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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8-12-28 20:22

[達人專欄] 第五章:白紙上寫下命運(03)

作者:夢願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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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愛麗絲睜開了眼,發覺到她已不在水中,而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眼前是一間房間,雙人床旁邊擺了一張嬰兒床,裡面躺著一位小嬰兒,從嬰兒服裝看起來是女性。

  「哇──哇──」

  哭聲愈來愈大聲,女人急忙開門進房間,雙手小心地抱起她後,露出慈愛的微笑安撫著。

  男人慌張地走進來問道:「女兒怎麼了?是不是想吃東西,還是要換尿布了?」

  只見女人搖頭,以微笑回應男人。看見她的笑容後,他選擇將手伸出來,輕摸女嬰潤紅的臉頰。

  這一切都讓愛麗絲很熟悉,因為這一對夫妻的臉孔,就是她的年輕父母親。此刻不禁熱淚盈眶,原來父母也曾經那麼疼愛她。

  愛麗絲驀然轉頭,看到房外有一位女生,悄悄地走了進去。祂留著一頭白色長髮、身着白色巫師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女人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於是轉過頭來面向那位女生,便瞧見她奇怪的打扮後,一臉驚恐地問:「我們的門有鎖!妳是怎麼進來家裡?」

  「爸爸、媽媽,我是你們的女兒。」

  愛麗絲聽聞那句話後,驚呆地看著祂,嘴裡默念著:「……我不是獨生女嗎?」

  「妳胡說!我們只有愛麗絲而已!妳到底是誰?」男人很憤怒地看著眼前,自稱是他們女兒的陌生人。

  「媽媽,愛麗絲這個名字,應該是我的名字!妳們還記得六年前六月八日,你們去了一趟醫院,做了一個可怕的手術。」說完,祂抿嘴看著他們。

  母親怔忡不安地看往別處,父親則瞪大眼睛看著祂,讓愛麗絲確信那位女生所說的話。

  愛麗絲心想,應該是因為父母當時沒有能力養育,又或者是彼此之間鬧得不愉快。

  男人一臉質疑地問道:「妳是從哪裡得知?──妳的長相、髮色,完全不像我們,怎麼可能會是我們的女兒?」

  「我還沒出生!我哪知道我該長怎樣!」祂大聲向他們嘶吼,聲音猶如暴風過境,襲捲現在屋內的所有人後,只餘一片名為過去的狼藉。

  女人將女嬰哄睡,就把她放入嬰兒床,隨後便站在那裡。

  瞧見他們都看往別處,祂低頭握緊拳頭,有點生氣地說明來意:「她年齡大約十幾歲時,會有人帶走她的生命,那是無可避免的事情。」

  「……妳說什麼?她是妳的妹妹,我求妳不要帶走她!」女人的雙眼噙著淚,隨後回身跑過去,可她的身體卻穿透祂。

  祂抬起頭來並沒理會女人,繼續對著男人解釋:「我會用我的力量救她,並且給她兩個選項去選擇,第一是繼承我的位置,第二是重歸這個世界,但我有一個條件。」

  男人眼珠轉回到祂的身上,一臉愧疚地問道:「妳有什麼條件?需要我們去替妳完成?」

  「因為命運要求我,必須以繼承為目的,讓她對這個世界沒有依戀,所以你們要從小就要對她很冷淡。」

  女人在祂背後顫抖地問:「……不可能──妳是在對我們報復嗎?」

  男人臉色一變地說:「妳還是要帶走她啊!」

  祂的眼睛向上翻白眼,似乎正在思考什麼,接著傻裡傻氣地回答:「報復?我沒有要帶走她,那是命運要帶走她!總之,她被命運挑選中,一定要去那裡,我才可以幫忙讓她身體不要死去。」

  他們一臉茫然的樣子,讓祂無奈再做解釋:「你們一定要從小對她冷淡,我才有權管理她的生死,不然她一樣會被其他東西帶走,命運是沒辦法避免!再見!」

  男人連忙在祂消失前問:「等等!我們可以在她生病照顧她嗎?還有只要冷淡,妳就會救妹妹嗎?」

  祂正化作光點消失,聽到男人還有問題,便又恢復正常狀態回答:「一定要照顧她,生病並不是我們要帶走。總之要讓她沒有依戀,我們才有辦法帶走。」

  女人嘆了一口氣,眉毛深鎖再道:「為了讓愛麗絲,對這個世界沒有依戀,所以我們必須冷淡她,這樣她會過得快樂,還會想回到我們身邊嗎?」

  「愛麗絲以後的人生不會只有我們,她不可能對這個世界沒有依戀!」男人很無奈地坐在床上。

  祂只是再化作光點,準備回去屬於自己的家。

  「對不起──女兒!當初是我們沒有能力撫養妳!我會照妳的話去做,謝謝妳還願意叫我們一聲爸媽。」男人看見光點後,立馬起身跑到女生面前,雙手不斷在摟抱著,卻怎麼嘗試都碰不到祂。

  「希望妳不要恨我們,當初我也很後悔這麼做!」女人帶著哽咽的口吻,而她的動作也如同男人一樣。

  光點盡數消失,女人在放聲痛哭後,緊緊抱住男人。

  愛麗絲聽見母親的哭聲,也隨之鼻塞想哭。一想到父母親是抱著何種心情,去向沒有緣分的姐姐說再見?他們又是抱著多麼大的忐忑,去努力養育隨時有可能失去的女兒?

  命運的操弄下的感情,只有兩個字能形容──冷漠。這麼多年過去,不知情的愛麗絲對於父母親的冷漠,總是在默默承受傷害,而他們也殘酷地接受這種命運。

  「愛麗絲。」一聲叫喚聲,竟是如此的熟悉。

  「……我的聲音?」愛麗絲回首一看,那人雙麻花辮子上綁著蝴蝶結,身穿灰白色的連身裙,而它的中間還繫上褐色腰帶。

  「妳……怎麼跟我長得一樣?……妳是我的姐姐?」愛麗絲對相同樣貌的祂感到可怕,所以說出來的話略微顫抖。

  「我不是妳姐姐。」

  愛麗絲聽到她的否認更加訝異,然後回想起方才發生的事,語氣帶點激動地問道:「艾娃沒事吧?她們沒事吧?諾亞為什麼要這麼做?」

  「妳又為何來問我?」祂當場反問,讓愛麗絲張開嘴巴。

  「姐,妳能帶我來這裡,表示妳有一定的能力!──妳不想回答我嗎?」

  祂舉起手滑過去,一個畫面浮現出來,艾娃正用水彈攻打那個屏障。

  「或許一命換一命。」

  「果然放不下她妹的仇……──那為什麼艾娃還能沒事?」愛麗絲看見艾娃沒事,先是露出開心的笑容,但聽見祂的回答後,臉變得相當無奈。

  「諾亞的命換一次艾娃九條命裡的一條命,不是指用諾亞妹妹的命去報仇。」祂又滑過一個畫面再道:「這些打打鬧鬧的畫面,證明她確實已經放下仇恨,愛麗絲感覺不到嗎?」

  「……諾亞不在了?那她已經放下仇恨,為什麼還要報仇?」愛麗絲露出難過的表情,她從沒想過諾亞會離開。

  「我認為她無法捨棄身為姐姐的責任吧?──這個世界被命運所創造,由愛麗絲與艾莉思管理兩邊的世界,當其中一方的正或負能量超標時,那麼祂們就會被命運給替換掉,再由它選出下一任光與暗。」

  「姐,妳也是這樣吧?──其中一方……那一方是另一名艾莉思?」

  「我是光的象徵,妳有在童話裡看見太陽嗎?從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我就有屬於地球的記憶,或許是命運故意的也說不定。」

  「命運……它是什麼東西?它能創造世界又能消除記憶?」愛麗絲愈聽愈覺得不對勁,命運不是名詞就是形容詞,它的意思不是創造跟消除記憶。

  「他是一種介於無形跟有形的存在,妳能看見他的文字,也能從物質上摸得到他,卻也看不見摸不著。」祂看著愛麗絲露出微笑,然後有點高興地講解:「他是一種矛盾,有全部物種及物質的面貌,不屬於每個世界的定律,甚至超出人們所認知的神。」

  「姐,妳說得很清楚,但我什麼也聽不懂啊!」愛麗絲先是一臉懵圈,然後傻呼呼地笑著。

  「故意裝傻嗎?」祂看了愛麗絲一下子,接著露出不悅的神情說:「妳不要叫我姐,我的家人只有漢賽爾跟諾亞!──妳要繼承嗎?」

  「為什麼我不能叫?──我可以先繼承光的位置,再回去我的世界,這樣可以嗎?」

  「我沒有生下來,所以不是妳姐姐!──妳在那個世界的身體會在繼承後,馬上停止機能後死亡。」

  「我不是被傳送過來?那……」愛麗絲還沒說完,就被祂給打斷:「我創造這具身體,把妳的意識引來裡面!──不管妳要不要繼承,都得先去找黃兔,讓他傳送妳們去艾莉思那裡。」

  「我要先回去看爸媽,再回來這個世界繼承!──為什麼妳不直接送我回去?」愛麗絲驚見家中的景象,竟開始泛起一波波漣漪。

  「我現在的力量已不足以傳送妳回去,妳得叫艾莉思送妳回去!」祂舉起戴著蕾絲手環的手,指著開始變成水波的景象。

  「那位黃兔現在的位置在哪?他又叫什麼名字?」

  「他是心性乖戾的英雄,也許會親自來找妳們,妳要小心面對他!再見。」祂一回身,露出背後的紅色肩巾,以及腰間的兩條金色墜飾,只見它們從漣漪中波光粼粼,映射著離去的背影。

  「……英雄不是那位殺掉漢賽爾的人?──妳要去哪?姐……姐?」愛麗絲覺得奇怪,因為她的每個姐都有喊出來,卻完全聽不見聲音。

  祂前進的方向,居然憑空出現一個光圈。

  「我被命運所主宰,而妳被命運給左右,但我仍給妳不多的時間去追尋機會。」祂回首舉起食指,緊貼在嘴巴上。

  「不多的時間?什麼跟什麼!少說大話了!妳就只是我姐!──妳就算討厭爸媽,但我依然是妳妹妹啊!妳沒有權力阻止我喊妳一聲『姐』──」愛麗絲最後的一聲姐,聲音大到連景物都在晃動。

  回眸的倩笑以及那雙藍色憂鬱的眼眸,是愛麗絲看見祂走進光圈前的面容,但在她們離別前還有一句話。

  「回去保護好自己,別坐在那裡拿著紙牌咻咻。」

  那一刻,愛麗絲超想找一個地洞鑽,也在那一刻,她重回池塘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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