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遊行—它
「它」這部電影相信有不少人看過,沒有看過至少也知道它的形象,那小丑的裝束、蛋糕妝、紅色的大鼻子,確實有著強烈的壓迫感。
這或許是來自班上那看到一半的電影,又或許「它」在作祟?但這不重要。
因為「它」出現了。
最初見到它是當我在整理衣物的時候,那裡臥房旁的大房間,通常也晾著洗好的衣物、順便也堆了些雜物,而最有特色的莫過於皆陽臺的落地窗,我便是藉此見到它的。
隔著落地窗,我看見了巷子對面的它正躲在窗後看著我,下一秒,它從我的視野中消失。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我一邊說服自己—這只是錯覺,一邊度過不安穩的夜晚。
果然,睡得不怎麼好。
隔天,我帶著疲憊的身體來到了充滿快活氣氛的教室,畢竟學測早就結束。
一切都是一如往常,昨天的果然只是錯覺,真是,沒事幹麻自己嚇自己咧?
「……那個,午夜,可以請問你一些事情嗎?」
「可以啊,什麼事情?」
她是舞者,連我這種不善社交的人都知道她相當有人氣,在班上受到大多數老師與同學們的歡迎,我因為之前座位的分配和她有建立起不錯的關係,不過說不上太熟就是了。
……不過我也因此風評被害就是了,算了,不提了。
「是關於一些奇怪的話題,聽哈比和腐女說,你似乎還懂神祕學?」
「略懂,不要太期待。」我苦笑著。
心跳加速了,實在不太妙。
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我只是個普通人,緩解壓力倒是還行。
雖說我們關係說不上太好,不過好歹是同班同學,盡我所能吧!
「你有看過……小丑嗎?」
「你說馬戲團裡嗎?」
一瞬間,預感成真了,自我安慰也被打碎,我僅能仰賴玩笑來保持冷靜,但我十分清楚她的意思。
「不是!他好像都在周遭看著我!」
不知為何,耳鳴的嗡嗡聲向我襲來、腦袋有些發脹,真是不妙。
「已經持續好幾天了……我這幾天都提心吊膽的……根本沒辦法好好休息……」
豆大了淚珠從她的臉頰滑落、細微的啜泣聲傳了過來,糟了!我不擅長應付哭泣的人啊!
我七手八腳地安慰她,僅僅是希望她能冷靜下來,但,一股詭異的氣從背後傳來,令我立即回頭。
它正盯著我們看,半張臉露出窗邊,接著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她看到了,可能會完全崩潰!不!被其他人看到也不是好事!
「怎麼了?突然轉頭?」
「沒什麼。」看來是沒有人注意到,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難不成……」
「對了!你有我的Message吧?遇到問題就打給我吧!我來解決!」我粗暴地打斷她,希望她不要起疑心。
不能讓她擔心,我只能放棄追擊了。
「真的嗎?」
「真的,我保證。」
「謝謝你!」她擦去了臉上的眼淚,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不愧是受到國文老師稱讚的笑容阿,確實讓人難以抗拒。
不過,要怎麼處理呢?我實在沒有別的想法。
『現在的你成了黑暗中的一盞燈,若是燈火熄滅,她將會陷入更深的黑暗裡。』
果然太輕率了嗎?別說陷入黑暗,可能還會掉到黑洞裡咧。
我並不打算賠上生命,放心吧。
它似乎沒有再次出現,真是太好了。
放學後,我將手機鈴聲轉到最大,生怕漏掉任何一通電話。帶著精神上的疲憊,我回到了家中,但是,有異樣。
門微微的開著,好不容易靜下的心跳又開始劇烈的跳動,提振了我的警覺,而我小心地走進屋子內。
直覺驅使我走進了廚房,事實證明我的直覺沒錯。
它就在那裡!身上與臉上都帶著大量的血跡!
但我家平常只有兩個人!
「你想為她打氣?呵呵呵呵!如果你消失的話,她會有什麼表情呢!」
「回答我!你做了什麼!」
「你說呢!呵呵呵呵!」
煩躁,那笑聲令人煩躁,那語氣令人煩躁,那血跡令人煩躁,一切都令人如此煩躁。
你去死吧。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啊啊啊啊啊啊!」
我要殺了你!把你壓在牆上打!直到你粉身碎骨!
「真是凶暴的希望啊,呵呵呵呵!」
我被打飛了嗎?不過這劇痛倒是讓我取回了理智,但該做的事情沒變。
我會殺了你!
「呵呵呵呵!去死吧!」
它撲了上來,張開充滿尖牙的巨嘴就要咬斷我的喉嚨。
怎能讓你得逞!
我用左手擋著它的臉,並利用右手一拳一拳的擊打著它的臉,在地上纏鬥了一陣,我靠著頭槌打破了僵局。
掙脫的我立刻滾了一圈站起身子,順手抓起一旁的菜刀,若是銳器應當也有效。
「呵呵呵呵!還挺頑強的嘛!」
哦?還想要咬我?沒問題,左手送你,但你的腦袋我就收下了!
「!」
沒咬斷對吧?雖然很痛,不過先吃我一刀!
雖然血從脖子濺到了臉上,但是還沒斷!再來一次!
鬆開了?別跑啊!
「你這個怪物!」
說什麼呢?你才是怪物吧?
「還真是謝謝你的稱讚,所以去死吧。」我抓著它紅色的捲髮將它用力地扯回來,一頭將它撞上桌角。
接下來是處刑的時間了。
為了防止它逃走先把阿基里斯腱砍斷。
「喂!你在做什麼!」
為了防止它爬走在砍斷一隻手。
「小弟!有話好說!」
遇到危險才求饒?太晚了。
實在太吵了,有什麼辦法呢?對了,既然很喜歡笑,那就幫你把嘴巴打開點,肌肉切斷一定能張的更大。
手指也一節一節的砍斷吧。
然後把胸口到腹部切出一道口……真是,菜刀不太好用啊。
「鏘!」
沒關係,剩下的空手就行。
先把胸口扯開,把肋骨一根一根的折斷,接著取出內臟……
啊,不動了。
「看來不用我動手呢。」
清脆而甜美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知怎麼的,她在室內依舊撐著一隻白陽傘。
「可是這要怎麼辦?」
她瞇起了赤色的雙眼,笑得有些邪媚,指了指門外,說:
「讓它回到原來的地方吧。」
外面人孔蓋是被打開的,原來如此,從那裡出現的嗎?
那就給我回去吧!
蓋子很重,差點把自己的手指夾斷。
左手的齒痕也不見了,真神奇。
「血跡我會幫你處理,趕快去洗澡,血腥味要記得清掉。」
「你的洋裝……算了,你很喜歡吧。」
「明天要好好的『說明』,別嚇到她了。」
「我知道。」
整個晚上,手機都未曾響起。
「午夜!我昨天睡得很好,也沒看到它了!你做了什麼嗎?」
「果然有效。」
「什麼?」
「因為你受到了電影的影響、還有累積的壓力才出現的『錯覺』,壓力少了,自然就消失了。」
「可是你說……」
「那只是不要讓你壓力太大啦,有個依靠就不會太擔心了,消失了不是很好嗎?」
「……嗯,謝謝。」
看起來有些耿耿於懷啊,不過也辦法。
有時「善意的謊言」也是必要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