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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0-05-06 13:15

[達人專欄] 帕拉迪索之門20 獻上祭品

作者:伍鳴

  「讓開吧。」關凌菲說。

  「我讓開殭屍就會跑進來,妳頭殼燒壞了嗎?」

  「你擋在這要怎麼解決問題呢?」

  安其羅驚訝地看著關凌菲,和她指間閃著寒光的手術刀,默默地退後。

  入口門很窄,一次只容許一個人通過。殭屍踏進來,瞬間被持刀者命中心臟倒地。安其羅目瞪口呆,還以為這種怪物一定要爆頭才會死。

  關凌菲打完殭屍就往超商裡面走去,安其羅也跟上。拿食物的時候男方怯弱地問。「妳等等要去哪裏?」

  「系館。」

  「還有其他人活著嗎……我是說,還沒變成殭屍?」安其羅吞了一口口水。

  「不知道。」

  他們離開超商,由安其羅負責提食物,關凌菲在前方打殭屍。令人訝異的是,關凌菲近距離搏鬥時,完全不害怕被抓或是被咬,不管遇到什麼樣的殭屍都能一刀斃命!

  安其羅感嘆,這輩子凡事靠錢解決、出一張嘴,可惜遇到殭屍的時候,再多鈔票也沒有用。躲在別人後面看人影晃動,聽著由遠到近乾啞的喉音,迎接銳利刀尖刺進內臟的咕吱聲,最後了結於軀體倒地的悶響。這些聲音規律地交替出現,居然讓他有種安全感。

  繼續往系館的方向前進,遠遠就瞥見排水溝附近有一群人在跳舞。那裏升起營火、立了木樁,鼓聲和鬼吼鬼叫的聲音此起彼落,令人有點不安,但是繞路可能會有更多殭屍,只好硬著頭皮過去。

  他們走近時,果然不出所料,看到多明尼卡和巫毒教徒。那幾個黑人手裡拿著長矛,圍著排水溝邊跳邊叫,好像裡面有著什麼東西。

  多明尼卡笑著示意要安其羅和關凌菲走近。兩人往裡面走的時候,黑人邊跳舞邊喊咒語。「弗納古魯伊,木古魯納弗,刻祖魯,拉雷耶,瓦格納,弗達根!」火光把教徒投放成巨大扭曲的黑影,伴隨吟唱聲,氣氛詭異。

  水道附近,安其羅好像看到人的腳,他遲疑地繼續往前走,關凌菲也走在他身旁。他覺得越來越不對勁,怎麼會有人在排水溝裏?想看得更清楚,但不安的感覺越來越明顯。到了邊上,他把剛剛從超商拿來的食物放在地面,扶著欄杆朝水裡望去,忽然,整個人僵住了。

  一個女人身體正面朝上,躺在底部,任水流沖到她身上並從身旁留過。因為頭卡在排水道向下的階梯所以仰著,臉朝向水流的方向,長髮被水拉成直線,一動也不動明顯已經死亡。她的眼珠噴掉了,臉上布滿血管,皮膚腐爛,但並沒有因為泡水而腫脹。再仔細一看……安其羅認出這人就是失蹤三日的吳漫妮。她空洞的眼眶對著天空,像在控訴什麼。

  辨認屍體的那一瞬間,好友迷人的臉龐和眼前腐爛的樣貌重合在一起,彷彿還聽到她向梅若蘭撒嬌的聲音。

  安其羅摀住嘴巴,驚嚇伴隨著想要嘔吐的衝動席捲而來。關凌菲在旁邊拉著他,要他快點走,因為察覺到身旁的巫毒教徒可能不單純。但對安其羅來說,要離開卻不是這麼容易。

  「她怎麼會在這裡……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彷彿是無法丟下吳漫妮不管,他的腳在地面上生了根,嘴裡不斷地問著各種問題。「為什麼?她是被殭屍咬死的嗎?還是被……」他的視線左右飄移。「……被旁邊這些人殺死的?」他做出了可怕的推論。

  當男人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時,已經來不及了,拿著長矛的巫毒教徒將他們團團圍住。

  「你們要做什麼?」安其羅不安地說道,他左右轉頭,最後瞪著多明尼卡。

  「很抱歉,安其羅。如你所見,我們正在獻祭,需要活人當作祭品。同學一場,你就別掙扎了!」多明尼卡的眼神和之前遇見時的那種陽光自信不同,有一種瘋狂如野獸般的色彩在瞳孔裡舞動。如果她說自己已經被某種動物神附身,安其羅大概也會相信。

  火花劈啪地彈跳,營火的熱度從近距離傳出,巫毒教徒把一男一女綁在排水溝欄杆旁的木樁,圍著他們跳舞。木樁突出的尖刺貼著安其羅耳朵,令他膽寒,上面掛著許多不知名獸骨,利齒像是地獄來的小妖怪。

  一個黑人邊唸咒,邊在外圍堆放雜草,多明尼卡在草上點火。紅焰很快蔓延開來,變成巨大火圈。火圈圍著營火和木樁,包含安其羅、關凌菲兩個活祭品,也圍著多明尼卡和一個黑人祭司。這一切都是替古老又野蠻的儀式做準備。

  「弗納古魯伊,木古魯納弗,刻祖魯,拉雷耶,瓦格納,弗達根!」咒語還在黑人口裡放送著。安其羅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成為祭品,但火裡不斷出現過去的回憶片段,如跑馬燈快速播放,似乎連潛意識都準備好跟今生告別……

  他甩甩頭看向遠方,排水道的另一側種植了高大的樹木,樹木的後方是生物系館。夜裡的系館格外陰森,沒有燈光看起來就是一大片黑影,不禁令人想像這個黑色的龐然大物會在半夜長腳移動。

  系館近在咫尺,但卻到不了。太倒楣了,真的太倒楣了!安其羅暗想。

  忽然間,他看見關凌菲嘗試用手術刀割斷繩子,但是手腕角度受到限制,很難成功。她需要幫助,需要有人幫她爭取更多時間!還好那些傢伙都在跳舞,沒有注意到。
  
  多明尼卡帶頭念咒的粗啞聲音像野狗,而不是女人。火圈外的巫毒教徒們發瘋似地邊吼邊圍著他們繞圈。七個人在火圈外順時針繞著,圈內的兩人則是逆時針,做死亡的倒數計時。隨著打鼓的節奏越來越快,腳步也跟著加快。

  多明尼卡拿出預先準備的象牙尖刀,沾了地上銅盆裡的血,再望向兩個被綁的人。她似笑非笑。

  放在木樁上的那具發黃骨頭上頷突出、眼洞圓整,看起來像某種哺乳類。

  安其羅心想,當時他在溫仁傑的手槍底下靠瞎掰僥倖保存了性命,面對如此的危險,或許也能施展嘴皮、故技重施。「我知道妳所追尋的東西在哪兒!」他說。

  多明尼卡拿著尖刀走過來。安其羅再說。「妳所尋找的傑克其實就在這間學校!」

  果其不然,多明尼卡瞳孔放大,表情專注地聆聽,眼睛裡的理智漸漸回復了些許。她可能正在翻找記憶,檢視這番話的真偽,外面歌舞聲似乎暫時進不到耳裡。

  安其羅看她沒反駁,知道對方上鉤。「傑克偷了至寶,躲在這間學校,因為這裡是他真正的歸宿。」

  他還想繼續說的時候,黑人走到教主旁邊,悄悄地說了幾句話,使她的眼神又再度兇惡起來。多明尼卡說。「你有什麼證據?還是只想拖延時間?別當我是傻子。」

  「證據很簡單,就是神靈本身。」安其羅豁出去了。「妳難道以為自己身為巫毒教的教主是偶然嘛?不,那是神的揀選!妳曾經擁有寶物,是神的恩賜,在妳之前有千千萬萬的人得到過,只是物主不斷交替。如今,神雙眼所注視的人,是傑克而不是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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