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已經完成了。」我望著螢幕對蓋文說到。
「辛苦你了,你手上有拉比拉的位置吧!」
「是,目前都在掌控中。」
「將位置傳給我,我來親手處理拉比拉,而你去引爆炸藥,引爆之後立刻到碼頭集合點。」
「等等,西蒙呢?」
「我會負責通知他。」
「蓋文,那個,不,沒事,我知道了。」
關閉螢幕後,我做了個深呼吸,我隱瞞了告訴西蒙消息的事實,經過了這麼長的準備,我們的計畫總算要展開,我知道僅憑這一次的行動無法改變世界扭曲的體制,但是這是一道響鐘,敲響了未來的序幕,我希望一切都不要出差錯。
「啊!法蘭德福先生,你也來了啊!」卡爾熱切的和我揮手。
迎賓大樓的現場聚集了許多的富豪,眾人正熱切的交頭接耳,討論著即將抵達這裡的新任的成員。
「嗯,能夠認識新的菁英是一件讓人雀躍的事,如果能夠將他們拉入我們組織中是最開心的事不是嗎?」
「您說的對,法蘭德福先生,不過話說回來,聽說您已經成功和札諾先生簽訂契約了,真不愧是您,果然一出馬就能達成任務。」
「你過獎了,這並不是我的才華,而是因為札諾先生也抱持著一顆關懷貧窮人民的心。」
「法蘭德福先生說的沒錯,不過要不是由您作為契機,札諾先生也沒有機會幫助到弱勢民眾對吧!」
「這我倒是不反對。」
我一邊和卡爾談天,一邊注意耳機裡蓋文的消息和會場的人數,我讓自己的位置保持在距離出口最近的位置,只要拉比拉被破壞,理論上迎賓大樓就會停電,在備用發電機啟動的幾秒鐘內就是引爆的時機。
「好久不見,法蘭德福先生。」
有些意外的,利文走向我們,他的目光依舊充滿威嚴,嘴角微帶的笑意讓我打從心底抗拒。
「好久不見,歐多森先生,您也來這裡歡迎新人嗎?」
「這是當然,我喜歡教導新人機械奴隸的有趣之處,說到這個,你最近有發現機械奴隸身上新的有趣之處嗎?」
「咦?」望著利文瞇細的雙眸,我遲疑了一會:「請問,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事都瞞不過我的眼,法蘭德福先生,漢斯先生,您要不要和法蘭德福先生分享分享?」
「啊!不,歐多森先生,這件事說出來會讓人笑話。」
卡爾露出了有些尷尬的微笑,利文會找尋新人和他們接觸,但是他的觸手伸的比我預期的還廣的多。
「無妨,法蘭德福先生一直摸不透機械奴隸的迷人之處,需要有人來指點他。」
「這樣啊!那好吧!」卡爾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那個,法蘭德福先生,您常去東半島嗎?」
「沒有很常去。」
「是嗎?果然您是位以工作為重的人呢!說來真慚愧,我太著迷東半島的生活了,我每天都去造訪那裡,去體驗很多很有趣很刺激的服務,我原本也覺得這樣實在不太好,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誰叫機械奴隸是什麼吸引人的東西呢?」
聽完了這段話,我突然理解到一個事實,我發覺自己在某種層面上誤會了卡爾,但是那些都無所謂了,因為正是UMH如此恐怖,所以我才要將他們摧毀殆盡。
「歐多森先生,謝謝您的指教,但是我對於那些生活並不感興趣,之後也不會多花時間造訪。」
「那還真是遺憾,拉非斯先生可是樂此不疲喔!」
「什麼?」
我因為吃驚而瞪大雙眼,而利文則掛著有意的微笑緩步離開會場。
「法蘭德福先生,你還好嗎?」
「抱歉,漢斯先生,我有事先失陪一下。」
我帶著莎韻遠離會場,並且立刻撥給蓋文。
「喂!蓋文,你真的有通知西蒙嗎?」
電話另一頭沒有回應,只有蓋文的呼吸。
「蓋文,回答我!西蒙到底怎麼了?」
「電話給我。」電話裡頭傳來了西蒙的聲音:「你好嗎?奐然,蓋文現在沒有辦法說話喔!」
「怎麼回事?你把蓋文怎麼了?」
照理來說,蓋文先在應該在拉比拉大樓裡頭,西蒙不應該會出現在那裡,既然西蒙出現在那裡,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一個我最不想要聽到的解釋。
「西蒙,你被拉比拉收買了嗎?」
「收買?」西蒙發出了輕視的聲音:「當然不是,奐然,我是在阻止你們,我想通了,你們的所作所為是錯的,我不會讓你們的計畫得逞。」
「你被拉比拉洗腦了,UMH不會為人類帶來幸福的。」
「那又如何?他只要為我帶來幸福就好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該會變成這樣,西蒙認同烏拉諾斯的理念,和我們共同達成了無數次行動,明明是這樣,但是卻全部都變了,我望向時間,迎賓大會將在一小時內展開,為時三小時,不管怎麼樣,都必須在這段時間內處理這一切。
「莎韻,準備車。」
「已經抵達了。」
我們衝上車,切換成手動以最高速度行駛。
「找出到西蒙位置最近的路。」
「法蘭德福先生,路線已經找出來了,但是有一點非常奇怪。」
「什麼?」
「幾乎看不到拉比拉大樓內負責守備的UMH。」
「那拉比拉呢?」
「還在辦公室,並沒有打算移動的意思。」
不可能,如果拉比拉知道有入侵者的話,應該會提高大樓內的守備層級,不打算提高守備層級,是因為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不,不可能,這裡面有什麼事是我們忽略的,是什麼?
我們抵達大門,門口的UMH向前詢問,但只是說了要來參訪他就讓我們直接進入,我謹慎的盯著UMH的動作一段時間,然後朝著莎韻指示的路徑找到西蒙,他和蘿菲的手上都拿著一把手槍,其中蘿菲的槍口指著我,而蓋文則是被掩住口鼻麻繩綑綁倒在地面。
「我知道你會來,奐然,你一直都是這麼熱衷任務。」
「放開蓋文。」我憤怒地喊到:「我早該注意到,從你和我說要結婚時就很不對勁。」
「有點不對,奐然,當我告訴你要和蘿菲結婚之前其實就打算阻止你們了。」
「什麼?」
聽到這句話,我露出了震驚的神情,也就是說,在更早之前,西蒙就已經打算叛變。
「從什麼時候?」
「說的也是,是什麼時候呢?」西蒙把玩著手上的手槍:「大概就是歐多森先生請我去參加晚宴之後吧!」
「那麼早就決定叛變了嗎?」
「還記得我們在瓊恩先生的集會時,我說了有點好奇這句話吧!」
那時西蒙不知道為什麼突然盯著莎韻的臉看,然後說出了有點好奇這句話,我當時並沒有對這句話多做留意。
「嗯。」
「你知道我在好奇什麼嗎?我在好奇你都對莎韻做了些什麼?你知道嗎?見識完歐多森先生的晚宴之後,我就立刻對蘿菲做了,我以為你也是一樣,所以我才試探你,我才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做了和我相同的事,但是聽到你質疑我和蘿菲結婚,我就知道,奐然,我們的路已經分歧了。」
「你要為了自己的私慾放棄無數民眾的幸福嗎?」
「你錯了,奐然,烏拉諾斯看似在做著偉大的計畫,其實也不過是在滿足自己的私慾而已,你們和我並沒有什麼差別。」
「不對,我們是不一樣的,我們是為了消弭貧富差距才行動的!」
「認清事實吧!奐然,差距不會消失的,做什麼都沒有用,不要想這些了,來,加入我們吧!加入晚宴吧!」
西蒙伸出手,露出了期待的神情,見到西蒙的樣子,我深刻地感受到亞特蘭提斯的可怕,所有人,無論抱持著多大的理想,終究會被徹底吞噬,我抽出手槍,指向西蒙,下一秒,莎韻立刻推開我。
「危險!」
蘿菲的手槍飄出了淡淡的煙霧,我跌在一旁,吃驚的望著莎韻的後背,鮮血從胸口滴落,我急忙起身扶住莎韻。
「妳為什麼要出手?」我吼到,覺得心中無比憤怒,因為莎韻受傷而憤怒:「我可是要將你們毀掉的人,妳為什麼要出手?」
「我是法蘭德福先生的UMH,你的命令對我而言就是最開心的事。」
莎韻也抽出槍朝著蘿菲和西蒙射擊,兩方的對戰僅僅持續了幾秒鐘,因為莎韻的緣故,我並沒有受到子彈波及,我扯掉衣服,墊在地面,並讓她緩慢的倒在上頭。
「這是命令,不准死。」
「是的,遵命。」
我拿起槍,上膛,前往蓋修·拉比拉的辦公室,沿途上人員少的詭異,但是我不能再多做遲疑,這是我們的目的,我們來到亞特蘭提斯的重要目的,我推開辦公室的門,拉比拉坐在座位,見到我手上的槍枝,他不疾不徐的將雙手舉高。
「你已經知道我們了,為什麼不逃?」
「逃不了。」蓋修·拉比拉,不,模仿蓋修·拉比拉的UMH回答:「我和其他UMH一樣無法離開亞特蘭提斯,只要待在這裡,我就哪裡也逃不了。」
「不對!你說謊!」
明明三叉戟就在眼前,但我卻不敢扳動板機。
「我並沒有說謊。」
蓋修的神情認真的令我打從心裡感到畏懼,我的手指像是麻痺般無法做出任何彎曲的動作,明明眼前的就是我們尋找的目標,明明他的身邊沒有任何的保鑣,但是我居然遲疑的下不了手。
「告訴我你到底在計劃什麼?」我大吼。
「我的夢想是打造一個將人類從勞力解放的世界,人類花費了太多時間在為工作和金錢抗爭,是時候放慢步調來好好休息,我認為,你們對於我的所作所為應該十分清楚才對。」蓋修十分鎮靜的回答。
「不對!」我逼近蓋修,將槍口指著他的額頭,雙手瘋狂地顫抖:「你們只是害的勞工失去工作機會的工具,因為你們的存在使得貧富差距不斷變大,勞工根本不會解放,勞工只會一輩子貧窮下去。」
「如果你真的那樣認為的話就扣動你的板機吧!」蓋修露出了無懼的神情:「如果對於你而言那樣是正確的話那就扣下你的板機,我無法逃走,當然也不會逃……」
蓋修的話語戛然而止,所有照明也同時熄滅,我吃驚的望向後方,有個熟悉的身影手上的槍枝飄散出淡淡的煙硝味。
「奐然,引爆炸藥。」蓋文的聲音傳入耳中。
「你是怎麼脫逃的?」
「先別說這個,快點!」
面對蓋文突如其來的出現,我的反應慢了一拍,我急忙摸索口袋中的控制器,然後按下按鈕,下一秒,遠方傳來了巨大的響聲,我和蓋文匆忙離開辦公室。
「蓋文,等我一下。」
「你要做什麼?」
我沒有回應,我衝到了莎韻所在的樓層,揹起她。
「你果然也被他影響了對吧!」
「莎韻是我們這邊的。」
我離開之前望了西蒙一眼,原本不應該會變成這樣,原本我們應該要一起離開,我們踏出大樓,除了拉比拉大樓停電之外,路上的所有自動駕駛也全部衝出路肩,甚至有幾架客機直接墜落在馬路上,但是作為警衛隊的UMH仍然可以正常行動,他們全部都被迎賓大樓的爆炸吸引,正快速地朝該處移動。
我們抵達碼頭,坐上了預先準備的船隻,我望著遠處的火光,心中感到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