
那位老師是位七十多歲的老太婆。
在活動簡章上有寫,據說這位傢伙在串珠界非常知名,不知道為什麼有『串珠界的茱麗葉』這麼奇怪的稱號。她好像也是被里長以情面加低薪硬抝過來幫忙,有點不情不願,甚至剛開始上課就擺起大架子。
「文華里的人口明明有一千多人,怎麼報名的才十八位?」她推了推老花眼鏡,滿臉得皺紋皺得更加厲害,讓我想起沙皮狗。
里長特助縮著脖子,唯唯諾諾地應道:「呃……我們原本也想會很多人報名,才使用這個場地,只是真的有興趣的就這些人而已……」
「……哼。」茱麗葉顯然有點餘怒,打開保溫杯蓋喝了一口茶,勉強妥協,清了清喉嚨把視線瞪向我們三大桌喜宴圓桌的學生們。
「我所教的可是相當珍貴的技藝,被稱之為國寶級也不為過,連法國海南百仙宮都有邀請我到他們館裡舉辦過個人展覽。雖然你們的學費是里長買單,但是你們要是不好好學,我就當作你們不尊重我,當心被我從窗戶踢出去。」
我們秩序始終非常優良,可能是因為她的氣勢實在是強過頭,沒人敢閒聊。
「從現在開始,我會教你們串珠的精隨,不准錄影錄音,有誰敢違反這條規則,就準備從文華里的戶口中蒸發,知道嗎?」
隨著下馬威的級別逐漸提升,所有學員都嚥下一口唾液,甚至別桌國小的妹妹被嚇到含著眼淚不敢流出來。
這位茱麗葉老師太厲害了,害我第一堂課就想翹掉了。
「嘖,這年齡可以做成半隻木乃伊的老太婆脾氣也太差,這種脾氣不是老公提早被氣死,要不然就是沒人敢娶回家修身養性。」然而,在眾人噤若寒蟬時,身邊卻出現一聲小小的抱怨。
我暗叫不妙,是那位大學生姊姊,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剛剛開始就非常在意她,因為她真的太可愛。
可是,她這麼白目可是會被茱麗葉電死的。
我頭也不敢轉,她很漂亮,穿著一件白色薄外套,還有短牛仔褲著黑色內搭褲,有點成熟又有點小性感,完全是我的菜,但我的純情讓我不敢直視她。
大學生姊姊的小抱怨顯然被茱麗葉的老耳朵捕捉到。
茱麗葉臉皮整個垮下來,眼神中的殺意猶如瘋狗浪般朝我們者邊湧過來,好、好可怕!
「那位妹妹,妳剛說什麼?」
「沒什麼,請繼續。」大學生姊姊挑起一邊眉毛,依舊不動如山。
哇,態度超冷淡,要不是我剛好聽到她在偷罵茱麗葉,看她毫不緊張的表情說不定還會真的相信沒什麼,她明明狠狠挖苦了茱麗葉一番的說。
能與那頭國寶級的兇獸對抗,這位姊姊看來也不是多好惹的角色,我沁出幾滴冷汗,這、這幾堂手工藝課感覺會非常精彩。
茱麗葉老師沒機會發難,啐了聲後甩甩臉皮,調整好眼鏡後繼續對所有學生課前下馬威。
我鬆了一口氣,萬一她們想個吵架肯定沒完沒了吧?
茱麗葉的板書超醜,我完全看不懂她在寫什麼,如果沒察覺到這堂課是串珠課,說不定還會以為是道士公會派來教我們畫符,幸好她嗓門超大,她在講什麼都能聽得非常清楚。
「剛剛都把這些課程要教的東西說明完了,接下來你們這群新手現在給我兩兩一組互相幫忙,就找隔壁的一組就好,不要給我亂跑。」
隨著茱麗葉話落,大家開始躁動起來。
有熟人的自然跟身邊的人一組,但是我才不想讓朋友知道我偷偷報名這種女孩子氣的課程,因此非常孤獨,不曉得要找誰組隊。
我看向左邊的大叔,沒想到他已經跟他左手邊的光頭爺爺組隊了,陽剛味超重的串珠組合感覺有點好笑。可惜了,我原本想找他組隊的說。
那、那還可以找誰組隊呢?
我嚥下唾液,轉頭。
大學生姊姊冷冷地看著我,天啊,有點害怕。
「我們是一組。」
她這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唉呦,怎麼這樣啦,我一開始才沒有期待這樣喔。我馬上臉紅,誰教她長得那麼可愛,是我喜歡的那一類型,如果我跟她同年紀我也許會卯起來追她,但如果現在就要攻略她對我來說難度也太高了,畢竟我的初吻還留著,經驗值也有待累積。
我愣了一會,她卻不悅地瞪我:「看你這種表情,就知道你一定是在想亂七八糟事的國中屁孩。」
「唔!?」
內心的燥熱馬上被澆熄,什麼!?屁孩!?
可惡可惡可惡可惡可惡。
我開始後悔剛剛為什麼要對她臉紅心跳?天殺的,我最痛恨的就是別人叫我屁孩!
「女人,你敢我說我是屁孩,妳膽子超大哦──」我頭爆青筋嗆了回去。純情害羞退去的我,直覺式地與她視線交鋒!甚至忘了害羞。既然這傢伙找我麻煩,我也沒必要對她客氣,叫我屁孩就是在搔我的龍之逆麟!
她眉頭深鎖:「臭小鬼,口氣不小。」
她是不是性格很差啊?剛剛差點找茱麗葉的麻煩,現在又說我是屁孩,是怎樣?
「……」我露出牙齦,像小狗一樣喉嚨發出低吼,絞盡腦汁要罵到她哭。
但,沒想到她緊皺的沒頭舒開,似乎沒事般,又拆起材料包:「好吧,反正一開始也是我嗆你,那就抵銷吧,幹正事,一開始要用哪些材料?」
「喂,妳不是想找我吵架嗎?」
「誰教你看著我擺那種白癡表情,那個蠢樣不是欠嗆?」她繼續拆著材料包,然後把那些五顏六色的珠珠做好分類,「姑且先別管那些了,既然都來這邊上課了,不先把這些弄好嗎?」
「唔?好、好的……」我原本以為一吵架我們的合作模式會整個毀滅,可是她沒有繼續生氣,而是要我一起整理材料,我只好放下嗆她的念頭跟著作業。
開始認真做點事情後,火氣卻消掉大半。
而且她又漂亮,在她身邊又可以聞到很香的洗髮精香味,又讓我內心一陣迷迷茫茫,心臟又開始跳了起來。
可惡啊!該死的!給我振作啊!我的尊嚴絕對不許我被她牽著鼻子跑!她是大學生又怎樣?長得好看又怎樣?是我的菜又怎樣?
就算我國中二年級、沒談過戀愛、又是處男,但是我相信我將來很有前途,哪天我變成大學生氣勢才不會輸給這傢伙,如果未來的氣勢可以預支,那我現在就要領一大堆出來跟她對抗!
我氣勢不能輸,更不允許被當屁孩看待。
這是尊嚴問題。
平時,我儘可能讓自己思想成熟、寫小說不龍傲天、玩網遊不徵婆、就算正值國中二年級,也知道絕對不可以展現出中二病的特徵,我就是不想讓人當我是屁孩,我如此特別、那麼眾人皆醉我獨醒、更是尊爵不凡,怎麼可能是中二病?
為了潛移默化扭轉她印象,我壓低嗓子,讓自己顯得成熟:「喂,剛那頭老沙皮狗說我們這些新手乖乖串她教的史努比,幹活吧,拿線出來。」
「老沙皮狗……」她說完,摀著嘴別過頭抖肩。
「妳怎麼了嗎?」她的身體在發抖,是不是會冷?真虧她有穿薄外套,這樣就會冷身子要好好調養啦。
「嗯,沒事。」她抬起頭,深深呼吸,冷靜回應。
為什麼表情這麼淡定?硬裝的嗎?難道是不允許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真是的,這種女生應該很容易被暖男行為融化。
好,關懷一下她,給她下馬威。
「妳是不是會冷?」
她繼續整理珠子,搖搖頭:「沒有。」
「妳要多喝熱開水,買飲料最好要去冰,要不然身體會越來越虛。」我用充滿磁性的嗓門說道,讓自己像個擅長關懷人的可靠朋友。
她卻很不耐煩,擰起眉頭:「你不要假裝成熟,也不要以為熱水可以解決一切,蠢屁孩。」
幹嘛生氣啦?莫名其妙耶!而且又叫我屁孩!
是她逼我惡言相向的哦──可惡!
要怎麼罵她?
叫她臭姊姊嗎?不,這好像我比她弱。
叫她老女人嗎?不行,這彷彿又是我對長輩有種族歧視。
雖然我打從心中不想尊重她,但也要保持基本格調,好,就叫她臭傢伙。
「妳再叫我屁孩試試看,妳這個臭傢伙!」
唉?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只見她無奈地搖頭,拿起串珠道具繼續研究:「好,我們別鬧了,所以要串史努比吧?」
「臭傢伙!臭傢伙!」
「你真的很愛生氣,這麼愛生氣,還敢假裝自己很成熟?」
「……我沒有生氣。」糟糕,被她這麼一提醒,這顯然是我的失態了,可惡,我接下來絕對要穩重、成熟、可靠、確實、速決、沉著、忍耐、機警、勇敢。
她瞥了我一眼,把雙手叉在胸前:「你剛剛一直罵我,不是生氣不然是什麼?」
「沒有,我才沒生氣!」不能被誤會成愛生氣的屁孩,不能生氣啊啊。
「哦,好吧,至少我知道你的弱點了。」
她勾起嘴角,值到現在我才看到她的笑容,這是怎樣啦?好不甘心,她明明是因為想整我而笑出來,但我怎麼會覺得她好可愛?
「哦,這個網路新聞是怎樣?上面說成熟的男生都會主動幫女生倒熱茶,不論對方年紀是不是比自己大,這是一種基本的溫柔,在歐洲這是一種紳士般的行為,很容易贏的女性青睞,但真的是這樣嗎?是內容農場的廢文吧?總覺得好像又是真的?」
她看著手機自言自語,真是莫名其妙,這麼不認真,當心被茱麗葉踢到樓下去喔?
哼,不過在她剛剛滑手機分神的時候,我已經快速地把史努比給串好了,說不定我技術就快進步到能串鋼彈了嘛。
「妳看,我已經完工了,厲害吧?」
她把臉抬起,看見我串的史努比略感吃驚。不是我在自誇,我的功夫很細緻,成品堪稱完美。
「倒是挺有模有樣的。」
她很不驚訝!是怎樣啦?給我驚訝一下啊,要不然感覺都是我輸。
哼,她一定是假裝的,對,假裝的,哈哈,太假了,要佩服就好好佩服,不要隱藏好嗎,真是的。
我要趁機好好展現一番,讓她不甘心一下!
「哼,我本來就很厲害,要是再繼續努力下去,成為『串珠界的羅密歐』的那天指日可待……」也不知道為什麼老師的稱號就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茱麗葉,不曉得這其中有什麼邏輯,但同理可證『串珠界的羅密歐』應該也是很厲害的肯定稱號,可是我驕傲地抬起頭後,眼角瞥見我們的茱麗葉扯著嗓門在罵隔壁桌的家庭主婦手笨,忽然有點後悔:「對不起,收回剛剛那句話,我一點也不想跟串珠界的茱麗葉當配對。」
「你到底是不是在損茱麗葉?」她冷著臉,話還沒說完,把頭轉到另一邊,然後她肩膀又抖起來了。
奇怪,空調開送風、天氣又沒那麼糟糕,她卻這麼怕冷,真的有點體弱多病喔,這種林黛玉體質會造成四周很大的困擾耶。
「姊姊妳是不是會冷?我去幫妳倒熱茶。」
我起身,跑去茶水供應處拿個紙杯倒了熱水。哼哼,這舉動根本就是讓她對我刮目相看、不再把我當屁孩的超成熟戰略。
「……」
當我把茶遞到她手中,卻見到她紅著臉愣愣地張著嘴巴。
「幫這點忙只是點小事,妳別太驚訝。」
哈哈哈,她一定會覺得我成熟可靠到極點,然後悔恨著曾經叫我屁孩的行為。
「沒有,我只是很驚訝剛剛隨便胡謅一篇文章,你竟然會照做。」
「!?」
太卑鄙無恥了吧!?她怎麼可以這樣騙人!?
「妳也太過分了!光天化日下說謊,真的有夠賊!」
「小孩就是要容易被騙才可愛。」她依舊面無表情,然後點點頭。
「不要把我當小孩。」
她歪過頭:「你為什麼這麼討厭被當小孩?」
「被當小孩,就是被小看啦!妳一定會覺得我很屁,然後把我當笑柄。」
「我沒有小看你,只是單純你欠嗆而已,就像我會忍不住嗆那個茱麗葉一樣,數落別人是不會分年紀的。」然後她拿起做到一半的作品放到我面前,「好吧,別說閒話了,我不太擅長串史努比,你要不要教我?」
我一時無語。
不知怎地,聽到「數落別人是不會分年紀的」卻覺得舒服很多,因為年紀小的自卑感突然減輕了一些。
而且,她好像很需要我幫忙。
「哼……好吧,如果妳不再說我是屁孩的話。」
「但你也罵我臭傢伙吧?罵人臭傢伙真的很幼稚,很像國小生才會罵的詞彙。」
「嗚!?」
像國小生!?
之後幾串珠堂課。
我不由自主地都會想跟她一組。
可是,她講話總是沒兩三句就會惹惱我,我真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愛討皮痛。但我嘴回去的時候,她也不生氣。
反正就算吵吵鬧鬧,也不至於會不開心。
她雖然串珠技術比我差,但耐心也不錯,也會乖乖請我幫忙。
然而,我不能就這樣就算了。
就是因為被罵屁孩,讓我超不爽。
既然如此,就要讓自己更成熟,讓她更刮目相看。
為了讓自己更加成熟,我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辦法──
第一次,她一臉嫌惡地說:「為了參加社區的手工藝課特別抹髮蠟很蠢,最好別那樣。」
「……」
第二次,她看起來很擔憂:「無照駕駛不好啦,而且沒比較帥,然後又是你媽的50CC菜籃紅機車,很拙。」
「……」
第三次,她嘲諷地勾起嘴角:「你知不知道你聽的英文歌曲是外國劣質口水歌,那一團是外國土雞團,所以你品味沒比較特別,一知半解自以為高尚沒比較成熟。」
「……」
第四次,她連理都不太想理:「你知道喝黑咖啡在《高木同學》那本漫畫已經是裝成熟的老哏了嗎?很幼稚。」
「……」
最後一堂課,她快笑出來的臉神色非常複雜:「到公共場合看《厚黑學》只會讓人家覺得你是陰沉的笨蛋陰謀論者,你那樣會被嘲笑的,完全成熟不起來。」
「……」
到底要怎樣我才能不是屁孩!?
做了不少蠢事,還被她數落得非常慘……
害我每次回房裡都拿起枕頭蓋住臉慘叫。
這簡直羞恥到不行,為什麼我會在短期間內創造這麼多黑歷史?我以後萬一回想起這些事,我應該會不由自主在人群中大叫吧?
天啊,我覺得我已經不正常了,我原本很沉著的,為什麼我會在那個社區手工藝課做出那麼多蠢事?
我已經無計可施了。
已經最後一節課了,這堂課結束之後,看不到茱麗葉還好,看不到她會讓我……會讓我……
有點失望啊。
那堂課結束時,她略感寂寞的地問:「你還有讓自己看起來更成熟的招式了嗎?」
「用光了……」
「這過程,是不是很羞恥?」
「對。」
「這代表你有所成長了,你心裡的陰影不會再讓你幹這些蠢事了。」
「對……」
「那我回去囉,這陣子謝謝你陪我喔,掰掰。」
「掰掰……」
看她離去的背影,我的鼻子有點酸、視線有點模糊……
但我不想讓她知道。
之後我去里長辦公室跟那位可憐的特助要活動報名表,查一查才知道那位姊姊住哪裡,是在離我家隔幾條路的公寓。
但我也不知道要怎麼聯絡她、要怎麼遇到她。
一個莫名其妙的傢伙沒有理由、沒有藉口找上門,會不會惹人討厭?
然而,某次我到文具店買筆,看到店家布置了許多惡趣味的蜘蛛蝙蝠跟南瓜,才發現萬聖節要到了。
心中突然冒出一個點子。
可是這個點子卻完全違背我的成熟方針……該死。
要是我真的用這種理由找她,會不會顯得非常蠢又幼稚?
好不想妥協。
如果我真的妥協了,說不定還會被笑。
但是,我好想見她一面……
該怎麼辦……
好吧……好吧……
為了見到她,讓自己幼稚一回也好吧……
叮咚,叮咚。
「誰?」
「不給糖就搗蛋。」
「呃,你怎麼扮成南瓜人?」
我彆扭地別過頭。
「我、我知道這種打扮很不成熟,而且很智障,但也只能這樣了……」能見到她一面,我就滿足了,就算接下來被小看,我也無所謂了:「妳要笑儘管笑吧……」
她沒有笑,只是皺著眉頭盯著我。
「這打扮挺可愛的,幹麻笑?」
「糟透了。」終於見到她,我卻又把自己變成這種德行,心中有股很複雜的滋味。
如果要讓她對我有好感,明明要讓自己顯得成熟才有勝算……
可是想見到她……卻只能走跟那個方針背道而馳的道路。
我戴著南瓜怪的帽子跟披風,還跟她要糖果。
她該不會永遠把我當成小孩看待了吧……
「怎麼感覺你一臉快哭出來的樣子?還好吧?」
「沒有。」
可惡,明明沒想過會有這種感受的。
不要在這種時候才對我溫柔!
我只是想看她因我而大笑的樣子……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你真的沒事嗎?我覺得你有事。」
我只是為了見她一面,並沒有想被她關心。
「糖果拿出來,快,馬上。」
「你這麼大費周章來找我,只是要糖果而已嗎?」
「對。」
「但是你怎麼要糖要到哭出來了……」
「沒有。」
「唉,笨蛋。」
她輕輕抱住我。
我想把她推開,卻被她摟得更緊。
她在我耳畔細聲說:「你這麼喜歡我喔?」
「才……沒……有……」
「被當成小孩子,很難受嗎?」
點頭。
「我又沒有說我不喜歡小孩子,你不用那麼勉強自己裝成熟啦。」
搖頭。
然後,她的手輕輕地摸著上我的後腦杓:「所以你真的那麼喜歡我哦?」
點頭。
點頭。
用力點頭。
~END~
我是芸光,Yun,希望使用自己微薄之力讓世界更美麗一點點的殘念系文手。
我的小說是《我會控制不住我封印的巨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