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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9-10-13 15:39

FATE同人小說(36)(前)

作者:CARD

第八日

聖艾倫尼西亞 中央教會


位於東側住宅區的外緣,臨近艾特那火山之處,赭紅磚牆與巍然聳立的純白十字便座落於此。

此處是天主在邊境群島的佈道之所──作為該宗教在島上唯一的信仰中心,這座教會同時也是手執神秘(秘跡)的「教會」勢力延伸之枝幹,因而受到傑瓦爾生前的諸多戒備。
不過在名為聖杯戰爭的儀式中── 一如過去曾在冬木之地反覆上演的數次先例──它們罕見地與魔術師們成立了合作的立場,承擔起諸如隱匿神秘、情報操作等輔助工作。

因此,菲爾‧史提諾斯才能像這樣理所當然地坐在禮拜堂正中央的長條木椅上,任憑話語中的沉重渲染著周遭平靜的氛圍。

夏日正午的熾烈陽光從彩繪玻璃的後方入射室內,充斥著特意挑高的室內空間。一面感受令人身體發燙的熱度籠罩每一處角落,少年大力地吐出一口長氣,為先前的談話劃上句點。

「關於昨夜所發生的戰鬥,這便是事件的全貌。接下來的工作還得麻煩你們了。」

「這樣啊…那還真是一場災難呢。」
慵懶的聲音橫越與座椅相同的木質桌面,從長桌的另一方傳來。

名為路克‧沃爾夫的年輕神父毫不在意形象地將下巴抵在桌面上,看似漫不經心地回應著菲爾的報告。

「別這樣……我可是完全笑不出來啊。這樣的結果根本稱不上勝利,只不過是僥倖地撿回一命罷了。」

菲爾不悅地瞪了對方一眼,再度從口中發出輕微的嘆息。
另一方面,面對少年帶有責怪之意的視線,青年慌忙地擺動雙手表達否認──他一面嘀咕著「我可不是這個意思」,同時為自己的發言辯解。

「別誤會啊……剛剛那是我的真心話喔。那位使役者的行徑也給我們這邊帶來了很大的困擾。雖然受到波及的人們目前並未表現出什麼異狀,但光是要應付大量群眾的集體昏迷與記憶障礙,就已經夠累人了啊!」

「阨……抱歉。這方面還真是辛苦你們了。」

路克以瀕臨極限般的沙啞嗓音大聲反駁──彷彿受到對方話語中那更勝一籌的怨恨所壓制,菲爾一時之間竟因錯愕而語塞。
數秒後,重新開口的他坦率地向青年致歉。而恢復冷靜的青年則無奈地苦笑,為了緩和氣氛而輕揉因為累積疲勞而腫脹的雙眼,自我解嘲似地笑著說道:

「沒關係,反正這本來就是完全無利可圖的差勁任務。據說還有優秀的前輩在擔任上一屆監督者的過程中喪命了;說不定我們現在還能像這樣互相訴苦,就已經算得上主的眷顧了呢!」

說得也是──菲爾在內心沉默地表達認同。
回憶起至今為止所經歷的戰鬥,菲爾確實體認到自己的歷練總是遊走於生與死的邊緣。倘若有人要將他仍然存活的現實稱之為奇蹟,他也會坦率地承認這種想法。

即使打從起步之時便充滿錯誤與巧合,但如同那名堅持著脆弱的理想而持續前行的劍士一樣,現在的自己依然走在扭曲的道路上──

「話說回來,我之前和你提過有關刺客與其御主的情報……還記得嗎?」
倏然地,少年的話語出現了轉折。

隱約察覺對方用意的青年猛然一震,為了掩飾心中的動搖而慌忙拭去額頭上的汗水。
儘管不自然的僵硬笑容早已背叛了他極力呈現出的冷靜假象,眼神飄移的年輕神父仍然故作鎮定地輕咳一聲,維持平淡的語氣回應菲爾的提問。

「那是當然的……雖然依照你最初提供的情報,職階『刺客』的使役者應該已經在召喚劍兵的夜晚便被消滅了。不過事到如今,我也沒有懷疑你刻意操弄情報的必要;畢竟這是由不完全的聖杯所構築而成的儀式,本身出現些許的偏差也是合理的現象。」

「這種說法倒也沒錯。那麼,就讓我們重新整理一下目前的狀況吧──」
略微停頓後,少年接續說道:

「刺客的真名為瑪塔‧哈里,目前正以名為亞伯特的年輕男性為主人,藏身於港埠都市的咖啡廳SILVER STAR中。我方在前日晚間與二人偶然接觸,並透過武力將其壓制;在與同盟者商討過後,決定暫時對其採取監視與控制的處置。」

「嗯哼,這樣啊……菲爾小弟有什麼想法嗎?」
專注聆聽的青年刻意地揚起嘴角,為了表現興致而露出微笑。
那副笑容巧妙地掩飾了在表層之下的思緒──有別於最初的慌亂,這名青年顯然已經取回了充分的沉著與算計,能夠謹慎地應付著對談的走向。

但這並不足以彌補先前的失態──對此感到遺憾的菲爾以對方無法聽聞的音量輕聲嘆息,決定就此終止無謂的試探,果斷地公開談話的核心。

「根據刺客的自白,她以自身的能力操控教會的監督者,藉此獲取各勢力的情報,並利用此處的資源進行更為徹底的情報隱匿──關於這點,你怎麼想呢?」

「………」
「………」

面對菲爾提出的質疑,身為監督者的青年僅是以沉默回應。而少年也不再出聲,像是在等待答覆般注視著對方,期待青年的言語能夠打破周遭的寧靜。
與此同時,將臉龐埋入雙手中的青年發出低沉的呻吟──不久後,他彷彿終於接受現實般猛然抬頭,從口中發出堪比悲鳴的自白。

「啊,不行了……果然是這麼回事嗎?這下完全無法反駁了吧!」

青年煩躁地將一頭紅髮抓得更加凌亂,宛如自暴自棄般地接連嘆息。
隨後,他將視線移回少年身上,重新開口道:

「別看我這樣,我好歹也是接受過特殊訓練的聖職者。倘若受到某種力量擺佈──即使不能明確地掌握到真相,但多少會產生近似直覺的異樣感。不過,說來慚愧……直到小弟向我道出那位使役者的真名為止,我竟然不曾對於那份異常感到懷疑。該說真不愧是以魔女之名締造傳奇的英靈嗎?還是彼此的格局實在過於懸殊呢?」


「雖然答案多半是後者──但對方畢竟是在戰爭中周旋於各方勢力,並將這份逸事昇華為自身功績的英靈,因此這件事也是莫可奈何吧。那種干涉恐怕接近於頂級的暗示魔術,甚至正是她所擁有的寶具本身,就算同為英靈之身,或許也能產生相當的效果。

所以說,我並沒有打算要責怪你的意思。只是既然身為被害者,我認為自己姑且有向你告知此事的義務罷了。」


「這種說法還真是讓人開心。如果可以的話,也麻煩替我向教會那邊保密吧……那樣的話,我會更加感激你的。」
面露苦笑的青年閉上一隻眼睛,模仿動畫人物般雙手合十,以懇切的語氣哀求著。
那副模樣實在過於滑稽,彷彿將原先遍佈室內的沉悶氛圍一掃而空,甚至讓少年久違地發出輕笑。

但那份解脫可謂稍縱即逝。少年臉龐上的笑容旋即消逝無蹤──取而代之地,蘊含沉重份量的話語化作壓力,挑動著青年內心的不安。

「還有一件事……之前拜託你調查的失蹤案件,有什麼新的進展嗎?」

察覺周遭的空氣再度沉澱,青年也收斂起了嬉鬧般的態度。
他將十指緊扣,宛如推敲真相的偵探般沉默不語。在腦中回顧下屬呈報給自己的調查結果後,年輕的監督者緩緩道出經過謹慎組織的言詞:

「根據調查人員的報告,疑似為事發現場的地點確實有微量的魔力殘渣,但卻幾乎沒有異端秘術──失禮了,這裡應該稱之為魔術──的行使痕跡。換言之,雖然這些事件大概和聖杯戰爭的進行有著高度關聯,但卻難以評斷為意圖干涉戰局的獨立魔術師所為。並且……」

「……高機率是使役者的傑作,對吧?」

不待青年完整地陳述,菲爾逕自將個人認定的真相脫口道出。
而停止發言的青年則沉默地頷首,證實兩人對於此事有著相同的推論。

「目前殘留下來的使役者,排除已經和我方締結同盟協定的槍兵外,就只剩下刺客陣營了吧?所以菲爾小弟認為,這一切全都是刺客所為嗎?」

順應著少年的話語,青年提出了假設。
然而,面露苦悶的菲爾卻搖了搖頭,猶豫地陳述自己的觀點。

「確實……從目前的情報判斷,刺客的嫌疑最為重大。但既然他們的策略是觀察局勢,等待戰爭終盤再展開行動,那麼刻意作出襲擊住民這種容易引起其餘陣營關注的行動,就顯得相當詭異。實際上,他們已經對於這件事作出否認。那份證詞經過特殊魔術的檢定,姑且具備一定的可性度。因此我認為,應該再多加思考剩餘的可能性。」

少年的主張令青年再度陷入沉默。將雙手環抱在胸前,如同感到困擾般低聲沉吟的他,隨後提出了另一種推測:

「那麼……對了,弓兵自從主人死亡後便下落不明吧?失去御主的使役者將難以維持現界所需的龐大魔力,即便是有『單獨行動』這項職階技能的弓兵,延長四、五日的時間多半也是極限。莫非是他為了取得魔力供給,因此採取了食魂一類的行動嗎?」


「我不能排除這種可能……但對方畢竟是名聞遐邇的大英雄,實在難以想像他會為了私欲而做出獵食靈魂這種行為。從現實的觀點來看,異常的失蹤事件是在儀式開始後逐漸累積的現象,多半不是使役者在喪失御主後,為了尋求魔力來源而採取的行動。

用另一種角度思考,假使襲擊民眾是出自御主的指示,那麼在主人已經身亡的現在,弓兵也沒有理由繼續執行這種命令。所以在現階段裡,應該還不能斷然將對方認定為元兇──」


一面整理著既有的線索與資訊,菲爾將內心的想法轉化成言語──就在此時,一道思緒宛如理所當然般浮現於意識之中。
少年本想順勢將其脫口而出,發言卻唐突地戛然而止。
異樣的預感醞釀出恐懼,在咽喉中凍結、淤塞,令話語就此停滯不前。

突然到來的沉默令青年意外地眨了眨眼,對少年投以困惑的視線。兩人的目光短暫地交錯。

在這一瞬間,望向對方的青年確實看見了──在那雙漆黑瞳孔的深處,潛藏的複雜情感正交織成龐大的漩渦。猶疑、苦悶和揣測正匯湧成潮,與存在於少年心中的覺悟相互拉扯。
而在這些心緒所不能及,受到黑暗所掩蓋的意識深處──某種脆弱而不穩定的意念,宛如招來焦慮般蠢然欲動。

凝視著這份光景的青年同樣陷入掙扎,但最終仍像下定決心般重新開口,代替少年說出尚未成形的想法──彷彿要重申立場,抑或理解少年此刻的糾葛,並不存在自己插手的餘地。

因此他選擇重啟談話──為了貫徹作為「監督者」的職責,直視名為聖杯戰爭之魔術儀式。

「你是想這麼說吧,菲爾小弟──在這座島嶼上,或許還潛伏著我們不曾掌握情報、至今仍未顯露行蹤的使役者,對嗎?」

聽聞青年的話語後,菲爾閉上雙眼,大力地往胸中吸入一口夏日的悶熱空氣。
這是少年打算平復心境時慣用的方式嗎──路克暗自在內心思忖著。無論如何,當那雙漆黑的瞳孔再度映入視野時,早已重新取回了平日的沉著和警戒。
不知為何,這點莫名地讓他感到安心。

一面調理著內心紊亂的節奏,菲爾咀嚼著青年的假設,流暢地提出答覆。

「雖然這種情形似乎是極其異常的特例,但我們必須承認,老爹的聖杯終究只是粗糙至極的仿製品,就算出現任何瑕疵也不足為奇。再說,第二名『刺客』的存在已經證實了本次儀式,在英靈數目的維持上出現了漏洞──不論原因是聖杯的自律機能失調,抑或魔術師的刻意操作,這種說法的可能性的確不容疏忽。」

「總而言之,後續的調查工作還請多加留意。我們這邊也會謹慎應對,假如剛才的推測不幸地命中現實,我會立即對殘存的陣營發出討伐脫序者的宣告。那畢竟是害我的工作量大增的罪魁禍首,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喔!」

青年開玩笑地說著足以稱之為私人恩怨的話語,甚至裝模作樣地朝向半空交互揮動雙拳──明白對方只是想緩解氣氛的菲爾無奈地苦笑。
將「辛苦你了」的感謝之辭拋向不遠處的協力者,他從座位上逕自起身。

少年的離席似乎暗示了對談的結束──在簡短的道別後,菲爾沉默地走向位於禮拜堂一隅的入口。明白對方所表達的意涵後,青年似乎也無意挽留,僅是禮貌性地輕揮右手,目送孤獨的身影逐漸遠去。

但就在菲爾即將打開木製門扉的前一刻,他卻像是無法忍受某種情緒般,出聲呼喚了少年的名字:

「菲爾小弟──」

這道意外的呼喊令少年停下腳步,帶著疑惑的目光朝向身後望去。
依舊佇立在原地的青年露出尷尬的笑容──彷彿認為心中的言語有些難以啟齒,他搔了搔後腦勺,在短暫的停頓後才再度開口:

「若非退場後前來尋求協助,否則御主的個人安危並非監督者應該關心的事項……所以接下來的話,當作是我個人的自言自語就好。

就是那個啦…怎麼說……我所認識的劍兵之主是個弱小而固執的努力家,尤其今天又帶著一種無法隱藏的沉重氛圍,真的讓我格外頭疼呢。所以希望他別太勉強自己,至少可不能做出逞強的舉動呀……要是又讓我的工作增加,就算只剩靈魂,我也要用自豪的洗禮詠唱好好洩恨一下才行。」

語畢,青年像是不知該作出什麼反應般哈哈大笑,強行以笑聲掩蓋著內心裡的難堪。
面對這份笨拙的鼓勵,菲爾只能以發自真心的微笑作為回禮。
「我會盡量提醒自己。謝謝你的關心,沃爾夫先生。」

留下最後的感謝之意後,少年的身影乾脆地消失於門扉的另一方。
重新回歸寂靜的空間內,僅剩年輕的神父依然佇立在原地。凝視著少年離開的地點,他一面想起絲毫沒有減輕跡象的繁重任務,同時不耐煩地再次抓弄一頭亂髮。

但真正令他感受到不悅的,並非毫無報酬可言的工作,而是少年告別時的態度──

「……真是的。」
從口中吐露宛如咒罵般的話語,青年對著空無一人的室內低聲抱怨。


「這種時候要回答『當然了』之類的話才對吧,那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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