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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冷的夜風吹拂著,銀白的月光,穿過敞開的紙門,灑入陰暗的道場內。
盤腿坐在道場的木質地板上,法則面對著我,飄浮在空中盤坐著。
……
「看來你不知道要先問什麼,那就先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吧。」
看穿了我的思緒,法則淡淡地說道;
……等等,「法則」這個名字……
原本混亂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念頭,我倏地抬頭看向他;
「…你跟我們傳說中的『法則』難道…?」
「呵呵,不錯的猜想。」
法則輕笑兩聲,給出一個奇怪的回應後,繼續說了下去;
「首先,我並非什麼真神族,而是在那之上的存在,大概就是所謂『創世神』的概念……從這個角度來看,跟你們所崇拜的那股『法則之力』是有些微相似,但又有點出入。」
…創世神……
「…也就是說,你創造了這個世界?」
「可以這麼說,是我和我的搭檔——『起源』,一起創造的。」
法則說道,一面舉起雙手,向兩旁一攤;
「現在我所展開的這個空間,之所以沒有進入前幾次的那種凝滯狀態,就是因為她沒有使用力量…至於前幾次和你見面時,是為了測試衰弱後力量所能及的範圍才使用的。」
「…衰弱?」
我察覺到這句話中隱藏的另一份訊息,便向法則問道;
「這事得從千年前說起了。」
法則收回雙手,緩緩飄浮到更高處,在我的四周慢悠悠地繞起了圈;
「我和起源創造了世界後,殘餘了大量我們兩人的魔力;而就在某一天,不知為何,魔力突然產生了變異…世上最古老、同時也是最強的魔物——『元祖』就這麼誕生了。」
最古老…最強的魔物…
我在心中整理著資訊,同時產生了一個疑問;
「既然是你們自己的魔力,那應該能夠輕鬆應付吧?」
「當初,我和她正是這麼想的。」
法則說道,隨風飄來的語氣中,似乎帶了些後悔之情;
「然而,雖說是由我們的魔力組成,但我們沒想到的是,由於經過了巨大的變異,那股魔力的構成與在我們身上時已經相差甚遠,成了我們無法掌控的另一種存在。」
變異的魔力…
「…就是反魔力?」
「是的。」
也就是說,現在主界大陸上的那些魔物,都是法則和那個…起源的魔力變異成的…?
「因此,我們和它展開了一場為時千載的大戰…直到三年前,不知為何,元祖露出了這千年來唯一的一瞬間破綻。」
三年前…咦?!
「那場災難該不會是你們……?!」
我一愣,忍不住打斷法則的話語問道,但他卻不直接回答,而是繼續說了下去;
「機不可失,我和起源立刻解放全部的力量發動最強的攻勢,而它也用了全部的力量防禦,其結局……便是你所知道的那件事了。」
…三年前那末日般的災難,是由於創世神與遠古超級魔物的大戰……
「…那你說過的『肉體停留在了三年前』也是因為這個…?」
「三年前」這個含有特殊意義的時間點,讓我立刻聯想到法則曾說過的那句話;
「是的,當時起源對元祖使用的『三元停心觀』能夠將任何生物的整個身體狀態停滯在當下,而那時她的力量有些失控,過多的能量便因此波及了你們所在的主界大陸。」
…所以,僅限於肉體層面上,我現在還是18歲,而小影也還是15歲…嗎?
我比出一個暫時打住的手勢,法則見狀停下了解釋;
這些…超自然的東西竟然真的存在嗎…而且如此大程度地影響我們的生活……
資訊太多了……頭腦好亂。
「怎麼了,消化不了嗎?」
「…不,大概能夠理解……不過,這場大戰和收復央域有什麼關係?」
我讓腦迴路冷卻了下,隨即回到根本的話題上,法則點點頭繼續說了下去;
「首先,雖然我和起源擊敗了元祖,但在不久前,我們感受到它…正逐漸開始再度構成。」
…再度構成!?
我頓時為「超級魔物要重生了」這令人恐懼的事實而愣了一愣,不過法則似乎對我的反應不甚驚訝;
「其次,在那場大戰之中,元祖解放全力所釋出的能量,在最後的那一擊中,被我和起源的合力攻擊擊散,分成七股飛了出去……」
…七股能量……難道說…
「不會就是當時的那些彩色光芒吧…但那時只看到六道啊…?」
我想了想,向法則道出心中的疑問;
「……那是因為…」
法則少見地沉默了數秒,才語氣陰沉地說道;
「…其中一道力量…在飛散的那一刻便已被它的殘滓吸收回了本體。」
他緩緩說道,語氣越顯嚴峻;
「必須阻止元祖的復活,以現在的我和起源的力量是戰勝不了它的…元祖唯一的欲望只有『毀滅』,而它回歸的那一刻,就是這個世界的終結之時。」
世界的…終結…?!
我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這聽來虛幻的言語,在此時此刻,卻是如此的真實。
「自稱真神族只是一個幌子,利用真神族在你們歷史中的重要性,我才得以煽動民眾對領袖們施展壓力——畢竟,誰會相信一出現就自稱創世神的人呢?」
「……作為一個創世神,你還真是擅長搧風點火啊。」
「這沒什麼,洞悉所創之物只是基本而已。」
「……」
法則飄回我的面前坐下,面對他毫無感情波動的話語,我一時啞口無言。
「我的目的很簡單:穩定當前的局面。只有奪回央域,方能徹底施行聚集剩下六股力量的計畫,如此一來才有辦法戰勝元祖…至於盤踞的魔物群,可能會對力量的宿主造成威脅,我必須儘早排除風險。」
聽完事情原委,我心中釋懷了些,但隨即冒出了另一個疑問;
「宿主…難道那些力量是寄宿在生命體上的?」
「是的,這些力量會依附到具備高存活率以及擁有足夠智能的生命體上…儘管如此,被『選中』之人卻是隨機的,而負責找到他們的大致位置,便是起源的工作。」
隨著問題被逐個解答,這一個月下來的謎團,總算漸漸煙消雲散。
我應該相信這個傢伙嗎……
也許他只是在偽裝自己的真實身分…儘管如此,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感覺不出半分虛假。
我想了想,在心中做出結論,這時法則站起了身;
「力量差不多到極限了…如果沒有別的問題,這次就先這樣吧。」
「…等等,明明有很多更好的人選,為什麼偏偏找上我?僅僅是有對活著的執著,應該無法構成非我不可的理由才對…」
法則說道,身影較往常更為迅速地淡去,我趕緊在他完全消失前,拋出最後一個問題;
「這有許多因素在裡頭,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
法則的身影很快便消失無蹤,空氣中殘留的話語,盪漾著一抹神秘的笑意;
「你……便是其中一股力量的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