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與隨風變化、推移的白。
我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距離最近的一棵樹,轉身靠著,並小心的將重心放低,沿著樹幹慢慢滑下,整個人攤在兩條樹根之間的空隙。
緩緩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懷中的她,一如往常的沉默不語,肌膚間傳遞著生命的悸動,我將原本放鬆的手重新施力,鼻中散開來的芬芳,彷彿在靜止的水塘泛起漣漪,波與波染上和煦的晨光,將如此純淨、潔淨、不帶一絲雜念的力量,輕輕的、緩緩的擴散開來,傳向百骸。
我再次睜開靈魂之窗。蒼穹,這是我第一次,或許也是最後一次仔細注視著它──無邊無際,我依舊看不透那面蔚藍的頂。
「美」,這詞與它無緣,至少我是這麼認為,它只不過高掛於那兒,俯瞰萬物遷化,今日之前,千世百代都是如此,而我也確信往後仍舊如此,會改變的僅有人世間的百態。
她已沉沉睡去,我也想睡一會兒。起風了,風帶動了樹梢的枝葉,整片樹林皆發出沙沙的聲響,我闔上眼扉,水塘中的漣漪逐漸平息,儘管風聲喧囂,但內心的平靜,是它們打擾不了的。
四肢的感覺逐漸被睡意蓋過,氣也漸漸歸於心,意識更是愈來愈遠。但我並未漏聽,滲於風中的歌聲,清亮而遼遠,真好聽。
是北風帶來的嗎?或是寄宿於風中的精靈?她們仍記得那約定。我無法看見此刻自己臉上的表情,但我肯定,那一定是幸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