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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2019-05-22 23:59

【約定的夢幻島】《約定的夢幻島》與《彼得潘》的「逆向操作」

作者:村松

※本次討論所涉及的漫畫劇情進度為134話,
介意劇情透露的讀者請三思後再選擇繼續閱覽或者迴避。

※本篇內容皆為個人主觀想法,並非絕對正確的唯一解釋,
僅作為個人心得感想或者讀者之間的交流與參考之用。

※禁止未經許可轉載本篇文章所有或部分內容至其他網站。


前言

  《約定的夢幻島》,標題原日文為「約束のネバーランド」,英文The Promised Neverland,由於標題中的「夢幻島/ネバーランド/Neverland」一詞,加上劇情一大特點在於食用兒生來被食用而無法長大成人,與英國戲劇與文學《彼得潘》的男主角永遠不會長大的特徵相符,因此《彼得潘》和《約定的夢幻島》有所關聯,且前者對後者的故事基本架構具有一定的影響力。
  隨著故事劇情的展開,更多《約定的夢幻島》與《彼得潘》之間細節上的關聯逐漸被發現,甚至可看出《約定的夢幻島》是如何將《彼得潘》的某些劇情特徵十分巧妙地發揮。

  寫這篇心得的起因,來自相識的日本讀者和同好所發布的一則文章,這篇文章的主要內容,是該名日本讀者的專攻英國兒童文學的教師之見解,其對於《彼得潘》和《約定的夢幻島》之間的觀點,個人覺得兩部作品之間的關聯被解釋得十分到位,因此連絡這名日本網友並取得同意後,以要旨的方式將該篇內容轉為中文(非逐字翻譯),並加上個人的心得與見解。

  本篇心得的「人名」相關討論,單就中文譯名無法解釋其中的關聯,需要帶入日文與英文才易於解釋,且中文的人名因不同版本有不同譯名,因此將隨之附上日文與英文,中文則選擇以「英翻中」較為常見的譯名。在此討論人名與人名翻譯與其意義的判定上以日文為優先,《約定的夢幻島》為日本漫畫,但多數角色為西方常見人名,所以三種語言的人名之優先考量並採用的先後順序為「日文→英文→中文」,如原作日文漫畫中呈現的人名為ジェイムズ,以此為依據再對應英文為James,中文則可能有詹姆士/詹姆斯等翻譯。

  因為並沒有特別研究《彼得潘》,因此《彼得潘》並不在本篇心得進行深入探討,目前對《彼得潘》的依稀印象僅有若關於《彼得潘》的個人心得如有謬誤請多包涵。


《約定的夢幻島》與《彼得潘》

  《約定的夢幻島》因標題和劇情敘述食用兒存在的目的而無法長大成人,因此被認為其作品原型和《彼得潘》有所關聯,134話的標題為「Lost Boy」,再加強一次兩部作品之間的關係,以及《彼得潘》的「逆向操作」。引用文章改略內容如下(涉及第134話劇情劇情)。

  「Lost Boy」是在《彼得潘》登場的一群永遠長不大的小孩之名稱,因此在《約定的夢幻島》可以解釋為「在年幼時死去,無法成為大人的小孩」。

  「Lost Boy」對於134話的雷被困在像生與死之間的奇妙世界,並且「迷失」在其中,因此「Lost Boy」可能也有這個第二重意義存在。

  《約定的夢幻島》的標題中,「夢幻島/ネバーランド/Neverland」其原型是受到彼得潘支配(?),永遠法成為大人的小孩們的樂園,同時也是小孩們死亡的世界,如此說法套用在《約定的夢幻島》的話,《約定的夢幻島》即是「在鬼與人類締結約定之下,是一個小孩無法成長為大人、必定死亡的世界」的絕望現狀之意義。

  死守約定的弟弟彼得.拉特利,其名字由來可能就是來自支配著夢幻島的「彼得潘」,而揭起反抗旗幟的哥哥詹姆士.拉特利,這名字來自彼得潘的宿敵「詹姆士.虎克船長」的可能性很大。

  順帶一提,幫助諾曼從新的實驗農場Λ(Lambda)逃出來的人,其代號叫做「史密」(虎克船長的部下)來考量的話,這部漫畫是將《彼得潘》逆向操作的厲害作品。

  上段引用內容已經提及《約定的夢幻島》與《彼得潘》兩者較為明顯的關係,但由於兩部作品的某些角色在日文或者英文所翻譯的中文譯名未必相同,因此較不容易產生聯想。

  比較容易察覺的是「彼得潘」與「彼得」之間的相似度,該名角色即拉特利家族第36代頂導者、弟弟ピーター・ラートリー/Peter Ratri(Ratley)/彼得.拉特利。但是關於虎克船長,在沒有接觸過《彼得潘》英文原文,或者對《彼得潘》不熟悉,以及中文資料不如英文豐富的狀況,較難容易想到《彼得潘》的虎克船長更為完整的名字叫做Captain James Hook,能因此進一步對應到《約定的夢幻島》的角色特利家族第35代頂導者、哥哥ジェイムズ・ラートリー/James Ratri(Ratley)/詹姆士.拉特利。

  早從過去,從《彼得潘》所衍生而來的作品確實使用Captain James Hook此一名稱,只是許多場合直接稱呼Captain Hook,還有中文在翻譯以及念名上的方便,絕大部分以「虎克船長」作為譯名,因此容易忽略虎克船長的完整名稱,這也可能是忽略兩者之間的人名關係之原因。

Captain James Hook

  之前閱讀完引用文章後,曾疑惑「為什麼不提及詹姆士.拉特利可以對應到《彼得潘》的作者,同樣也叫做詹姆士的James Matthew Barrie?由於並沒有認真研究《彼得潘》的作者生平背景或者創作風格等等,因此詹姆士.拉特利與James Matthew Barrie有多少共通點目前尚未釐清。但如果要讓「詹姆士.拉特利對應虎克船長(Captain James Hook)設想成立」,上文的引用內容就有兩個可支持的線索。

①協助諾曼逃脫實驗農場的角色

  《彼得潘》的虎克船長身邊有一名部下(水手長)叫做Mr. Smee,中文譯名史密/史密先生,在此對這名角色印象最深的是迪士尼動畫版本的史密。

  在《約定的夢幻島》,站在詹姆士.拉特利這一方、背著彼得.拉特利偷偷給克羅妮鋼筆和聯繫上關在實驗農場的諾曼,並且幫助他逃脫,還給予詹姆士.拉特利的資源與關係網的人,即是自稱「スミー/Smee/史密」尚未完整露臉的關鍵角色。
  《彼得潘》的虎克船長與史密是同一方的合作、上級與部下關係,可對應到《約定的夢幻島》詹姆士.拉特利與史密的類似情況。

▼協助諾曼的史密。


②對立的立場:彼得潘/彼得.拉特利V. S. 虎克船長/詹姆士.拉特利

  在《彼得潘》的故事,主角是彼得潘,被塑造為反派角色的虎克船長即是站在彼得潘的對立面,換到《約定的夢幻島》,弟弟彼得.拉特利和哥哥詹姆士.拉特利同樣也是互相對立的立場,前者想維持約定,讓艾瑪所在的世界中小孩永遠是小孩,後者則是要扭轉約定的現狀,讓食用兒能成長為大人存活下去,兩者的想法互相對抗,只是這次主角方艾瑪等人,不再是「彼得潘(彼得.拉特利)」的立場,而是換為「虎克船長(詹姆士.拉特利)」。

  因此由上述兩點,讓詹姆士.拉特利的名字由來,甚至從《彼得潘》引申而來的意義多了一些支持的方向。尤其是②「對立的立場」,原本在《彼得潘》是可愛善良的一方,在《約定的夢幻島》變為殘酷與毀滅人性的立場,原本是野蠻暴力的反派,則變為改善現況的轉機與生存的幫助和希望,讓漫畫劇情不只是單純引用,而是以「逆向操作」的手法更加巧妙地顛覆《彼得潘》的正邪兩方,成為《約定的夢幻島》的劇情張力。


《約定的夢幻島》的氛圍與反烏托邦

  有感想認為《約定的夢幻島》與漫畫《進擊的巨人》因「食人」的劇情所以頗有即視感,也有部分讀者對於《約定的夢幻島》產生「反烏托邦」的感想。

  「反烏托邦」的解釋即「烏托邦」的相反,其表面的美好社會,其檯面下是建立在泯滅人性或者其他災難,因此「反烏托邦」風格之下的作品主角,往往發展出脫離、揭發、批判或者對抗「維持烏托邦假象」的行動,目前被歸在在反烏托邦範圍的作品例如小說《美麗新世界》,近代的電視影劇如電影《移動迷宮》系列,電視劇《陰松林》等等。

  為什麼產生《約定的夢幻島》「反烏托邦」氛圍的說法?個人認為原因在於,最初的劇情,成功營造孤兒院的美好家庭景象,但實質上是人肉養殖場。再來,「約定」本身也可能是讓人產生反烏托邦的因素,約定使人與鬼兩方的世界維持「表面的和平」,但實際上卻是建立在食用兒的犧牲,用食用兒的性命換取人類與鬼的和平與生存,食用兒的主角們卻不願被食用而死,因此反抗「約定」所維持的現況,以這般劇情主線和「約定」所影響的是國與國、種族與種族之間的浩大範圍,因此個人也覺得《約定的夢幻島》具有一些「反烏托邦」的氣質。

  但是只單單說《約定的夢幻島》是反烏托邦作品,似乎又少了其他層面的特質,並且整體的氛圍和價值觀似乎不著重在負面描寫。接觸到上文引用的內容和觀點後,在此較為傾向的想法是,《約定的夢幻島》是《彼得潘》美好故事的「逆向操作」,原本是孩童充滿夢想與冒險的樂園,卻是活不過成人的葬身之地,原本英雄和魅力的主角如彼得潘,轉為既得利益者與權貴陰謀的主導者,正因這個「逆向操作」,使美好且安全的情境(類似烏托邦)不再作為劇情的主軸,因此進而產生「反烏托邦」的氣質。若要將《約定的夢幻島》視為反烏托邦範疇的作品,可能還要再明白構成反烏托邦的前提是這部作品與《彼得潘》的「逆向操作」。

  至於《約定的夢幻島》是不是徹徹底底的反烏托邦作品?端看讀者們「如何定義『反烏托邦』並且『反烏托邦』是如何運用在作品裡」以及「《約定的夢幻島》的整體氛圍」。個人認為反烏托邦並不是《約定的夢幻島》的唯一特色,這部作品整體仍是樂觀與明快的色調,少年Jump系漫畫的口號「友情、努力、勝利」也充分蘊含在作品裡,反烏托邦作品容易表現和主要敘述的絕望、警世或者批判,放入《約定的夢幻島》整體而論,並不是最為強調的部份。
  
  或許在劇情最初的「逃獄篇」是反烏托邦色彩最濃厚的篇章,逃脫農場之後,則是偏重世界觀的探索和價值觀的碰撞與理解(例如主角們認識與人類友好、證明人與鬼仍能和平相處的穆吉卡,或者反對約定但不敢言之、認為種族之間的衝突不會停息的戰鬥狩獵派雷維斯大公與拜雍卿),因此奇幻世界觀或者童話色彩的存在感,有時比反烏托邦更為強烈,甚至藉著劇情的視點與描述十分集中在主角艾瑪,其角色重視家人、強烈的道德觀與正義感之個性,使《約定的夢幻島》展現出濃厚的「人性溫暖」,整部作品之所以具有強大的光明感與主角艾瑪所帶動的價值觀密不可分。


成長與付出

  以《約定的夢幻島》與《彼得潘》關聯的說法之下,虎克船長對應至詹姆士.拉特利來討論諾曼。在諾曼得到詹姆士.拉特利的關係網之後,似乎也展現出如虎克船長兇殘的一面,即使絕大部分食用兒,甚至雷都認為諾曼的滅絕計畫於情於理最有效率也最為可靠安全,但是不能不承認,這確實是一條血腥殘暴且沉重的一條路。

  虎克船長作為永遠是小孩的彼得潘之反派,正如詹姆士.拉特利不希望「約定」的現狀(彼得潘/彼得.拉特利的立場)繼續維持,讓食用兒得以解脫並長大成人,而人一旦成長,就是必需要逐漸承擔更大的責任。「彼得潘」除了是英文的戲劇與文學,也被指稱不願長大的心態。為何不想長大?原因不外乎是不願意承受成長的代價、社會的殘酷與成年者應承擔的責任和痛苦,因此,當人願意面對成長這不可抗力且不可避的生命歷程時,也已經有了面對困難與殘酷的勇氣,所謂「成長」,更貼切的敘述不單是年齡徒增,而是心智的成熟,不再只光想著自己的需要,而是開始懂得為人付出與犧牲。

  成長的過程絕對不是順遂甚至充滿殘酷,這些站在詹姆士.拉特利(虎克船長)立場上的艾瑪、諾曼和雷,打從他們決定要繼續生存(成長)起,就面對一連串殘酷的選擇與考驗,而他們也展現出與成長相符應的成熟與美德,從他們是農場裡最年長的年齡就懂得愛護並且保護弟妹,直到逃離農場後仍是如此為他人付出與犧牲。雨果與盧卡斯也是如此,外患未必比內亂來得殘忍,「鬼吃人」也不一定比「人類自相殘殺」來得凶暴,雨果與盧卡斯兩名成年者投入了殺死人類(同類)殘酷的戰鬥,不讓年幼者的雙手沾上同為人類的血,以自己的生命爭取其他人的生存,他們也展現了成熟的人所做出的犧牲與勇氣。

  諾曼在農場他坦然地接受自己被出貨的現實,接管詹姆士.拉特利的關係往後,諾曼又再一次於自己的人生中,獨自做出犧牲自己承擔重任的決定。某個層面上,諾曼有更堅定的意志承擔更重的責任,也如成人變的更有能力、更懂得運用力量與殘酷的手段,這就是「諾曼的成長」。但艾瑪並不希望如此,艾瑪不希望鬼被滅絕,不是只因著與鬼之間的友誼和自己的良心,還有一個原因也是不希望諾曼再次犧牲自己,不讓自己重要的人踏上殺戮的殘酷道路。

▼諾曼的主張,以毀滅換取希望。

  雖然時隔多日,成長的兩人計畫有所分歧,但是有一項從來沒改變的「超齡成熟」:艾瑪不希望諾曼展開戰爭,諾曼不希望艾瑪進行沒有根據的冒險,這就點而言,兩人的心態十分類似,他們並不是為了要證明對方錯了而堅持己見,也沒有因為各自的計畫不同產生決裂,彼此都釋出真心談話,對彼此的計畫不是百般阻撓,而是給予約好條件下的自由;諾曼和艾瑪都不願意對方犧牲,但是都願意為了對方付上性命,這是成熟之人才會有的意念。


結語

  即使《約定的夢幻島》逆向操作《彼得潘》,但在人物的互動與心理交流上,仍不斷表現人性的溫暖與光輝。

  但願我們也在脫離彼得潘成長的必經之路,也得到了面對困難的勇氣與成熟的美德。


2019.5.22(《約定的夢幻島》連載至134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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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定的夢幻島】人名由來與原型
【約定的夢幻島】詹姆士.拉特利與諾曼的衍生臆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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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彼得潘
Lost Boys (Peter Pan)
Captain Hook
J. M. Barrie
Mr. Smee
反烏托邦
彼得潘,你到底是誰?
小飛俠彼得·潘故事裏的超前科學概念
The Real Life and Fictional Characters Who Inspired J.M. Barrie’s Captain H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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