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創作

小說2019-08-12 14:36

迷霧中的零式⑦(完)

作者:マジやばくね的大佐

無情的致命一擊落下,渡邊賢人的生命值正式歸0,也沒有再回復成8000。
 
這是屬於祐樹和羅修困難艱苦的,完全勝利。
 
「……這次真的成功了。」祐樹舉起決鬥盤,
 
「小澤小姐,請快點。」
 
「已經做好了!我按!」
 
小澤興奮喊完並按下程式開關後,過了一會現場依舊毫無反應。
 
「……不會吧,我們打了這麼久妳還沒有做好?」羅修不禁喊道。
 
「應該沒有問題才對啊!?等等,讓我Debug一下!」
 
「沒那個時間了,還是請黑季先生比較快……」祐樹轉頭看向沫璃,卻發現黑季不見蹤影。
 
沫璃指向前方,祐樹和羅修才發現,渡邊正被黑季壓在地上。
 
「為什麼……要救我?」渡邊勉強撐起半邊身體,帶著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渾身是傷的黑季。
 
「不是救你,」黑季說道,
 
「對於感覺被這個世界背叛的你來說,死亡反而是一種解脫吧?我可不會允許,你要跟我一起活在這個地獄,一起被痛苦的折磨……然後,你才會得到我的允許去死。」
 
渡邊聽到這,無力的躺倒在地。
 
「而且,」黑季舉起手,對著渡邊的臉用力的揮下一拳,「這是你欠我的份。」
 
黑季甩了甩手之後,重新站了起來,一旁渡邊的父母也立刻跑過去關心渡邊的狀況。
 
黑季只是撇了一眼,彷彿失去力氣一般的醉漢一般的走到剛才的巨大決鬥盤前方。
 
「黑季先生……」「你該不會還要再打下去吧?」
 
「不。」
 
黑季閉上眼睛,露出沉痛的表情。
 
「就讓我親手,在這裡結束吧。」
 
黑季重新睜開眼睛後,對著決鬥盤上的鍵盤熟練地進行操作,如同模擬過數十次般的,開啟了自毀程序。
 
輸入指令以後,他看向螢幕上出現的選項,問他是否要讓機器自毀。
 
在伸手的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浮現了與妻子,以及孩子一起度過的種種時光,一起去的商場,一起做的晚餐,一起……有好多事情,他們都是一起做的。
 
但是已經變了,瑞穗子已經在這個世界,和我的女兒枷楠一起踏上新的人生了,而我……也早該接受自己身邊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事實了。
 
現在的我,也只能補上一句當時沒能說的……再見。
 
他按下Enter鍵後,背後的巨大光柱開始緩緩消失,到最後變為一片空白。
 
天空再次開始下起大雨,就像祐樹他剛來到這世界時一樣。
 
「……這樣,算結束了嗎?」遊音問道,但在場卻沒有人可以回答。
 
「已經結束了。」黑季說著,重新坐倒在地,
 
「沒有用來連結的柱子,兩個世界會自行慢慢分離的,雖然具體時間我也不清楚要多久。」
 
「我們要怎麼相信你?」羅修帶著懷疑的眼光。
 
「……就當作我也死心了吧,但是祐樹。」黑季抬起頭來,
 
「在這之後你要面臨的事情,應該不用我多說了吧?」
 
「……」
 
「在之後的未來,你會讓這個世界產生什麼變化,我會默默看著的,假如有哪一天,你無法像這次一樣守護大家的時後,我會代替你去守護的。」
 
「真自大的傢伙,明明已經輸了,還露出跟那個哈鼻一樣欠揍的笑容!」
 
「是候……渾球。」「艾莉絲妳在說什麼啊?別亂說粗話!」
 
在死後世界的棕毛三人組一搭一唱的時候,祐樹和遊音也走到因力量抽取過度仍有疲倦感的沫璃身邊。
 
「沫璃妳還好吧?」「嗯……還可以。」
 
祐樹禮貌性伸手將沫璃輕輕拉起後,兩人陷入了四目相交的局面。
 
「……學長?」
 
「抱歉。」提醒的祐樹大吃一驚,趕緊鬆開沫璃細小的手臂,並摸了摸下巴,似乎是在做出思考的模樣。
 
「神經病,那麼慌張幹嘛?」「……你不懂。」
 
一旁的羅修不明所以,心思仍停留在決鬥完的善後該如何進行,如今見眼前的祐樹動作表情異常詭異,便懷疑可能是瑞黑季亦或渡邊賢人留下一手控制了其心智。
 
他心中盤算的同時,袖口被身後的艾莉絲拜訪給拉了幾下,
 
「……你想太多。」
 
「為什麼?他們應該是沒體力能反抗了……但不排除有使用其他手段留下陷阱。」
 
 
艾莉絲作為死後世界專屬的職業「接待者」,天生就具有善於觀察、推測他人心理狀況的能力,如祐樹這種接觸異性後眼皮亂跳、腳步似業餘舞者的動作立即能猜出一二。
 
她眼神示意羅修低頭,等待當事人照做後輕輕在他耳邊細語。
 
「……狂騷。」「……妳說什麼?大聲點。」
 
「戀愛的……狂騷。」「妳也被敵人能力影響了嗎?」
 
見某方面智商堪比負數的羅修一頭霧水,祐樹的夥伴「遊音」遮著嘴默默冷笑,
 
「你對戀愛的感覺是跟著你的肉身一起死了嗎?」
 
「蛤?」
「我的天……你是真笨還是假笨啊?你接待者的意思是指我們這的祐樹跟那位白髮女孩有曖昧關係啦。」
 
「如果一開始這麼說我就懂了。」
 
「那可不行,真是的……給你好好科普一下,這種男女間特殊的情感本來就不能直白講出來,是需要彼此慢慢試探接近、提高溫度最後走向好結局的學科喔,難道你跟自己的接待者沒有這種火花嗎?」
 
羅修側身看了艾莉絲幾眼,托腮一會後語出驚人,
 
「提高溫度用微波爐就行。」
「……你一輩子都當單身吧。」
 
遊音的詛咒被羅修視為耳邊空氣,他視線移向已經昏迷不醒的瑞黑季方向,表情仍蒙上一層嚴肅:
 
「先不提這話題,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可不能放著他們繼續修身養性,得趕緊就地解決……」他的肩膀被祐樹拉住,
 
「算了吧,他們倆人已經沒有再戰的意志了,瑞黑季之後會由我們那世界的警察逮捕,你們死後的世界應該也有合法機構可以制裁吧?」
 
「……死後世界的治安太好,我路上連警察都沒看過。但渡邊賢人在破壞他體內接待者的那瞬間,就注定連這世界都無法待下去。」
 
正當祐樹對這句產生疑惑打算發問之際,一旁突然傳出婦人的驚呼聲,他的目光也立刻被渡邊吸引,他的身軀逐漸透明模糊,隱約能見白色的粒子從其周圍竄出。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可能沒有說吧。『接待者』在這死後世界有著兩種重要地位,前者是接待對象的良師益友,後者則是存在的『拘束器』。」羅修談吐如同課本講義,將烙印在身體內的規則一一吐實:
 
「幽靈的存在與『接待者』的生命掛勾,講簡單點就是『生命共同體』的存在。無論哪方被重創致死,都會導致另一方同樣消散而亡。渡邊賢人在當時的決鬥途中為了掙脫束縛、主動消滅自己接待者還能屹立不搖到現在……已經算很強了。」
 
顯然無法將話說完的羅修神色陰沉哽咽,身旁的艾莉絲第一次打破話少的習慣接著補充。
 
「……疼痛。作為懲罰,幽靈若是謀殺自己的接待者所帶來的疼痛……超乎想像,哪種痛苦的折磨……都無法比肩。」
 
「怎麼會……」
 
「這可能也是他最後的覺悟吧,綁架茉莉雖無法饒恕,但這種寧死不屈的態度我也還是敬佩的。」
 
 
 
 
原本還坐倒在地的黑季也當然聽見了騷動,並且和被母親扶起身體的渡邊對上視線。
 
「……呵,抱歉了,黑季先生,」渡邊露出笑容,不知為何,一旁的人們都感覺的到那個笑容中沒有帶著一絲陰謀的味道。
 
如同黑季先前所猜,那是將負擔放下的笑容。
 
「這個糟糕的世界我就待不下去了,你自己過吧。」
「……直到最後都還是很討人厭呢,你這傢伙。」黑季苦笑後,表情轉為平淡,「……就連說聲再見的機會都被你奪走了,真的,和你相處,無時無刻都是令人討厭的階段。」
 
渡邊聽了之後,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並化為無數的白色粒子飄上天空,進入一直都在下雨的黑雲中。
 
 
 
 
 
 
羅修抬首望向決戰結束的上空,天花板被灼燒殆盡,夜空的那側露出漫天星塵,與腳下被祝融焚燒過後的房屋成了明顯對比,
 
「看來真的結束了……咕噗呃!?」
 
注視著星空的他防不勝防,後方慘遭自家的王女「茉莉-艾因克爾」衝撞,本就寥寥無幾的血量此時又被削掉近一大半。
 
「在那邊發楞什麼啊眷屬!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吧?」
 
「我走馬看花欣賞風景一下下而已,別老是亂撞到我身……」
 
「這道傷是怎麼回事?」「……嗯?」
 
茉莉靠近羅修纏繞繃帶的左手,只見她雙手在上方像呵護小動物般輕輕撫摸,
 
「是不是又去外面亂拾荒弄傷手了?還是騎腳踏車的時候想甩尾結果摔進河道……」
 
「我除了拾荒以外的事情那些都沒做過,別亂扣帽子。」羅修嘆氣,
 
「這是你當初被渡邊賢人綁走、我嘗試打破他設下的藤蔓時留下的,如果那時候力氣能再大點貫穿的話……這次事件應該會輕鬆很多。」
 
「沒能及時救到妳我很抱……」
 
「本王女才不允許你跟我道歉。」「……什麼?」
 
正當羅修打算致歉之餘,嘴唇出口之際被茉莉手指攔截堵住,
 
「雖然你放生我這件事無法接受……但那時候是因為我賭氣擅自一人走進暗巷,才會導致這些事情發生不是嗎?反正我們雙方都有錯,就互相原諒怎麼樣?」
 
「……呵,妳變得很會說話了嘛。」
 
「那當然!有沒有覺得現在的本王女已經是成熟的大人了?」
 
「那今天妳就試試看忍著不吃今晚的點心怎麼樣?」
 
「等、等一下!?哪帶這麼卑鄙的啊!我好不容易說出那麼成熟的話欸────!」
 
羅修拖著死死抓緊自己衣服的茉莉往房間出口前進,途中視線碰巧對上暗中觀察的遊音,
 
「……怎麼用那種奇怪的表情看我?」
 
「沒有啊,我只是在思考死後世界的合法年齡。」
 
「喂喂喂妳先聽好,我只是不幸被這少女纏上簽一些詭異的『契約』而已。
可不要在世界還沒分離前亂擅自發佈奇怪的謠言啊。」
 
「嗯嗯,這樣阿。」
 
他盡量無視那持續施加謎之目光在自己身上的遊音,走到祐樹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先回去我家吧……也不能老是在這地方談話。」
 
「……嗯。」
 
 
「原來我昏迷的期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
 
死後世界的一處公寓當中,少女「天女目沫璃」手持馬克杯坐在沙發最右側的角落,因曾經被綁架作為連結兩個世界融合的橋樑,原先就相當蒼白的臉孔現在更是雪上加霜,藉杯裡的熱可可補充體力的同時,也從祐樹之口得知了這次事件的所有真相。
 
她的姿態嬌小,任誰都能看出是屬於先天體弱多病的類型,有著柔順亮麗的白髮與鮮艷的赤瞳,除了頭頂上的貓耳帽以外,乍看之下就彷佛是一隻兔子。
 
沫璃微微嚐了一口飲料,雙眼大大凝視著餐桌上正在進食的四位人影,除了最左側的家人「我妻遊音」,以及剛才在決鬥中大呼小叫的茉莉以外,面對另外兩位幾乎同樣外貌的謎之人士,她的表情變得略為困惑,
 
「喔對,都忘記跟沫璃妳說了,他們是這死後世界的幽靈,這個吃東西很委婉的是『艾莉絲』。」
 
她看著將一桶義大利麵狼吞虎嚥的灌進肚子裡的艾莉絲如此介紹道。
 
「另外一位頭上的呆毛大到感覺像是月牙O衝的痕跡的,是跟妳一樣被綁架的『茉莉』。」
 
「什麼啊妳這個無禮之徒───!竟敢說本女王的頭髮是……那個什麼聽起來很帥的東西!?」
 
「至於最旁邊的這位男人嘛……」「總算輪到我被介………」
 
「嗯……總之就是剛才跟祐樹一起拯救世界的一位角色。」
 
「……诶?」
 
「我們是生前欠妳錢嗎?」遊音的輕浮用語馬上激怒有著主從關係的羅修與茉莉二人。
 
「抱歉……遊音講話一直都很兇,要是給你們帶來困擾的話……請原諒她的無理,她現在因為比較放鬆,講話也比較不客氣了。」
 
沫璃低頭向三人表達歉意,從行為舉止與支支吾吾的對話中可以看出內向害羞的特質,簡直如隨時易碎的玻璃製品一樣,令人不禁想多加呵護。
 
「為什麼跟這兩個吃貨差那麼多……」羅修孤獨坐在餐桌的角落感嘆天與地的差別,拿出牌組手持幾張卡片把玩默默等待世界分離。
 
「天女目沫璃……不錯的名字嘛!會決鬥嗎?用什麼牌組?有沒有興趣加入本王女粉絲後援團的一員?」茉莉神出鬼沒偷偷漂浮至沫璃後方,好奇心十足打量她的全身上下,用強迫推銷商品的業務員態度將被害人嚇得措手不及,途中更是悄悄吸了一口其衣服上的香味。
 
「……呀!?粉絲後援團?」
 
「居然不認識嗎?真奇怪呢……在生前世界本王女應該是人人皆知才對,我是『茉莉-艾因克爾』,未來可是會成為王的第一位女性呢。」
 
「王?茉莉小姐要成為最高最善的王嗎……?很厲害呢……」
 
「是吧是吧!妳恐怕是我見過生前人類裡最喜歡的一個呢!不僅味道很像也願意聽別人說話,既然這次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見面,我們不如趁現在趕快決鬥一場如何……唔啊!?」話叨的茉莉被羅修一手拎起,
 
「別人還在休息妳別突然亂惹事生非還偷聞味道。」
 
「眷屬你不懂啦!上次跟你介紹王之兵法裡有教過先發制人這道理不是嗎!」
 
「上次不知道是哪個王一直窩在房間看雜誌,不會替別人著想幫忙丟一下垃圾。」
 
「那、那時候很忙嘛,別老是亂本王女的局……」
 
「是沒錯,但在這死後世界那個『先發制人』的道理叫做『性騷擾』。
 
「……性、性騷擾?」喪失鬥志的茉莉被羅修輕放在沙發上頭,只能無奈蜷縮於一角,
 
「……對不起。」
 
「不、不會,茉莉小姐是出自好意才跟我講這些吧……雖然這麼小就開粉絲會感覺很奇怪……」
 
死後世界的幽靈很有特色,這一點已經成功被烙印在沫璃腦海,她對羅修茉莉二人頗為活潑的舉動緩慢詢問,
 
「那……請問你們兩個的關係是……?」
 
「眷屬!」「沒任何關係。」
 
「是眷屬!不是說好多次要你光明正大承認嗎!?」
 
「是被迫簽的,我們只是朋友。」
 
「還敢鬥?那我就鬧離家出走!」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是眷屬關係這樣可以了吧。」
 
「見到了吧沫璃,我們的關係就是這樣!」
 
「诶……啊……是、是這樣子啊。」
 
本想把事情平凡收尾的羅修越抹越黑,引來全場所有人投射在自己的鄙視眼神。
 
「……咳,總之妳要不先去洗個澡吧?如果缺換洗衣物的話,記得樓下有開一家服飾店可以買,我負責出錢吧。」
 
「會不會太麻煩到羅修先……啊!」
 
「沒關係沒關係,沫璃妳就先進去洗個香噴噴吧,衣服什麼的我們會幫妳處理的!」
 
遊音強制拉起沫璃一度推她進一旁的浴室,中途與羅修僅憑數秒眼神交會,一套大膽的計劃就已經開始實行。
 
確認將沫璃身影完全進入浴室後,回到現場的遊音與羅修各自盯著祐樹,一位正在觀察咖啡波紋的悶騷男子。
 
 
 
 
 
 
「怎麼了?為什麼要這樣看著我?」
 
「你是不是喜歡天女目沫璃?」「不要質問我。」
 
他手上的咖啡波紋忽然靜止。
 
「祐樹你就帶著沫璃去四處逛逛怎麼樣,她對這死後世界這麼陌生,出去看下風景不正是增進感情的最好時機嗎?」
 
「謝謝妳的好意遊音,但是沫璃現在體力還不夠,等到我們回去生前世界後再考慮吧。」
 
「嗯,那可以告訴我為什麼你雙腳站起來了嗎?」
 
「我想說有點坐太久,起來活動活動筋骨。」
 
「那你表情怎麼看起來這麼開心?」
 
「我回想起這杯羅修泡給我的咖啡,相當的不錯好喝,自然就開心起來了。」
 
「好啦好啦都給你說,到底要不要?」「……」
 
祐樹表情回歸平常,將咖啡飲盡後放置於桌上,他望向窗外的那側景象,心中也有了些許定數。
 
 
夜晚的死後世界挾帶涼爽秋風,相互撞擊被破壞的建築物短時間內竟回歸至先前完整的狀態,路上雖空無一人但仍能見到超商、速食店微亮的燈火。
 
沫璃身穿遊音挑選的純白色連身洋裝,副以肩衣作為陪襯,一頂貓耳帽略為遮住她的臉龐,清新秀麗的同時也略帶成熟的嫵媚。
 
她與祐樹隔著半身距離步行在街道上,兩人都微微低著頭沒有出聲,氣氛一度尷尬,就連暗處用望遠鏡偷偷監視的四人也不得不捏把冷汗。
 
「真的沒有問題嗎那兩個?從剛才到現在根本沒有進展啊。」羅修皺眉雙眼緊瞇,
 
「如果能像遊戲一樣有那種『致命一擊』的選項不知道有多好,省的我們在這邊偷偷摸摸跟蹤。」
 
「你這幽靈真的很笨欸,戀愛這種東西最糟糕的就是強求。」
 
「你對你朋友的戀情還真上心啊,現世的人們都是這麼熱情的嗎?」羅修不禁問道。
 
「也不是,只是剛好氣氛跟場景不錯,機會難得,而且……」遊音手指頭在空中畫了圈圈,「祐樹才剛經過一場大戰應該還沒回復成平常的狀態,這種時候肯定會發生比協會出奇巧人偶新卡機率更高的事件……」
 
(這傢伙……只是想要看朋友出糗的模樣啊。)
 
遊音說到一半靈光一閃,慢慢放下手中望遠鏡,
 
「羅修,這個世界有奇巧人偶這牌組對吧。」「奇巧……人偶?」
 
「對啊對啊,該不會有新卡吧!雖然死後世界奇巧人偶的卡片應該跟生前的會差不多,但是也能期待裡面有我沒見過的卡啊!真是的!早知道這樣之前就應該不要多廢話趕緊去找……」
 
「奇巧人偶是什麼?」「诶?」
 
「羅……奇巧是……音的牌組。」身旁的艾莉絲提醒羅修。
 
(註:上面那句沒有少字,是艾莉絲習慣在叫出人名時會忽略其中幾字。)
 
「哦,原來是妳的牌組啊,沒想到生前世界有這裡沒出過的牌組。」
 
「騙、騙人的吧……那IV呢!?我最愛的亞洲冠軍IV……對喔他還沒掛。」
 
遊音頓時絕望,對死後世界沒有「奇巧人偶」系列這現實無法接受,碎碎念的同時絞盡腦汁奮力思考,
 
「不可能……死後世界應該跟生前一樣盛行決鬥才對,雖然出卡包的速度可能有差異……!但現在只能放水一搏了!」
 
「好痛……!?」羅修衣領被使用能力操控絲線的遊戲纏住,他被狠狠拉至遊音面前被強迫與她四目相交,
「蜘蛛女妳搞什麼,死後世界出什麼卡我也管不了……」
 
「我問你羅修,你會特地去記每年新卡包出來時新出的系列嗎!?」
 
「呃,基本上有暗屬性怪獸的話我都會加減……」
 
「好那我要你回答我,2013年出的書卡裡面,有暗屬性機械族的怪獸跑出來嗎!?」
 
「這……我想一下。」羅修托腮一會,幾秒後從腦海中找出正確答案,
 
「我記得那時候新出的系列是……『操舞人形』吧?」
 
「什麼操舞……人形?」
 
「嗯,不過我沒有去深入了解也沒有跟玩這個牌組的幽靈對打過,記得是藉由
依靠魔法與陷阱除外牌組怪獸,被除外後能發動效果回到場上或賦予其他能力進而控場的牌組呢。」羅修停頓,
 
「據說在我來到死後世界前,有連續五屆的決鬥杯一度都是『操舞人形』的使用者拿下冠軍,最後導致大部分關鍵卡被禁卡表限制。」
 
「搞什麼鬼啊那個『操人』系列……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世界』待遇過得比較好的奇巧啊!?而且都五年了才把關鍵卡關進禁卡表,這什麼無能官方啊。」
 
「我是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為什麼妳對這方面這麼執著,不過在妳碎碎念的這段期間,他們兩個早就已經走的老遠了喔。」
 
「啊!不妙,都是你這可惡的笨幽靈提到操演人偶才會差點跟丟他們啦!」
 
「蛤?」
 
羅修脖子雙手都慘遭柔軟絲線綑綁住,措手不及被遊音當成攜帶式行李一樣被直直拖行往前方直衝,見這情況的茉莉與艾莉絲龍心大悅,腳步輕鬆愉快跟著自家五花大綁的監護人。
 
此刻,祐樹與沫璃兩人站在死後世界的心園市高塔入口處,高塔的造型與祐樹所想的不同,生前世界的高塔是造型突出、富有風格的心型建築,但眼前的高塔是截然相反、是整體染上牛奶白,有著流線型高聳入雲的巨塔,據羅修科普,平日夜晚唯有在死後世界的比賽分出冠軍之時,高塔上頭與附近才會湧現人潮,目前的時間點已接近休館,只開放賞景的功能給一般民眾使用,兩人進去後搭乘通往瞭望台的電梯。
 
「原來死後世界的高塔是長這個樣子……不知道為什麼明明煥然一新,卻總感覺散發著一種滄桑的氣息。」沫璃抬頭比對眼前景色間的差距。
 
「嗯,曾經有在書上讀過,有人認為建築物一旦久了也會擁有生命,但這裡是死後世界,這棟塔的氣息……或許就是幽靈獨有的氣息吧。」
 
「原來如此,可是學長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呢?」
 
沫璃盯著電梯玻璃外的景象,整個死後心園市映入眼簾,這裡並非像生前自己從小長大的都市那般遍布螢光,亮度從高塔由強至弱衍伸,最後在那地平線的極限處消失,她也似乎看見那處被夜色壟罩因而漆黑的海面。
 
「想趁世界分離前再看看這裡有什麼景點吧,也剛好這地點最方便觀看全景,下次真正來到這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至少趁這個時候多保存一些在這的回憶……我是這麼想的。」祐樹說道,
 
「之前忙著處理瑞黑季弄出的一連串事件,我也是現在才看見這城市的真正樣貌。」
 
兩人離開到達頂樓的電梯,廣闊無際的瞭望台房間色調是深沉的暗藍。雖沒有任何一盞燈,卻憑藉設計師鬼斧神工的窗口設計,使夜光能輕鬆折射至裡頭,營造出不輸給人造燈的效果。
 
「好漂亮……跟生前的高塔相差太過懸殊了。」
 
此處除了自己與祐樹空無一人的情況下,沫璃也稍微放開膽子開始在四處遊晃,一邊看著牆上介紹塔內設施看板的同時,走到介紹尾端她雙眼瞪大佇立在原處
 
「學長,這裡有介紹羅修先生是這死後世界最新一屆決鬥杯的冠軍呢,無論在何處都會有這種……世界真小的感覺。」
 
『……居然連這裡都有他的肖像,沒有惡意可是在這關鍵場合來說超煞風景。』
 
祐樹將心中想法永遠保存在內,此時的他也不禁疑惑,從方才開始就沒有見到家中那些說要幫自己忙的四人眾,究竟是跑去哪裡吹風涼快去了。
 
 
「眷眷眷眷眷屬───!你們沒有跟本王女說、說要搭這個去頂樓啊啊啊!」
 
「喂喂喂茉莉妳不要整個人都黏在我身上啊!?不准亂動不准亂動!電梯掉下去我們就全死定了───!」
 
……畜生。」
「……艾莉絲,妳剛才是不是講了什麼我聽過最難聽的話?該不會是跟遊音學壞的吧!?」
 
「問題是本王女有懼高症啊!很、很怕!聽好了,只有現在……現在我才願意承認超怕、我超怕啦───!」
 
「我也有懼高症所以冷靜一點,妳也聽好了小王女,保持冷靜、深呼吸、今晚十一點前睡而且喝一杯溫牛奶、做三十分鐘暖身操,不要把壓力留到第二天,絕對要讓醫生說妳很正常。」
 
「你到底在說什麼鬼啊羅修,這樣不是反而本末倒置讓她變更緊張了嗎。」
 
陷入苦戰瀕臨極限的羅修轉頭看著態度冷靜、玩弄手機裡小遊戲「非的幹不過歐的」的遊音,
 
「奇怪,怎麼就蜘蛛女妳反應這麼冷靜?」
 
「要是我不敢在天空亂飛的話,不就沒辦法使用絲線能力飛上飛下了嗎?笨蛋。」
 
「我一直在想我們生前絕對有見過吧?我絕對有欠妳錢吧、絕對是欠了一大筆錢死後沒燒金紙回去妳才會這樣針對我吧?」
 
「我還沒死呢,才不要收金紙。」
 
沫璃望向窗外星空,與她的學長祐樹坐在中央的休息椅上。
 
而祐樹,身心沐浴在這廣大的宇宙光彩,腦海撥放著戰鬥潮流的「Avalon」,心跳被死後世界的波動相互交錯,儼然進化成足以征服萬物的究極生物!
 
「……學長?氣色怎麼這麼糟糕?」
 
「不,沒事……」祐樹轉頭,下秒嘴巴像是看到什麼東西似的微微張開。
 
眼前沫璃的臉色莫名染上一絲羞紅,他思緒不安擾弄著細白的髮絲,雙眼大大的與自己交會,就算衣裝保守衿持,因其上半身略傾竟能看見那深藏的祕寶、聖母峰與被摩西分開的紅海被『超融合』濃縮匯聚一起,媲美「最後的晚餐」創世紀等級的名作現在正大光明、豪無羞恥的展露在只有這一張入場卷的祐樹面前。
 
於是祐樹他放棄了思考。
 
「決鬥暈,原來是真實存在的嗎。」「什麼?」
 
「哦、嗯、不、沒事、嗯……」祐樹一隻手放在下巴上做出思考的表情,眼睛卻如同掉入密閉空間的彈跳球不規則的移動著。
 
「祐樹學長?」「是,嗯。」 
 
「老實說,我總是會一直在想,學長在和那位叫做渡邊的男子決鬥時講的……」
 
沫璃的一句話使情況急轉直下,也把祐樹從喪失理智的邊緣拉了回來,
 
「怎麼了……突然問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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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在最重要的事物被破壞殆盡後,我僥倖逃到了心園市,原本以為可以就此和新的家人、朋友重新開始人生了。但是過去又再一次的找上門來了,所以現在我也打算再回去那個被破壞掉的地方,將過去好好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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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學長那時候,沒有逃到心城市……」
 
「八成就沒有然後了……喔,說不定就會變成跟羅修他們認識很久了。」祐樹說道,眼睛有意無意的看見一旁躲藏著的四人。
 
「……雖然不像學長,不,我不知道學長的過去有多麼痛苦,但是如果沒有學長的話,我可能現在也依舊是在學校被人欺負,對自己沒有自信隨處可見的女國中生而已,所以在現在,在我的世界中,學長已經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了。」沫璃神情滿是自責,
 
「學長在經歷了過去之後,現在的人生中……有我的存在了嗎?」
 
「……不知道呢。」「诶……?」
 
祐樹表情驟變,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他的眼神與先前截然不同、充滿著堅定、絕非開玩笑的態度對沫璃表態,
 
「我沒有特別去想過,有誰應該會出現在我身邊,畢竟真的要想的話,誰都會想要遇見一次人生中崇拜的人,尊敬的人吧,像是基奴李維之類的。」
 
「那是誰?」
 
「……遊音沒跟妳聊過嗎?反正就是某個在現實做人令我敬佩的電影明星,不過我一輩子八成也只有在電視上能看到吧。」祐樹看著沫璃,「所以……我從來不曾想過有誰會走進我的生命,我只會想,會有誰走進我的生命,我不想要她離開的。」
 
無意間的,沫璃放在鐵椅上的手碰到了祐樹,正當她打算縮回去的時候,祐樹輕輕的握了上去,讓沫璃停下回到身邊的那隻手背貼著祐樹的手掌。
 
她有預感,只要將手轉過來,兩人就能十指相扣,那會是一種本能性的動作,就像鮭魚在海裡就會游動一樣。
 
 
「那,學長會想要我離開嗎?」「不會。」
 
毫不猶豫。
 
「有多不想?」「非常不想。」
 
兩人無意識地靠近了彼此一些。
 
「好籠統……我想要,更詳細的回答。」「……呃。」祐樹看見了沫璃眼中的亮光,臉色中的紅潤,對方也是鼓起了勇氣吧。
 
「學長,在你眼裡到底是……多麼不想要我,離開呢?」祐樹在這一瞬間明白了,沫璃在這片氣氛以及剛才的事件下,吊橋效應已經伸到了最高點。
 
她想要在這裡,獲得兩人之間還有著模糊地帶感情的正確答案。
 
「嗯……」
 
沫璃一連串的追問直接將進度拉進決定性的選項,也使得祐樹反應不及馬上結巴,在他孤苦無依陷入死胡同時,他的眼角餘光掃到暗處縮著的遊音眾人,透過讀唇從左到右以遊音、羅修、艾莉絲、茉莉的順序依次排列分別是:
 
「上!」「上啊悶騷人。」「……衝。」「眷屬你還沒買布丁給我吃。」
 
完全沒有實質性的幫助。
 
察覺事到如今已無法挽回,祐樹深呼吸一口氣決定破釜沉舟,以人生中最為堅定的口氣對沫璃說出關鍵詞,
 
「沫璃……我……」
 
然而當他準備說出來的瞬間,一股強力的電流竄過他的全身,就連在場的沫璃、遊音二人也難逃魔掌,個個都露出苦痛的神情。
 
「唔咕!?」
 
「學、學長……!這、這是敵人的攻擊嗎?」
 
「不,應該不是……只是痛一下而已。但該不會、該不會這個是……」
 
心中有了答案的祐樹趕緊確定全身異狀,驚覺原先還有實體的雙手開始化為亮黃粒子,由身體最外側的部分向內逐漸透明模糊,
 
「喂!你們幾個沒事吧!?」遊音眾人從黑暗竄出,直接打破兩人共處一室的美好雨林。
 
「遊音?還有羅修先生……你們怎麼會在這裡!?」
 
「喔哦嗯這個嘛,我們想說怕你們夜遊會出問題,所以……嗯……就是這樣!」
 
羅修心虛抓了抓後腦勺。
 
一旁的遊音狀況與祐樹沫璃同樣不樂觀,痛覺雖一閃而過但身體越來越透明的情況卻沒有緩解。
 
「……時候到了。」艾莉絲從羅修身後冒出,
 
「告別的……時刻。」
 
「告別……兩個世界要正式分離了嗎?」困惑不解的遊音發問,
 
「是啊,唯有接待者才能察覺出世界已經分離完全,所以剛才我才叫你快點說出來避免這種慘況發生。」羅修接替艾莉絲說道,
 
「畢竟你們不是正規死亡後才進來這個世界,理論上無論依靠哪種力量就算成功闖進來,也最多幾小時內就會被強制遣返,這樣看起來……能靠這種力量撐到快兩天的你們肯定來頭不小。」
 
「搞什麼鬼早說啊笨蛋幽靈!原來我們是在這麼時間緊急的情況下搞定這些事情的嗎!?還以為可以在這再待一天的說……」
 
「妳又沒特地問我……還有妳講話真的是撿到原子彈欸。」
 
「所以意思是……我們身體全部消失喪失意識的時候,就會回到生前的世界嗎?」
沫璃略為不安,身子靠在祐樹旁向羅修詢問,在場沒人注意祐樹一臉幸福的神情。
 
「……是。」艾莉絲輕輕點頭。
 
「哎呀,總感覺好可惜……不過也沒辦法,就這樣落幕也不是不行啦。」
 
遊音抱胸頗為不悅,乖乖等待遣送返回生前世界的同時趁最後時間看了一眼觀望台下的風景,正當她打算跟羅修等人做告別時卻被先聲奪人。
 
「喂蜘蛛女。」「怎樣幽靈……嗯?」
 
她看向羅修遞到自己面前、一張背面朝上的卡不解問道,
 
「這個是……什麼?」遊音體內突然有一絲雀躍,但最終還是半信半疑接下卡片,
 
『奇巧人偶-迷霧人形』這正大光明印在名字格的聖火,此時此刻由羅修正式交給到這位視奇巧如一生摯愛的決鬥者「我妻遊音」手上。
 
「這、這這這這這這,不、不會吧?」
 
「確實,2013當年並沒有『奇巧人偶』這系列,不過後來我跟艾莉絲確認了一下,才知道隔年確實有這個系列,我只是沒撞過有用這套牌組的決鬥者。」羅修說道,
 
「我是不清楚這張卡在你們那世界有沒有,但反正是我在轉卡機前剛好扭出來的,賣五塊也沒人收不如送給妳做紀……唔!?」

又被絲線纏住拉至遊音前的羅修今日已跟她雙眼對視無數次,對方語氣難得帶著一絲歡喜,臉幾乎快跟自己撞上前一刻停下,
 
「我可不是那種被卡片誘惑就會向對方道謝的女人喔?不過羅修……你這名字和特別的『粉絲福利』我就好好記住了,奇巧人偶可是總有一天能爬上主流賽場的系列喔,你就準備在電視前方欣賞我的精采表現吧。」
 
「什麼?妳可不要亂自殺。」「當我沒說,你果然還是個笨蛋。」
 
她輕鬆一推把羅修推到觀望台的大柱子旁,與祐樹沫璃的身體同樣都逐漸透明,三人也趕緊用這最後的時間向羅修等人告別,
 
「再見啦,下次如果不幸又見面的話,記得把腦袋練的靈活點喔,對戀愛的感覺也是,雖然你八成用不到。」
 
「羅修先生,各位……受你們照顧了。」
 
「回去生前世界一定要記得宣揚本王女的事蹟喔!絕對!」
 
沫璃與遊音化作亮黃色粒子,隨風消失在這淒美的夜空之中,只剩下祐樹的身影如同薄弱的一層窗簾,和羅修對上視線。
 
「下次別再把事情牽扯到死後世界了喔,到那時候也不一定能找到我們。」
 
「……說不定下次變成死後世界的事情扯到人間了。」祐樹點頭,即將消失的那刻也不忘記露出笑容,多對羅修補刀,
 
「再見了,幻影短劍。」        「……呵,再見了,匕首小子。」


兩個世界隨著祐樹等人消失宣告完全分離,在這瞭望台中,只留下屬於這死後世界、沐浴在星光下的羅修眾人。
 
「感覺過的好漫長啊,這兩天。」
 
「……寂寞?」艾莉絲拉著羅修的袖口微微抬頭,
 
「如果這是妳解讀我心思所得出的回答,我也沒辦法說什麼……」
 
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看向天空的雲彩,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後,匯聚成一句話,
 
「要是哪天我又見到那個蜘蛛女的話,我可要記得先把學分練高一點,不想再被她嗆了。」
「什麼學分啊眷屬?」
 
「嗯……哦,馬上把她跟那些人趕走的學分。」羅修搔搔臉頰頭側過一邊,
 
「好了好了,別管那麼多啦,我正好也有點嘴饞……就趁店還沒打烊去吃剉冰吧!」
 
「好耶!」「……酷。」
 
心情雀躍的三人一同歡呼,從下樓離開高塔的那一刻起,兩個世界的齒輪再度轉動不再互相干涉,回歸到了唯有生命逝去與萌芽之時才會交錯的,絕對的平衡。
 
「挺漂亮的嘛,這裡的星空。」
 
高塔未開放的戶外觀景台上頭佇立一位女性,她的外表年齡約為18~20歲,具有長至腰間、亮麗的淺棕色頭髮,右眼被髮夾固定住的前髮刻意遮掩,僅用左眼從這高處橫掃城市的光景,女性身著造型頗為奇特的白色和服,整個手臂的袖口與上衣分開露出了雪白的香肩,腰帶處著裝了少量的鎧甲,鎧甲內又有圍繞住整個下半身類似斗篷的布料,一把太刀被放置在腰鎧的空隙處,更令人無法置信的,是女性的頭上竟有狐狸一般的耳朵,而狐尾則是被斗篷巧妙遮住在裏頭。
 
「稍微令我有點意外呢……居然有人能搶先一步給兩個世界的結界打出一個大洞……不用多耗費體力還能搭上這順風車真是輕鬆不少。」
 
她頭上的狐耳搖了兩下,聽見旁邊低沉的嘶吼聲不但沒令她緊張,反倒還輕笑了一下,
 
「嘛嘛嘛,別那麼激動我的寵物們,我知道你們早就迫不及待想要去狩獵敵人
、恨不得撕裂他的五臟六腑了吧,但務必冷靜喔,我也是很努力在壓抑自己的天性呢。」她撫摸身旁體積巨大,足以輕鬆粉碎高塔的漆黑色巨龍,
 
在「戰鬥之儀」,被現代人稱之為「決鬥」裡的諸多卡片當中,存在著能使超量怪獸的階級進化或倒退的專屬卡片「升降階魔法」,隨著時間的流動與諸多事件過去,它們逐漸獨立出屬於自己的一大派系,效果強勁功力高深的品種更能擺脫卡片框架,以活生生的人型姿態降臨於世。
 
女性名作「天華」,是升階魔法中頂尖水平、足以橫掃千軍的「原罪之力」化身。───她身上所具有的『高傲之罪』,即將為這死後世界所存在的『幻影』,染上致命的血蓮。
 
 
 
 
 
祐樹在和羅修道別後,感覺到視線和意識陷入黑暗之中,過了沒多久後往上升起,接著,便彷彿離開水中一樣的,身體輕盈不少。
 
他睜開眼睛,看見了其他在剛去死後世界時,在自己身邊的人都在緊盯著他-除了陽一。
 
「……我的臉有被遊音用麥克筆畫嗎?」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過沒有特別的感覺。
 
「你是我們三個裡面最晚醒來的啦。」遊音看了口氣,看了下手錶,「還多睡了半個小時呢。」
 
「抱歉……對了,沫璃呢?」他轉頭看了下,發現沫璃坐在媽媽身旁,有些害羞的對著自己揮了揮手。
 
「沫璃是跟著遊音一起回來的,黑季先生應該也是從這裡將沫璃帶到另一個世界去的吧。」小澤說道,不過一講到黑季,神情變轉為慘淡,「剛才看到新聞,警察也已經去將黑季先生抓起來了……不知道會被判什麼刑罰。」
 
「不管怎麼說,大家沒事就好,」雨娜伸了個懶腰,展露出性感至極的身材曲線,「走!回去吃火鍋。」
 
「這個時候!?都已經半夜了誒?」祈不禁說道。
 
「反正本來會合的目的就是要大家一起吃火鍋了阿,食材剛才都冰在黑季家這裡的冰箱沒壞掉,還是可以吃的啦,小澤妳也要來喔。」
 
「喔喔!走吧走吧!作為拯救世界的報酬,我要吃螃蟹火鍋!」
 
「沒那種東西。」
 
和女士們一起離開黑季家中後,祐樹也看了下自己的手機,一回到這個世界,就有數十通姐姐和妹妹的未接來電了。
 
(看來回去是少不得挨罵了……)
 
正當祐樹在心中苦笑的時候,後方突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不用轉頭又術也能知道,這種輕浮的拍人肩膀的方式正是楊一。
 
「呦,你也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了呢。」
 
「只是去打了幾場牌而已。」
 
「雖然只有聽到聲音,不過那個叫羅修的傢伙還有那個地方,好像蠻有趣的啊?不過等我們過去的時候,他們八成也不在那了吧。」
 
「……誰知道呢。」祐樹說道,「也不一定要死後才會去到那個世界吧,不,死後說不定也會因為各式各樣的事情而到另外一種世界,而且我們也有可能過了數年,甚至有可能是明天,就會有機會再到那個世界去見他們了,當然,不是指真的掛掉就是了。」
 
「是這樣嗎?」
 
「是這樣吧。」祐樹深深吐出一口氣看向天空的雲彩,千言萬語湧上心頭後,匯聚成一句話,「畢竟這個世界,是遼闊無邊的啊。」
 
 
 
 
 
 
 
 
迷霧中的零式

~~這個遼闊無邊的世界~~
 
全文完。
 
 
 
 
 
 
 
(兩個禮拜後,現實世界)
 
警局的大門開啟後,一台押送著犯人的大型警車開了出來。
 
一旁的兩個警察對司機確認沒有問題後,目送著警車和一旁的幾台武裝休旅車一同離開。
 
「那台車上是帶著誰啊?動員這麼多台車。」
 
「是囚犯6372號,瑞黑季啊,前二十三侍。」
 
「誒……那個之前把世界各地搞得一團亂的元兇啊,要送去最高監獄了?」
 
「是呢,不過那位黑季似乎也放棄他的目標了,聽說在問口供的時候很老實,唉……」
 
「怎麼了,幹嘛嘆氣?」
 
「我只是覺得,心園市的人才真的很多啊,連像他那種瘋狂到會想將兩個世界合體、而且還真的做到了的人都有……」
 
坐在武裝警車中的黑季,雙眼無神的看著自己手上的手銬。
 
就這樣……結束也無妨……嗎?
 
突然的,外面傳來轟隆巨響,黑季的這台車也緊急停了下來,外面傳出了警察們的喊叫聲,以及猛烈的槍響,彷彿千萬根針突刺一樣不斷的刺激著黑季的聽覺神經。
 
不知過了多久,又是傳來一聲巨響,某個重物撞上黑季這台車的後門後,外面的吵雜聲便逐漸消失,只能聞到硝火味和警車的響鈴聲。
 
門被人打了開來,黑季瞇起眼睛,下意識的舉起手臂遮擋住陽光。
 
「沒事吧?我的手下比較粗暴一點。」外頭的聲音說道。
 
「……是你啊,好久不見。」黑季放鬆吐了口氣,「怎麼了?現在才來找我。」
 
「不是現在才來,是我認為只有現在,才是最佳的時機。」外頭的人說道,並伸出手臂,
 
「如何?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合作,來守護這個世界,我需要你的科技技術。」
 
「……也是,如果是你的話,這番話或許也不是無稽之談。」黑季說道,
 
「不過即使加入了你的名下,我也會依照自己的意志來行動,可以吧。」
 
「真巧,上一個被我拉攏的人也這麼說。」外頭的人似乎是輕笑了下,將黑季從警車中拉了出來。
 
「對了,你創立的組織,有名字了嗎?」
 
「早就有了,叫做……『永恆兵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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