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革命前夕】
位於世界與世界的夾縫,有著一個被黑暗所包圍的房間。
與無盡深淵般的牆壁不同,房間內部意外地明亮。
在這奇特的空間裡,有一位躺臥在辦公椅上,五官清秀的成熟女性。
她兩手抱胸陷入沉思,更加凸顯了傲人的胸圍,絲綢般的銀色長髮披散在額前,讓人看不清究竟是清醒還是睡著了。
埋首於辦公桌工作已經過了整整四天,儘管剩不到幾份文件,卻讓她無從抉擇,不曉得到底該批准哪一份文件才好,腦中陷入天人交戰。
身穿黑色燕尾服,作為下僕的男子,「絕」注意到了這一點,算準時間端上休息時的茶點。
「影神大人,稍微休息一下如何?」
被喚作影神的女子抬起頭來,仍是一臉苦惱的表情,仔細看會發現她手裡握著摺到一半的紙飛機。
面對送上前的蛋糕,影神笑顏逐開的同時問道:
「絕,你知道紙飛機怎麼摺才能飛得更遠嗎?」
絕二話不說,收回了體貼上司的心與茶點。
「看來您已經休息完畢了,接下來的工作還請繼續努力。」
影神噘起嘴巴,咕噥地抱怨:
「真嚴厲呢,偷懶一下都不行。」
「就算世界因此滅亡也無所謂嗎?」
「放心啦,其實我大致有底了。」
她微張淡紅色的嘴唇,在紙飛機前端哈了口氣,接著將紙飛機輕輕投出,精準地飛進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間角落的碎紙機。
「這傢伙不行,太虛弱了,稍微移動恐怕就會化成粉末。」
影神指的是被摺成紙飛機的名單成員,照片倒是先一步化作了碎屑。
重新放下茶點的絕,指著擺在桌面一角的資料說道:
「這個怎麼樣?看上去是保存有相當實力、歷史悠久的影。」
「那傢伙不行,會加速世界毀滅。」
「原來如此,是刪去法呢。」
「倒也沒那麼簡單。」
決定小作休息的影神,一口喝光杯內剩餘的紅茶,好讓絕倒新的進來。
「同樣是影,為什麼還會區分這麼多種?」
「當然不同囉,影只是一股意念,近似於火種般的存在,主要是用以激發宿主的力量。」
她拿起蛋糕盤裡的小叉子,邊比劃邊解釋:
「絕,你知道消滅影的方法嗎?」
「透過影與影之間的戰鬥。」
「沒錯,那是將影從根本上消滅,最為有效的手段。」
「那麼傳承影的手段又有哪幾種?」
茶香與熱氣自杯中散發,拿著茶壺替主人注茶的絕,思考了片刻才答道:
「讓渡與奪取?」
「就大方向來看是這兩種沒錯,如果宿主死亡,影就必須尋找新的宿主,缺少宿主的影會迅速衰弱甚至消滅,為了避免力量流失,許多影會直接選擇殺害宿主的兇手,也就是你所謂的奪取。不過這也要對方接受,並非單方面強行寄宿。」
「我想提的是這兩種方式以外的部份,你認為宿主的定義是什麼?」
為了方便談話,影神請絕拉了一張椅子過來坐下。
「就我從前的研究來看,只要是生命體,無論動物還是植物,都有可能成為宿主。」
「是的,影偏向寄宿於能夠善用自己的活體,然而在沒有宿主的情況下,它們也能依附在無機質的物品上休眠,通常是選擇武器或工具,因為它們知道人們會去拿起這些東西。」
「怎麼聽起來像是某種寄生蟲。」
「哈哈哈,貼切的比喻。」
影神將切下來的蛋糕送進嘴裡,注意力至此遭到移轉,改為介紹說道:
「是肉凍蛋糕啊,這東西源自大陸北方的基烏魯,說到這個國家的成立,就不得不提及皇國時期的革命呢,現今基烏魯許多歌劇都在描述那段歷史,你有特別喜歡的曲子嗎?」
「有的有的,燃燒劍盾進行曲,前陣子上映的電影才拿這首作為主旋律。」
談到喜愛的事物,絕的雙眼為之一亮,掩飾不住心中的喜悅。
「看不出你喜歡那種熱血壯闊的曲子,我以為絕你肯定比較中意唯美悠長的風格。」
「平常的話是這樣啦,大概是受到電影的影響吧。」
作為成年人還這麼容易受到情緒渲染,絕不好意思地用手指蹭了下鼻子。
「真好呢~我也想看場電影。那首曲子的背景是在影歷八十五年……還是八十六年啊?」
「影歷八十二年,秋。」
影神露出笑容,佩服地鼓鼓掌。
「厲害,不愧是原歷史學者,簡直嫻熟於心啊。然而,有些史料是文獻上並無記載的,不如藉著這個機會,由我講述給你聽怎麼樣?」
雖然一眼就看穿這是延長休息時間的技倆,不過絕本身也深感興趣,因此並沒有打斷她說下去。
影歷八十二年,奧汀格爾大陸北方的基烏魯皇國,開國以來的三代君主皆是蠻橫殘忍的暴君,高壓統治使人民處於水生火熱之中。
第三任極皇「狄帕拉‧貝里斯」,將遼闊的國土劃分為數個區塊,分封給三位皇子治理。
他們率領各自培養的軍團,保衛著極皇所在的中央凱薩區,並由有不破將軍稱號的「巴德夫‧薩諾」,鎮守於首都庫坦伐克。
夏季異常的暴風雪凍死了田裡的農作物,融雪帶來的洪水淹沒村落,在這種艱困時期,極皇卻仍以擴張疆土為名,對外發起一連串的戰爭。
皇國除了屢次徵集人民的食物作為糧草,徵召男丁從軍或做苦力以外,甚至強奪許多年輕貌美的女性,迫使她們成為軍妓。
此時,人民的憤怒已到達頂點,各個村子醞釀著革命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