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妳,感覺我更喜歡妳。
及腰的長髮、墨色的眼眸、抿成一線的唇瓣,她的存在和呼吸很輕很緩。
她的每一封手寫信,都用鉛筆,整整齊齊地寫在米白色信紙。白皙修長的手指、秀雅的字跡,常提及昨日夜雨或初夏蟬鳴,偶爾分享趣聞,有時憂國憂民,卻唯獨不談感情。
她總在看書,一本書看很久很久,當一個章節結束,又翻回前面幾頁回味。她珍愛厚重的精裝書,也憐惜散本,基本上甚麼內容都喜歡,但閱讀現代詩比長篇小說需要更多時間。
幾乎不擅長任何運動,太陽一大就躲在家裡,只有游泳的時候很靈活,她漂浮在水上笑著說:「我本就不該來到陸地。」
她連笑容都溫吞,乾淨的面容,帶著書卷味的傻氣。
看不慣她的笨拙,受不了她的過分謹慎,盯著她如履薄冰一步邁出再一步,我裝作雲淡風輕,內心卻忍不住焦急。
「可以吻妳嗎?」她好聽的聲音在顫抖,眼神溫柔得不能更溫柔。
「噓。」我用食指抵住她厚薄適中的唇,深深望進她的眼睛,輕勾起一個笑。
盡可能不著痕跡,我在等待,總在等待。
她抓住我的雙手,動作很緩很柔,印在我唇上的吻也是同樣小心翼翼。
終於碰觸到她了,明明只是一個若即若離的吻,我卻渾身發軟,心口止不住酥麻。
忽然有種想哭的衝動。
「對不起......」她捧住我的臉,將吻落在我的淚痕上。
或許她連自己錯在哪都不知道,只是將我的任性,以及我的無理取鬧,全盤接受。
「喜歡。」我的髮絲在她的指間摩娑,她用鼻尖輕蹭我的脖子,低聲說著:「我喜歡妳。」
我緊緊抱著她,手指滑過她直挺的背脊、她的腰,像是要把她的一切臨摹一遍。
這場妳追我跑太長太久,我已經做好一輩子的準備了,此時我們居然相擁?
我又紅了眼睛。
她抬頭看我,突然笑了:「妳到底多愛我?」
「我甚麼都可以輸給妳。」我與她四目相交,深深吻她,接著開口:「唯獨愛妳,不行。」
我們額頭輕貼額頭,她的語氣越發柔軟:「沒有妳聰明,簡單的感情,我卻花了好久時間釐清;沒有妳勇敢,我害怕的擔心的事情很多很多;這樣遲鈍的我,恐怕還說不出愛妳。」
等得夠久,我明白她不是怯懦,只是慢了一步,我帶著從容:「我期待妳的『可是』。」
「可是......」她朝我一笑,語氣溫柔:「妳可以把我說的每一個字都當成『愛妳』。」
她的呼吸、她的一字一句都那樣輕,卻滲進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的血液。
我攬住她的後頸,再一次吻她,唇舌相依。如果可以,我也想把自己揉進她懷裡。
她被吻急了,不自覺發出一聲:「嗯?」
我勾起唇角,邊吻邊說:「我也愛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