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六 來自黯霧的邀約
薇恩……薇恩……
猛然睜開眼睛，偌大的床上依舊只有她一人。
薇恩頭痛地撫額，壓不下內心湧上的心煩意亂。
自從上次見了布魯托一面，她已經兩天沒能睡好了。
每到夜闌人靜，總能聽到遠方有陌生的聲音喊她名字，略過了私人意願，聲聲喚，直接穿入腦中。
四周沒有其他人的氣息，薇恩點了燈從床上起身，一旁的小鐘指針指著三，自顧自滴滴答答地轉動。
輕輕嘆了口氣，薇恩測耳傾聽，卻又聽不到那個聲音了。
她一面思考著自己是否產生幻聽，一面來到窗邊將窗戶打開。
比爾吉沃特此刻一派寧靜，只有幾戶人家還能看到燈火遠遠在海灣邊閃爍。
一陣冰涼的海風吹來，薇恩一陣機靈，卻是又聽到了那神秘的喚聲，遠遠隨風而來。
薇恩……薇恩……
這不可能！
薇恩變了臉色，凝神看向遠方的天際，絕佳的視力讓她發現了夜色邊緣月光映出的一抹幽綠……
是哈洛威的闇霧！
又一陣海風迎面吹來，這次帶著海潮的溼氣吹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冷意。
薇恩狠狠抖了一下，內心不受控制湧上了恐懼，急急閉攏了窗戶，連窗簾都用力拉上。接著迅速走到桌邊吹熄了燭燈，在房間陷入一片黑暗後將自己縮到床上，用被子將自己用力裹緊。
薇恩……薇恩……
幽幽的喚聲再度傳來，幾不可聞，卻勾著人的魂。
最後，薇恩猛地坐了起來，直接翻身下床扯過掛在一邊椅背上的黑斗篷，眼神一片冰冷。
＊
屋外已是黯霧瀰漫，在這人人自危的時刻，幾乎家家戶戶門窗緊閉，路上找不到半點人煙。
布魯托終於結束所有工作，在辦公桌前伸了個懶腰，聽著外頭傳來亡靈的哭號，偷偷拉開一點窗簾看了幾眼，又拉上。而他的副手羅瀟正讀著幾份報表，從指尖旋轉的羽毛筆能看出他的漫不經心來。
「我先回去了，那些回頭你慢慢處理就行。」
羅瀟抬頭看了布魯托一眼，長瀏海後一對異色星辰般的藍紫色眼眸眨了眨，能從中看出某種無聊來。
「沒事，少爺，反正我現在回去也啥都幹不了。我又不是艾非亞斯，有薇丹蒂帶著。」
「聽起來真忌妒。」
「忌妒？」羅瀟聞言笑了起來，「說羨慕還差不多呢。少爺您才是，早點回去陪陪女朋友吧。」
「這不準備了嗎？」布魯托笑了起來，顯然對接下來的幾天十分期待，「我走暗道，你隨意吧。」
剛普朗克與好運姊盤踞比爾吉沃特已久，除了龐大的勢力，對布魯托來說最方便的大概就是四通八達的暗道了。地下、下水道側、樓房間……雖然難免蜿蜒，但在躲藏或是私下行動時確實帶來了很多方便。
而且，暗道中到處都鑲有受倒刺女神加護的石頭，就算在哈洛威時亡靈也很少靠近，一定程度上行動是安全的。
這些布魯托家的管家都知道，也因此，當管家看到自家少爺從地下室中走出來時，並沒有流露出什麼訝異的情緒。
「她呢？」
「小姐的話……」猛然想起已經有好段時間沒見到薇恩了，管家愣了一下，最後難得語氣稍帶保留的給了回答，「應該在樓上。」
「應該？」
布魯托複誦了一次，見管家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內心驀然感到一陣帶著恐懼的預感，沒在理會他就迅速大步轉身往樓上走。
樓上走廊的燈並沒有開，路過書房時緊閉的門也沒從門縫透出光芒。
布魯托內心的不安越來越濃，想著，不可能的，這可是哈洛威……
打開房門，漆黑的房間空無一人。
布魯托安靜了三秒，一時間胸膛感覺空曠一片，彷彿心跳都停止了。
她還能去哪？
蹙眉，布魯托在整個二樓繞了一圈，又快步走下地下室的練武場，在確定整棟宅子只有他和管家兩人後，布魯托又來到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的管家面前，一手無意識地輕輕撫摸著腰間槍套的扣紋，表情很是陰沉。
「她不在？她去哪了？」
「很……很抱歉，少爺，小的不知道。」
一陣長長的沉默後，布魯托才終於開口，聲音輕輕的，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慄的微妙笑意。
「我讓你照顧好她，而你把她給弄丟了？」
「非常抱歉，是小的失職。」
感覺到管家的暗自顫抖，布魯托心裡知道他本來也監控不住薇恩，最終深吸了幾口氣強行捺下內心的焦慮與怒火。
「通知艾非亞斯與薇丹蒂，讓他們盡快把薇恩給我找回來！」
「是！」
管家低著頭又是深深一鞠躬，接著迅速消失在布魯托眼前。
本來以為以那對雙子的能力，這並不是難事，但這次布魯托等了出乎意料長的時間，等到耐心幾乎隨著一根一根狠狠輾在菸灰缸的菸蒂般耗盡，得來的卻是門外的敲門聲。
本來以為是薇恩，布魯托幾乎是一個箭步衝去不管不顧的把門打開，也不管外面哈洛威正肆虐。
在他想來，沒有什麼是不能做的，只要薇恩回來。
只是，站在門外青霧中的，卻是一身血紅旗袍的薇丹蒂。
掃視了兩眼，在確定只有薇丹蒂一人後，布魯托聲音隨著原本熾熱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冷了下來。
「我的指令，好像是將人找回來，而不是讓妳來見我。」
輕輕揮了揮手阻止黯霧溜入布魯托大開的家門，薇丹蒂沉默了一下，開口時語帶斟酌。
「薇恩她今天不會回來了。」
「妳找到她了？她在哪？」
「我不知道她要去哪，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有人在找她，那並不是我能干涉的目標。」
「有人？誰？」
「布魯托，你先別急著詢問，靜下來，聽聽看四周。」
布魯托微微皺起了眉頭，懷疑地看了薇丹蒂一眼，目光越過她看像她之後的黯霧。
這次的哈洛威很奇怪，同樣的青霧瀰漫，此刻卻不見多少亡靈。就算偶爾竄過，也都是往同一個方向而去。
而薇丹蒂沒說什麼，只是看著布魯托傾聽之後漸漸變了臉色，表情由思索轉為緊繃。
風中的呼喚依然勾著人的魂魄，婉轉淒厲哀求迫切，令人毛骨悚然。
「你懂了吧？她回應了。」
「我可不管這個。」布魯托聲音冷冷的，感覺著倒刺女神的護符戴在脖子上貼著胸口，走到薇丹蒂面前將她輕輕推開，「她是我的，就算是哈洛威我也不會讓它把她奪走。」
布魯托毫不猶豫地走入黯霧中。
熟悉的街道此刻走著已經幾乎認不出原本的模樣了，都被青綠的濃霧覆蓋著。
布魯托快步走在其中，能感覺到一種冷意不住冒上來，像是從骨髓開始被那種揮之不去的黏膩黑暗侵蝕。
他其實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朝什麼地方前進，整條街上了無人煙，連一絲燈火都找不到。黯霧中偶爾有散著幽綠魂光的靈體飄過，他便追著幽靈的方向而去。他不知道薇恩在哪，但他相信那些靈魂會指引他到正確的方向。
轉過兩個街口，霧越來越濃了，布魯托只能勉強辨識前方兩公尺內的道路。越來越多的亡靈正向某個方向靠攏，有些察覺了生人的氣息，還一度向布魯托靠來，被他小心翼翼繞開了。
突然，布魯托發現地上有什麼東西。
是某種黑色衣料，大半都隱沒在濃霧裡。起初布魯托還以為是某個被黯霧奪走生命的屍體，但上面的的花紋卻莫名給他一種熟悉感。他停下腳步彎腰將之扯起，卻是件斗篷……那是薇恩的！
整件斗篷可以說是殘破不堪，下襬佈滿亂七八糟的撕扯痕跡，感覺到冰冷的指尖似乎還能感受到一絲斗篷傳來的暖意，布魯托幾乎瞬間拋下斗篷狂奔起來。
只不過，才轉過一個街角，他就撞上了一批遊蕩的幽魂。從外表還能看出人形迷惘的模樣，似乎是哈洛威這次剛收到的戰利品。
發現了鮮活的血肉與生氣，亡靈哭號著朝布魯托撲過去，試圖尋求一些溫暖或救贖。
寒冷會使反應變得遲鈍，而布魯托這時才發現。在他將槍從槍套抽出還來不及開槍的瞬間，黯霧被炸出一個缺口，連著亡靈哀號著被掃到一旁。
布魯托定了定神，便看見披散著長髮的薇丹蒂亮著金色的瞳，半身佇立於青色的濃霧中，表情是罕有的嚴肅。
「抱歉，你不能再過去了，布魯托。」
「為什麼？！讓開，薇丹蒂！她在那！」
「不行。她是受召喚而前往的，你再靠近，會死的。」
「她會沒事，對嗎？」
薇丹蒂看著他，沉默了一瞬，「我不敢保證。」
布魯托身上一下迸出一種極恐怖的氣勢，毫無猶豫地將槍口指向她。
「我可管不了這麼多。薇丹蒂，給我讓開！」
這時，青霧中的又有亡靈發現生者的氣息了，發出狂喜而幽怨的呼嘯向布魯托攫去。
薇丹蒂手一動，地面倏地竄起一排巨大的黑棘洞穿數名亡靈，那淒厲的慘嚎才將那些怨魂從布魯托身邊逼退一些。
「布魯托，你聽我說。」薇丹蒂表情很誠懇，「這次哈洛威比往年任何一次都凶得多，連瑟雷西與克黎思妲都到了。我熱愛這個島國，因此，我不能讓你置於險境，讓這個國家有陷入混亂的可能。」
一陣無名的寒意又從身體深處湧了上來，布魯托內心一緊，明白自己還是受到了身周哈洛威亡魂的影響。一咬牙，往四周開了數槍，引起一陣尖銳的哭號。
束髮的髮帶已經因奔跑而有些鬆開，幾綹褐髮凌亂地散在肩上頰側，他抬頭看向薇丹蒂，眼神透出狼般的凶狠。
「少跟我廢話了。妳有辦法在哈洛威中行動自如，應該也有辦法多加我一個吧？現在，帶我去找那個擅自亂跑的死女人！」
「……我怎麼勸，你都不會聽，是吧？」她嘆了口氣，再次喚出一排黑棘將一邊蠢蠢欲動的亡靈逼開，「我知道了。」
布魯托看著那雙金色的美麗眼瞳愈發燦亮，薇丹蒂抬起雙手，無形的力量感從從她身上擴散開來，排開了她身旁的黯霧。
「過來吧，別離我太遠。」
隨著兩人的步履前行，四周聚集的幽魂越來越多了，幾乎可以用人山人海來形容。布魯托跟在薇丹蒂身旁，看著薇丹蒂一路召喚魔棘刺穿所有膽敢靠近他們的幽魂，想著薇恩是焦慮更甚──在這麼密集的幽魂中，她是否依舊安然無恙？
「……薇恩說的對，你比你父母可怕多了。」
撇了一眼身邊緊蹙著眉頭的男人，薇丹蒂突然說道。
在青霧中尋找那個藍色身影，布魯托語氣帶著濃濃的不悅，「妳現在說這有意義嗎？」
「這是我聽伊羅旖大人說的。」薇丹蒂笑笑，用著說故事般的語氣將記憶中的內容娓娓道來，「有一年哈洛威，你父親坐在家裡喝酒數錢，並看著先前抓來的仇家與叛徒，被手下一個一個扔入黯影迷霧中；而你母親不服於恐懼，帶著下屬挑戰亡靈，但最後遭到赫克林追擊，躲到聖堂。而你，勇闖哈洛威，竟然只為了你多到不能再多的女人？」
「呿！妳知道薇恩是不一樣的。」
「呵，往這邊。」
青霧越來越濃烈，也越來越陰冷。奇異的是亡靈漸漸不再出現，似乎刻意迴避了這個區塊，只偶爾撇見一縷青魂在濃霧中逡巡。
突然，薇丹蒂瞇起一雙金瞳，領著布魯托拐入一條小巷。
「答應我，等等絕不能出聲，否則我直接宰了你。懂？」
「……我知道了。」
巷弄到了盡頭，薇丹蒂攔住他。
眼前是個小廣場、幾條路的交會點。遍佈的迷霧到了路口，濃度變急遽降低下來，像是刻意避開那個區塊一樣。
布魯托瞇起眼，透過了眼前的青霧，漸漸看清了廣場佇立的三個身影。
其中兩名是亡魂般的不死生物，另一名是……薇恩！
布魯托幾乎是毫無考慮就想衝上前將人拉到身後護著，四肢卻瞬間被地底竄上的魔棘纏住，布魯托訝異而略帶憤恨的看了身邊的薇丹蒂一眼，而薇丹蒂一手按住他嘴唇，一手對他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周遭一片冰冷中，薇丹蒂的手傳來了暖意，這讓布魯托不由自主的靜了下來。
那樣的暖意令他感覺似乎安心了些，連不知何時生出的焦躁感都降低了許多。布魯托輕輕呼出一口氣，對薇丹蒂點了點頭後將目光轉回廣場中央的薇恩身上。
「嗯？妳就是薇恩？」低沉沙啞又帶著空洞的男性嗓音從散著幽綠熒光的骷髏間傳來，莫名刺耳的令人不寒而慄。明明空洞的眼眶中沒有任何東西，但仍能讓人清楚感受到他正不住打量著眼前的女孩，「靈魂看起來挺不錯的啊，真想帶回去收藏。」
「夠了，瑟雷西。」見同伴還想開口說些什麼，另一名套著輕甲的碧青身影從青霧中走出來，黑髮飄逸下提著長矛，聲音高傲而莊嚴，帶著一絲不悅，「她是汎的女兒。別做無所謂之事，吾等之目標並不包含汝隨意恐嚇她。」
「……我聽說過兩位，瑟雷西與克黎思妲，可是兩位呼喚我？」明白自己的實力不可能對眼前的不死生物造成任何傷害，薇恩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控制不住自己尾音微顫，「請問找我何事？」
「哼，真沒意思啊，克黎思妲。好吧，既然這小女娃這麼乾脆，我也就直說。」名為瑟雷西的亡靈笑了起來，對著薇恩，笑容卻只令人感到滿滿的惡意與恐懼，「呼喚妳的不是我們，而是莎烏娜。」
「……什麼？」聽見那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薇恩蹙眉，「您別開玩笑，我母親已經殞落許久了。」
「對。」瑟雷西半側著目光看她不信的模樣，輕晃著手中的燈籠勾出一串細碎的悲鳴，「而她的靈魂現在在我手上。」
「瑟雷西！」
見薇恩變了臉色，克黎思妲斥喝，而瑟雷西在薇恩釘上來的銀箭中放聲大笑了起來。
面對薇恩的攻擊，瑟雷西當然是毫髮無傷，輕輕一甩鐮刀就將銀箭彈開，克黎思妲一個肘擊將瑟雷西往旁推了兩步，而薇恩也理智地強行捺下因恐懼與震驚而爆發出的殺意來。
「很抱歉，吾等明白汝可能不相信吾等，但吾等在此以復仇之女的名義起誓，吾等不會加害於汝，汝可否先信任吾等？」
看著眼前的克黎思妲，感覺到她語氣中的誠懇，薇恩退了兩步，最終點了頭。
「我說啊，克黎，對這種柔弱的存在，根本不用這麼客氣。」
「爾給吾等閉嘴！」
那是十八年前的事了，臨近哈洛威，克黎思妲在比爾吉沃特一個島上執行任務，而瑟雷西陪著她。卻沒想到，任務結束後，在臨近的島上竟遇到了他們熟悉的人。
那是個黑魔法氣息濃厚的祭台，汎當時已經死去多時了，連屍體也被鯊鼠啃食的只剩染滿祭台的血汙與四散的少許骨架。
這樣的死亡本來已經沒什麼懸念了，但克黎思妲和瑟雷西能清楚看到，那個被黑魔法拆分得四分五裂的靈魂依然倔強掙扎著想聚合，執念濃厚得不肯消散，就在一次次破碎與重組中留在原地，大概撐不了多久就會徹底崩潰、灰飛煙滅。就算繼續堅持下去，也只會在不久後的哈洛威被黯霧中的幽魂獵捕，永世不得超生。
這令克黎思妲不忍心：『救她吧。好歹相識一場。』
瑟雷西對此不以為然：『我有時候還是不能理解妳那些軟弱。』
但終於還是想起了曾經合作無間過，瑟雷西看著克黎思妲蹙眉的模樣嘖了聲，最後在哈洛威的青霧來臨前伸出爪子抓住了那抹倔強的靈魂，塞進了燈籠裡。
「汝的母親現在在闇影島上，她很褂記汝。」克黎思妲語氣和緩，帶著一點少有的無奈與不忍，「吾等知道闇影島對普通人類來說是禁地，倘若吾等全力護汝平安，汝願不願意隨吾等去一趟？」
「……我需要考慮一下。」
「吾等明白。」克黎思妲翻開掌心，手中冒出一個碧青的小小魂魄，「這個給汝。這次哈洛威還有兩日，若後天晚上前汝做出決定，這能帶汝找到吾等。另外，別在吾等不在時跟瑟雷西走，恐對汝不利。」
「哼，這小女娃有心愛的人了，連原本應該遵循的東西都想捨棄掉……」有些不屑地笑了，瑟雷西懶洋洋地輕撫腰間的燈籠，引起其中的靈魂一陣細碎的悲鳴，「對於這種被感情腐蝕的靈魂，我是半點不稀罕的。」
克黎思妲狠狠瞪了他一眼，將目光轉回薇恩身上。
「記住，後天晚上 午夜十二點以前。」
語畢，瑟雷西與克黎思妲轉身走入濃霧中，眨眼失去了身影。
大Boss離開後，闇霧又隨著亡魂迅速聚了過來，布魯托想去衝上去拉薇恩，卻仍被薇丹蒂抓得緊緊的。
也不知道是薇恩母親殘存的執念還是對溫熱血肉的渴望，原本被擋在外圍的亡魂開始撲向薇恩。布魯托眼睜睜看著，張口卻發現自己一個音都發不出來。而薇丹蒂迅速抬起手，連綿成串的魔棘破土而出向薇恩周遭的亡靈襲去。
但這都來不及了……
薇恩手中捧著的碧青小魂驟然一股力量感炸開，亡魂驚慌失措地逃開。
只見那小魂漸漸膨脹，變成了布魯托曾在黯霧中看到的青魂。
那青魂骷髏似的面孔眼眶透出詭異的光來，克黎思妲的影子在薇恩上方驟現，提起長矛。
『吾等為，復仇之矛。敢動吾等之人，吾等必將追殺。』
亡魂驚恐地向四面八方潰逃，而薇恩順著黑色的魔棘，看見了廣場另一端的布魯托與薇丹蒂。
薇丹蒂不知何時鬆開布魯托了，而薇恩看著他向自己走來，一瞬間竟是無言以對。
──你都知道了？
但布魯托什麼也沒說，只是低頭拉住了她的手，散亂的長髮有幾縷垂了下來，稍稍擋住了表情。
「我們回去吧。」
【未完待續】
藍兒碎碎念：
暑假爬分真難，不是掛機就是送頭，五人不用四坑就足以２０投了。
好啦說正事
還記得之前說過，我會動筆寫這系列是聽了一首歌想到一個喬段，哪知道第一季都寫完了那個段落還是沒寫出來。
現在我能很高興的宣布，已經快到那個小段子了qwq...
媽呀真的是要整死寶寶，我還以為第二季會比較少篇幅，看起來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的。
再想想還有第三季……想死的心都有了。
不知不覺這系列我也寫了三年，然後才寫大概一半。看來要努力的時間還要繼續用「年」來計算了。
不過，至少，我終於度過前面痛苦的跑劇情過程，可以開始寫點好玩的了(?)。
那，我們這一年的哈洛威就正式開始啦～
希望還喜歡這篇作品，第七章正在寫了，我們下次見owo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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