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logue:那名少女的開始
各位好,你可以稱呼我為N君,我是這個故事的講述者。
在這個故事中,我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故事的主角與她的歷程。
這個故事,起訖自20██年代,██王國,當然你知道這個國名只是個秘密,真實國家名稱,不方便講嘛。嗯,那是我們故事的主角,緁爾汀‧法蘭希絲‧布徹(Geraldine Frances Butcher)踏上旅途的開始。
說起來那██王國的確也像是現代諸多國家一樣,即使有現代化的科技發展,也面臨著許多社會問題,作為四個國家合併而成國家,民族情結內部矛盾,宗教、種族、矛盾不斷,經濟問題,是否要脫離EU等議題,以及國內的恐怖主義,這類問題並沒有因為科技進步而緩解。
縱使如此,緁爾汀她並沒有因此特別不喜歡這個問題多多的祖國,她的年紀尚輕,對社會問題,紛紛擾擾都沒有太多了解。
儘管其他國家的人們經常嘲笑██王國的食物有多麼難吃、菜譜有多麼薄,但是有些見識的人都會明白那是謠言,██王國可能是全世界對於廚師的培訓體系最完整的國家,有名的世界名廚也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於██王國的四個國家,再怎麼說,那些謠言也絲毫不會影響緁爾汀享用她桌上的那盤蘇格蘭蛋。
「街角這間的家常料理。」緁爾汀說:「恐龍蛋,所幸它不像是它的暱稱一樣老到發臭,倒是有人聽到它是用血作的就不敢吃了,真是腦袋裝屎。」
這時的緁爾汀,儘管外表可以簡單用漂亮二字來形容,但這樣的話就有些敷衍了,即便在██王國這多數居民為白種人的人當中,有著她那頭燦金般的長髮的人也不常見,同時擁有藍色雙眸的人更加少了。
如果以亞洲人的標準來看她的外表的話,她不論身高或是身材看上去都已經至少十八歲以上了,儘管實際上她才滿十六歲不到半年,儘管碩大的乳房卻也不時會吸引到那些失禮的目光,她也到了會為此困擾的年齡了。
不過,緁爾汀仍穿著她最愛的那身紫色的露肩毛線衣與短裙,這件衣服不僅在造型上突出了鎖骨,由她這種身材的人穿上的話直列的縫線也明顯的被向外撐開,讓她的上圍看上去更加突出,但她並不認為自己有因那些失禮的目光就改變自己打扮的必要,別人犯的錯誤不需要自己來承擔,既然滿意自己的身材,那麼想怎麼打扮都是自己的事。
如果是初次見到她的人,往往會先注意到的是她左額頭上的斗大傷疤吧?看上去被什麼鈍器重重砸過一樣,她本人則不怎麼在意那道大疤。
在室外座位的大傘之下,緁爾汀有些笨拙地以刀叉切開被稱為恐龍蛋的餐點,實際上,她也經常覺得自己手腳不靈光,過去有段時間裡她曾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但實際上撇除她的「天賦」以外,她自認自己沒有什麼優點可言,外表或許算優點吧?但那其實也與她的天賦有些關係。
她與她的朋友伊蒂絲今日是約好來到這家小餐館,坐在店外的露天座位,大洋傘遮擋著午後陽光,實際上,緁爾汀經常光顧這家店,在她看來價格實惠而且顧客較少,或許同一條街上沒幾公尺就開著一家人工流產診所,這或許也在某種程度上影響了客戶光顧的意願。
但對緁爾汀來說,她依然很享受這種無人打擾的周日下午茶,她自認是個孤僻的人,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所以對她來說,這裡正好。
然而今天是伊蒂絲約她出來談事情。
這個名為伊蒂絲‧格拉斯(EdithGlass)的同學總是帶給她一股神秘感,雖然緁爾汀與她認識已經兩年了,是從二年級時就認識的同學,四年級的現在她還是不敢保證自己有多認識她就是了,她只知道這位格拉斯小姐長著一頭棕色的短髮,棕色的眼睛,在██王國來說算是非常普遍而常見,但她的身高很高,將近一百八十公分的身材,往往讓她在人群中看上去十分受人注目。
「法蘭希絲。」抿了口手中的紅茶,名為伊蒂絲‧格拉斯的少女輕輕甩了甩自己的棕色短髮,輕嘆了口氣:「妳的嘴還是這麼臭,難得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訴妳。」
「怎麼啦?受不了我的美麗魅力?想要和我約會了?」緁爾汀一邊說著垃圾話,一邊將蘇格蘭蛋的部分放入口中。
「法蘭希絲,我是異性戀。」伊蒂絲白了她那亂七八糟的友人一眼,說:「今天我要和妳說的是很嚴肅的事情。」
緁爾汀雖然貧嘴,但既然朋友都這麼認真說話了,她也沒有再鬧的意思。
「法蘭希絲,妳頭上的傷疤怎麼來的?」
緁爾汀面對了這質問,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開口:
「天曉得,似乎是有個乳糖不耐症的朋友,某一天不小心喝到了大罐牛奶然後不小心噴到──」
「法蘭希絲──」
「不對,其實是我有一天不小心誤吃到了鳳梨披薩,結果隔天額頭就發黑了。」
「法蘭希絲,認真回答我。」
「喔,抱歉,我忘了妳很喜歡鳳梨披薩。」緁爾汀說:「雖然我覺得那東西根本不能當作食物,唯一和夏威夷有的共通之處就是夏威夷那遊客很適合跳進海裡,而鳳梨披薩最適合的則是把它丟進海裡。」
「法蘭希絲──我的確很喜歡鳳梨披薩!不過可以請妳不要再逃避問題了嗎?」
「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怎麼反過來問我這問題了。」
緁爾汀扳起了面孔,毫無疑問的,緁爾汀她是個憤世嫉俗的人,否則就不會用如此譏諷的回應去應對不想回答的問題。
緁爾汀‧法蘭希絲‧布徹這名少女憎恨這個世界,也憎恨她自己,而這些事情背後的理由肯定與她額頭上的傷疤有關。緁爾汀現在知道她的朋友依蒂絲察覺了這些,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希望她的朋友知道那件事。
──自己是殺人兇手的事。
絕對不能讓這最重要的朋友知曉這點。
否則肯定不會繼續和自己這種殺人兇手做朋友的。
「因為法蘭希絲不願意談論這件事。」伊蒂絲說:「法蘭希絲,相信我,我聽到什麼都不會訝異的。」
「妳不會相信我的。」緁爾汀閉起了雙目,低下頭來,張口說道:「其實我有──」
砰!
一聲巨響打斷了她的話,隨即而來的是許多人的尖叫聲。
「那是槍聲。」伊蒂絲表情凝重了起來,說:「不要去,法蘭希絲。」
緁爾汀循聲轉頭,看向那家人工流產診所,她現在大腦一片混亂,不只是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槍響,還因為友人的反應,她轉回頭看了看伊蒂絲的表情,瞧上去是多麼的冷靜啊?██王國的槍械管制在世界諸國中也是數一數二嚴格的,甚至於警察不配槍也被視為██王國兩百多年來的優良傳統,哪怕是遊戲與電影中的槍響,經過錄音都是會失真的,也因此多數國民是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就輕易判斷出巨響是槍聲。
但伊蒂絲顯然不是那多數國民,這讓緁爾汀更加困惑與混亂了起來。
砰砰砰砰砰!
那份困惑隨即再次被連綿的槍響,驚叫聲又一次傳入兩人的耳內。
「對不起!伊蒂絲!」
留下了這句話,名為緁爾汀朝事發地點狂奔而去!
「不要去!」
──有能力幫助他人,卻見死不救的人,會一輩子都受到折磨的。
少女想起了她的父親對她曾說的話,她的父親曾為了教導有她這樣「天賦」的女孩,費盡了苦心,這些話,直到「那件事」發生以後,她才開始思考父親對她的教誨是否正確。
人工流產診所離餐廳不遠,緁爾汀幾乎沒多走遠就來到了那家她過去一直會避開的診所門前,接著,她愣住了。
她沒有看到診所內的全景,畢竟能清楚觀察到裡面的只有一扇被打開的門,從外只能看到了霧面玻璃上滿是紅色的鮮血,就算看不清楚詳細的樣貌,她也能從玻璃後的輪廓看得出來許多屍體躺在那。
一股反胃感湧上,她從未想過會見到這樣的情境,她是殺過人,但也不是看過這麼多屍體的人。
她見到了,門內的有一位高壯的男人,看上去約四十幾歲,手上提著一挺不知道哪來的衝鋒槍,神經兮兮地左顧右盼,反覆叨念著模糊不清的話語,緁爾汀只聽得清楚:「這些殺嬰兇手都該死」、「上帝會讓妳們下地獄」、「那個墮胎醫生躲去哪了」之類的話。
首先,是感到作嘔。
再來,是感到憤怒。
「去你的恐怖份子。」
情不自禁,這樣的咒罵聲從緁爾汀口中發出。
無法克制情緒的她,在這種情況說出這種話肯定是最愚蠢的吧?實際上,這樣的襲擊事件已經在許多國家發生很多次了,縱火、槍擊、炸彈、毆打,類似的事件層出不窮,在緁爾汀的印象中少說也有一百起,她當然也非常痛恨這樣的行為,然而她不知道為什麼的是,明明這種攻擊的理由是宗教理念,媒體卻奇怪的總不將之視作宗教恐怖攻擊來報導,只因為罪犯的宗教信仰與國家大多數人相同。
她的咒罵聲引起了歹徒的注意,那中年男子轉過頭來,更加激動了起來。
「恐怖份子?小鬼!妳懂個屁!」
完全出乎緁爾汀意料的是,這話還沒說完,那歹徒手中的衝鋒槍就噴出了火舌,
緁爾汀的愚蠢行為照理說早已經害死了自己。
──除非旁邊沒有人救了她。
一名身穿黑色警服的年輕男人在千鈞一髮之際從旁撲倒了緁爾汀,接著緩緩緩地站了起來,以蹲低身體的姿態緊盯著歹徒。
緁爾汀並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看得出他是個警察。
「謝、謝謝。」
「孩子,別做傻事,交給我處理。」
██王國的警察普遍不配槍,但不意味著他們全都缺乏訓練,至少這名警察不是,他與歹徒的距離超過了六公尺,通路有可能絆倒人的屍體,還被槍口指著,輕舉妄動顯然不是上策。
「警察?」歹徒咆哮著:「以上帝之名,你們應該立刻把這些殺嬰兇手抓起來!」
想必那個警察對這種不著邊際的言語也是一團混亂吧?
「先冷、冷靜下來。」年輕警察知道現在為一能做的只有勸說對方,拖延一點時間,讓診所內或自己尋得一絲反擊的機會。
「你護著這些殺小孩的兇手?哈?你算個什麼警察?你算什麼警察?」
語畢後,他扣下了扳機。
訓練再好的警察,在沒有持槍的狀況下也不可能阻止的了手持衝鋒槍的歹徒,這就是有無持槍的差別,所謂在扣下扳機的那瞬間閃開彈道就能避開子彈的說法,不過是虛構故事中理論上的情節,現實世界裡,未持槍的警察僅能做到的,就只有用肉身替平民扛下子彈。
於是乎,數發子彈射穿了他的身體,勇敢的警察替代了無知的少女,額頭和身上都穿了孔,躺臥在自己的血泊之中。
「不。」少女見到這一幕,只說著出這個字。
就是因為自己的反應太慢;就是因為自己看到屍體就慌了;就是因為自己沒有動手的勇氣,才會害得別人替代自己而死。
──把妳的力量用在正確的事情上吧,我的女兒。
她想起了記憶中的那個人對她所說的話語。
「我會救你的。」
緁爾汀對殉職的警察這麼說著,站起身來,直面持槍歹徒。
或著說,直面那該死的恐怖份子。
「妳這──」男子再一次扣下了扳機,緁爾汀直面著他,一根手指頭也沒動,僅僅是眨了下眼而已。
扳機根本沒有被扣下,緁爾汀眨眼比他的手指還要更快,所以在這一瞬間,他就再也不存在能夠扣動扳機的手指了。或著說,他的雙手手掌都憑空消失,失去支撐的衝鋒槍落到了地上,在手腕的斷面之處露出了漆黑的色澤,但卻沒有因此流出半點血。
但是受傷與痛覺這些事,並不會因為沒有流血就變得消失不見。
令他受到不會流血卻會疼痛的傷,這件事是少女想要的,因此它成真了。
這就是她的天賦(Gift)。
實際上,她並不清楚自己的天賦是怎麼來的,頂多知道這是天賦,一種「心想事成」的力量──物理上的心想事成。
剛才令他人慘叫的兇手,現在慘叫了起來。
「我的手、我的手啊!魔鬼、女巫、妳做了什麼?」他陷入了恐慌,轉頭看去身後,試圖尋找他失去的雙手,但卻怎麼樣也找不到,他的兩掌並非被切斷或被輾碎,或著受到任何物理性的傷害,而是「消失」了。
對,就是「消失」了,雙掌的質量與分子自此不存在這個宇宙之中。
心想事成,也是能十分可怕的。
「它們已經不存在這個世界上了。我把它消除了,若不是這樣,你就會在數分鐘內失血過多而死吧。」緁爾汀冷冷說道:「我捏碎你就像是捏死螞蟻一樣容易,但我現在只要你滾去投案。」
男子陷入了慌亂。
「老喊著上帝上帝的,你們一生之中又有多少次遭遇到真正的超自然力量,或著是,被真正的超自然力量所攻擊?」緁爾汀甩了甩那頭金髮,怒視對方說:「恐怕,一次都沒有吧!」
「基督啊,這些人都是殺小孩的兇手啊!這種事──這種事怎麼會發生──」
「世上多的是你們這種人渣,將一切責任推給天上的隱形人,連扣下扳機的人是自己都忘了嗎?該死的恐怖份子!」
「妳這小鬼懂什麼?」
再次受到刺激,男子吼了起來,就算沒了雙掌也狂奔向緁爾汀,但別說碰到那名激怒自己的少女了,他才跑沒兩步路,就撞上了一面憑空出現的玻璃,咚地一聲彈了回去,摔倒在地的他,又喃喃念著什麼:
「我們才不是……恐怖份子……我們做的是正義之舉!別把我和那些中東人相提並論。」
「喔,估計是因為你們不會闖進門來大喊一聲『安拉胡阿克巴』,然後又是基督徒的關係吧?除此以外你們完全一樣。」
他爬起身來,用額頭猛撞著那面玻璃,大吼著:「我們是基督教國家!我們的王只能是基督徒!妳這叛國──」
緁爾汀差不多忍到極限了。
她伸手騷了騷左額上的傷疤,那裡似乎又開始癢了起來,對她來說,這是種懷念的感覺,她想起自己應該已經有超過兩年沒有施展自己的天賦了吧?現在她所展示出的力量,感覺還沒有當年的一半。
她想要饒過對方,但是經過那根本不能稱得上對話的對話後,她知道她不能這麼做,少女知道眼前的這個人就算少了雙手,他那大腦裡中的東西,也絕對會在日後危害到更多無辜生命,就算到時實行犯不會是他也一樣,終究會有無辜者會死。
兩害取其輕。(Two evil choice one)她記得自己的母親在要求她隱藏自己的天賦時,是這麼告訴她的。
而父親曾經也教導過她一句話,當年的她還不清楚他的意思是什麼,如今她認為自己已經明白,為什麼當初的父親會那樣說了。
她還記得她的父親似乎是名軍人,還少了一條右腿只能以假肢行走,在母親教導她那些神話故事時,潑了母親一桶冷水,說了句:「在我信奉的教派中有這樣一句話,那就是:『如果世界上有神的話,那麼人類的義務就是殺死祂』。」
聽起來很荒謬,但現在她想來那其實是一種譬喻。
「殺死」並不是物理層面上的,而是精神層面上的。
父親肯定害怕擁有這種力量的她,有一日成為傷害無辜的宗教狂熱者,才會那樣不留情面的打斷母親的吧?
「如果你說你的行為是神所允許的話。」緁爾汀瞇起眼睛,堅定的看著那個狂熱者,開口要求了:「那祂肯定有辦法從我手中救下你,現在──」
「請求祂救你啊!」
這麼吼著,少女朝前踏出了一步,彈了下舌。
「什、什麼?」
世界扭曲了。
至少在男子的視界中是如此。
所有的一切都扭曲變形,除了色彩以外糨糊狀的模樣,地板、牆壁、玻璃、大門,唯二沒有扭曲的,是自己的身體以及眼前的少女。但就是因為如此,令人不舒服的詭異感更是倍增。
「說啊!說要祂救──你啊!」少女再次對他喊了出來,但聲音也變得扭曲難懂、時快時慢。
接下來,他聽到了骨骼碎裂的聲音,伴隨著劇痛,他連呼喊上帝的時間都沒有,大腦內最後所想的,還是不甘心,以及埋怨為什麼這世界上的女人都墮落了,為什麼都這麼輕視生命?
直至他被輾碎,成為地上的一攤肉沫,男子依舊沒想明白,最輕視生命的人究竟是誰。
緁爾汀緊緊握住左拳,渾身顫抖,這不是她第一次殺人,但卻是第一次以自己的意志去殺人,她握得太緊,指甲都鑲入了肉裡,那份痛楚是她自願帶給自己的。
嘔吐感從胃部衝了上來,但她並沒有徹底失去冷靜,她忍住不讓胃裡剛吃的恐龍蛋衝出食道,轉身回頭,走向那倒地的員警屍體。
自己將人輾成了肉沫是事實,她怎麼樣也不能改變這已經發生的事實。
有一種謠言,叫作「抹一抹口水傷口就會好。」緁爾汀小時候也聽過這樣的話,當年的她撿到貓的屍體時,那個還不清楚死亡的概念的還不清楚死亡這個概念的小緁爾汀,天真地為牠胸口的傷抹上口水──
想來,她與她的父母也是在那次發現緁爾汀與常人的「不同之處」。
她回憶著過往,蹲在正在變冷的警察前,鬆開拳頭,將右手伸進嘴沾了點口水,朝警察的胸口與頭部的彈孔塗抹了下去。
──我會救你的。
少女的承諾並非謊言。
奇蹟被一點點口水輕易實現。
物理性質上的心想事成,這就是她的天賦。
警察睜開了雙眼,開始劇烈地咳嗽,在口水抹上去的數秒之內,那些子彈打出的傷口全然消失,哪怕是貫穿大腦的傷口,也快速被治癒,復活死者這種現在科學絕對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被少女的口水塗了塗就辦到了。
「發、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名年輕警察嚇得面色蒼白,氣喘吁吁地問:「我、我死了?可是我明明死但是我又活了?這是──怎麼回事?妳、妳是誰?」
「我叫緁爾汀‧布徹。」少女搔了搔自己的臉頰,自我介紹:「只是想要阻止這些事情,稍微有點不一樣『天賦』的學生啦。」
緁爾汀苦笑著,又站了起來,伸手沾上了口腔中的口水,走進那滿是屍體的診所之內。
那時的緁爾汀還不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世上唯一個擁有這種「天賦」的人,從過去到現在,人們就用不同的名詞在稱呼這群人:有稱呼為神、惡魔、天使、比克西斯、塑形者、巫師、外界觀察者、綠型、甚至還有瑪麗蘇等等。
但現在這個時代最常稱呼他們的名詞是:現實扭曲者。
沒錯。
緁爾汀‧法蘭希絲‧布徹。
我們故事的主角,是一名強大的現實扭曲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