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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2018-11-14 17:37

兒子,對不起

作者:小馬

   過去為了生活,不得不含淚離開兒子,對於未能盡到母親的責任,心有慽慽焉,偏偏兒子─緣是木訥典型的孩子,從來不懂得表達心情,即使想安慰他,也有無力感,只有一次在周記中,見到他寫的:今天回家後,才知道媽媽離家出走了,唉!真是最倒楣的一天。我立刻紅了眼睛,眼淚在眼眶內打轉,因為這一刻,我見到緣受傷的心;那時,緣是小六生,正式懵懵懂懂的年紀,如何能懂大人間的恩怨。


    自從凱文作生意不力,欠下20萬元的債務,只得退居山中後,生活的一切開銷,除了賤賣所存的貨,不足的都要我拿積蓄貼補早已感覺無限的壓力,每日坐困愁城,誰知有一天,朋友拿一張五萬的支票,請他代向其他朋友貼現,朋友打來問我,支票穩不穩,我才知原來凱文根本不管自身安危,只知為朋友兩肋插刀,我的心瞬間跌入冰窖中,感覺守護著這個家,毫無意義,不如回娘家去當義交賺錢,一面陪伴父母,盡點孝道,還來得有意義。

 當下做完決定,開始因不捨和緣分開而顫慄,離開時,幾乎騎不動機車,以為自己會因手軟腳軟,而到不了南港的娘家,眼淚早已模糊我的視線,心裡一直說著道歉的話:緣~對不起,對不起,請原諒我,再也不想見到不守護這個家的爸爸,但至少我守住了對你的諾言,無論環境多麼惡劣,我都不和爸爸離婚,讓你變成沒有媽媽的孩子。


    兩個月後,我開始上班,指揮交通,凱文看孩子不能沒有媽媽,才叫我回去,雖然他說:「我是為了孩子才讓你回來,不然像你這種女人,早就被離掉了。」為了孩子,我什麼都忍下了,吵架只會將我陷入困境,尤其惹惱了他,不知他會如何對付我,所以對他很顧忌;雖然我撐下了家裡的基本開銷,但一年後,凱文又反悔了,他說:「你回來顧小孩,賺錢的事就由我來,我隨便賺都比你多。」我斬釘截鐵的回絕他:「我不可能辭職,既然已決定去賺錢,兼陪伴父母,就不可能半途而廢。」凱文生氣了,幾乎是用吼的:「你賺那一點錢,能幹什麼?講也講不聽,你敢不辭職,下次回來,我把你的機車匝壞,看你用什麼去上班!」我當下不敢再說話了,我知道惹不起一頭獅子。


    我有兩個月不敢回家,凱文有慫恿緣來電,但我只能問他一些日常瑣事,緣問我:「媽媽~你幾時回來?」聲音有些哽咽,聽了倍增心傷,只得告知他不回家的原因。凱文看緣不擅表達,遂搶了電話說:「你回來啦~這兩個月來,緣都不苟言笑,尤其在學校遇到挫折時,回家後會握拳打牆壁,你不回家對他傷害很大。」我早已哽咽了:「你以為我不想回家嗎?是你威脅我,若不辭職,回家時要匝壞我的機車,我又不是沒領教過你的脾氣;要我回去,除非請李老師在場,不然沒什麼好說。」「好呀!妳周六回來,我請李老師來。」掛了電話,我躲在棉被裡大哭一場,哭自己的命運,也哭可憐的緣,因我沒回家而情緒失控:緣,對不起,對不起,媽媽的寶貝,嗚~我聲聲呢喃。


    回家後不到半年,凱文又覺得我阻礙了他的前程,對著我發脾氣:「妳不離職,害我整天被小孩綁住,想出外賺錢都動彈不得,妳實在很過分,不然妳把小孩帶走好了。」想到兒子已讀國中了,學校轉來轉去,不但要轉學,課本,同學都要換新,根本很難適應,何況娘家的爸爸重女輕男,家裡的姊妹看緣頭髮觸肩,常叨唸我不把小孩管好,孩子若是跟著我,鐵定沒好日子過。我一時氣恨,口不擇言:「孩子跟你姓,是你們游家的種,你不想要,自己扔了吧!」凱文一時氣結說:「好啊~算你狠!不然你去把他改姓啊!」突然想到,假日緣在屋內上網,我們把他當成燙手山芋,一定造成他很大的傷害,雖然事後我有解釋不能帶著他的原因,但是對於叛逆期的他,早已無法彌補,因為平時的言談中他會說:「我不知道為何要出生,也不知道幹嘛活著。」緣啊~對不起,是媽媽不該傷你太深,對不起,你是因我而生,我希望你能幸福快樂,忘掉過去種種的不如意,重新再出發,好嗎?我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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