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想不起來應該是不太重要?瑪希雅瀟灑地拋到腦後,拿起毯子蓋上。
她為了比颯猊恩早起沒有用魔法安眠,經過一段長時間的醞釀才有睡意,清醒時發現自己把颯猊恩當成抱枕扒著,兩人的臉非常靠近,甚至能聽見呼吸聲……瑪希雅嚇得趕緊拉開距離,心臟怦怦亂跳,難怪她一直覺得好溫暖!
雖然知道自己有抱枕頭睡覺的習慣,卻沒想到這麼嚴重!原本以為出來冒險沒有枕頭就不會……從這熟練度來看不是第一次?所以之前應該也……瑪希雅仔細回憶前幾次的睡夢中,好像的確有抱著東西,軟綿綿的很舒服,就像……她的視線停在某處,頓時有個大膽的想法,躡手躡腳地悄悄靠過去聞颯猊恩身上的毯子。
睡覺時一直覺得很香、很舒服,就是因為毯子的味道。
如果颯猊恩的手沒受傷,她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自己搶別人的毯子,剎那整個人哭笑不得,覺得颯猊恩非常奇妙,明明平常說話像檸檬一樣酸,結果毯子被搶卻默默忍受,難怪她每天早上臉都很臭。
不過現在沒時間想些無關小事,瑪希雅打算生火,從防護罩外面看不見火光不會吸引危險,等等弄好就可以去看昨晚的陷阱有沒有收穫,她想趕在颯猊恩醒來前都弄好,證明自己在冒險的方面也有天分。
離開防護罩的範圍,一股冷氣迎面襲來,瑪希雅有用暖身咒只覺得舒爽,邊打哈欠邊使出照光咒,來到陷阱前看到兔子,一人一兔透過眼神交會——很快她把兔子抓到河邊放血宰殺,雖然不會做像颯猊恩一樣的好吃肉乾,但是對於火的掌控她非常有自信,回到營地就全神貫注地烤肉串,直到被纏滿繃帶的手嚇到才回神。
「妳不要忽然伸手啦!」
「妳本來就該注意周遭的動靜。」她懶洋洋地說著,手拿香料灑在肉串上。瑪希雅悄悄看過去一眼,第一次看到颯猊恩剛睡醒的慵懶姿態,散落在肩膀上的長髮與沒有拉緊的內袍,若隱若現能看見成熟女人的韻味,那身體彷彿藝術品,從下巴滑至鎖骨的線條,再到隱密之處……
「把衣服穿好啦!」瑪希雅慌忙打亂腦中莫名其妙的畫面,內心羨慕對方的成熟。她雖然早已成年,但是成為高階魔法師的時間過早、凍齡太快,導致自己維持在十六、七歲的模樣,外表老化非常慢,還要再過很久才能變得稍微成熟,然後定型不再老去。
「要人把衣服穿好,卻猛盯這裡看?」颯猊恩挑眉,手指故意勾一勾內袍。
「妳……」
「想什麼?」她慢條斯理地拉緊:「都是女人還臉紅?」
「我才沒有臉紅!啊——妳害我差點忘記肉肉了!」瑪希雅聞到淡淡的焦味才想起來在弄肉乾,立刻將肉的位置拉高,聽見後方傳來細微的聲音時,耳朵忍不住拉高去注意,只聽見她說了一聲去『方便』就往河的方向走,瑪希雅呼口氣,拍拍自己的臉頰。
肉串經過剛才颯猊恩的神來一手的確有了些香味,瑪希雅等到她回來時把盤子舉起來:「妳看,我弄得是不是很好!」
「我嚐嚐。」颯猊恩拿出小刀切下小塊往嘴裡扔:「還要再久些,這樣放不過中午。」
「多久?」
「這程度還要十分鐘,妳要再高點。」
「但是這麼高有用嗎?」
「那妳之前吃得東西哪裡來?」
「喔。」
她看著颯猊恩坐下,忍不住打量對方——嗯,恢復正常了,包緊緊的颯猊恩、臉上沒有太多表情的颯猊恩,永遠生人勿近的樣子。
瑪希雅很想問對方知不知道自己有抱著她睡?但是礙於面子不敢說出口,早上吃完後重新幫颯猊恩擦藥,這才繼續旅途。
路上三不五時颯猊恩會忽然提醒一些事情,這些都是過往對方帶隊不曾說過的細節,哪怕她緊盯著看過,有些東西不說出口仍是無法知道事實。瑪希雅覺得自己像是剛會爬的幼兒,有太多的知識得重新接納,但也因此順利度過難關,沒有因為颯猊恩雙手陣亡而餓死在荒郊野外。
「說真的……為什麼我們不用傳送陣?」
五天的苦難過去,瑪希雅看到目的地是設有傳送點的城鎮——對!城鎮!就是已發開的舒適環境!有商店可以逛可以買,不用自己去打獵、打水,就可以找到不錯的餐廳跟旅館!她們走的路徑是尚未開發的區域,看到這裡地面平坦還鋪著石頭,瑪希雅對家裡的懷念多上幾分。
「因為我開心。」颯猊恩平靜說著:「而且吃苦又如何,也不是妳一個人獨享。」
「齁……這種地方會有碎片嗎?都發達成這樣子了。」
「妳得知道很多東西不是想像中看起來這樣。」
在她們兩人交談時,忽然有人大喊『瑪希雅跟颯猊恩』,瑪希雅下意識回頭看過去,不認識呼喚她們的人,當對方掛上笑容時,颯猊恩瞪一眼警告、拉住瑪希雅就走。這裡顯然是魔法師常駐的地方,就連普通的路人也知道她們是誰,隨著那些喊名字的聲音傳入耳中,她分辨出這些呼喊不是崇拜而是好奇與嘲諷——
她以往只聽傳聞怎麼評價自己,但是從未親身體會這感受有多糟糕。
「瑪希雅跟颯猊恩?沒看錯吧?她們不是水火不容嗎?」
「我沒看錯!看來傳聞是真的,布登崁丁爾要求颯猊恩帶小公主出任務!」
「那兩個現在肯定很煩躁吧?看看颯猊恩剛剛瞪過來多兇,再看看瑪希雅的樣子,我本來以為雙親是白巫師出來冒險就不會多狼狽,結果還是像普通人一樣,如果不是那一副自信心過剩的樣子,我還認不出來是備受疼愛的魔法小公主呢!」
「別這麼壞,聽說颯猊恩只要罵她一句,瑪希雅就會氣得跳起來回嗆五、六句!我們又不是颯猊恩沒有魔法保護自己,等等被聽到搞不好就一顆火球飛過來了哈哈哈哈——」
「我哪有他們說得脾氣那麼差!」瑪希雅咬牙切齒,問著瞪完就進入冷卻的颯猊恩:「妳會建立假形象的魔法對不對?我們改變樣子吧,不然會被煩死!只會在背後笑我還裝出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有夠惡劣的!」
「別理會那些人。」
「不可能,妳剛剛明明有生氣!」
「是這樣沒錯。」颯猊恩不否認聽到那些心裡又覺得煩躁,根據以往的判斷,十之八九會從批評瑪希雅切換到自己身上,可是現在最令她心煩的不是流言蜚語,而是老管家的事情,颯猊恩下意識咬嘴唇,感覺到痛才鬆開:「我純粹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就浪費魔力,現在得優先尋找碎片,魔力花在正確的地方吧。」
「可是這裡真的能找到嗎?」瑪希雅注意到兩人離開大街進入小巷中的死角,站在這裡像是做什麼祕密交易一樣。
「找不到最好,但是機率來看肯定有。」她拿出地圖一碰,分散在周圍的藍點分數加起來只有八:「估計有兩分,所以處理時妳我都得在場,不要自己亂來,這樣會非常麻煩。」
「喔。」瑪希雅心裡還是悶,颯猊恩忽然拿出錢袋——那是她剛被『請』出家門,母親就遞給颯猊恩保管的東西,現在回到自己手上,瑪希雅還一臉呆滯思考這是要她滾回去的意思嗎?上秒不是還說要合力處理碎片,怎麼下秒就趕人了?
「發什麼呆?分開行動比較方便,我給妳四小時的自由,想吃東西還是看書、喝茶都隨便,我自己去追查碎片的位置。」
「為什麼?有我不是比較好找嗎?」瑪希雅說完之後恍然大悟:「難道……碎片早就被人發現了?但是被刻意藏起來?如果我們一起行動有可能引起注意……所以妳想單獨找,而我去做做樣子讓人以為爸爸派的任務並非這個?」
「很高興妳有進入狀況,但是現在不用管這麼多,妳不是想放鬆?去珍惜這段時間吧,之後我會再來找妳,別玩瘋了。然後給個提示,城鎮外面不可露營,因此我們最低標準是睡馬廊或是旅館,妳自己選擇要預定哪個。」
「當然是旅館!」一想到有床睡瑪希雅瞬間活力滿滿,看到颯猊恩轉身要離開,急忙追上去:「我真的不用幫忙嗎?城鎮範圍不可能太小,一個人找很麻煩吧?更何況東西又雜會被分散注意……唷!」
她不明白為什麼颯猊恩忽然做出彈額頭的舉動,這行為對她們之間的關係有些突兀。
「妳休息,別玩瘋了。」
瑪希雅摸摸自己的額頭,忽然懷疑颯猊恩是不是有更重要的私事得處理,所以才不得已先甩開她?
還是……
『看來傳聞是真的,布登崁丁爾要求颯猊恩帶小公主出任務!』
她只是想找藉口甩開自己?畢竟關係就是這樣,她們互相討厭、恨不得一輩子遇不上。
但是現在在外面,她沒有自己熟悉的空間,颯猊恩卻已經習慣孤獨能隨時抽身,瑪希雅差點忘了自己曾經說過非常傷人的話,然而颯猊恩還是包容自己,一路相伴了不短的時間,長時間壓抑的怒氣累積到現在也該找當事人不在的地方發洩了。
這就是她忽然不讓自己幫忙也不讓跟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