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上回)
水藍的裙子頂部設有束腰，然而或許是設計上出了什麼問題，又或者本來不是做給凌風這種身材的人穿，縱使已然扣上能將腰部束得最緊的那個鈕扣，裙子穿在凌風腰上依舊顯得鬆弛，稍微不留神或許整件裙子就會在走路時脫落在地。
……沒辦法，只好請裁縫師幫忙再把這件裙子的腰圍改小了。
「我知道有些部分尚待改進，不過還是先穿出來讓你看看。」凌風抱持著大概會被評論到體無完膚的心理準備踏出更衣室。
出乎意料的是，侯爵見到凌風的模樣時沒有任何明顯反應。
「……」侯爵藍色的雙瞳於凌風身上逡巡，自始至終面色始終維持平靜。由於侯爵沉默不語且沒有任何動作的狀態有違凌風對他的認知，這讓凌風隱約覺得這套服裝或許沒有達到對方心目中的某種標準。
未聽先猜，侯爵八成正在內心醞釀充滿諷刺意味的發言。
「侯爵有什麼想說的嗎？」既然遲早都要知道結果，早點聽完他的毒蛇評論早點換一套服裝可以早點回家。
希望冰彤不要因為我比預計時間晚回去而做出什麼誇張的行為才好。
「我說……路癡。」侯爵邊搖頭邊喃喃地道。「妳聽過人要衣裝這句話嗎？」
「……？」猜錯了。「聽過。不過這句話是相當主觀的評論，我不認為人在衣裝之後能比原本的模樣好上多少。或許能藉由服裝多少修飾整體給人的印象，但那終歸只是表象，本質並不會因此產生改變。」
「天哪，要是某些愛慕虛榮的舊貴族還有點反省意識，聽到妳這番話大概要羞愧死了。」侯爵動作誇張地搖頭嘆息。
哦，果然還是以諷刺語調說話的侯爵讓人比較熟悉。
「侯爵這樣說小心得罪重要的客戶。」凌風好意提醒道。身為一名狡獪的商賈，侯爵必然曉得隔牆有耳的道理；又或者他是因為身處陶織女士的地盤，所以才能如此肆無忌憚地批評生意上可能有所往來的對象？
「唷！不錯不錯，開始會留意客群對象之類的事了。」侯爵勾起笑容，對凌風的回應讚許道。「聽好，路癡。妳，穿這套服裝很適合。」
「欸？」沒想到話題會回到自己身上的凌風愣了一下。「……那個，這件裙子有點太鬆了，我想請裁縫師把腰部再改緊一點。改這個會需要很久的時間嗎？」
「嗯……在我看來是還好。」侯爵伸出食指輕撫上唇，低下頭像在鑑賞商品般審視凌風的腰際。「妳走幾步路看看狀況？」
侯爵先生，我懷疑你的視力有問題。
「侯爵，這鬆垮的程度就算不走也看得出來太鬆。」凌風提起一旦放開手就會讓自己裸露腰際的束腰。拿在手中的布料足夠塞滿自己的手掌，就算是對服裝沒有絲毫研究的門外漢看到這一幕都知道這件裙子尺寸不對。
「嗯，我知道啊！」出乎意料的是，侯爵一副理所當然地頷首。「我只是想確認這樣的鬆緊是會讓整條裙子掉下來還是只讓妳露出腰部而已。」
「……這兩者間有什麼差別？」凌風按捺自己內心的暴力衝動，耐著性子問道。
「要是會掉下來那就不行，但如果只是露出腰部，看上去挺養眼的不是嗎？若隱若現的最棒了。」侯爵煞有介事地開始他的歪理演說。
為什麼我開始有種侯爵言行舉止越來越輕佻的錯覺……
「恕我無法苟同你的審美觀。」凌風搖頭。雖然自己對是否露出腰部其實沒什麼意見，然而此事攸關裙子可能脫落以及更糟糕的問題，因此說什麼都不能讓步。
「我想也是，否則妳就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路癡了。」侯爵聳肩。「剛才的發言只是開玩笑，別當真哪！我會請陶織修改一下尺寸的。」
雖然不知道侯爵這麼說是褒是貶，得知他沒有堅持不改尺寸後凌風仍因此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既然達成了共識，今天就可以回去了？」買一套服裝就折騰了這麼久，果然我並不適合治裝這種事。
「當然還不行。」侯爵對凌風搖了搖手指，表情誇張地說道。「外套都還沒給妳買呢！我可不能接受自己的女伴在這種天寒地凍的日子裡只穿一件襯衫出席重要場合！」
「在來這邊的路上你不是說要把幾件庫存的外套給我嗎？那個就行了吧？」雖然自己並不是很想欠這個人情，但比起購置新衣，拿取侯爵滯銷的庫存至少我的良心不至於那麼不安。
「那怎麼行！」侯爵一副看到瘋子似地瞪大雙眼瞅著凌風不放。「路癡，看來妳還沒搞懂所謂『正式』與『休閒』兩者之間的分野。我說要給妳的冬季外套充其量是讓妳平時保暖用的，雖然兩者同樣是出自陶織之手的精品，但本質上與正式場合要穿的服裝截然不同！穿到正式場合可是社交大忌！」
(待續-預計下週六前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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