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阿義手忙腳亂把房間整理好後,這才緩緩把門打開,黃韻婷笑盈盈的站在門口問道:「我可以進去了嗎?」
「當、當然,請進。」阿義連忙讓開,讓黃韻婷進去,只見黃韻婷看了一下阿義的房間。
房間不大,擺著單人床,書桌旁堆著一疊疊的參考書和教課書,另外又放了一台個人電腦,櫃子上擺著幾隻機器人的塑膠模型,雖然算不上整齊,但還算乾淨。
「那個,學姊妳坐這邊吧。」阿義把書桌旁的椅子拉開。
「謝謝。」黃韻婷向他道了謝,阿義自己則坐在床上,他看向黃韻婷,有點不好意思地抓抓頭,一邊問道:「學姊是......有甚麼事情想說嗎?」
黃韻婷聽見阿義叫她學姊,有點沒好氣的說:「我說,不是要你別再叫我學姊了嗎?更何況這裡又沒別人。」
沒想到黃韻婷竟然這時跟自己翻舊帳,但也總算是只有兩人,阿義結結巴巴的說:「好、好啦,韻......韻婷。」
「嗯,很好。」黃韻婷滿意的點點頭,微笑著說:「其實我想再跟你討論一下修練的狀況,這兩天「傳聲令」練得如何?」
一聽黃韻婷這麼一說,阿義拿起擺在桌上的「百令抄」,將「傳聲令」的符令拿出來在手上晃了晃,有點困擾的說:「這個嘛......其實我也說不上來。」
「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懂?」
「我感覺真氣要集中在符令上,似乎有點困難。」
「我看看。」黃韻婷接過阿義手中的符令,兩面翻轉看了看,接著閉上眼睛,口中默念言靈。
只覺房間中像是有一股氣流緩緩流動,阿義注意到這變化,他又看向黃韻婷手中的符令,只見符令被一股黃色的氣流包圍,上頭龍飛鳳舞的字跡亮晃晃的,那光好似在流動一般。
「符令看來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你在試一次試試,我幫你看看。」
「好。」
阿義拿回傳聲令,他把符令夾在食指與中指間,閉上眼睛,按著百令抄中的說明,將言靈念了一遍。
同樣的,當阿義一念完言靈,房內隨即產生了一道氣流緩緩流動,黃韻婷仔細的盯著阿義的動作,符令上同樣發出黃光,沿著符令的由下往上放出黃光。
忽然間,那黃光只爬了一半,就縮了回去,直接退回阿義掐著符咒的手指上,連帶房間中那股氣流也消失了。
阿義張開眼睛,看著眼前沒有反應的符令,似乎有點氣餒,不禁嘆了口氣,不好意思的說道:「大概就這樣了,每次都只到快一半,真氣就上不去了,也不知道為什麼。」
黃韻婷卻看得仔細,她對阿義說道:「阿義,沒關係的,我大概已經知道為什麼了。」
阿義聽到黃韻婷這麼說,心中一喜:「那妳趕快說吧,我今天一直練,卻都沒效果。」
「阿義,你看這符令上頭的字。」黃韻婷指著傳聲令上的字跡,解釋道:「符令上的文字,是為了能發動符令的效果,如果你只是一直想把真氣推入符令中,反而會失效。」
「蛤?這是甚麼意思?」
「符令上的文字是用來發動符令,也就是說,你的真氣要按照符令上的文字來灌入其中,就像是把水倒入一個奇形怪狀的杯子裡一樣,讓真氣能充滿符令上的各個角落,這才能使用符令的效果,你之所以沒辦法發動,是因為你一直只想把真氣推進符令裡面,就像是一塊正方形的石頭,想把它硬塞進一個三角形的容器裡面,當然塞不進去;所以你要配合符令書寫的方式,讓真氣能順利的送入其中,這樣才可以。」
原來如此,難怪我只能把真氣推到一半,因為傳聲令的前半部書寫都較為簡單,就像是一條很直的道路,可以把真氣順利推進去,但是後半部開始變得複雜,需要再做控制才能推進去。
阿義恍然大悟,再次把符令拿起來,試著把真氣再次送入符令裡面,但他這才發現,要控制真氣一次到位,還真的不容易,後半部的文字書寫比前半部複雜,如果想能迅速發動,就要不斷的練習,把真氣控制得能夠立刻發動符令,而且他也發現要想發動符令,便會消耗自己體內的真氣,越是複雜的符令,所需要的控制力都需要經年累月的修練,才能容易上手,一點都不簡單。
黃韻婷看著阿義,笑著說:「你終於明白這其中的差異了吧?要想熟悉各式符令的用法,就要天天練習,而且要練得嫻熟才能在實戰中派上用場。真氣在體內容易控制,但一出體外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才需要不斷的練習。」
「妳以前......也這樣練習過嗎?」
「小的時候,我幾乎每天拿著百令抄再練,從背誦言靈,到默寫符令,都是為了能盡快抓到訣竅,那時舅媽就是我的師父,但說歸說,舅媽對我卻是從不寬待,背不好要受到處罰,經常在深夜時背百令抄,還背到哭。」黃韻婷紅著臉,伸出舌頭,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那時只有青瑤姐對我最好,她雖然比我大,但卻非常照顧我,每次當背不好的時候,她都會跑過來找我,一邊教我,一邊寫符令給我看,然後陪著我練習。」
看著黃韻婷露出懷念的神情,阿義不禁開始想像起兩人小時候的樣子。
「都過這麼多年了,想起來還是會很懷念那段時間。」黃韻婷說著,一邊玩弄自己的手指頭:「但是我不後悔,因為我遇見了你。」
阿義愣了一下,看向黃韻婷,黃韻婷羞紅著臉,低著頭,聲如細語般地說:「或許,不管過了幾百年,輪迴過幾百次,為了你,我就決不會後悔。」
僅僅只是幾句話,卻讓阿義大為震動,內心波滔上下翻騰不已。
不知是前幾輩子修來的福氣,竟讓一個女孩子對自己說出永不後悔的話。
阿義心頭一緊,喉上一哽,腦袋一熱。
黃韻婷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只覺一陣猛烈搖晃。
阿義已經將她一把摟在懷中。
黃韻婷感受著自己內心強烈的動盪,從阿義身上傳來悠悠的熱氣,她不由得身子癱軟,卻一點都不想把眼前的男子推開。
她把手,悄悄環住男人的腰。
今生今世,這樣就好。
春宵苦短,未免惆悵,此生何幸,對影成雙。
兩人相擁,不發一語,只覺此時此刻,已無所求。
「學姊......不,韻婷,我......」
不等阿義說完,黃韻婷的手指已經點上他的嘴唇:「......沒關係,你甚麼都不用說了......」
阿義看著黃韻婷,那雙眼睛輕送秋波,不由心神晃蕩。
黃韻婷臉上一抹紅霞未退,卻輕輕抬頭,閉上雙眼。
阿義不由到抽一口氣,眼見黃韻婷似在等著他。
他跟她,他緩緩挪近,輕輕噘起嘴唇。
忽然,一陣奇怪的響聲自窗外響起。
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鳧徯!
黃韻婷一聽見這奇怪的叫聲,霎時睜開眼睛,她鬆開阿義的身軀,衝向窗邊,四下張望著,表情也變得非常凝重。
那奇怪的響聲又想了好幾遍,才終於停了下來。
阿義還搞不清是怎麼回事,卻看見一道道的黃光自窗戶外面衝了進來。
是傳聲令。
一口氣這麼多道傳聲令送來,阿義這才驚覺事情有異,他看向黃韻婷:「韻婷,這是......」
「不可能......但,這確實是......」
又西二百里,曰鹿台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銀,其獸多㸲牛、羬羊、白豪。有鳥焉,其狀如雄雞而人面,名曰鳧徯,其鳴自叫也,見則有兵。
山海經 西山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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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嘍,大家好,又到每週更新的時間了,這次兩人的關係又算是往前進了一點,接下來就再請看官繼續看下去了,我們下週再見,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