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至此都朝著同一個方向倒數著。沒有人逃得過,試圖脫逃只會是一場空,卻也因為如此必然的結果,而產生更為強大的羈絆?
最後記得一個人的身影是如此暢所欲言,歡笑嘲弄著日常的零碎片段。卻有可能成為對這一個人的最後記憶。
一位同事就這樣在我的記憶中留下一道悲歡交錯的淡薄人影。確實沒有深交,沒有彼此認識,只是一個在工作職場上相逢又離去,擦身而過的朋友。至少我們這些被日復一日的繁雜事物壓得喘不過氣的低薪一族,能從彼此的倒影中找到認同,找到言不由衷的默契。
所以這位年輕的同事,離世,不必在為了繁重的事物,喘不過氣的生活而奔波。或許這只是我慰藉自己,悼念死亡的悲戚所產生的感傷,至少他解脫了。
我還留在這。如半身踏入棺木之中。
或許對比起來這並非不幸,我的際遇與目前世界的人們取得的比較值而言,肯定是幸福的上升值,為何我卻只感受到那麼樣淺薄的愉悅感呢?
因為我們不會拿底下的來無時無刻沾沾自喜,在試著更為上進的同時,卻只感覺到下墜的重力是如此沉重,沉重的彷彿會沒入土中,無法呼吸。
從疲倦中緩緩釋放的,是無力與倦怠,是無感與麻木,是彷彿了卻自身的渴求,沉淪的麻痺與下墜感。累了,不只是往下的快感,還有向上凝視而無語的落寞哀傷。
是現實拉回了我重新省思的反應,還是墜落感終究會跌回現實?我在這現實中巧遇到現實的巧合,親人罹患絕症,再次印證著生命的無常,死亡相隨的凝重感。
這個邁入現代的世界中,遠離死亡的弊病便是轉變成為對生命感受的麻木,有些人因工作而剝落,卻有人相反因失去重心而腐朽。不管怎樣,這就是偏離平衡的碎裂,生命不再富足而使其乾枯而衰敗。
再一次刺痛意識的現實苦楚,讓人麻痺而陷入不可自拔的麻木倦怠,不過這不會長久,就好比死亡不會常伴生命,而是替生命激起火花與浪濤,藉著回憶回首,也藉著忘卻而了卻苦楚。
人體內在的機制循環更替,我的心又在潮起潮落的波浪中,載浮載沉的漂向不可避免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