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力嗎……」
永宮輕嘆了口氣,向我問道,「那我們該做些什麼呢?」
「首先,我第一個計劃是枝折同學曾寫過一首詞送給瀨澤同學,但因為一直放在她座位的抽屜中,以至於到現在仍未親眼給她看過……所以,我麻煩了一位會在學園祭表演樂團的朋友,會在現場唱出那首歌詞。」
「嗯……剛好這次的場地在言嶋高中,住在附近的梢肯定會很意外。」永宮若有所思地點著頭,看起來似乎也很認同這樣的計劃。
「但是,梢要是真的如你計劃般前來這次的學園祭,之後呢?」永宮追問道。
「關於這一點,就是我們要做的事情了。」我微笑著說,雖然有一部份是需要瀨澤的幫忙,但大部份的方向也是需要我與永宮去推動。
老實說,不久前我就有這樣的想法,而唯一變動的,就是瀨澤以不同的存在來觀望學園祭而已。
第三十章 – 初戰!學園祭的前置作業
「我觀察了一段時間,也探聽了一些消息。瀨澤同學很期待學園祭,而先前擔任主辦的她卻因為身體有痼疾的關係而倒了下來,以至於活動失敗……而枝折同學一直以來都很內向,失去摯友的她也不敢再跟外界接觸,所以我打算利用這次的學園祭,製造出雙贏的局面。」
說完,眼睛的餘光注意到瀨澤面露驚訝的表情,大概很意外我有這樣的計劃。
「雙贏,你指的是透過學園祭,不僅僅讓梢踏出戶外,也要想辦法讓她參與班上的活動嗎?」
「……是,只是困難的地方有兩點。」我伸出兩根手指,繼續說道,「就是在於如何凝聚班上的向心力,同時一起想辦法拉著枝折同學參與。」
最大的問題,就是我跟班級上的其他同學沒有什麼交集,就連永宮也不太理會人……不,應該是大多數的學生都不太敢與面容兇惡的他攀談才是。
但要是把這樣的難處跨過去,我相信絕對會有意想不到的回報。
「如何?永宮同學。」我有些緊張的問道,要是想法被否絕了,我就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眼見永宮那猶豫地神情,像是在擔心什麼般,是認為這樣的做法太不可行?還是我有什麼遺漏的地方嗎……?
……等一下,我似乎沒有考量到枝折內向的原因,要是她本身就對人群有所恐懼,甚至對人群有什麼陰影,那這樣做反而會有反效果。
真是失策。
我根本沒有搞清楚他們三人的過去,卻妄想計劃可行,實在是太愚蠢了──
「──可以的,只是帶著梢的人要是你才行……也就是我先前說的,你必須取代她眼中湘的位置。」
永宮的話反而讓我有些驚恐,為什麼會一直重覆提到位置?難不成這是關鍵嗎?
「原因是……?」
「撇開我,湘已經去世了,而唯一她願意會搭話的人,就只剩下你而已。所以帶著她這件事,必須得讓你去做。」
「等一下!永宮同學,難道是你就不行嗎?」
我激動地問道,畢竟我很清楚明白,永宮是喜歡枝折的,失去瀨澤的她,唯一能夠依賴的應該是永宮才是,為何偏偏是身為外人的我……?
而且,依稀記得瀨澤在世的時候,也曾對我說希望我能在枝折身旁⋯⋯
無法明白,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沒辦法,因為從以前梢就很怕我,只是剛好湘的存在緩和掉她的恐懼罷了。」說出事實的永宮,並沒有任何地不悅,似乎早就認清這樣的關係。
「可是,這樣的關係……難道永宮同學不想改變嗎?」
「要是能夠輕易改變,我早就改變了吧。」
永宮的語氣開始顯得有些不耐煩,要是我繼續糾結在這一點,恐怕會惹得他生氣吧?
況且,我對其中的隱情還不清楚,也許永宮有著自己的考量。
「……好,我明白了。」我妥協回道。
「那麼,另外凝聚向心力的部份,你又打算怎麼做?」永宮提出另外一個問題,我立即回答,「這個的話,我打算當上這次班級活動的主辦人,而永宮同學則是要想辦法讓我當上,並協助活動成功。」
由於我對日路市所舉辦的學園祭完全不熟悉,再加上以前自己從沒參與過這樣的活動,只能從音羽跟雪野的介紹中,稍微明白大致上的形式。
活動流程上,就是各個班級擺出各自的攤位,社團部份則是發表活動,並讓日路市的所有人都能夠參觀。
只是就我的觀察,底田的學生大多貌似都對娛樂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就連能提出什麼有趣的活動也許都是個問題,更別說是擔任班級活動的主辦人了,簡直是拿磚頭砸自己的腳。
而且,班上並沒有一位專門出聲指引方向的同學,要是知木真的丟出了問題,要大家想出一個活動並舉辦,恐怕會沉默到尾聲,變成知木自己想活動要大家實行吧……老實說,實在不敢想像她會想出什麼樣的活動。
所以,我就必須跳出來提出活動,成為主辦人,藉由這樣的機會跟班上的同學熟識並熱絡起來,同時──讓瀨澤開心。
所謂的雙贏,我真正的用意是一了瀨澤先前想要參加學園祭的心願,所以我必須把活動舉辦得很精彩,同時也讓枝折能夠回到學校,重新再出發。
我堅定地看著永宮,希望他能夠明瞭我的決心。
「嗯,我會想辦法幫你的。」永宮剛把話說完,又有一位同學拉開教室的門,看來也是早到的人呢。
而且見他熟識的面容,是坐在我位置附近的學生,看來話題就得在這邊中止了。
「就先這樣吧,佐御名。」永宮轉過頭走回自己的位置,我也總算可以好好地鬆一口氣。
接下來,就是等待提出活動的那一天了。
*
「真是不錯呢,佐御名同學,竟然瞞著我想出這麼棒的計劃,真是不簡單呢。」
「沒什麼,重點還是在怎麼做吧?而且我也還沒有想到什麼活動可以做,一切的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趁著下課時間,瀨澤跟著我來到後花園的木椅上歇息著,我也順勢投了一罐咖啡來喝。
因為早起的關係,再加上對應永宮時的精神疲乏,要是不來一點咖啡因的話,可撐不到中午的午休時間。
「咖啡啊,常喝這種飲料可是對身體不好的喔?」瀨澤向著我關心著,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對我這麼説。
畢竟工作的環境跟學校生活還是有所差異,先前不仰賴這些提神飲品可是會非常難過的。
簡單講就是壞習慣還沒被改掉吧。
「嗯⋯⋯我都忘記現在自己是個學生了。」話雖然這麼說,我還是將手上的咖啡喝的一乾二凈。
但萬萬沒想到,這句話引起了瀨澤的好奇心。
「咦?難道以前你不是學生嗎?」瀨澤將臉湊了過來,我才發現我從未跟她說過自己過去的事。
「⋯⋯是學生,只是大多數的時間都在打工,因為家裡的狀況不是很好,但上高中的時候被一位姓朝倉的老師注意,刻意安排我來底田就讀,並擅自金援,好讓我順利讀完高中。」
我簡單地解釋了過往,沒想到瀨澤又把臉貼得更近,羞得我趕快往後坐。
真是的,也不想想別人都看不到妳,週遭的人肯定覺得我是個怪人啊!
「難怪⋯⋯我從以前就覺得你比同年齡的男生還要成熟許多,原本已經在社會打混過了啊?」
「我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很成熟⋯⋯倒是課業上大輸這裡的水平倒是事實啦。」
「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以前做過什麼工作?如果將你的工作經驗放入活動之中,肯定會得到更多的迴響吧?」
「咦咦?」
瀨澤提出的想法讓我頓時間在腦海中閃過許多工作的畫面──若論我做過的工作適合當成班級的活動,恐怕只有這一份了。
「拉麵店⋯⋯?」
「對!就是這個!」
瀨澤興奮地拍起手來,我則是開始試想可行度。
食材的部份大致上都很簡單,最麻煩的倒是熬煮湯頭的部份,畢竟不可能只做醬油拉麵一種款式,而且湯頭可以說是拉麵的靈魂,絕對不能忽視。
做法我依稀記得,刀工我也能夠補足,器材可能就要想辦法去借了,不知道店長那邊有沒有多的可以支援。
克服這幾點的話,可行度就完全沒問題,只剩下班上的同學會不會同意了。
「我想了一下,要是店長有器材借我們,再加上班上的同學都同意的話,那就完全沒問題了,做法、食材部份我都記得──」
「──哼,太單純了!」
瀨澤挺起鼻子哼出氣來,將雙手插在腰上,一臉自傲地說,「你少了很多東西,比如展場上的裝潢、招牌、傳單之類的,還不快點跟我這樣的前輩請教?」
對了,瀨澤並不知道我早就聽榊說過上一次的學園祭所發生的事情。
「啊啊,那麼還煩請前輩的指導了!」我將雙手放在膝蓋上,低下頭用這謙卑的語氣說道。
但還沒有得到瀨澤的回答,卻先感受到一道活生生的視線。
難不成⋯⋯?
「喂,佐御名,你一個人自言自語什麼啊?難不成你因為打擊過大開始發瘋了嗎?」
我猛然地轉過頭,沒想到此時竟出現最不想撞見的人。這下可糟糕了!我得想方法呼嚨過去!
「知木老師!我、我是在練習落語啦!最近突然對這樣的才藝有興趣⋯⋯」
「⋯⋯底田是有落語社啦,只是在你期中考沒有考過之前,你可是不能參加任何一個社團的。」
知木一臉厭惡地瞪著我,大概是覺得我的書還沒讀完就在練習才藝,簡直是找死吧?
但這樣想總比認為我開始發瘋來得好。
「這我明白啦。」我苦哈哈地說,只是也很好奇,知木究竟什麼時候才會要大家開始想活動的主題。
不如,趁這個閒聊的機會探個口風吧。
「對了老師,我想順便問妳一下,關於學園祭的部份,大概什麼時候會開始決定主題呢?」
我微笑問道,但誰能料到知木的臉色竟更加難看⋯⋯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學園祭啊⋯⋯真是令人厭惡的活動啊⋯⋯到底為什麼要創造這種東西給人添麻煩呢⋯⋯耗費時間跟錢,就連老師們都沒辦法穩定時間下班⋯⋯還要聽見學生們嘈雜的嘻笑聲⋯⋯究竟是想折騰誰啊⋯⋯」
知木喃喃自語,開始數落著學園祭的種種缺點,果然我開了一個不是很好的話題,但我想她始終都得面對這一天的到來。
「老師,既然遲早都得面對,不如我們早一點決定好主題,這樣妳也比較輕鬆吧?」我苦笑地說,希望能透過這樣的建議,早點推動計劃的準備。
「⋯⋯喔?這樣啊。」知木抬起頭,那刻她的眼神宛如毒蛇盯著獵物般,冷冷地直視著我,不禁讓我寒毛直豎。
最可怕的是,她那輕描淡寫的回答,總讓人感到有更深的涵義在。
「那就這麼做吧,下一節課我就提出來。」知木丟下這句話後立刻撇過頭離去,看起來似乎接受了我的提議。
「瀨澤同學,感覺好像成功了呢⋯⋯」
「不,我覺得似乎沒那麼簡單。」
瀨澤嚴肅回道,我也開始有了不祥的預感。
我邁起沉重的腳步回到教室,不久,知木也來到了教室準備上課。眼見她將手上的書放在講桌上,什麼話也不說的轉過頭在黑板上開始寫著字。
毫不意外的,寫著正是「學園祭活動的主題」幾個大字,同時底下的學生開始窸窣了起來,開始討論起一年一次的學校慶典。
「廢話我就不多說,學園祭相信你們都比我還要瞭解,所以就請妳們先自薦擔任這次班級活動的主辦人吧。」
知木絲毫不拖泥帶水的作風,反而讓我有些緊張,按照道理我應該立即舉手才對,但卻又因為她稍前令人在意的話語,使得我開始猶豫了起來。
難不成,這是她的陷阱嗎?想得越多就擔心得越多,就連永宮都轉過頭,用著疑惑的表情看著我──算了,顧不著這麼多了!
我用力地舉起手來,班上的視線更是快速地聚焦在我身上。這樣的場景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但仍舊沒有習慣的感覺。不,這種事情根本無法習慣吧?
「佐御名同學嗎⋯⋯」
「是⋯⋯」
知木並未看向我,反而像是早就知道我會舉手般嘆了一口好長的氣,這也就是瀨澤口中所謂的沒那麼簡單吧?
果然,中計了。
「佐御名同學,在這次的期初考中,你考全校第幾名呢?」知木的語氣就像法官在審判犯人般,毫不留情地在班上的人面前質問著我。
難堪之餘,我也只能據實以告。
「是⋯⋯最後一名。」
「所以,身為全校最後一名的你,我若讓你擔任班級活動主辦人的話,以至於導致你的期中考再一次失利⋯⋯身為老師的我,是否非常地失格呢?」知木一面說,一面將雙肘置在講桌上,同時雙手交疊地托著下巴,看似相當愜意地等著我的回應。
「我⋯⋯」
我難以啟齒。
老實講,我也想要有自信的回答說可以,但就算這樣回答,依照知木的個性也不可能讓我擔任主辦人。
畢竟當初朝倉安排我來底田讀書,最大的原因是要讓我走回正軌,但若因為成績而導致我被退學,知木就無法給朝倉一個交代。
所以,她不可能願意冒這個險。
我緩緩地收起手來,沒想到預想已久的計劃,竟在一開始就受到了阻撓。
可惡!這下子可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我,我願意擔任這次活動的主辦人。」
啊啊⋯⋯果然還是被人搶走這樣的機會了⋯⋯等一下!這個聲音是!
我猛然抬起失意的頭,發現舉手的正是永宮。
「喔?難以想像你會自願擔任主辦人,這一點都不像我所熟識的你呢。」知木又一次地在課堂上調侃著永宮。當然,這樣的戲弄他也不看在眼裡。
「期初考我是全校的第一名,請問老師我有資格擔任主辦人嗎?」永宮銳眼看向知木,這下子可就讓她無話可說⋯⋯什麼!永宮是全校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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