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一張椅子上,前方也坐著一位留著超過腰間的銀色長髮,以及帶著紅寶石般雙瞳的少女,中間有一面透明玻璃將我們隔開。
「妳是誰————妳知道妳是誰嗎?」
少女面無表情地開口詢問我,聲音沒有太大的起伏,就像人偶一樣。
「不知道,但我有名字。」
「說出妳的名字。」
「伊莉雅————這是在森林裡跟妳留著同樣髮色的少女給我的名字。」
「為何認為是『那位』大人所給予的名字?」
「這是我的主觀認定,在沒有父母的記憶下所做出的判斷。」
「妳有父母,跟我不同,所以名字不是『那位』大人給予的。」
「我接受你的回答,但覺得妳跟我很相似。」
「在修復生命垂危的妳過程中,讓我們之間過於的緊密,彼此的意識互相交錯,有時候是我、有時候是妳。」
「那麼妳就是我,可以這樣認定嗎?」
我站了起來,玻璃後方的少女也跟著站了起來,接著不管我做任何動作,玻璃後方的少女跟我的動作都完全一致除了嘴巴。
「這是誤解,現在的情況是強制將心靈成長至十五歲,構成原本伊莉雅元素並不多,所以由我補足不夠的部分。」
「實際年齡三歲,沒有相關的記憶,但有一般的知識,構成伊莉雅的元素————我的元素並不夠多。」
「在修復妳的時候,模擬在正常環境下成長的伊莉雅————這就是現在構成妳的元素,只是相關模擬的記憶被消除,那些會造成日後混亂的部分。」
「居然如此還是可以認定伊莉雅是我 ...... 但為何要強制成長到十五歲?」
「太過年幼的妳,無法進行正常的訊息傳遞。」
「......」
「避免過多的雜訊,來混淆正確的訊息————判斷之後環境有必要做出某種程度上的修正,目前得到最佳解答體驗我所受的訓練。」
不知道為何內心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在聽到這少女說『體驗她所受的訓練』。
「......之前的模擬————在正常環境下成長難道無法繼續?而且你直接賦予 ...... 就像現在一樣,這可以避免沒有必要的訓練。」
「第一個回答是和平的環境會造成伊莉雅死亡率上升,第二個回答是如果使用現在的組成的確可以無視80%以上的危機,但這樣就會失去跟妳母親的約定。」
「訓練,我們是使用同一個身體,那要如何進 ...... 咦?身體怎麼開始縮小了。」
「應該注意到,這裡是夢境————會在這創造空間讓妳體驗過往我所經歷的事。」
「是夢呀、夢呀......欸!等等不要走,這太奇怪了,什麼體驗!?什麼訓練!?什麼跟我母親的約定!?我母親是誰啊?還有妳到底是誰啊!?」
「名字是十三號,今後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不要走啊————給我回來!我還有很多很多問題要問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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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號不見了、透明玻璃還有椅子也不見了,而我躺在一個柔軟的床上。
旁邊傳來吺吺吺的聲音,好奇的我起了身,看到一名綁著辮子的女孩在書桌上不停地寫字。
緩緩下床,來到比我還高的桌子,踮著腳尖看著那支筆隨著手在揮舞。
「伊莉雅,妳的玩偶在那裏。」
辮子女孩指著旁邊不遠處放在梳妝台上的熊玩偶,玩偶有點破損裡面的棉花都跑出來,熊的肚子也黃黃的看起來好髒。
「快去、快去,不要來打擾我————自願當值日生來這裡打掃是我唯一可以獲得安寧的地方,不然每天都要被那些小鬼打擾————尤其是那個卡拉。」
「我打擾妳什麼了嗎?」
「念書啊,念書啊————這可是唯一可以快速離開這破破爛爛的地方。」
我抬頭看了看天花板,再看看地板都沒有破個大洞。
「沒有破破爛爛唷。」
「不對! 我不是說這房間————是指整個孤兒院。」
原來我現在的地方是孤兒院,難怪都沒有爸爸媽媽的記憶。
「那為什麼你要離開孤兒院呢?」
「這不是很簡單的問題嗎,當然是 ...... 所以我才討厭小鬼,已經浪費很多時間了————伊莉雅,待在床上、玩妳的玩偶。」
玩偶好髒才不想玩......
「不要,我想要看妳在寫什麼?」
「我們不是約定好帶玩偶來,妳就會乖乖在那邊玩。」
「我不記得什麼約定呀————也不想玩玩偶,我想要看在寫什麼?」
「......不記得約定......所以才討厭小鬼,看來只能用平常的方式————讓妳知道我在做什麼,妳就會乖乖回去床上。」
「嗯————」
接著辮子女孩豎起一本書在我面前。
「怎麼,看不懂了吧, 所以我才討厭小鬼,什麼都不懂就一直在煩我煩我————伊莉雅,快回去妳的床上。」
「魔法陣的製作,在製作魔法陣時需要有基本的數學運算知識。」
我看著書上的幾個大字,跟著把它念了出來。
「......伊?妳、妳看的懂?」
點了點頭,然後將辮子女孩手中的書拿了過來,剛好翻到剛剛她在寫的那頁,是一些數學題目。
「這個妳算錯了,不是這樣算 ———— 9*2+5*4+.....175」
「.......算錯、算錯 ...... 175 , 妳、妳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
辮子女孩氣憤地用手指壓住書頁右上角的圖騰,接著書上面浮出了一些數字,然後我就聽到辮子女孩喃喃自語地說到「真的算錯......」
「還有這個也是,答案是236 ...... 這邊也算錯,答案是1054 ...... 啊!這也錯那也錯 ———— 這些都很簡單耶,我很厲害吧。」
我也學了那女孩按下那圖騰,浮在數字跟我寫的一樣呢。
「算錯、算錯、算錯、算錯 ...... 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鬼說我算錯,而且還被說很簡單,呵呵呵———」
看了看這本在教數學運算的書後,我就把它還回去了,但辮子女孩在接過書後不小心跌坐在地板上。
「伊、莉雅,妳真的是伊莉雅嗎!?」
「是伊莉雅唷,那麼留著辮子的姐姐————妳是誰?」
「......」
在問完這句話後,原本非常驚訝的辮子女孩,像是看到什麼恐怖的東西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接著連爬帶滾,跌跌撞撞的跑出門外,沒多久樓下傳來鬧哄哄的吵雜聲。
「妳的書忘記拿了......」
那位辮子女孩之後到我房間打掃時都低著頭不敢看著我,而且那本書再也沒有還回去。
這件事情發生在我有記憶以來,待在孤兒院的第一天,遇到十三號和不知道名字的辮子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