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們就這麼在街上大眼瞪小眼,等到小林登場才總算化解這尷尬的局面,一臉莫名其妙的小林讓我倆進入事務所。
小林先上二樓換衣服,我們則是面對面坐著互相別開視線。我們兩人之間也曾有過不怎麼愉快的經歷、他還曾想在大街上找我算帳,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
直到現在,我才有點後悔當初怎麼在聽他說話的時候笑出來。
「你有看到那個死神長什麼樣嗎?」
「嗯?」
沒想到,竟然是對方先丟出話題,問的還是那時候的事。
「小林有跟死神談判吧?那時候你有在場嗎?他長得真的跟畫像一樣?」
「是啊,真的跟畫像上的模樣很像。你沒見過他嗎?」
「要是我看過他的臉的話,那時候可能也被送進醫院了吧。還有幾個兄弟到現在還要做復健,真慘。那傢伙很可怕吧?」
「不,其實他的態度很自在,我跟小林都感覺像是和一個普通人說話一樣。」
「然後他就這麼自在地把我們一堆人送進醫院?」
「嗯,可以這麼說。」
「唉……」
他躺到沙發上嘆息,那時候的事情至今依然是興和幫的噩夢。
「不過,我可以理解你們為什麼叫他死神,他的確有特別之處。」
「是嗎?」
我算是釋出和解之意認同他們為那個危險的打手取的綽號,男人像是心神領會似地點頭。
「幫裡幫外大家都叫我阿山,你呢?」
「就叫我阿翰吧,小林也是這樣叫我的。」
「好。那麼阿翰,我們現在就來較量一下吧!」
阿山氣勢洶洶地把手肘抵在桌面上張手對著我,很明顯就是要跟人比腕力的姿勢,我不禁扶額。
「為什麼要比這個啊?」
「那時候推你反而摔倒,我到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很丟臉啊!我要一雪前恥!」
「……先說好,比賽結果出來場面不太好看。」
「媽的你又挑釁我!別囉囉嗦嗦的,快給我比喔!」
我拗不過他,只好乖乖地伸手和他相握。
結果,等到小林換好衣服下來,看到的是雙手抱頭又一臉不甘心的阿山,和不知所措保持沉默的我。
「你們在搞什麼啊?」
是啊,到底在搞什麼呢?
*
小林就座到我旁邊,這位阿山沒有寒暄馬上直奔主題。
「兩位應該聽過最近的連續搶劫案吧?」
「嗯,當然。」
「電視上也報很兇呢。」
阿山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其實我懷疑,這是過去從我們幫裡引退的某位大哥幹的。」
「……什麼意思?」
提起興趣的小林身體稍微向前傾,阿山也湊了過去聲音壓低。
「過去我們從一般的竊盜集團成立幫派時,很多在地的看不順眼找碴,那時候幾乎每天都在幹架。邦大仔就訓練我們幫裡一批人打鬥技巧,讓他們專門對付那些敵人。當時我年紀輕輕還在學管帳,想跟大家一起火拼也都被那些大哥攔住,他們都叫我留在老大身邊保護好他就行。除此之外,平常我也受那些大哥很多照顧,至今我依然很尊敬他們。」
「他們現在都引退了?」
「……那時候他們死的死、傷的傷,還留在幫裡的有兩人,另外兩、三個人一起和老大提出說要金盆洗手,就此消聲匿跡。」
「而你懷疑現在這個犯案的,就是其中一個金盆洗手的大哥?」
「對。從背後偷襲攻擊後腦勺、接著在對方倒地後猛踹,這些都是那時候那些大哥愛用的打鬥方法。加上最近不是還有三個人一起被幹掉嗎?表示犯人實力是真的很強不是只會搞偷襲,我這才更加懷疑是我過去其中一位大哥幹的。」
「嗯……那你找我做什麼?」
小林對阿山的推測不可置否,只問他來此處的目的。
「我希望你能幫我搜尋兇手,我想確認那個人到底是不是我過去的大哥。是的話,我想幫助他,看他是經濟還是哪方面有問題,我都能幫忙。」
我跟小林面面相覷。
「我加上阿翰也才兩個人,你要我們幫忙抓那個警察也找不到的犯人?」
「其實我對犯人會在哪裡出現有些頭緒。」
阿山從懷裡掏出一張像是從Google地圖上列印下來的本市道路地圖,上面還有畫好幾道紅圈,其中也有幾個被劃一條紅槓。
「這是我們從以前開始勘查得知的監視器盲點,自從我懷疑是其中一位引退大哥犯案的後,我去查過每篇報導發現作案地點都在其中幾個盲點附近,新聞上又說犯人每次離開時都能鑽過監視器盲點消失無蹤,這也讓我更懷疑這是過去幫內成員的作為。」
「喔?這東西還真是……」
小林興致高昂地觀察這張地圖,這東西的確具有某種價值。
「要是你們肯幫我的話,這張地圖就送你們,反正只是影印的。不過有這種東西的話,往後你們要做什麼行動就更方便了吧?」
這個嘛,我是沒差啦。不過對於小林來說,這的確是個相當有魅力的東西。
「我想先了解一下,這些被劃掉的圈是什麼意思?」
小林指著其中一個被劃一條紅槓的圈,阿山的臉色又變得更難看。
「這是指監視器盲點已經消失……通常都是我們作案之後被害街區調整過監視器位置而消除的。當然,那些引退的人是不知道這些更新情報的。」
也就是說,我們要去抓一個把這城市鬧得人心惶惶、可遲早會被警察抓住的傢伙嗎,為的就是要幫助他?
真是讓人提不起勁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