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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9-12-08 16:32

高手教室 第一卷 新生報到 第四章 初戰修羅道

作者:蘭藍藍

輕鬆反殺了三人,白袍人沒什麼感想,只是將手上的書放進白袍口袋裡,又站回樹下,看著清賢掛掉的地方,原本的笑臉轉為一臉惆悵。
 
「唉,我還以為終於有人要來報名了,興沖沖的跑上來,結果一個是被追殺的,另外三個是來守屍的。真是的,害我白高興一場。」白袍人以自身豐富的PK經驗一眼看出雙方的關係,難過的嘆了口氣。
 
「話說那個被追殺的好像是個新人,不知道他要花多久才能通過修羅道。」白袍人無聊地想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外型復古、錶面卻是以電子風呈現的精密懷錶,緩慢的轉動上面的旋鈕,「不知道三個小時行不行?還是會直接放棄?就當作是打發時間,來計個時吧。」
 
 
正當白袍人盯著懷錶發愁時,清賢正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
 
「這裡是甚麼地方?」他目瞪口呆地自問。
 
他現在身處一個圓形的廣場,不,應該稱之為擂台,或是面積過大的土俵,總之是一個半徑約十公尺的白色大圓,周圍被血紅色的牆壁所圍繞,上方也不是普通的天花板,而是一片深邃、彷彿無限延伸的黑暗,看著它就讓人不禁想起一句經典名言:「當你注視著深淵,深淵也在注視著你。」
 
前方有一扇鎖死的大門,門板的材質相當光滑,像是擦的一塵不染的玻璃般光可鑑人,清賢甚至可以看到自己的身影就映在門上。不過比起門板,門上方的匾額更加吸引清賢的注意,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大字——
 
「修羅道?」他照著字喃喃自語,他想到了,孟喬跟曉露曾經說過這個地方,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而下一刻,預感確實成真了。
 
清賢一步都沒動,但門板上映出的清賢卻動了,他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稍片刻就已經貼在門板上,然後,邁出最後一步——
 
邁出脫離門板的一步。
 
「嗯!?」清賢眼睛都瞪圓了,但鏡像清賢也不理會,自顧自的踏出步伐。先是左腳,再來是右腳,很快的,整個人就這樣從二維來到三維、從平面走向立體,鏡像清賢的雙腳穩穩立於擂台之上,擁有跟清賢同樣的身材,同樣的穿著,手上還握著完全相同的木棒。唯一的不同,就是他臉上多出了一個紅色的修羅面具,口中長著獠牙,面目猙獰,以兇惡的表情盯著清賢。
 
緊接著,他毫不停留的飛快踏出一步,一棒狠狠朝清賢臉上揮過去。
 
 
「誒阿喬阿喬,阿清進遊戲了沒?」
 
「……曉露,你已經問這問題第十五次了,我的答案還是一樣,他進了就會傳訊息跟我們講了。」
 
在離白紙城稍遠的琉璃城,有一對男女正在逛街,男生留著一頭俐落的短髮,有一對令人印象深刻的瞇瞇眼,身上穿著深綠色的修道服,右手戴了三枚戒指,脖子上掛著一條金色的橢圓形吊墜,上面刻著一行拉丁文小字《Mater artium necessitas(需要乃藝術之母);他身邊的女生皮膚白皙,有平坦的胸部以及盈盈一握的纖腰,背後留著一條長長的黑馬尾,但穿著很奇異,頭戴一頂魔女尖帽,身上穿的是褐色皮甲,左手綁了一個盾牌,腰間還掛了一把短劍,讓人完全看不出她的戰鬥風格。
他們便是清賢的朋友李孟喬跟陳曉露,雖然是並肩而行,但兩人之間很自然地保持了一個間隔,顯然他們並非情侶關係。
「可是、可是人家就是會擔心嘛!我好怕他沒有傳訊息是因為他被捲進別人的衝突,然後莫名其妙的被掛掉。」曉露緊張兮兮地說,可愛的眉頭皺成一團。
孟喬默默地看著曉露,在心中嘆了口氣。在現實中她也是這樣子,總是把所有心思都用來擔心清賢,很明顯的就是對他有意思,然而遲鈍無比的清賢卻永遠察覺不到,孟喬光是看著兩人的交流就感到無比心累。
「雖然那傢伙的確值得擔心。」他暗自同意,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擔憂完全不輸曉露,他其實也多次想要確認清賢的狀況,只是沒掛在嘴上。
孟喬不禁回想起好友平時的言行舉止,他是一個不懂得瞻前顧後,也不懂得懷疑別人的呆子,整天看起來都是一副腦袋空空的蠢樣,已經不知道自己為他擦了多少次屁股。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自己跟曉露需要幫忙的時候總是毫不猶豫地出手相助,在關鍵時刻永遠是最可靠的那個。
 
但正因為如此,才叫人更難以忽視他淌入渾水的可能性。
 
「他應該不會有事的,我們之前都叮嚀他這麼多事情了,他應該會多多少少謹慎一點。」孟喬決定拋開多餘的擔憂,輕聲安慰曉露。
 
就在這時,前方轉角處走出兩個正在交談的人,根據他們身上的公會徽章,孟喬跟曉露看出他們是艾克斯公會的成員。
 
「誒,你聽說了嗎?據說白紙城的兄弟們有人遇到隨機boss了。」
 
「有有有!我聽說了,而且好像戰利品半途被一個新手搶了,現在他們正在包圍復活點跟各大城門,我有朋友問我要不要幫忙。」
 
「走!不能讓新人小看我們公會的力量,一定要逼他把戰利品吐出來!」兩人說完匆匆奔向傳送陣。
 
「……」孟喬無言。
 
「……」曉露也無言。
 
兩人不發一語地繼續往前走,一股不祥的預感從心中油然而生,不約而同的加快步伐,追著前方兩人的背影衝向傳送陣。
 
 
「咕嘎!」清賢被出乎預料的攻擊狠狠打飛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差點連木棒都握不住。好不容易才停止滾動,他使勁地坐起身,重新握緊手上的木棒,警惕的看著眼前的人。
 
那位戴著修羅面具的清賢——姑且稱為面具人——在打飛對手之後不但沒有絲毫的得意,反而還雙手握住木棒,擺出劍道的中段架式,棒頂指著清賢的額頭,蓄勢待發。
 
「咳、咳、」清賢被打的呼吸不順,而且尚未進入狀況,不過還是決定先爬起來,但就在這一刻,面具人又殺過來,一棒當頭劈下。
 
「嗚!」這動作快的差點讓他反應不過來,急急忙忙往後踩出一步避開了這一擊,但面具人迅速的反手再一棒,重重捅在他的肚子上,又一次將他擊飛,整個後背硬生生撞在牆上。「嘔、咳、」清賢只覺得自己呼吸困難,脊椎像要被打斷似的,全身都使不出力,只能任由身體無力的沿著牆滑落在地。
 
「糟糕……眼前一片朦朧……」身體像爛泥一樣攤在牆邊,清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面具人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的走來,在一片模糊的視野中,對方高高舉起木棒,然後像是要將清賢劈成兩半似的,用力砸下。
 
就跟死亡時一樣,白光再次將一切隔絕。
 
 
當清賢再次睜開眼,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自己還是站在土俵的中央,眼前還是那個大門,不同的是,這次面具人已經站在前方,維持著剛剛的中段架式。
 
無論清賢到底有多天然呆,此時他也完全了解情況了。
 
「這個應該就是他們說的死亡懲罰了吧?」清賢想著,跟對手一樣擺出劍道架式——儘管他並沒學過劍道,只是有樣學樣——「看來我得打敗這個人才能復活了,只是他到底是誰?難道……他是我嗎?」
 
思想單純的他以長相判斷,但隨即又搖了搖頭:「無法確認,看不出來。嘛,算了,這問題不重要,現在要想的,就只是如何早一點砍死他而已。」
 
清賢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多異常,他面對的是一個從來沒在網遊中出現過的懲罰方式,而且明明剛剛才被毫無還手之力的打死過一次,但他卻還是滿腦子想著要快點結束才能快點復活,絲毫不懷疑自己能否打贏。
 
這樣的想法主要基於兩個理由:第一,他是個網遊小白,本來就對死亡懲罰沒什麼刻板印象,所以僅僅只有一開始有被嚇到,現在已經很順利的進入狀況。
 
而第二點則是因為,他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天然呆。
 
面具人再次衝過來,以木棒捅向腹部,想要採取跟第一次相同的攻勢,然而這一下被清賢看破了,直接左手揮棒將這一擊架開,接著便想要順勢反擊,但就在這一刻,他感覺到自己的右側腹傳來一股寒意,於是想都不想地將右手擋在側腹,隨即一股大力傳來,原來是面具人的左膝擊狠狠命中他的右前臂,若沒這一下防禦肯定會被踢成重傷。
 
不過這一下倒也點醒了清賢不一定要靠木棒攻擊,所以這次他也以左膝還擊,但動作不夠犀利,被面具人以木棒輕鬆擋下,他以左拳揍向右臉,清賢用右手抓住,將對方拉過來,直接一個頭槌撞去。
 
「磅!」這一下撞的他自己頭昏眼花,但對方的面具似乎沒有額外加防禦力,同樣不穩的倒退了幾步,不過面具人用更快的速度穩定架式,雙手持棒,狠狠砸中清賢的腹部,將他再次擊倒在地。清賢這次倒地的反應一點都不慢,毫不停留的翻滾兩圈重新站起,拉開距離防止面具人作出進一步的追擊。
 
這幾下攻防堪稱迅雷不及掩耳,雖然動作還略顯生澀,但足以證明清賢確確實實能夠跟對方打得不相上下。
 
「呼——果然沒這麼簡單啊。」清賢長舒了一口氣,沒注意到自己的表現完全不像新手,反倒還有點不滿,「我還忙著要啟蒙天賦啊,不能讓孟喬他們等太久。看來,還要再認真一點才行了。」
 
看著再次走來的面具人,清賢擺出臨陣磨槍的中段架式,然後深吸了一口氣,再大力吐出。
 
「嘶——呼——」
 
調整呼吸是他常常用來提高注意力的法門,他平常有九成的時間都不會認真想事情,做事都只是依靠直覺跟天生的隨遇而安,幸運的時候享受當下,不幸的時候不多加計較,不會去特別想著如何趨吉避凶,一切由心而發。
 
但當他要認真的時候,就會調節自己的呼吸,屏除不必要的感情,磨礪五感,將思緒加速至極限,在短暫的時間內思索出致勝的策略。
 
此刻,面具人已經將清賢納入攻擊範圍,這次他擺出被AI所控制、極為專業的上段架式。而清賢所承受的傷害較高,本來就沒多少血的他再吃一擊就會倒下,可說他已經處於下風,隨時都會被一擊打倒。
 
但此時,他已看見勝利之道。
 
「喝啊啊啊!」清賢跨出一步,高高舉起木棒大聲一喝。不出他所料,腹部露出的破綻讓面具人毫不猶豫的選擇突刺,就跟之前的戰鬥一樣,面具人一直偏好刺擊這種速度快、傷害又高的招式,即使是跟清賢互換一招,這一下也足以擊殺他。
 
但出乎面具人的預料,他一使出突刺,清賢就以非常快的速度向後倒退一大步,讓刺擊落空,同時高舉右手,如標槍一般射出手中的木棒,砸向面具人的腦袋。面具人反應迅速,還沒刺到底就讓木棒回防,將這魯莽的一棒打飛,但這也讓自己的左脅毫無防備,清賢沒放過這機會,快步鑽進去,一息的功夫就來到面具人的背後,一手抓住頭頂,一手抓住下顎,毫不留情的使勁一扭。
 
「啪嘰!」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面具人的頸骨被折斷,同時冒出紫色的傷害特效,整個人乾脆俐落地化為一道白光,射進門板,變回原本普通的鏡像。
 
而清賢,像是精疲力盡了一樣,躺在地上喘著大氣,只有嘴角露出的微笑宣告了戰鬥的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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