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章之七:燃盡一切的烈焰】
隔日下午,拉薩爾、嵐影、空三人站在北門上,遠望敵軍陳列攻擊隊形,將近一日的休息,城內的士氣已大幅恢復。
「空,你的傷勢不要緊嗎?」
發問的人是嵐影,與帕帕里爾戰鬥時留下的損傷,正常人早已回天乏術,他卻依然能自由的走動,不禁令他佩服獸人的能耐。
空扭動雙臂活動關節,一派輕鬆的回答:
「大將都帶傷上陣了,我怎麼好意思躺在床上休息?」
視線沒離開過敵軍的拉薩爾,見敵軍終於開始行動,於是吩咐:
「敵人有所動作了,別忘了作戰計畫。」
接著便往城下移動,留下牆上的兩人。
待拉薩爾走遠後,嵐影才對空問道:
「你認為這個作戰行得通嗎?」
「可行,只不過──」
空督了一眼牆上的衛兵,那是昨晚募集的諾斯拉城居民。
「好不容易得來的民心又要沒了。」
「事到如今,也別無他法了。」
嵐影後悔當初沒力勸拉薩爾棄城,如果在被徹底包圍前突破的話,就不會面臨如此險惡的處境了。
「別再懊悔了,眼下還是專心守城才是,作戰失敗大家就玩完囉。」
嵐影點頭表示贊同,拔刀指揮守城部隊:
「敵人來襲,全員就戰鬥位置!」
士兵們聚在一起舉盾禦敵,經過昨天的兩場戰鬥,士兵們已經沒有遠程攻擊的手段了。
隨著攻城塔逐漸逼近,城牆上緊張的氣氛越發濃厚。
攻城塔上的敵將見狀,指著城牆笑著說道:
「看啊,敵人連反抗的能力都沒了,大夥無須顧忌,叛軍一個都別放過!」
木板砸在龜裂的城牆上,士氣高昂的白甲士兵們蜂擁而出。
「風泣刃!」
嵐影揮刀掃落登牆的士兵,後續敵兵就立刻補上,源源不絕朝守軍殺來。
「啊啊啊──!」
「這是什麼怪物!?」
以獸化之姿鎮守城牆的空,揮動強壯的右臂將來犯的敵人一個個打落,防備用的圓盾僅僅被擦中便支離破碎。
城牆下的大門正遭衝車猛烈撞擊,門上的鐵板斷裂、木片飛濺,每一下都令門內的守軍心驚膽跳。
外頭的大軍張牙舞爪,隨時準備衝進城內。
見城門快抵擋不住了,騎在馬上的拉薩爾下令。
「通知城大夥撤退。」
「嵐影大人,拉薩爾大人打信號來了。」
「好,揮旗通知東牆守軍撤退。」
打完信號的空握著大旗守在樓梯口,擊退來犯的敵軍,並在全員撤離後把旗子當作標槍投擲,一次刺穿了兩名敵兵。
從牆上跳下的他,一落地便恢復成人型,快步趕上先行撤退的隊伍,嵐影見狀好奇問道:
「怎麼變回來啦?我比較喜歡你毛茸茸的樣子。」
空一臉疲憊地苦笑回答:
「獸化原本就無法長時間維持,加上有傷在身,已經到極限了。」
此時隊伍後方的北門發出巨響,大批士兵吶喊著攻進城內。
「追啊!別讓他們逃了!」
手持巨鎚的巴德夫也驅馬入城,他舉起左手遮在眉上,遠望東西兩牆的情況,外牆可以說是完全被攻破了。
「報告將軍,叛軍正往內城的方向聚集。」
「困獸之鬥,通知南面的部隊加強防守,別讓叛軍逃了。」
他輕撫斑白的鬍鬚,高舉鐵鎚呼喊:
「下令總攻擊,入夜前拿下諾斯拉城!」
位於中央廣場的拉薩爾,指揮各部隊撤退。
「快!退進內城。」
嵐影入內城後,負責斷後的空也趕至廣場。
「我是最後一人了。」
「敵軍呢!?」
「已攻陷東西北三門,馬上會抵達此地。」
「很好,發信號給甘特。」
率法師部隊站在魔導學院三樓樓頂的甘特,看見內城打來的信號,轉身面對城鎮,向身後的法師們問道:
「記得我教你們的法術吧?」
六十多名法師一致舉起右手,向著下方的城鎮,掌心開始聚集火紅色的魔力球團,魔法師們異口同聲開始詠唱:
「「「傲慢與狂妄的炎僕,嘶吼展翅高飛──火焰獵鷹!」」」
火焰幻化而成的鷹群,發出高亢的鳴叫聲朝城鎮飛去。
兩間、四間、八間、城中的房舍陸續遭烈火侵襲。
攻入城中的大軍措手不及,陷入了混亂狀態。
「怎麼可能!火勢竟然蔓延如此迅速!?」
「屋內擺滿了泡過油的易燃物!」
「好燙啊──!」
「別推擠,快退出去!」
成為火海的諾斯拉城,各處不斷傳出痛苦的哀嚎。
對於敵軍遭火計重創,內城軍民的士氣並未因此高漲,反而顯得不安恐慌。
一方面自己的家園遭到焚毀,一方面此時已山窮水盡,待火一熄,面對的將會是敵人的怒火。
內城牆上的拉薩爾,面無表情的盯著這片景色。
站在其身後的嵐影,不忍目睹的別過身去,同時在心裡祈禱。
(庫萊因,你一定要趕上啊……)
火燒了整整一夜,幾乎將諾斯拉城夷為平地,直到早晨巴德夫才再次率軍進到諾斯拉城。
城內佈滿著瓦礫、殘骸與焦屍,眾將士不忍目睹如此慘狀,一致將目光焦聚在叛軍所在的內城,誓言替死去的同伴報仇。
策馬走在前頭的巴德夫,對自己的失策感到憤怒,同時又佩服敵人的頑強。
(那個紅毛小子再三超出我的預期,與之前那有勇無謀的突擊簡直判若兩人,有機會的話真想認識這年輕人,只可惜……)
在內城前下馬的他,將沉重的鐵鎚扛在肩膀,殺氣騰騰地走向內城城門。
「老夫說什麼也要為死去的部下們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