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章之一:首敗】
結束魔法學院一天的學習後,伊娜卡來到城牆角落複習今天的進度。
「施法者本身的魔力容量以及精神狀態,將影響魔法的強度,透過詠唱咒文也可達到增幅效果。」
「嗯……與其複習文字,不如實際操作看看。」
伊娜卡闔上書本,撐起細長的木杖,詠唱自行設計的咒語:
「熱呼呼的火之元素,於烈焰中展翅而飛──火雀!」
伊娜卡體內的魔力透過手臂流到魔杖,聚集在尖端一點放出耀眼的紅光,接著在施放的瞬間迸發消散。
一隻以火焰構築形體的山雀,斜著腦袋瓜出現在地面上。
「成功了耶,下次要不要嘗試召喚狗狗呢?」
盯著火山雀呆頭呆腦的模樣,伊娜卡身心都暖和了起來。
自從上完基礎課程後,伊娜卡偶爾會不按照課本,自行研發新的魔法,就連詠唱詞也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目前嘗試的九五次裡,只成功過三十三次,雖然成功了,但多半是毫無用處的觀賞魔法。
儘管如此伊娜卡仍樂此不疲,因為她打從心底認為魔法能帶給人們幸福。
「呼……今天就到這邊好了,還得回去收拾行李。」
賊軍進入薩可區後,首要目標肯定是這座桑提耶城,因此城主決定讓士兵以外的人都前去避難。
伊娜卡決定跟著學院的人前往諾斯拉城,參加國內首屈一指的魔導士,第二皇子帕帕里爾每月一次的公開授課。
傍晚回到家中的伊娜卡,整理行李的途中聽見外頭傳來爭吵聲,於是把門開一道隙縫窺探。
隔壁的嬸嬸正與兩名士兵爭執,十五歲的兒子拉住了情緒激動的母親。
「我丈夫不是才剛為皇國犧牲嗎!為什麼現在又要徵召我的兒子!?」
「抱歉,這是命令。」
「學院的學生那麼多,怎麼不去找他們!難道不會魔法是罪孽嗎!?」
「母親,進屋子去吧!」
「話已經傳到了,自己看著辦。」
「我僅剩的兒子啊啊啊啊──!」
她悄悄關上門,任由悲切的哭喊傳入耳中。
「明明想用魔法報恩的,我卻什麼也做不到……」
充滿無力感的伊娜卡,難過地倚著門扉坐下,不由自主哭了起來。
拉薩爾嚐到了敗北的滋味,那是自起義以來的第一場敗仗。
時間在兩區交界一戰後五天,在擊敗聯軍取得大量軍資後,響應起義的人數也大幅增加,拉薩爾率領四千人馬,按照計劃進軍位於薩可區東南的桑提耶城。
「嵐影,你看這個圖案怎麼樣?」
夜晚駐軍休息時,拉薩爾遞了一張羊皮紙給嵐影。
「嗯,這顆梨子畫得不錯。」
「我畫的是盾牌啦!」
「所以你畫這個做什麼?」
「我想說成軍這麼久了,也該決定下旗幟的圖案。」
「你用這面旗幟,後世會稱我們為青梨起義的。」
「吼,不然你來畫啊!」
「拿來。」
嵐影用羽毛筆前端沾了墨水,在紙上隨意揮毫。
「好了,這才像樣嘛。」
重繪的盾牌底下交疊著兩把劍,背景則是熊熊燃燒的火焰。
「勉勉強強可以接受啦!」
拉薩爾兩眼發亮,任誰都看得出他十分中意。
「還裝,明明就超喜歡的。」
「咳咳、我等會就請人畫在布上。」
第二天出發時,隊伍多了幾面旗幟。
盯著旗幟的拉薩爾頻頻點頭,心情格外愉悅。
幾名少年跑到拉薩爾馬旁,滿懷期待的問道:
「拉薩爾大人,能否讓我們、不──請務必讓我們舉旗幟!」
「你們是?」
「我是從貝塔城來的!」
「我是庫耶村!」
「切斯基阿村!」
「我們很崇拜驍勇善戰的拉薩爾大人!」
拉薩爾竊喜的同時,以儘可能不流露情緒的語氣回答:
「我知道了,就交給你們舉旗。」
「非常感謝!」
少年們接下旗幟後心滿意足地回到退伍裡。
嵐影見狀忍不住揶揄。
「這麼快就有仰慕者了啊?拉薩爾大人。」
拉薩爾的臉這才鬆懈,露出得意的神情。
「這就是所謂的領袖魅力吧!」
「哈哈哈,你還差得遠呢。」
翻過一座山丘後,遠遠的已能看到桑提耶城,城門前一批逾千人的部隊嚴正以待。清一色白袍的法師們待在步兵後頭,人數不到全體的十分之一。
「終於遇上大名鼎鼎的魔法部隊了,看來會是場苦戰。」
「我早做好應對方法了,全軍準備迎擊,採魚鱗陣型。」
士兵們迅速地排開成錐形,一隊一隊的士兵如魚鱗般分散開來,拉薩爾則位居陣型中央。
「按照庫萊因的說法,魔法的威力固然強大,但多為單點施放,因此只要像這樣將士兵打散就行了。」
拉薩爾拔劍指揮喊道:
「全軍前進,拿下桑提耶城!」
士氣高昂的拉薩爾軍,浩浩蕩蕩的展開攻擊。
桑提耶城守軍絲毫不受影響,待敵軍進到射程範圍便開始射擊。
「輪番放箭!法師部隊開始進行詠唱。」
面對一波波襲來的箭矢,拉薩爾展開對應:
「舉盾!」
各個小隊前頭士兵高舉盾牌,擋下敵軍的箭矢。
(很好,照這個速度前進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進行白兵戰,將那些毫無防備的法師一舉殲滅。)
然而拉薩爾卻低估了魔法的威力。
一顆碩大的火球自敵陣射出,直接命中前排一支小隊,淒厲的哀嚎聲在前線擴散開來。
冰柱、火球、閃電,各種魔法在前線肆虐,分散開來的確減輕了傷害,但對包含拉薩爾在內,沒見過魔法的外圍區士兵來說,造成了極大的恐懼。
「別慌!全軍突擊,用速度決勝負!」
「敵人散開了,施展範圍魔法!」
高難度的範圍魔法,對這群精挑細選的精英法師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一波波冰雹與火雨開始在前線傾瀉而下,士兵們的吼叫不絕於耳。
「拉薩爾,損傷太嚴重了,先撤退重整態勢。」
眼看就要全軍覆沒,拉薩爾飲恨命令道:
「可惡!就差一點而已了────全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