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炎散記】不如不遇傾城色
遠離汙濁忙碌的市鎮都城，入夜後的山林空氣清新濕潤，帶著草木的味道，連星系特有的炎熱氣息都沖淡不少。
一隻巨大的黑龍伏在魂湖湖畔，正昂首注視著遍天星辰，滿身漆黑的鱗甲微微映著魂湖的光，姿態有著與生俱來的高傲，獰猛又莊嚴。
一陣細碎的聲響傳來，黑龍轉頭，卻是看到一頭母鹿站在散著微光的魂湖邊，一雙純淨的大眼眨也不眨地望著他，接著低下頭飲水，看起來沒有一點戒心。飲足了水後也沒離開，而是沿著湖邊漫步，不時低頭用鼻吻輕觸湖面。
魂湖中，幾尾小螢火魚歡快的嬉戲著，額上延伸出的一顆小球像燈籠一樣閃爍著星星般的光芒，隨著快速的游動在魂湖中劃出軌跡與不規則的圖騰，薄紗似的美麗魚鰭暈染著光，穿梭在清淺湖底的螢光藻間，美麗又動人。
黑龍用無喜無憂的目光注視著，微微瞇起眼，又把視線轉回寧靜美麗的夜空，本來專注地凝視星辰間的軌跡，現在卻分出一絲思緒思考是不是這個星球的生物都是這副善良單純的模樣。
相較之下，自己的存在顯得特別格格不入。
靈敏的聽覺讓他將周遭的一切碎響收入耳中，斜前方有夜鳥飛行的撲翅聲，黑龍側目，遙遙看見一隻貓頭鷹抓著一隻森鼠朝他的方向飛來，最後停在離他不遠處的樹上，向他投去一個目光後帶著獵物鑽入樹洞中的巢穴。
以黑龍的高度與絕佳的夜視力能清楚看見樹洞中還有兩隻嗷嗷待哺的雛鳥，爭先恐後的向母親討食。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小時候。母親只有他一個孩子，雖然平日不為父親所喜、力量也不受家族重視，但母親還是一直很照顧、保護著他。
閉了閉眼，黑龍又重新望向星空。試著從遙遠的光年之外，找出他出生的地方。
夜風吹過林子，樹葉搖晃間磨擦出細碎的聲響，夾雜著細微輕巧的腳步聲，落在柔軟草地間的落葉上，慢慢接近。
這次黑龍沒有回頭。
「墨凱。」
腳步聲停在身側，柔美的女性嗓音帶著輕淺的笑意傳來，輕聲呼喚。
黑龍深琥珀色的眼瞳眨了眨，思考了幾秒，最後還是低下頭，看向爪邊那個有著一頭焰紅長髮的美麗女子。
「我說過很多次不用來了，提蜜雅。」
「這座魂湖是我國皇族的聖地，為什麼我不能來？」
「貴為帝國第一公主，妳不該和我有過多接觸。」
「為什麼？」
「我是來自渾沌的種族，你們世界的敵人。妳之前甚至不應該救我。」
「但你不是壞人呀。」提蜜雅笑得眉眼彎彎，一如先前每一次墨凱拿她沒轍的模樣，「我感覺得出來。吶，你變回人型好嗎？這樣一直抬頭很累。」
「無聊，這才是我原本的模樣。」
「那就這樣吧。」
被拒絕後提蜜雅也不惱，反而逕自靠著墨凱的爪子坐下來，向湖邊注視著他們動靜的母鹿招了招手，看著母鹿走到自己身邊趴下，輕輕撫了撫那柔軟的皮毛，然後將頭向後靠到墨凱的爪子上，就這麼笑著仰視他。
「還在找你的家鄉嗎？」
「嗯。不過找不到的。太遠了。」
「渾沌星系……那是什麼樣的地方？漂亮嗎？」
「不，天空永遠都是紫黑色的，地表也幾乎沒有植被。日夜不明，我出生的龍淵，光源甚至只有螢光蘚苔。」
「那，你喜歡你的家嗎？」
墨凱沉默了一下，「我在那活了差不多幾百年，那是我最熟悉的地方。」
「你的家人呢？是什麼樣的人？」
「……都不是什麼善荏。雖然真正熟悉的人，除了我母親，就只有我堂哥。不過他們都是好人，在那個地方，也都過得不好。」
墨凱瞇起眼思考了一下，最後發出了一陣低而緩的龍吟，像是嘆息。
「妳好好待在妳的皇宮吧，不要接近其他來自渾沌的存在，最好也別來找我。不要讓自己有那麼一點可能被帶到那個隨時會失去性命的地方。」
「能說說你家人的事嗎？」
「沒必要。」
「但我想了解那些未知的存在，也想知道一些和你有關的事情。」
墨凱低頭，對上了提蜜雅單純又期待的笑容，又將目光轉開。
「不是什麼好事。」
「沒關係。何況我看得出來，你也想找人說說話。」
「……」
孤身一個在這種人煙罕至的地方，確實不是什麼有趣的事。
墨凱眼睛閉上了幾秒，腦中閃過了很多畫面，偷偷落淚的母親，喝醉摔碎了杯子的堂哥，表情陰沉的家族長，面色蒼白的新娘，還有其他很多很多血脈相連的親族……
「我母親還好，故事很簡單，為了她家族的聯姻而嫁給了我父親，最後生下我成為了我父親的第四位夫人……不過我父親並不特別喜歡她。」
「噢……就這麼為了家族付出婚姻與一生，她後悔嗎？」
……母親後悔嗎？
記憶中，母親抱著年幼的他，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微笑著說已經兩個月沒看到父親了，等等家宴上能聚一聚，問他會不會緊張、想不想父親……
那時的母親眼中是有光的。
「也許不吧，有些婚姻就算後悔也沒有辦法的。可能妳會說再勇敢一點就好，他們可以拒絕。或許他們當初也都是這麼想的，但為了家族，他們還是願意……何況渾沌的民風開放，除了婚姻，她依舊是自由的。我父親並沒有特別限制她的出入與交際，但她仍然願意在那小小的宅子中等待父親。」
仔細想來，每次母親見到父親，總是帶著溫柔平靜的微笑，會因為父親一個難得體貼、甚至或許是無意的小動作，在背後又驚又喜，就像少女一樣。
感情就是如此奇妙，認定了就是認定了，一門心思的單戀都能有酸有甜。
墨凱會覺得母親要是沒遇到父親，說不定會遇到更好的幸福。但也說不定，現在的生活對母親來說，已經足夠好了。
「那，你堂哥呢？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墨刑啊……」
記憶如泡沫從水中浮上，拼湊出一張少有俊逸的面孔，有著一雙深邃又明亮的銀色眼睛，曾在他還年幼時帶著他在龍淵四處嬉戲……
墨凱嘴角微微上揚出一個笑意，但隨後又消失無蹤，彷彿觸及什麼不願細想的記憶，連語氣都淡了些。
「他叫墨刑，算是個溫柔的人吧……可惜他幾十年前就死了。」
「嗯？出意外嗎？」
「是。或者說，表面上是。我本來聽到的說法也是外出執行任務時意外死亡，但後來我才輾轉得知，他是被他父親派人殺死的。」
「咦？」提蜜雅似乎吃了一驚，睜大眼，連聲音都高了幾度，「為什麼？」
為什麼啊……這有點複雜。
「我們渾沌神族一般沒什麼規矩，只有幾條內部潛規則。一，禁止與其他星系的人留下子嗣，因為這樣的混血兒對世界來說是種禁忌；二，各種意義上不對未成年的孩子出手；三，不亂倫、混淆血緣。墨刑他啊……破戒了。」
提蜜雅思考了一下，微微皺眉，「除了第一條不是很清楚，但其他我覺得並不過分。如果是因為違背規則而這樣被他父親大義滅親，似乎是可以被理解的事。」
「要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
墨凱搖頭，想了一下，才緩緩開始訴說。
「他本來有一個戀人，是別的家族的嫡長女，在那個女孩成年以前兩人就在一起了。不過這沒什麼，兩人也謹守著界線，說好等女孩一成年就結婚的……我見過他們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是真的很相愛。」
「後來呢？結婚了嗎？」
「沒有。那可憐的女孩被我族的現任族長墨染——也是墨刑他父親——看上，一成年就被當成家族合作的聯姻祭品送給墨染了，最後成了墨染的妻子。」
「……」
收到消息那天夜裡，墨凱從龍淵深處聽到了瘋狂的咆哮。位置太遠，傳上來聲音既小又模糊不清，只因為他居住在靠近底層的地殿才察覺到。
等他趕過去時，已經是一片寂靜了。
他的堂哥化回巨大的龍身，倒在一處飄散著血腥味與煙塵的洞窟裡，身上滿是擦傷，爪子也折了，地上隨處可見龍鱗的碎片，四周更被摧殘得慘不忍睹。
那雙銀色的眼瞳空洞地望著他，一點聚焦也沒有，更因為龍型而流不出一滴眼淚。
隔天他想去找墨刑、陪陪他，卻聽說墨刑接下了家族內部所有他能力所及的任務，就這麼消失了。
「為什麼你堂哥不帶那個女孩高飛遠走？」
「那時墨刑還不夠強，沒能力翻轉現況、護不住自己心愛的人。就算帶著那個女孩逃走了，也只能過著顛沛流離、隨時擔心會被捉回去的生活。他深怕自己不但連幸福都給不了、還為自己喜歡的女孩帶來災難，最後幾乎不回家族了，連自己父親的婚禮都沒參加。」
他還記得那個女孩。當他出席族長的婚禮、看到一身華麗嫁裳的她時，她臉色蒼白到幾乎毫無血色，全靠妝容和意志力強顏歡笑撐著，不斷向四周點頭致意。
墨凱知道，那女孩懷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在找墨刑，只是直到最後與自己不愛的男人飲下交杯酒，墨刑連影子都沒出現過。
本來看著那對戀人相處都能感覺到平靜與幸福，他們是那麼相愛的……
「之後呢？」
「那個女孩只被族長喜愛了一陣子，後來懷孕、身材走樣便失寵了。」
「……你們族長真不應該！」
「嗯，我知道，但也沒辦法。」墨凱又嘆了一口氣，「預產期快到時，那女孩在龍淵一角找到了難得回家族一次的墨刑，約好了隔天再和他相見，但誰也沒想到的是，那女孩再度去見墨刑的路上突然臨盆了，難產，最後被墨刑找到時已經來不及了。」
「……」
「我堂哥親手替她接生下了自己妹妹，應女孩的要求幫妹妹取了名字，還答應那女孩會用自己生命去保護她女兒……」墨凱頓了一頓，低下頭撇了身邊的提蜜雅一眼，「妳該不會是哭了吧？」
「……才沒有！」提蜜雅抹了抹眼睛，卻不看他了，改盯著前方的魂湖，語氣有些彆扭倔強，「繼續說。」
繼續啊……
星光落進墨凱的瞳，其中一顆特別明亮，色澤婉如琥珀。越來越多許久未曾想起的記憶流入腦海，墨凱微微瞇起眼睛，突然感到有點抗拒。
但，閉了閉眼，他嘆了口氣，還是老實道出後續。
「新生的那個小女娃叫墨黧，也算我堂妹，墨刑他父親不管，就一直由墨刑照顧著。那孩子很可愛，不過最驚人的是，她長的和她母親幾乎一模一樣。」
「……那你堂哥？」
「問題不在他，在那小女娃。」墨凱嘆了一口氣，闔上眼，「墨刑的妹妹喜歡上了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哥哥，在得知自己母親與她兄長的過往後，一直藉由自己和母親神似的外表去逼他。」
「……」
「墨刑一開始是不肯應的，但他父親看他妹妹一天天長大，越長越漂亮，便開始打他妹妹的主意，要她成年後代表家族去聯姻。」
「……聯姻在你們的社會，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有的。」墨凱的聲音帶著一分無奈，「尤其墨黧非常出色，家主希望能藉由她和渾沌星系的皇室換取利益。」
「你堂哥一定很難以接受。」提蜜雅輕聲。
「是啊。失去了戀人，現在連一手帶大的妹妹也……墨刑這次真的坐不住了，終於承認了自己對妹妹的感情並非單純只有親情，最後該發生的不該發生的都完了。」
「……你堂妹那時還沒成年？」
「嗯。十五、六歲吧。」
「他們相愛？」
「我想是的。那時墨刑的實力已經進入了渾沌神族千名內了，遠超他父親。他付出了大半光陰去努力修練，只為了能守住自己喜歡的人。但他父親為了得到被墨刑不計代價保護著的墨黧，最後竟然從外族雇了殺手殺死他！」
一點怒意從心口傳開，隨著灼熱的血脈迅速擴散開，墨凱的聲音開始隨著波動的情緒不受控制地拔高，幾乎壓不住。
「他怎麼能這麼做？墨刑這麼優秀，為家族完成了這麼多旁人無法解決的任務，付出有目共睹。他本來該是下一任族長……」
「墨凱！」
提蜜雅帶著焦急與擔憂的聲音傳來，墨凱愣了一瞬，才發現自己剛才有些失控了。
原本壓抑著的強烈龍威和龐大力量從他身上絲縷散逸，四周一片震懾寂靜，不只提蜜雅身邊的母鹿逃逸無蹤，連魂湖中活潑的螢火魚群都恐懼地躲進了水藻深處。
墨凱深吸了幾口氣，這才將躁動的情緒平靜下來。
「抱歉。」
提蜜雅輕輕撫了撫他的爪子，語調輕輕的，平靜又溫柔。
「對於你堂哥，我很遺憾。」
墨凱甩了甩尾巴，背上一對龍翼微微舒開又重新歛起，口吻聽起來有些疲憊，「後來墨黧也沒成功被送去聯姻，因為她懷孕了，這段被兄妹兩人隱藏的私情才就此曝了光。本來以為這樣就結束，卻沒想到她留下孩子便殉了情。而那孩子最後雖然平安長大了，但在家族也沒得到妥善的照顧。」
提蜜雅偏了偏頭，似乎是在思考，只不過最後又放棄了。
「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愛情是無法控制的，怪罪誰總覺得都不對。但……」
「我知道，這一切很荒謬吧。」
兩人一時間沉默。只是各自看著眼前，眼神也不知道該聚焦到何處。
提蜜雅在心裡組織了一會語言，最後鼓起勇氣開口。
「那個……」
「嗯？」
「雖然倫理上是錯誤的，但我想，你堂哥決定和你堂妹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是很幸福吧。他之前錯過了一次，在努力過後，終於能不顧一切地去守護自己想守護的人……這樣其實也很美，不是嗎？」
墨凱垂下目光，對上了提蜜雅昂起的小臉，看見一雙帶著堅定眼神的美麗眼眸，還有嘴角暈染著溫柔的微笑。他皺了下眉，暗自慶幸龍身不會暴露太多情緒，又將頭撇開。
「或許吧。」
「如果死後有來生，希望他們在正確的時間，以正確的身分在一起。」
來生啊……
聽著提蜜雅虔誠的祝禱，墨凱憶起墨刑俊美瀟灑的身姿，還有墨黧甜美燦爛的笑容，內心湧上一陣溫柔。
「會的，會有的……好了，故事說完了，妳也該回去了。」
「也是呢。」
提蜜雅彎腰輕輕撫平裙角的皺褶站起身，對著他，優雅端莊地行了個禮。
「這是個很好的夜晚，謝謝你的陪伴。明天見。」
「講過很多次，不要再來了。」
「這裡是我國皇族的聖地，我為何不能來？」
「……」
「雖然現在這麼說可能有點多餘，但你的堂哥與堂妹兩人相戀得並不後悔，你也別為他們太難過了。」
提蜜雅嫣然一笑，轉身踏入林中，離開了。
墨凱沒有看她，靈敏的聽力還是捕捉到了風中她細微的腳步聲，連漸漸遠去的距離都一清二楚。
最後，他終於忍不住轉過了頭，透過樹木的間隙目送那個優雅的身影如女神般穿梭在林間，直到消失在視線盡頭。
不後悔嗎……？
低低吐出龍息，墨凱將頭顱擱在爪間，思緒飄向過往。
那一次墨刑喝酒了，喝得很醉，醉到失去了一貫的清冷與自制，語氣含糊地對著他攤牌，在他不知所措的表情中，連眼淚都流了出來。
他說，如果當初沒追求……甚至沒遇到法蕾就好了。這樣她就不會直到最後懷著回不去得感情痛苦而死，而墨黧也能像一個普通的孩子、在母親身邊好好長大。
或者，要是他再強大一點、再勇敢一點，再讓他選擇一次，他絕對會不顧一切帶著自己心愛的女孩遠走高飛。
是他的懦弱與弱小害了兩人，他對不起她們。
他哭著自責、懺悔，難受得像是想把自己載滿對兩個女人的真心的心臟掏出來，不用想也知道一片血肉模糊。
當下墨凱完全無話可說，只能一杯一杯的陪著他喝酒，聽著他對自己數不盡的責難。
墨刑後悔嗎？
墨凱思考這個問題，發現不是當事人真的答不上來。
或許多少還是後悔吧。
很多時候，單論感情，到底誰錯了呢？
墨刑說，若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但有時候，是不是真的有別的路能走呢？
明明擁有罕有俊美的外表，他最初的戀人、還有後來的墨黧，兩人也都擁有相仿的傾城美貌。本來他們都有本錢追求童話故事一般的愛情，卻宛如受到詛咒似的一個個毀在相似的命運裡。
這世間有太多說不清的是非對錯。
就像婚禮上那位新嫁娘，懷著僅存的希望不斷試圖從賓客中尋找戀人的身影；就像不顧一切，拿生命去反抗父親、守護著妹妹的墨刑；就像他一次次地要提蜜雅別來，自己卻仍然留在原地……
規矩他們清楚，道理也都完全明白。但有時候，內心的悸動豈是三言兩語能說明白的？又是三令五申能控制的？
等意識到時，已是絕望。
風吹動林梢，樹葉搖晃間窸窣聲不絕，提蜜雅遠去的腳步猶在耳際，琳瑯笑語更宛如甩不掉的夢境，午夜夢迴時時有所聞。
腦中不由自主閃過那些溫柔的笑靨，種種回憶突然一齊湧上，一絲一絲纏繞在心頭、收緊——此刻墨凱完全明白了墨刑當時的感覺。
「愛」是無關是非對錯的。但當內心的感情成為一種歪曲、成為一種錯誤……若當初早知如此，情願是……
輕聲嘆息，墨凱闔上眼睛，放任自己的意識向夢境的深淵沉淪。
在那虛無之處有無數眼睛面孔，哭著鬧著相望著愛著，最後交錯出一片說不盡的、帶著苦澀又放任的笑意來。
嗯，都懂的。
實在是，不如不遇傾城色。
【END】
藍兒碎碎念：
這是我之前投學校文學獎投著玩的作品。
當然，沒上啊。
據評審說法是：文字很漂亮，但這個不適合投那種文學獎啦，拿去寫長篇好，他們的故事還沒開始。
嗯......
我想也是w
話說評審說我題目太古典來著？
管他。
是先有題目才先有文章的(#
世界觀都我自己的，反正我就是很喜歡一個大到夭壽的世界觀架好之後去給裡面的角色書 （全）寫（是）人（悲）生（劇）。
說實在不知道這篇會不會有人想打我，因為這篇實在可以說是一篇超級劇透(#
男女主角的故事算是來自《迷途的龍葬》，然後被當成談資的一對兄妹是《雙生契》裡面的兩個。
估計這兩個大坑很難填完，我就先這篇放爽了:D
反正這系列裡面結局沒有一個HE啦
你要是看到HE了那一定是我還沒寫完(#
反正就先這樣吧
最近我身體真的好差:D
弄一弄休息
那麼，希望還喜歡這篇作品
覺得不錯麻煩幫我點個GP，對我其（都）他（是）作（坑）品有興趣，歡迎多點個訂閱
我會在下面放相關作品的清單，有空可以順路去逛逛，有些我私人滿推的
我們下次見吧: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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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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