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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9-10-04 01:53

第一幕──與蠢貨女神的初次會面

作者:阿堯


……好想死。
 
第二學期的課程正式告個段落,這也意味著升上高中後的第一個暑假即將來臨。
大多數同年紀學生們的心思在更早以前就不在枯燥無味的課程上停留,而是思考長假要怎麼玩、去哪玩樂,有些人要和認識滿兩個學期的小圈圈亦即班上小團體的夥伴們打算趁著暑假加深彼此的革命情感,有些人選擇參加校內社團所舉辦的強化集宿好為新學期的選拔賽做足準備。
較為認真的同學們則想趁著長假加強自己的學識、拉開與同儕間的距離好為不算久遠的「將來」優先打拼甚至追逐夢想……當然也有部分人打算埋首興趣、一個人充分悠哉的享受連假時光將累積的壓力一口氣宣洩乾淨。
更可憎者是那些不管認真與否在這短短一年的時間內交到男女朋友,打算趁著寶貴假期盡情歌頌青春達到凡人無法達到成就的可惡現充們!通通給我爆炸去吧!
……離題了,簡而言之就是無論形式,普遍同齡層的大家腦子裡想的都是如何充實無遺憾的「享受時光」,而我則是「擔憂著未來」。
──林子涼17歲,樣貌平平成績普普(女友募集中),沒有特別的興趣或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的長才,庸俗一點講就是個路上隨便抓都一大把的悶騷型普通高中生。
值得也不值一提的是我的家庭狀況比起大部分同儕較為「特殊」一些,那就是現在的我可以說是「無親無故」,之所以會說自己「擔憂著未來」也是因為如此──
 
──總之就是我被「拋棄」了。
 
現在的我必須設法養活自己不說還必須在下個學期來臨之前想辦法籌措到新學期的學費否則我將面臨被迫休退學的命運,即使申請學校與政府的清寒就學補助也沒辦法補助全額,也就是說剩下的部分加上我的生活開銷包含學生宿舍的房租水電手機費等等零零總總就是我必須負擔的部分……可想而知,這對我一介高中屁孩來說是相當沉重的負擔,重到足以壓死我。
但誠如各位所見,我還沒死,畢竟這也不是最近才發生的事情了。
這麼說或許會有點像在臭屁但我已經靠著上午上課放學打工的有效時間安排,自食其力頂過了第一個學年,沒有接受任何人的幫助(除了政府和校方)。
而這就是我活了17年所悟出的人生哲學──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沒有人應該要在你需要的時候對你伸出援手或無緣無故對你好(無論是誰)、天上不會掉餡餅,想要餡餅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勞力或金錢)去爭取。
 
然而這樣的我在最近也就是前兩天被打工地方的雇主給炒魷魚了,瞬間陷入了經濟危機。
 
理由是餐廳雇主希望雇用來應徵的漂亮女高中生,認為這樣能夠招攬到更多的生意……
鬼才相信這種爛理由,看那個色狼店主面試時候那副淫樣就知道他只是單純希望工作場合有養眼的正妹而已。
走著瞧吧,等對方扛不過高壓的餐廚工作環境兩三天後直接落跑我看你找誰來頂這個缺,尖峰時段等著開天窗吧該死的色老頭!
「……唉,可是這下子真的沒頭路了吶……」躺在宿舍發噱的我忍不住長嘆。
「!?」一道電流在我思索著下一份工作該找什麼的瞬間打過腦海,以致我有如痙攣般渾身大力抽動了一下,「完蛋了!」
我居然徹底忘記自己還必須要參加暑修課程補足那些被當掉的學分這回事!
因為平時都是白天上課晚上打工到將近半夜回家,即便像是在找藉口但我看書學習的時間本來就不多(畢竟下班回家累都累死了通常都是直接洗洗睡),加上雖說沒有像其他比較混或是處境類似的同學們拿上課時間補眠但我的學習力本來就不高常常要利用下課時間詢問急著離開班級的老師才能弄懂剛剛上課的內容,結果學期末成績單發下來時我足足被當了四五科必須要參加暑期輔導否則就有可能面臨二一的悲慘命運。
即便沒打算靠著讀書出人頭地但高中的畢業證書好歹也要拿到,而留級是絕對必須避免的窘態。
再者最近越來越多店家不願意聘請在學中的工讀生(大概是認為就各方面來說都太不穩定),學校附近的商家又只有哪幾家而已……上一份工作雖然辛苦老闆又雞X但班表的安排基本上還算彈性時薪也不錯所以我才能勉強應付生活上的支出(困境)。
本想著雖然被炒魷魚難再找到類似條件的工讀但只要在放長假期間找到新工作然後拼命把班塞滿,塞到只剩下吃飯洗澡睡覺的時間的話應該還有辦法應對。現在……涼了,就跟我的名子一樣。
「……難道真的是天要絕我嗎?」雙眼圓睜瞪視著空無一物的天花板,我開始質疑「天無絕人之路」這句話純粹只是講給那些基本上還算有餘裕只是選擇自我放棄的傢伙們的唬爛話而已,而現階段的我毫無疑問被逼到了人生的死胡同。
 
──不管碰到多麼艱難的情況或事態也不能輕言放棄!沒有想不出的辦法只有放棄自己的人!
 
「……就是想不到辦法才會那麼苦惱啊渾蛋……」
說個笑話,即便想要上吊登出人生這款糞Game今天的伙食費也已經用掉了買不起麻繩,而且我怕痛。
「哈哈、哈哈哈哈、呵哈哈哈哈哈哈!」
(我的人生)果然很好笑,好笑到我都開始發癲了。
……咦,怎麼笑著笑著就哭了呢?
「怎麼了嗎汝這位騷年?怎麼一臉生無可戀好像連上吊用的麻繩都買不起的表情呢~?」
當我重新睜開眼時,一道黑影由上而下覆蓋著我。
是說這個形容也未免太徹底了?
「……哇!?」
「嘎!?」
叩!的一聲,嚇的從地板跳起的我額頭不小心和對方的額頭相撞發出有史以來聽過最清脆的聲響,我相信這絕對不是因為我腦袋沒裝什麼東西的緣故。
「妳誰啊!?」我指著正前方那完全沒看過、雙手摀著額頭蜷縮在地上發出奇怪聲音的纖細身影大叫到,「是、是來闖空門的嗎!?先說好我可是已經窮到快被鬼抓走了沒有東西可以給妳偷喔!」
「好痛痛痛……誰、誰是闖空門的啊!搞清楚在跟誰說話汝這無理的男人!」
「……?」
定睛一看,我愣住了。
是一名年紀看起來大我一點莫約20出頭,穿著宛如時裝節目上才會看到典雅連身服裝、身材纖細且皮膚白皙到不可思議,精緻的五官搭上顏色鮮艷的秀髮,樣貌「異常出眾」的女性。
但最令人瞠目結舌的莫過於她身後那一對彷彿隱隱散發著「特殊光輝」的純白翅膀。
這、這簡直就像是……
「哼哼,汝猜的沒有輟啦。」對方彷彿看透了我的內心挺起那稍嫌美中不足的平坦胸口高傲的說:「妾身就是從遙遠的異世界穿越而來的女神──」
「哪來的Coser強盜啊!」
「誰是Coser強盜啊!?」
她摔了一跤,也就是俗稱的綜藝摔。
「給我看清楚了汝這個沒有想像力的凡夫俗子!這對高貴而潔白的翅膀!這可是妾身來自天外世界的證明!」
「所以就是Coser強盜嘛!?」
「就說了妾身不是Coser啦!妾身是女神、女神!」
「女、女神!?」我不敢置信的上下看著前方那氣的雙手握拳、幾乎沒有任何神聖感的Coser,將信將疑的問道:「女、女神為什麼要當強盜來我家偷東西?先說好我真的很窮喔!」
「就說了人家也不是強盜啦!還有幹嘛一直強調自己很窮啊!」
第一人稱從「妾身」改為「人家」了,而且臉頰鼓的跟氣球一樣……
果然很沒有神聖感,超可疑的。
「咳咳!」一陣騷亂後她重新整理好情緒再度擺出剛剛略顯高傲的態度,雙腿併攏坐了下來。坐在我家裡。
我則盤腿坐在面對她約半公尺的地方瞇眼看著她,完全沒有放下對她的戒心。
「……連有訪客上門都不知道上茶嗎?真是沒有禮貌的男人。」
「都說了我很窮怎麼可能買的起茶葉這種昂貴的東西?要喝水自己去廚房裝。」
「汝、汝這是對女神說話該有的態度嗎?不知敬畏的男人!」
「即便我相信妳這傢伙是真的女神好了,無預警出現在別人家中一副頤指氣使的態度還想獲得尊敬?沒報警抓妳已經很客氣了我告訴妳。」
「你!……」女神壓抑住自己的情緒露出勉強的微笑,「也罷,出場方式確實是太過倉促,應該要更加神聖且隆重才對,這樣汝這種凡人才會意識到妾身的莊嚴與神威。」
並不會,不知道為何我的直覺這麼告訴我。
「那麼閒話家常就到此,妾身可沒有那麼多時間陪汝一介凡人虛耗,妾身在另一個世界可還有許多工作沒有完成呢。」
「……喔。」
我已經懶的吐槽了,麻煩有屁快放。
只見女神(?)緩緩舉起纖長的手指指著我的鼻頭,「林子涼,妾身需要汝的幫忙。」
「不要。」
「咦?」
我的秒達似乎令女神傻了眼,裝出的細長雙眼再次圓睜,「汝、汝不先聽一下委託的內容再作決定嗎?」
「不必,我沒那個美國時間,妳可以走了。」終於重整好思緒的我當機立斷將還在半迷濛狀態的女神(?)拉起並一口氣推到了門口,開門送客最後關上大門外加內鎖結束這回合。
現在的我必須立刻尋找下一份合適的工作好幫助自己度過人生的難關否則我很快就要流落街頭甚至餓死……這是非常現實的問題,才沒空幫什麼來路不明的闖空門女神(?)處理其他事情。
叮咚!
才一轉身,門鈴響起。
「……嘖。」
我滿臉不月的打開門,只見女神淚眼汪汪的站在門外,臉頰又鼓的像是企鵝一樣、單薄的肩膀微微顫抖好像隨時會崩垮。
「……我們家很窮訂不起報紙,晚安。」不知道為何浮現腦袋的第一句話是這樣。
碰!喀鏘!
這次我連防盜鍊都上了,為的是避免又被她闖進──
「拜託幫幫人家啦!人家不是推銷報紙或羊奶的啦!」
「WTF!?噗咕!──」
被人從後面撲倒的我摔了個狗吃屎,整張臉貼在木質地板上鼻樑發出了劇烈疼痛,好像還流鼻血了……
「搞什摸鬼!?尼怎摸!──呃!?」捏著鼻子止血的我再度訝然。
因為那個女神(?)的上半身以有如動畫特效般的方式穿過了實心水泥牆面,本人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巴著我的下半身不放,模樣超級嚇人的大叫著──
 
「請你幫幫異世界,幫幫人家啦啊啊啊啊啊!」
 
我這才意識到,果然情況永遠都可以比喻想得更糟糕。
我好像真的碰到有史以來最麻煩的事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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