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邊那個,你一個新手冒險者帶一堆美女隊友會不會太過份?看你這種貨色也配不上這些美女。」
「不然你想怎樣?」
「跟我決鬥吧,贏的話那些美女就歸我了。」
「……你腦子有病嗎?」
以上對話發生在芬恩鎮的冒險者公會,還有不少旁觀者在竊竊私語。
「看,殺人賢者又在騷擾後宮團耶。」
「今天第三組了吧。」
「年紀輕輕就嗑藥嗑到腦子壞掉,真可憐……」
是的,在公會大廳出言挑釁的人,就是賈弦鍺。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呢?在邪龍皇擺平海上地城的魔物後,賈弦鍺所搭的船隻開始緊急維修,有幾名對水性有自信的人則潛入水底收集魔物掉落的素材。
而賈弦鍺……這時其實是邪龍皇……正在那裏要求船員乘客稱呼他為「邪皇」,態度張狂的說:「哈哈……,看吧,本皇出馬、擋我者死。爾等還不快快歸順。」
大家雖然覺得這名少年有點囂張,不過一來剛才是靠他打倒魔物、眾人才得以逃過死劫,二來想到他瞬殺魔物、確實本領不凡,三來看他年紀不大、口氣卻不小,反而覺得逗趣。於是有個捧了滿手素材的冒險者,故意裝出恭順的態度,跟他說:「敢問邪皇,這些物品該如何處置?」
邪龍皇一聽到有人真的稱他邪皇,立刻就得意忘形,說:「一點小小的資材,就賞給爾等吧!」
他這一說,眾人可來勁了。原來這個地城雖然裏頭魔物的實力只有初、中階左右,但是先前沒人知道這個地城的存在,加上它位於海域,不論要對付魔物或撿拾掉落物都有相當的難度;因此這些素材都可以算是稀有,就價值而言恐怕不亞於高階地城的掉落物。
而且邪龍皇將地城一掃而空,使眾人可以好整以暇的潛入水中撿寶、不用擔心魔物的襲擾。於是只要有空的人幾乎全潛進海中,不少富貴之人也差遣他們的護衛去收集素材。
他們得了好處之後,更加賣力的配合奉承。左一句英雄、右一句邪皇,把邪龍皇捧得心花怒放。
賈弦鍺在後台雖然覺得此舉太過張揚,但是反正氣氛看起來還不錯,也就沒有阻止,也沒有把人格換回來的意思。他利用這段時間跟幾名同伴聊天,順便省思一下目前的作為。
船隻受損的情況並不嚴重,因此只花了半天就差不多維修完畢了,反倒是收集素材花了更多的時間。等到掉落的素材被撿得差不多,眾人才讓船長揚帆出發,抵達芬恩鎮的時候已經是隔日的上午,不少人熱情的跟邪龍皇道謝後才離去。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賈弦鍺才把人格切換回來。因為邪龍皇中二病發作,在船頭站著吹了一晚的海風,所以他也在後台左思右想了一整晚,這時總算有了結論。
不過他決定先辦正事。因為船班延誤,許多原本打算前往緬因城的旅客被困在芬恩鎮,加上從剛下船的人也很多,鎮上居然是空前的熱鬧,他慢慢擠過人群才進入冒險者公會。
除了先前允諾公會長拜爾回程時會過來走走之外,賈弦鍺來這裏的主要目的是打聽尚恩一行人的行蹤。自從使用『靈魂解析』看過女劍師的狀態後,他就一直覺得放心不下。
誰知他一進門,立刻就驚起議論的聲浪。
「十來歲法師打扮的男孩,看來那傢伙就是你剛才所說的『邪龍皇』?」
「是呀是呀,就是那小子。」
「不會吧~~~,我先前在緬因有看過他,他是赫赫有名的『嗑藥狂人』。」
「你說他一發魔法就幹掉整片海域的魔物?難不成是上級職『大法師』?以他這個年紀不可能吧?」
「哼哼……看來你們的消息還不夠靈通,你們聽說過先前在因那斯特的大事件吧?據說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年輕『賢者』解決的,據說魔族被他殺到血流成河,弗朗提尼亞還有被他丟進城的人頭,所以人稱『殺人賢者』,依我看……」
「難道說……」
「想不到……」
討論的聲音此起彼落,賈弦鍺只覺得臉上發燙,想打聽情報都不敢開口。幸好這時負責接待的恩芳斯妲迎了上來,說:「公會長已經聽說船隻遇難的事情,交待我看到你的時候立刻帶你去見他。」
於是賈弦鍺跟著恩芳斯妲前往會長辦公室。他不知道背後的議論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中斷,甚至還擅自達成了結論:「殺人賢者因為嗑藥嗑太凶,結果神智失常、自稱邪龍皇。」
所以賈弦鍺從會長辦公室出來後,他不知道眾人為何突然靜下來,然後用憐憫的眼神看著他。他只知道自己被大嗓門的會長拜爾拍了好幾下肩膀,然後又被交託了一個麻煩的任務。
至於尚恩一行人,已經完成地城的攻略,以瑪基爾魔法王國為目標再度開始旅行了。賈弦鍺心想:「至少目前平安無事,先完成會長的委託,再追上去看看吧。」
接下來他找了個沒人的僻靜角落坐下來冥想、然後召集所有的同伴。
賈弦鍺說:「我打算採用輪流的方式,讓大家都能享有身體的支配權,有事想要站到前台的人,也可以跟我提出要求。」
結果……雖然有些同伴眼睛一亮,似乎很感興趣,但是也有人並不是那麼熱衷。
邪龍皇說:「日常瑣事就交給爾等去張羅,有危險時再來請本皇出馬吧。」
害差少女小聲的說:「嗯……我還是待在這裏就好了,我……我不喜歡陌生人……」
樺醪興奮的說:「太好了,咱好久沒認識新朋友了。俗話說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朋友這種東西是多多益善……」
媲喀瑣打斷他的話,說:「在這裏我有無限的空間可以揮灑我的創意,真實的世界太狹隘了。」說完隨手一比,後台果然不知何時已經充滿奇形怪狀的圖畫和雕塑。
季慮搖搖頭,指著那堆藝術品嘆氣說:「雖然我看著這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很難過,但還是勝過外頭那個無序的世界,我寧願待在這。」
伏呂說:「我要逛街購物買買買~~~」
席歸說:「西瓜~~~~」
君詩說:「主公千萬不可太阿倒懸、授人以柄。」
召喚獸說:「嘿嘿嘿……」
賈弦鍺聽到這些反應,覺得頭開始痛了起來,於是望向平時沒什麼互動的其他同伴。
最初賈弦鍺在審判廳取得『靈魂統御X』的時候,雖然所有的人格都同時靜下來聽他號令,但是他也感覺得到所有人格都十分的震驚,其中有幾人甚至表現出強烈的不滿和敵意,這些人後來也只有在賈弦鍺下命令的時候才行動,完全不願意主動提供協助或發表意見。
賈弦鍺先前也不以為意,一來是因為轉生後各種事情接踵而至,他根本無暇他顧;二來是因為每次好不容易有空想要跟他們接觸的時候,總是疲累的恨不得立刻躺下來休息。但是最重要的原因,是他下意識中對於某一個同伴的恐懼。
他對召喚獸的感覺是鄙夷不屑,對牠前世非禮女性而造成自己蒙羞、父親中風更是懷恨在心。但召喚獸並不是逼賈弦鍺走上絕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賈弦鍺前世有好幾次回神的時候,發現自己在一個黑暗的樹林中,手上拿著鐵鎚和菜刀,而地上躺著被虐殺肢解的動物屍體。他恐慌的看著自己滿手的血跡,想要搜尋脫離的路徑,卻發現附近有更多的屍體;而且依照腐敗的程度來排序,他發現受害的動物越來越大型、手法越來越凶殘。賈弦鍺害怕這個人格最終會對人類下手,才會決定主動尋死。
賈弦鍺到目前為止仍無法確認這個人格到底是誰,但是只要有『靈魂統御X』在,他應該不需要再感到畏懼。這時他看著這六個幾乎不曾有過互動的同伴,他們也回望著他,仍是不發一語。
過了一會,賈弦鍺說:「無論如何,這是我的決定。每天我會找幾段時間讓你們輪流支配身體,誰要先來?」
召喚獸第一個舉手,賈弦鍺立刻就感到後悔,這時君詩在旁邊說:「就讓牠來讓主公了解,這將是個天大的錯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