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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0-02-28 21:46

【十歲，離別與絕望】♤ 愛德莉雅的童年時光

作者：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閱讀之前請開啟這段音樂，
這樣讀者更能置身於故事中。

(故事開始之前請先打上預防針。)

警告:
這次洋蔥量多到害作者哭成淚人兒，
而且這只有上篇，請謹慎閱讀。

(故事開始)


　十月十二日，
是眾人引頸期盼的出城之日。

　豔陽高照下，
帝國騎士身上的銀白色鎧甲彷彿蒙受國教神明的祝福，
正散發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身為隊長的理查待整頓部隊結束，
隨後展露出幸福的笑容，
走向人生中最心愛的兩位少女面前，
體貼地擁抱她們以及立下甜蜜的約定。


「等叔叔清除城市周遭的威脅後，
回來會幫妳們買香甜可口的蜂蜜蛋糕。」

「我們要快快樂樂的慶祝愛德莉雅即將到來的第十一歲生日，
所以不要讓我擔心哦。」


　外表看似冰冷卻聞融敦厚的理查叔叔，
溫柔撫摸我和愛莉的頭。


　堅定沉穩的語氣向我們答應會平安歸來，
開開心心地迎接我的生日。

　叔叔與騎士們英姿煥發的背影，
筆直朝向西城門口邁進。

　當時的我渾然不知，
這次的出城作戰，
卻成為今生永遠的訣別。


　每天早上，
我都會充滿期待地望向西城門，
祈禱叔叔帶領騎士小隊的成員們能平安返家。

　縱使暮去朝來，
依然無法止息懷抱希望的熾熱之心。



　直到叔叔出城後的第六天，
我在住所的窗外遙望時，
瞧見許多由麻布包覆的大型長條貨物，
正一件一件恭敬地運送至民眾的住家內。

　看見那些物品時，
為什麼我的心會撲通撲通地猛烈跳動著?

　看似稀鬆平常的呼吸，
此刻卻越來越覺得痛苦難受。



　我好害怕，
甚至開始有十分危險的想法，
認為理查叔叔他們就在裡面。


　雖然有請求愛莉帶我一起去確認，
麻布袋內究竟有什麼東西。

　然而她卻露出面有難色的神情且趕緊轉移話題，
開始向我提出如何使用櫻花花瓣製作書籤的問題，
並進行討論。


　這時，
我不禁對她的行為產生懷疑。

　愛莉，
妳到底在隱瞞些什麼不肯讓我知道?


　我們是最親密的朋友，
雖然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很難受，
但是我尊重妳想隱瞞的想法。

　試圖拋下這些負面思緒後，
終於勉強露出了微笑，
陪伴愛莉一起製作精緻的櫻花書籤。



　翌日，
牽起愛莉輕柔嬌小的手出門，
在前往湖泊神社的途中，
偶然相遇一群身穿黑衣的民眾。

　隊伍中有似曾相似的身影，
是那位目中無人的金髮少年。


　相較於昔日，
如今的他充滿憔悴的神情，
乾涸的淚痕彷彿述說著無法返回的過往時光，
令我不由自主地為他感到心疼。


　不遠處，
眾人正在恭敬地抬著一具長條木箱緩緩往杉木林的方向前進。


　回想起理查叔叔曾經在城主辦公室中向我說明關於埋葬亡者的事。

　當民眾死亡後，
第一天會聚集家屬，
安安靜靜的陪伴他過完當天，
隔日再由家人及親朋好友送至杉木林進行埋葬並祭拜之。


　有如永無止盡的隊伍，
想必這位往生者在世時深深受到眾人的尊敬。



　剎時，
惶恐不安的情緒油然而生。

　哪怕是一瞬間也好，
請讓我知道祂的名字。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
準備悄悄跟上隊伍時，
愛莉卻緊緊環抱住我的手臂，
不希望我當場揭開溫暖柔和的面紗。



「叔叔出城以後所發生的事，
回到家我再好好告訴妳，
拜託了，不要跟上去。」

　湛藍深邃的明眸彷彿無法抑止承擔的痛楚，
淚水漸漸奪眶而出。


　第一次見到愛莉惶恐不安的樣子，
昨日痛苦難耐的感覺卻在這時不請自來。



　霎時，
象徵絕望的蛇憑空現身，
只見牠不疾不徐，緩緩攀爬至身上。

　它貪婪地纏繞脆弱的心靈，
吐信的行為有如嘲笑被眾人細心呵護，
幼小天真的我。


『昨日被麻布包覆的大型物品，
還是現今所看到的木箱子，都是理查叔叔。』

　這種負面悚然的想法，
正一步一步侵蝕我的思緒。



「愛德莉雅，其實叔叔他已經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不會回來了。」

　少女顫抖地發出微弱的稚嫩嗓音，
眼眶中不停溢出的溫熱淚水，
捧住了柔軟紅潤的雙頰。


「可是他向我們約好......」
　頃刻，
咽喉宛若被人用力掐住，
無法繼續述說下去。

　實力堅強的叔叔，
為什麼無法活著回來?

　明明約好要一起慶祝將要到來的第十一歲生日，
身為國教騎士的叔叔不可能不負責任地食言，
拋下我們逕自去遙遠的地方。


「身穿黑衣的民眾們，果然是.......」

「不要再說了 ! 求求妳，我們回家吧。」

　隨後，
愛莉用力地抱住我不放，
在懷中傾洩一切淚水和悲傷。

　叔叔他果然在木箱子內，
而我不僅渾然不覺，
甚至連見最後一面都無法做到。


【砰!】

　剎那間，木箱子宛若失去平衡，
箱內的人物擺脫了束縛，
躺平於大地上，
貌似想再見到心中繫念且放心不下的兩人。


　可惜祂卻遺忘了，
肉體早已死亡的事實。

　倒地的瞬間，
壽衣已然無法為祂遮蔽瘡痍滿目的身軀，
一個個慘不忍睹的窟窿映在兩位少女的眼簾中。


　穿著黑衣的眾人手忙腳亂地為亡者整理儀容，
無人注意到倉皇逃竄的兩位少女。


　愛莉堅強地忍住淚水，
低著頭不發一語，
用力握住我的手拼命地逃回城主住所內。


「哈啊，哈啊，嗚啊啊啊......」
　在狹小的床鋪上，
她閉上雙眼，
使盡一切的力氣抱緊我。

　溫熱的眼淚悄然落下，
哽咽地發出令人寒心酸鼻的悲鳴，
欲止住無法停歇的恐懼與滿盈的悲傷。



　我的內心，
就好像是摔到地上，
已然支離破碎的玻璃飾品。


　闔上紅腫不堪的雙眸，
想要藉由愛莉身上傳遞而來的溫暖，
努力地拼接已然殘破不堪的心靈。

　雙手卻被心之碎片劃出鮮紅的傷痕，
伴隨叔叔之間的回憶，
一點一滴融入深沉的黑暗中。


　我其實非常明白，
疼痛不堪的心靈，早已無法修復。


　此時，
城主辦公室內的三張畫像，
不知不覺地在漆黑的視野中緩緩浮現。


　第一張是充滿自信的金髮碧眼騎士，
接下來為可愛動人的金髮藍眼巫女，
畫中的他們洋溢著甜美幸福的笑顏。


　第三張的叔叔與平時畫中的姿態不同，
原本冰冷的表情卻顯露出嚴肅沉穩的沉睡容顏。

　身體上佈滿了一塊又一塊的暗紅色窟窿，
讓我膽顫心驚地產生濃濃的罪惡感，
他們三人的身影圍繞於腦海中揮之不去。


　如果我沒有出生的話，
大家就可以繼續幸福美滿的度過每一天吧。


　爸爸、媽媽、理查叔叔，
甚至是國教騎士的大哥哥們，
是不是跟我有關係而死呢?


　一切一切的哀傷與遺憾，
造就這些痛楚徹骨的原因，
全部都是我的錯。


　再繼續下去，
愛莉也會因為我的關係而消散於世吧。


　我已經害死太多太多的人，
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讓妳也失去生命。


　甜美悅耳的嗓音、燦爛天真的笑顏、體貼善良的行為舉止，
兩人曾經大哭大笑，
緊緊依偎的童年時光，
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內心深處，
被妳無微不至地溫柔照顧的人生，
是最為幸福的時刻。


　只是我不得不離開妳們，
遲早有一天，
大家都會因為我的關係，
而漸漸消失。


　愛莉，我好捨不得妳，
可是不離開的話，
我遲早會傷害到妳吧。


　我好害怕，
真的真的非常害怕，
有一天連妳也會消失不見。



　在經歷不斷反覆的思考後，
終於下定了悲傷的決心。

　我悄悄離開愛莉溫熱芬芳的懷抱中，
將枕頭輕柔地放在她的雙臂之間。


　睡著的愛莉浮現出可愛甜美的微笑，
可是臉龐兩道濕潤的淚痕卻令我無比心痛。



『對不起，今後我不在了，妳就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吧。』

　晶瑩剔透的淚珠一滴滴地滾落於少女漆黑的短裙上，
映出一圈圈不捨摯友的深刻痕跡，
不甘心地抑制住即將呼喊而出的悲鳴。


　離別前再仔細地記下了愛莉嬌嫩欲滴的樣貌，
至少在彼岸深處，
我就可以擁抱這段甘甜的回憶，
陷入永遠的沉眠。


　依依不捨的注視心中最重要的摯友，
虔誠地為她祈禱，
在往後的人生中，
可以不需要再承受痛苦地平安活下去。


「愛莉晚安，希望您可以在夢中可以盡情地享受無憂無慮的快樂時光。」
「假如不說出來，未來就不再有機會了。」
「我愛妳，還有......永......」

　永別，這兩個字卻因為過於害怕，
哽咽在喉嚨中遲遲無法述說而出。

　不要，我不想要與妳永別，
所以不好意思，
我要先走一步了。

　在彼岸再度相會的時候，
我們將會過上與世無爭、幸福柔和的日子。

　所以，要好好地生活下去，
不要讓我在彼岸為妳擔心哦。


　小小年紀的她，
吃力地拖曳沉重的步履，
收拾散碎的稚嫩心靈，
慢慢走向房門。


　悄悄關上門以前，
再看看親切乖巧的朋友最後一眼。


　閉月羞花的佳人，
幸福滿面地抱緊懷中綿密的枕頭，
假如沒有淚痕的話，
肯定會更加甜美動人吧。


　欣賞完摯友柔軟甜蜜的可愛睡容，
才戀戀不捨地離開房間，
動身前往必須抵達的地方。


後記:
　原本想要一次都放上來，
不過擔心篇幅太多，
還有洋蔥太過沉重等問題，
決定切成兩段。


　對愛莉的眷戀與不捨，
以及想保護眾人的心情。

　讓小小年紀的她，
不得不走上偏激的道路。


　充滿負面情緒的狀況下，
要的僅僅是無言的關懷與陪伴便足矣。

　倘若自己的存在會導致心愛的人、事、物一一消逝時，
這時又應當如何？


　這個問題，
只有自己才能找出答案。


　前段洋蔥太濃了，
我不知道中段會流出多少眼淚。
(つ︿；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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