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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0-03-27 10:04

[達人專欄] 【三月起日更到月底完結】發明恢復藥水的大魔導師26. 山之歌

作者:Oce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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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被魔犬襲擊的村子後,蘭德等人又往北方走了一個星期。別說是靈山的線索了,他們連山的影子都沒見著。

  「山嗎?這邊繼續往北走的話能找到一座村子,那村子附近就有座小山,你們可以去那看看。」

  所以他們光是聽說附近就有座山,便想去一探究竟。

  他們有些心急,原本就走得很快的腳步更加賣力。

  「蘭德大叔!你看!」

  當他們抵達那座村子後,果真發現村子後面有座山,三人都有些興奮。

  「我們趕快爬上去吧!蘭德大叔,你還可以吧?」

  三人都有流些汗,但他們仍然體力充沛,覺得沒什麼問題。於是他們也不進村,而是想要直接繞過這村子進山。

  「欸!那邊那幾個,你們想做什麼!給我等等!」

  這時村子裡有個大漢追了出來,擋在三人面前。

  「喂!氣喘吁吁的還想上山,想找死是不是!給我留下來休息一會兒!另外這座山可不簡單,先聽我說說再決定要不要爬這山!」

  三人被不知該說熱情還是雞婆的村民招待到家裡作客,一聽說這山不簡單,三人也有了聽過再說的想法。

  他們跟隨大漢進到他的家裡,立刻聞到這屋子裡有種野獸的騷味微微飄盪,牆上還掛著弓和獸皮,看來這人似乎是個獵戶。

  「我立刻就把料理準備好,你們等會兒,坐下來好好休息。」

  大漢進到廚房裡頭,三人沒多久就聽到大火熊熊燃燒時特有的柴火劈啪聲。

  「雖然做得有些簡陋,但味道和份量可是很足的!儘管吃吧!」

  大漢端上幾盤料理,沒想到還挺有模有樣的。

  他不只端出炒過的青菜,就連烤鳥肉都有。沒想到這獵戶似乎還挺富裕,竟然能這麼爽快地招待客人吃肉。

  蘭德享用著料理時,注意到這菜不像是經由人種植栽培的蔬菜,而是在荒山野境中自然生長的品種。而這鳥類也不是平地常見的品種,恐怕是棲息在山中的飛禽。

  看這些來自山上的料理還有這人對登山者的警戒,蘭德猜出這個獵人肯定和這山有種特別的聯繫。

  他們幾個和獵戶享用完火烤野味和炒山菜的山珍組合後,獵人開始將這山的來歷娓娓道來。

  「這山有些詭異,從我父親那代開始,村裡就只有我們一家的人能夠上山。其他人一旦要上山,無論怎麼往上爬都是同樣的景色,只要稍微停下來休息或往回走,往往都會回到入口,所以這山成了我們一家的專屬獵場。」

  這獵人年紀也不算小,在斯特里戈伊引發魔物大侵攻、導致木靈必須轉移陣地的五十年前,他父親應該就正在當獵人,這山或許正是在那時候變得詭異。

  此處搞不好正是靈山。

  「真是神奇的山啊!不過為何這座山這麼奇妙拒人於外,你們一家的人卻不會被拒絕呢?」

  不過這獵人和他父親為何得以上山?蘭德等人實在很好奇,不免對此追問幾句。

  「誰知道?我父親過去只是個普通的獵人,我也不曾看過他使用什麼巫術或魔法,這山就突然變成這樣。然而這山剛變化的時候,村民們可不這麼認為。他們一口咬定是父親在搞鬼霸佔這山,就想把他處死。結果當村民們把五花大綁的父親帶到山前面,想在那逼他向被他玷污的山謝罪再處刑時,這山忽然爆發強烈的地鳴,晃得所有人都站不穩了。接著又有無數飛禽從山中竄出襲擊其他村民,鬧了許久後才平息。村民們連忙為我父親鬆綁,變成他們向山謝罪。但這山仍然不讓其他人入山,還是只有我們一家子的人能進去。村子一直將這件事當成禁忌避而不談,所以這山的傳聞始終沒傳出去。其他行經的過客都對這山異常的沒興趣,像是這山刻意讓人無視而避開。反過來避開這村子而想直接爬這山的旅人,你們還是第一批。我覺得你們或許和這山有什麼奇妙的聯繫,才和你們說這些事。」

  接著獵人又帶他們來到屋外,後院有個小小的墓地。

  「我父母都葬在這裡,我每次上山前都會祭拜他們,希望他們保佑我不會被山拒絕。你們也拜一下吧,搞不好會有用。像我們村子的人每年都祭拜這山,卻始終無法進去。」

  三人按照獵人的指示,遵循這村子的禮法鄭重祭拜獵人的父母。

  「————…………!」

  主持祭禮的獵人忽然高聲歌唱。

  他唱著沒有歌詞的歌曲,歌聲全是模仿自然聲音的歌曲,三人卻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

  「——……————!————」

  蟲鳴、鳥叫、蛙鳴、獸嚎、風嘯、葉落。

  無數天籟從獵人的喉嚨竄出釋放到空氣之中,悠揚的歌聲傳遍整個村子,或許也傳進了山裡。

  「————————」

  山似乎在晃動。

  這融入自然的歌聲傳得更響。

  那是山的回音,抑或是共鳴?

  山裡的動物和林木,是否也隨著獵人歌唱?

  「————————!」

  獵人最終以一道高昂的尾音作結。

  這是一首蘭德他們前所未聞的奇妙歌曲。

  儘管過於奇異難以傳唱,卻不會拒人於外,令人聽得如癡如醉。

  「這是我母親自創的歌曲,我繼承了母親的歌聲和父親的狩獵本領。直到現在,他們仍庇護我平安生活。」

  獵人言語間流露出對父母的思念。

  之後獵人帶領三人避開村民的耳目到山腳下,送他們上山。

  三人爬上這山,感覺這山確實安靜得可怕。

  為他們帶路的獵人說過,曾有無數飛禽從這山飛出襲擊村民,而他也在剛才端出烤鳥料理,照理來說這山裡肯定有許多鳥兒才是。

  然而三人始終沒有聽到任何鳥鳴聲,還覺得山路的景色沒什麼變化,簡直像在原地打轉。

  這山果然非常詭異,甚至有可能不是他們要找的靈山,而是別種什麼東西。

  但他們還是打算一探究竟,不想輕易放棄這條線索。

  「大家慢慢走沒關係,但是別停下腳步喔。剛才那獵人說過,他以外的人進山後稍微停下休息就會回到入口。」

  柯里的囑咐讓蘭德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才剛接受獵人好意休息過的他,可不能因為疲憊拖累大夥兒腳步。

  不過蘭德等人似乎陷入和其他村民同樣的窘境,他們越走越覺得周遭的景色沒有變化,始終沒有前進的實感。即使沿著稍微陡峭的山坡往上爬,也沒有爬得更高。

  「對了……不知道用我的木魔法會怎樣?至少不用停下腳步就能做記號。」

  柯里靈機一動,開始嘗試運用被木靈大幅增幅的魔法之力,想對附近的樹木造成影響。

  他向路旁一棵樹木施展了魔力,沒想到卻令眼前的景象一陣扭曲,形成一道流轉的漩渦。

  「欸?」

  他們不由得停下腳步。

  屆時漩渦加快旋轉,最終自我消滅,景色的扭曲就此破除。

  暴露在眾人眼前的,是與剛才行經路線景象完全不一致的山林,仔細一看就連樹木和植被的品種都有所不同。

  ————嗚嗡嗡嗡嗡嗡嗡嘎呀呀嗚嗚嗚!

  「呀啊啊!」

  「——……」

  ——咕嗚!

  蟲鳴鳥叫瞬間併發爆裂,讓原本沉浸在令人窒息的安寧裡的蘭德他們緊摀耳朵。

  蘭德他們明白了,這才是這座山真正的樣貌。透過柯里的木靈之力造成某種影響,他們才得以見到此山的真面目。

  等到耳朵稍微習慣後,三人鬆開耳朵才注意到,眼前樹林的深處裡頭,有個東西正坐在那裡觀察他們。

  那是外型如木么子般以樹枝木幹構成,整體卻矮了一截、身材甚至略比成人還小隻,而且還全無陰氣的木妖。

  然而木妖那具有勉強像是人臉五官輪廓的頭部,和身軀之間只留一截細枝相連,那搖搖欲墜的型態怎麼看都不自然。

  「人類,你們——可和木靈大人有聯繫?」

  木妖吐露言語字句時,他的頭部連帶那纖細的頸部一同震動搖晃,叫人看得膽顫心驚。

  「呃,欸,是的。那個,你沒問題嗎?好像連說話都很勉強。」

  「是很勉強,不過這終究是苟延殘喘之軀,早該回歸塵土。」

  木妖垂下頭部,那彎曲的細頸似乎就要折斷,三人連忙靠近木妖。

  「如你們所見,我只是隻妖怪,不是什麼妖精。但我有幸得到木靈大人的賞識,曾在那位大人手中接下守護靈山的任務。然而我面對吸血鬼斯特里戈伊實在過於無力,落敗後只能逃到這座山上躲起來,還被斯特里戈伊追上弄成這副德性。幸好當時我是在斯特里戈伊抵達靈山前主動出擊,又把他引來這座山並在此山施加驅逐結界,讓他誤以為這座山就是木靈大人的山。那吸血鬼追來此處將打我敗後,沒在這找到他想找的事物憤而離去,苟活的我則是在此勉強維持生命。」

  木妖用手捧住自己的頭,這才沒折斷自己的脖頸。

  「既然有人類得到木靈大人的力量,想必你們是為了完成木靈大人的意志行動。那就告訴你們吧,靈山就在此處北方,你們儘管繼續往北走就是。」

  木妖說出如木靈一般的指示。

  不過已走了數日又沒打聽到線索的蘭德他們本來有些消沉,三人雖沒說出口,卻都有些懷疑他們是否走錯了路,得到木妖的保證後放心不少。

  「我想請教你一件事情,純屬好奇別無他意,為什麼你只讓獵人他們一家上山?」

  柯里蹲在木妖面前詢問。

  「——在我剛被斯特里戈伊挫敗失魂落魄時,山腳下村子裡一個女孩常常偷跑來山裡唱歌。那是一種模仿蟲鳴鳥叫的奇妙歌聲,明明只是人類的模仿,卻比真物還要動聽。光聽她的歌聲,我就想多活下去一些時間。為了答謝她,我才讓她和她的家人入山。」

  木妖侃侃而談過去的往事。

  蘭德他們知道,那是獵人已故母親的歌曲。

  「你們知道那女孩怎麼了嗎?她還好嗎?最近我聽到的,都是男人的歌聲。」

  「她壽命已盡過世了,和丈夫葬在一起。」

  「是嗎?這樣啊。也是,人類總如曇花一現。」

  了斷最後一絲留戀的木妖放開雙手,細頸隨之「啪」得一聲斷裂,他的頭部應聲落下。

  很快地,木妖的身軀化為一團灰隨風而去。

  死後的妖怪,會前往什麼地方?

  蘭德忽然思考這個問題。

  也許他將前往木靈之處,或是那女孩的墓前。

  *

  「噢!你們這麼久後才下山,有發現什麼嗎?該不會只是一直走著,直到體力不支才被送下山吧?」

  三人回到入口,沒想到獵人還在那邊等著,真是個熱心的人。

  「唔嗯,也許其他村民也能上山了。」

  「是嗎?那麼等到下次他們舉辦祭禮後,我再慫恿他們入山。」

  柯里的答覆沒讓獵人意外,他似乎早有預感,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三人離開村子前又去獵人父母的墓前祭拜一次。這次他們只是合掌為這對夫妻祈福,沒有什麼繁文縟節。

  蘭德結束祭拜後才注意到,那墓上多了根樹枝。

  他的疑問似乎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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