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黑市購急
隔日,運輸機很快的來到大雪山的上空。
機內亮起紅燈,馬卡洛夫的聲音跟著從通訊設備中傳出:「神代指揮官,再過半個小時之後就抵達目的地,請進入加壓機艙等待!」
「唔唔唔唔唔唔....」RFB嘟著嘴,兩條小鹿般的眉毛皺在了一起。
很不開心的樣子。
「在生氣嗎?」我好奇地問。
「才沒那麼無聊,但是....怎麼不是我陪你去拍賣會啊? 在你心裡,你是不是喜歡K2姐多一點?」
RFB果然在生氣。
「別胡思亂想,那是因為K2參加正式場合比妳有經驗。」我揉揉RFB柔順的頭髮,又捏捏她兩顆可愛的髮包,「等人體複製技術的調查任務結束後,我會立刻來陪妳。」
「我們隔了這麼久,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可是你連一點和我獨處的意思也沒有......」RFB埋怨似的瞪著我,「還記得你答應過要好好照顧我的嗎?」
「三天後的整個晚上都會好好照顧妳,放心吧。」我苦笑。
「笨、笨蛋,不要老是跟戰術人形開黃腔啦!」RFB羞得滿臉通紅,突然踮起腳,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我的左臉上吻了一下,「這、這只是防止神代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剩下的呢?」我故意問。
「沒、沒有了!」
「我就喜歡看妳不知所措的樣子。」
「偏偏不給你看!」RFB做了個鬼臉,一個手刀劈在我的肩膀上。
大約三十分鐘過去,機艙的門在我的指示下應聲打開,寒冷的空氣迎面撲來。
「出艙後的氣溫會迅速降低到零下30度。」K2手裡抱著頭盔,口中不忘提醒,「雖然戰術人形的身體比正常人類強化許多,一定要多注意....」
我盯著K2的嘴巴,忍不住伸手摟住她的纖腰、往唇上一吻。
「後輩君.............壞。」K的臉頰變成了粉紅色,下一秒伸手遮住我的雙眼,就怕我看到她害羞的樣子。
儘管如此,K2對我未經允許就吻她的動作毫無反抗,很快就被我攻陷,身體也變得軟綿綿的......
「我們走吧。」我依依不捨的放開妻子,戴上頭盔與氧氣罩,率先邁開步伐,從上萬英呎的高空縱身跳出機艙。
呼!
一切好似豁然開朗,假如自己還是人類,那腎上腺素肯定會飆升,面對強大的氣流,我張開雙臂,彷彿在漆黑的夜空中振翅飛翔。
我向上一看,只見隨後跳出機艙的K2豎直身體,下墜的速度頓時加快。
只要人改變在空中的姿勢,就能調整受阻力的面積,雖然我們跳下的順序有先後之差,卻可以控制方向,藉此湊在一起。
我們透過夜視鏡,在空中抓住彼此的手,此時上不接天、下不接地,K2的聲音
從通訊器中幽幽傳出:「後輩君,我好希望這一刻永遠也不要結束.......」
「我也是。」我更加珍惜的握緊K2的手。
「嗚哇,妳們老是趁我不在的時候秀恩愛,這樣不大好吧?」
RFB不悅的聲音從通訊器中發出。
「咳......後輩君,即使有降落點誤差,GPS也可以讓我們找到彼此,如果有任何意外,在碰撞前打開腰帶上的力場盾,可以把危險降到最低。」K2不忘提醒著我。
「OK,待會見了,老婆。」我望向高度表。
「嗯,老公!」K2在自由落體中調整姿勢。
「都說了,妳們不要趁我不在的時候親熱啦!」RFB大聲抗議。
此時K2頭頂的巨大傘蓋應聲敞開,強烈的氣流將她向上扯去,但K2熟練的拉動操縱繩,有如一朵優雅的傘花,無聲無息的向下飄落。
就在我準備打開降落傘的時候,機體再次感到一陣虛弱。
........完全動彈不得。
格里芬的機師在我們出發前並沒有發現任何異狀,可是為什麼我的身體會這麼僵硬?
眼睛....快要睜不開了.......
XM3失去控制的機體如同一顆石頭在天空中翻滾,身體迅速向下墜落。
「神代?! 怎麼了? 高度已經不夠了,還不趕快打開降落傘?! 你會死掉的啊!!」
RFB的聲音不斷在我耳邊迴響。
下墜500米。
「後輩君?! RFB,後輩君開傘了嗎?」
「沒有!! 他沒有回答我! 神代,你聽得見嗎?!!」
誰在叫我?
「降落傘有沒有故障?」K2的聲音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剛剛都檢查過,神代是不是昏過去了?!」
我雙眼一睜,頭盔內部的顯示器正不停閃爍著高度警報。
............
四肢,好笨重,像上了年紀的老人。
「後輩君,已經快要沒有時間了! 醒醒!!」
1000米。
就在此時,我的手指依稀感受到了幻影前線的存在。
對,我是來拯救索米的。
神智陡然一醒,機體也瞬間恢復運作。
「.......嘖!」我控制住不停翻滾的身體,用力扯開了降落傘。
......好險!
夜視鏡捕抓到著陸點,我振臂一拉,降落的姿勢總算恢復正常。
「呼,嚇死我了!!」RFB長長的吁了一口氣,過了幾秒,她好像想起什麼似的生起氣來,不住大喊,「神代,你是笨蛋嗎?! 才剛出任務就要讓我和K2姐為你擔心受怕!!!」
「抱歉,讓妳們擔心了。」
我有如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雖然遭遇意外,還是僥倖的跟在K2身後降落,一碰到雪地,不待我解開降落傘的鎖扣,K2匆忙摘下頭盔,整個人朝我飛奔了過來。
「後輩君,姐姐我好擔心!!」K2撲到我懷裡,不停檢查替我全身上下的裝備,就怕XM3有了個三長兩短。
「剛剛突然一陣昏眩.....」我攤攤手,表示已經恢復正常。
「.......姐姐我真的很擔心啦!」K2也生氣了,她的眼眶周圍整個泛紅。
「我知道,對不起。」我替她擦去眼角的淚痕。
「後輩君能不能暫停任務,先返回格里芬檢查機體?」K2緊緊握住我的手、不肯放開,就好像在她手中的是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
「不行.....如果這次沒有辦法完成執行長的委託,恐怕再也沒有機會救出索米了。」
我眼看山上一片冰天雪地,掏出幽若交給我的邀請函,只見邀請函在黑夜中發出微弱的螢光。
「RFB,妳率領梯隊在最近的機場降落,有任何情況即刻回報,聽我的指令再行動。」
「遵命,但是神代可要答應我,不能再隨便昏倒了!」RFB說。
「唉,知道啦.....」
我和K2望著眼前紛飛的雪花、小心地踏出腳步,沿著格里芬的GPS回收墜落於雪堆中的配槍與裝備。
此時杳無人煙的雪山上卻忽地飛來一大片青螢,無數的螢火蟲發出微弱的光輝,在銀白色的世界中翩翩起舞,形成深入魔境般的奇特景象。
「這是新型的無人機。」K2由衷的讚嘆,「好美呀!」
「它們....是不是在指引我們方向?」
螢火蟲不停在空中盤旋,當我的腳步隨之移動,它們便不畏寒風的向北飛去,
看來只要尾隨這些小型的無人機,就能在雪山中找到拍賣會的具體位置。
在雪地中行走了大約二十分鐘,我們來到一處隱密的雪洞外。
「看來是到了。」我和K2雙雙踏入洞中,眼前景象又一陣變化,這才發覺我們正站在一片蔚藍的海面上,腳底下湧起朵朵白色浪花,真實卻又虛幻。
未來世界的投影技術讓我暗暗讚嘆不已。
這時水面浮出一道向下的階梯入口,一名梳著亞麻色頭髮的綠眸女性走了出來。
「是春田。」K2叫出了這名人形的名字。
「請貴客出示邀請函。」春田舉手投足都充滿了成熟的風韻,她穿著一身深藍色的禮服,從容不迫的露出微笑。
我交出邀請函。
春田接過檢查後,隨即恭恭敬敬的彎下腰:「感謝幽若先生的參與,您的拍賣會代號是「藍閃蝶」,更衣室與拍賣品繳納口在入口的左邊,請兩位事先換上得體的衣裝,我們在地下3樓的301室有幫您準備專屬的房間,您累了可以隨時與女伴前往休息。」
春田把一對蝴蝶形狀的面具交給我和K2,只見面具維妙維肖的重現了閃蝶帶有金屬光澤的翅膀。
兩張面具在雕紋與裝飾所耗費的功夫截然不同,我手上的面具明顯較K2的華麗許多,想來參加拍賣會的賓客都是以此辨認主從。
「請幽若先生務必切記,為了保護來賓的身分與安全,一旦進入會場,這副面具請不要隨意摘下,我們祝您在這三天期間滿載而歸。」春田溫和有禮的向後退開數步,她恭手一揖,示意我們沿著眼前的地下階梯繼續前進。
「多謝。」
就在春田行禮的霎那,雖然只有一瞬間,我卻清楚地見到春田的手背上印有雙蛇杖的圖紋。
「K2......」
「嗯,我也注意到了,雙蛇杖的紋章。」
我們默契十足的交換了眼神。
這是一座有如海底隧道般的迴旋梯,只是此時少了玻璃的隔閡,宛如身歷其境的潛入水底,雖然沒有潛水衣和蛙鞋,卻能沿著階梯不斷往海底深處走去。
波浪流動之間,海底下的藍色世界是一片安靜平和,魚群栩栩如生的到處游動,但只要經我們伸手碰觸,卻又散成點點螢光。
「眼前的海底世界都是投影,只有腳底下的階梯是真。」
「可是後輩君不覺得很特別嗎?」
「與其說是特別,我倒覺得有點恐怖,妳會害怕嗎?」
「只要和後輩君在一起,姐姐我什麼都不怕。」K2柔聲道。
我們攜手深入海底,眼前出現了一艘腐朽不堪的沈船,乍看之下很像古希臘用來進行貿易的商船。
我們走入沉船,四周景物再次物換星移,抬頭一看,我和K2已經置身在富麗堂皇的船艙內,讓人不免有時間錯亂的恐懼感。
船內的佈置充滿華貴、高雅的氣息,除了兩間更衣室之外,還有一扇似乎通往會場的大門。
我和K2打了個招呼,準備進入男性更衣間。
「後輩君,應該要往這裡走才對喔?」K2偷偷拉住了我。
「啊?」
「畢竟後輩君現在算是女的,要和姐姐我一起換衣服嗎?」K2頑皮的嘴角上揚,語氣卻溫柔得像塊海綿。
她是在故意調戲我吧?
「這、這可不行。」我臉上一熱,毅然走入男性更衣間。
反正XM3就是個平胸的妹子。
我換上燕尾服、戴好藍閃蝶面具,把裝備寄存在自由設置密碼的大型置物櫃中,在外面等了一段時間,也就無所事事的在鏡子中打量自己。
XM3在鏡中顯得風采翩翩,纖細的身體被柔順的高級布料襯托得英姿瀟灑,來回走了半圈,彷彿多了幾分英國紳士才有的優雅氛圍。
幽若指定的裁縫師又替K2訂做了什麼樣的禮服?
左思右想,不免暗暗期待起來。
「......後輩君,久等啦!」
我迫不及待的轉過身去,只見K2此時所穿的正是那套名為「黎明之前」的禮服,猶如在紫色的蝴蝶翅膀上鑲崁了一串串亮麗的晶石,再繼續向下看去,還有一雙被黑色絲襪包裹,隱約可見的大長腿,讓她玲瓏有緻的身段顯得更加婀娜。
好美。
「這位美女,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妳陪我三天呢?」我低下去親吻K2的手背。
「怎麼辦? 我該不該接受帥哥的邀約呢? 嗯...姐姐我得慎重的考慮一下。」
K2故作矜持的眨眼,似乎正在打量著我。
「嫁給我吧。」我笑。
「姐姐我不是早就嫁給後輩君了嗎?」K2抬起被面具遮蓋的小臉,語氣倒是顯得十分得意。
「那倒也是。」我的內心不由得升起一股柔情,牽起她的手,緩步走向拍賣會的大門。
在推開大門的那刻,耳中忽來嗶的一聲,顯然是掃描來賓是否有偷偷攜帶武器的保安系統。
此時我的眼前一亮,映入眼簾的並不是掩人耳目的隱密小巷,而是異常寬廣、奢侈華麗的地下拍賣會....!!!
此刻龍蛇混雜的人們齊聚一堂,每個人的臉上都戴了一張動物面具,與其說是拍賣會,倒不如說是一場盛大的化裝舞會。
而且到處都可以看見負責維持會場秩序、身穿黑色西裝與墨鏡的仿生人。
我感覺地毯踏起來很厚實,空氣中也聞得到特殊的香氛,感覺更像是皇家賭場的格局,只是賭場的貴賓廳裡一般沒有時鐘,這是為了讓賭客忘卻時間概念,全心全意的投入在豪賭的快感當中。
但這場拍賣會卻與賭場的佈置截然不同,大廳的中央有一座雄偉氣派的沙漏,裡面裝滿了金沙,但見金沙逐漸向下堆積,似是無時無刻都在提醒時間的流逝。
「千金難買寸光陰......」我低吟,內心早已深刻體驗過歲月的殘酷與無情,稍加環視周圍,就屬主會場「黃金海岸」上的拍賣會舞台最為熱鬧華麗。
而除了主會場「黃金海岸」之外,尚有「麒麟噴泉」、「寶藏灣」、「競技場」、「月光舞會」等四大區域。
「麒麟噴泉」是提供桌椅與自助餐的接待處,自助餐的種類之繁多,可謂琳琅滿目,最重要的是無限量供應高檔紅酒與香檳。
「月光舞會」則是一個巨大的舞池,其中不乏來賓與女伴跳著令人目眩神迷的舞蹈。
我們接著走到「寶藏灣」,這裡是任由來賓私下進行交易的場所,可以看到許多交易中的人們在協商價碼後、再一同前往後台取物。
只聽得一名情報販子說:「最新的格里芬人形平均戰鬥數值,這份情報只賣200份高級訓練資料。」
「這麼籠統的情報,居然還要200份高級訓練資料? 太貴了!」許多人路過時都不住搖頭。
也有人喊:「去年才出廠的MP5,機體狀況良好,滿強化滿擴編,只換250個增幅膠囊或採購幣。」
「+10的滿校準金光瞄換同等級的防彈插板,採購幣也好商量。」
我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最受歡迎的交易物,還是能在市面上自由流通的採購幣。
此時「黃金海岸」傳來喧嘩聲,舞台上正準備展出第一項拍賣品。
「三年前出廠的豐和64式7.62毫米自動步槍,別號64自,她可是一名滿等、滿擴編的突擊步槍人形,不論是傷害還是命中是S級別,現在開始出價! 」
「喝!」64自一臉嚴肅的握住槍柄,在防彈玻璃的阻隔下朝練習靶機射擊,砰的一聲,快速彈應聲穿過紅心,她的戰力與外表自然吸引了不少來賓的關注,價格也隨之水漲船高。
「50個採購幣。」
「70!」
激烈的競爭隨後而至。
「100!」
價格持續上漲,最後一名來賓以500採購幣的價格拍下了64自。
「後輩君,執行長那裏給了你多少錢?」K2此時低聲向我詢問,「有辦法湊足兩支梯隊嗎?」
「.................」
糟糕。
我的身上根本沒有多少採購幣。
就算是等值的物品,也都是為了救援任務所準備,我也不可能把梯隊身上僅有的裝備賣掉。
「可惡,早知道就把格琳娜綁架到這裡來。」我暗暗叫苦,腳步不知不覺的回到了寶藏灣。
如果是那台超酷的跑車-柯尼SRK,估計能賣一個好價錢。
不行,我不能對和弦負責開發的實驗機動歪腦筋。
「沒有交易的籌碼,我們要如何獲取人體複製技術的情報? 這裡雖然有在販賣戰術人形,看最近成交的價碼,就算我們身上全部的採購幣加起來,估計也只買得起一名普通的四星人形。」K2束手無策的說。
「不對,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
幽若這傢伙肯定是在考驗我的能力,否則也不會把我光溜溜的丟到這裡來當光桿司令。
「K2,妳想喝什麼?」我嘗試先冷靜下來,否則慌慌張張的根本想不出辦法。
「姐姐我想要一杯Bloom Light。」K2以優美的姿勢坐在高腳凳上,「可以的話再來點香辣雞翅就更好啦?」
酒還好商量,但這傢伙明明不擅長吃辣,偏偏又喜歡得不得了。
我正準備走向黃金海灘,但這時有人刻意擋在我的面前,用低吟的聲音說:「想不到我們又見面了,身體還好嗎?」
這人稍微有些駝背,臉上掛著貓頭鷹造型的面具,他身後的戰術人形同樣掩去形貌、換了打扮,使我無法辨認對方的身份。
「還可以。」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他認識幽若嗎?
「特地改換女聲,是有了什麼特別的癖好?」
「與其浪費時間問多餘的問題,你想交易什麼?」
「我出五千採購幣,買你隨身的那名戰術人形。」
那人陰沉沉的笑,不懷好意的目光盯住了K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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