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劇之魔女》A.D. 2004 #004-006

　　自由玩耍時間結束，大家自發性收拾好物品，男女分開脫去玩耍時穿的罩衣，摺疊整齊後排隊回課室，準備吃便當。課室內男女分開坐，倉科明日奈左右兩邊是柊万里花和水島杏，也是在幼稚園中認識的女孩子。因為常常坐在一塊吃飯，感情自然好起來。
　　水島杏留着短髮的包包面，左額上夾着桃色髮夾，顯得非常孩子氣。當然她確實是如假包換的三歲女孩，只是個性蠻主動的。最初就是她強拉住柊万里花跑過來，擠到倉科明日奈身邊吃飯。
　　「倉科吃太慢了！万里花也是啊！不能吃快一點嗎？」
　　明明便當份量比別人多，卻是第一時間吃光，真是驚人的食量及速度。
　　「我吃飽了，水島想吃小香腸嗎？」
　　「好啊！謝謝倉科。」
　　倉科明日奈才不是聖母，單純是轉生成女孩子後胃袋太小，吃不下太多食物，又不想浪費，便轉贈給水島杏。她飛快地用筷子夾起切成八爪魚狀的香腸，張口就吞進去。
　　「杏，吃相太難看了。」
　　柊万里花是水島的鄰居，好像二人在入園前已經是感情相當要好的青梅竹馬。看見她嘴角留有米粒，便掏出手帕抹拭。
　　「謝謝，万里花。」
　　柊万里花的進食速度比倉科明日奈更慢，現在還未吃完。水島杏再嚵嘴，夾走一條蘿蔔絲送進口中。
　　「水島，那是柊的便當啊。」
　　倉科明日奈前世自己身為男人時並無注重外表及身型，以致中年後外貌及體型比土田老師更不堪，自是深深後悔。這輩子難得轉生成女孩子，加之倉科曜子一直從旁言傳身教，故此從小就有意保持理想的容貌與儀態。摸摸自己的肚子，還是小小瘦瘦的，無任何多餘的贅肉。反之吃得比別人多的水島，明顯有點發福，連臉蛋都是圓圓的。好歹相識一場，倉科明日奈嘗試出言勸阻她勿吃太多，以免將來變大肥妹。
　　「我沒關係。」
　　「万里花說沒關係啊。」
　　啊啊啊啊問題才不是那樣啊！
　　「那個……杏還想吃嗎？」
　　「想！」
　　柊万里花將自己的便當盒推到水島面前，對方一句「我不客氣了」就捧起來倒入口。其吃相之豪爽，完全不亞於男子。
　　「呼……每天都可以吃万里花和倉科的便當，真幸福。」
　　「水島是不是吃太多啦？」
　　「沒有！完全沒有。」
　　不，可以的話才不想妳吃那麼多。倉科明日奈心想與三歲女孩子聊十八歲時減肥的話題委實有點超現實，所以只能乖乖閉上嘴巴。
　　「柊會不會太縱容水島啊。」
　　「媽媽都說要好好照顧杏。」
　　倉科明日奈心想，令堂肯定沒有叫妳將好朋友餵成一頭肥豬。
　　享用完午餐，稍微休息後，便是園長的說故事時間。她仍然拿着面向幼兒的繪圖版《古事記》，訴說日本的古代神話。泰半都是前世已經聽過，而且園長說得又慢又冗長，所以倉科明日奈無法像其他孩子那麼專心細聽。
　　幼稚園的半日活動結束，轉眼間又到回家時間。倉科明日奈牽着倉科曜子的手回去，肖恩主動留在園內。雖然學生逐一離去，但老師還是要留下來辦有很多事。其中百合班的羽仁老師正在與山本老師打掃課室，同時聊起園內學生的事。
　　「今年倉科同學和森村同學都很厲害呢，完全沒有哭過，也沒有說要找媽媽。」
　　「對對，還聽得懂我的指示，感覺又是早熟過頭的孩子。」
　　理所當然倉科明日奈過度成熟的舉動，很快就惹來山本老師特別關注，成為新學期的焦點。至於他們口中提及的森村，則是森村千尋，與倉科明日奈同樣分配在菊花班內的學生。
　　如果說倉科明日奈是開朗活潑，廣結人緣；那麼森村千尋就是憂鬱文靜，常常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場。無論是吃飯及玩耍，都是獨自一人，不與任何人作伴。
　　「倉科同學現在儼然是年少組的小領袖呢，連百合班的孩子都有提起她的名字。」
　　「說不定是家教比較好吧，偶然會有這些心智像成年人的孩子出現呢……不過我還是覺得森村同學太靜寂，老是一個人蹲在牆角，不和其他孩子玩，令人有點擔心。」
　　面對班內的問題學生，山本老師不禁煩惱起來。倒是年資比較長的羽仁老師似乎見慣不怪：「我也試過主動和森村同學談話，感覺她的語氣比同齡的孩子還要老成。」
　　「說起來倉科同學也是差不多呢，只是不會有拒人千里的冰冷感，而且能夠和其他孩子保持節奏，比較純真多了。」
　　「現代社會孩子普遍早熟，渴望在同輩中標奇立異，也不是甚麼奇怪的事。」
　　「誒，但是快將開學一個月，森村同學還是拒絕融入班中，有甚麼好辦法呢？」
　　「這樣吧，明天菊花班不是有分組活動嗎？山本老師試試安排森村和倉科一組，二人年齡相近，同樣很懂事，也許容易培養感情。」
　　「咦，也許是好辦法。」
　　二人的悄悄話，早就通過肖恩，傳至倉科明日奈那邊。
　　（羽仁老師完全是將明日奈當成便利的工具人呢。）
　　（小孩子和小孩子之間確實比較容易溝通呢，我不反對羽仁老師的想法。）
　　（有夠大方的……算了，我繼續跟蹤山本老師。）
　　關於山本老師提及的森村，倉科明日奈當然有印象。無論上下學都低着頭，她的母親也從不與旁人交談。母女都不懂讀空氣，連招呼都懶，很惹旁人目光。
　　「有其母必有其女，搞不好是家庭背景太複雜呢。也罷，陪小孩子玩一玩又沒有損失，盡力而為吧。」
　　倉科明日奈每天回校都在玩耍，覺得陪小孩子玩只是舉手之勞，所以沒有太大抗拒。至於另一邊廂，肖恩跟蹤山本老師的過程十分順利，光明正大進入對方居住的公寓。
　　公寓位處二樓，是最細小的１Ｒ（One Room）。雖然細小卻布置用心，米白色的牆身與珊瑚色家具，所有物品擺放整齊，留有足夠空間感，予人舒適又有歸屬感。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是脫去鞋子，在玄關換上小白兔的毛茸茸拖鞋，在進房內脫去衣服。肖恩登時興奮，作為獨居女子，在自己的家中，不需顧忌旁人目光，肯定會放浪形骸，變得懶散隨便。不過事情未如她所願，山本老師好好的換上新的內衣及居家便服，將脫下來的衣物放入洗衣機清洗，然後好好束起長髮，再伏在榻榻米上用心清掃。
　　即使回到家中都依然一絲不苟，或者說是表裏如一，並未曾因為無人注意而露出半分鬆懈。之後還做體操，看小說。待時間差不多，出門買菜煮飯。那怕只有自己一人食用，都花心思做得豐富精緻，將菜和肉一條條一塊塊細緻地鋪在小碟上。
　　怎麼看都是超完美無缺的好女生啊！真的要分給土田老師那麼平庸男人嗎？
　　（也就是說，無論人前人後，均與平日幼稚園中的形象完全一致？）
　　（對哦！氣死我啦！作為獨居女子，住所乾淨清潔，而且還會下廚煮食，完全挑不出缺點啊！好歹在家時應該不化妝，穿着隨便，喝啤酒看電視，然後咒罵幼稚園的小孩子不聽話之類才正常啊！）
　　（肖恩究竟是抱着甚麼基準來決定「正常」啊？）
　　（這麼一來山本老師不就是品行良好完美無缺的好女子嗎？水準太高了！配給土田老師簡直是暴殄天物！果然這處應該要讓她愛上渣男，然後玩弄至身心殘破後當爛布丟棄，才更加刺激點。）
　　（妳丫的腦子又在想甚麼？事先聲明，如果肖恩想要那樣的展開，我敬謝不敏，第一個退出。）
　　最初倉科明日奈只想試試讓土田老師和山本老師走在一起，假如對象換成是風流成性不會珍惜山本老師的垃圾男人，絕對要站出來反對。
　　（開玩笑呢，好歹她也是明日奈的老師，人家不會亂來唷。）
　　（聽妳的口氣完全不像是開玩笑。）
　　肖恩只有「嘻嘻嘻」的不住在笑，幸虧這傢伙沒有肉身，不然她或許真的敢下手。
　　（意料之外明日奈是純情派呢。）
　　（不，我只是會區分幻想與現實。有些事可以在虛構的小說中可以發生，不等同現實中允許。）
　　小說中可以任意摧殘主人公，讓男女主人公無緣重聚，甚至生離死別，但現實做出那樣的事徒然增加悲傷。又如推理小說的作者可以構思成千上萬的殺人詭計，但不代表在現實中真的會用那些詭計殺人。
　　（誒……有何關係呢？現實不也是比較大一點的舞台嘛。）
　　（有些事想想還好，是不能真的做出來的。）
　　因為人不是演員，所有演出均無法重來一次。
　　肖恩似乎不曾分辨現實與虛構的界限，也沒有將倉科明日奈的話放在心上。對她而言無論是現實也好虛構也好，只要有趣就可以愉快接受。倉科明日奈心想，這或許是她身為魔女的傲慢與超然。打從一開始，她的視點就不可能與人類劃一齊平。有時會想到，如果與肖恩訂立契約的是另一位沒有常識的人，會不會就此放縱她胡作非為，任由一己喜好行事呢？畢竟擁有連現實都可以纂改的權能，恐怕會為害人世吧？
　　山本老師飯後洗好碗筷，就坐下來看愛情小說。待九時半就洗澡，吹乾長髮，好好護理肌膚，然後上床睡覺。臨睡前收到朋友來電，在被窩中聊蜜話。擬似聊到男朋友的話題時，她說自己還是廿四歲不用急，可以慢慢來。
　　（山本老師尚是單身，沒有特定對象，看樣子可以想辦法撮合她和土田老師對吧？）
　　（沒有男朋友，不等於接受土田老師。）
　　（那麼明日奈想打探山本老師喜歡的類型嗎？）
　　倉科明日奈人在家中，認真考慮這個提案。感覺山本老師挺單純的，如果自己當面詢問，或許會好好回答。山本老師自然不知道自己正被一位魔女及一位幼稚園女生評頭品足，見時間差不多，便關燈睡覺。
　　（誒，我也是差不多要睡覺了。肖恩呢？）
　　（人家留在這邊就行了。）
　　倉科明日奈肉身正在倉科家中，倉科曜子鋪好床舖，讓女兒睡得舒適。正擬要切斷感官共享，安心入眠時，突然露台的窗戶有異物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誰？）
　　倉科明日奈及肖恩同時警覺，循聲望向露台方向，當然只見到對面公寓的燈火。肖恩飄出去，低頭打量，注意到露台地面上有一塊被紙張包裹的異物。
　　（有人亂拋垃圾嗎？肖恩，看看附近有沒有人？）
　　（好唷。）
　　肖恩仰身飛至街道上空，環視地面，可惜小區寂靜無人，不知是何人自何方擲來。即使有路人，但無法證明他們是肇事者。
　　（山本老師的單位在二樓，興許是附近頑童亂拋垃圾，誤擲上來罷了。）
　　肖恩飄回去，由於她的手抓不住任何東西，自然無法撿起來檢查。當事人猶在夢鄉中，絲毫未曾為意。既然沒有任何損失，倉科明日奈只好作出一個比較合理的解釋，也就不予追究，乖乖回去睡覺。
　　翌天早晨，倉科明日奈就被肖恩的心靈感應吵醒，精神強行扯去山本老師家中。
　　（嗚呀……發生了甚麼事啊……）
　　（當然是天大的好事！）
　　（聽到妳那麼興奮的口氣，反而覺得不會是好事。）
　　此時肖恩的視線，看見山本老師已經脫下睡衣，換上新的內衣及便服。
　　（那麼緊張的叫我來，就是偷窺嗎？）
　　（才不是啦，明日奈快看看這處。）
　　肖恩飄近桌面，見上面有一塊石頭壓着一張皺巴巴的紙，上面用朱筆寫滿大量「咒」字。倉科明日奈霎時嚇一大跳，問這是甚麼東西。
　　（甚麼東西？就是昨天包着石塊，擲到露台上的東西啊。）
　　（天呀！那塊垃圾原來是詛咒信嗎？）
　　開玩笑吧？莫非是某人的惡作劇？還是某種危險警告？倉科明日奈擬仔細檢查時，突然感知到母親在呼喚自己。望望山本老師在鏡子前化妝，再望望牆上的時鐘，不得不將眼前的事擱置下來。
　　（媽媽在找我，要趕着出門上學啦。總之肖恩先跟上山本老師，一會回幼稚園時再好好詳談！保持聯絡！）
　　（沒問題，一路順風。）
　　倉科明日奈倏地回歸原本肉身，此時倉科曜子正輕撫她的身體，恍惚間張開眼睛。
　　「媽媽，早安。」
　　「明日奈睡過頭啦，時間不早了，快快起床刷牙洗臉。」
　　「啊……是。」
　　平日倉科明日奈的生理時鐘都運作完美，定必準時起床。然而今天因為肖恩臨時呼叫，靈魂轉移去山本老師那邊，導致時間到了尚未起身。倉科曜子覺得驚喜，終於有機會做普通母親，輕輕喚醒女兒。
　　「嘻嘻嘻……原來我家女兒都會睡懶覺呢。」
　　倉科曜子溫柔地微笑，女兒平日表現太完美，偶然一次出包，就讓母親感覺很新奇。倉科明日奈多少有點狼狽，她內心超級在意，心想難道有人企圖對山本老師不利。她急急盥洗，吞食早餐，其間一直與肖恩保持聯絡。出乎意料之外，身為當事人的山本老師，竟然平靜如常，優雅地煮好早餐，吃飽後施施然出門，讓倉科明日奈傻了眼。
　　（明日奈不用那麼緊張啦，山本老師本人完全沒有在意呢。）
　　（誒？妳在說啥？）
　　（雖然早上發現那張紙，可是她只當是附近孩童的惡作劇，只是看了一眼就隨便擱在桌上，再也沒有理會了。）
　　（居然有那樣的事？這麼奇怪……）
　　冷靜想想，會不會是自己先入為主呢？比方說，這不是頭一回發生的事，所以山本老師沒有驚訝？不對，如果經常發生，不是更加要提高警覺嗎？無論如何都不可能不當一回事，再遲鈍也得有個限度！
　　倉科明日奈吃飽早飯，獨自更換衣服。拉好裙子的拉鏈，戴好帽子，別好名牌。一邊對着鏡子觀察衣服有無問題，一邊與肖恩心靈通話。
　　（肖恩，妳還在跟着山本老師嗎？）
　　（對啊，她早就上了公車，快將到園門去。）
　　（附近有沒有形跡可疑的人在跟蹤山本老師？）
　　（這個倒沒有發現。）
　　倉科明日奈的朱色右瞳，取得肖恩那邊的視野景象。驟眼一看車廂上都是陌生的乘客，大家都趕着上班，未見有可疑人物。然而當中所有男人，視線均裝作漫不經心，有意或無意盯住山本老師那對碩大且傲人的上圍。當事人卻專心捧着文庫本，居然一無所覺。
　　（天呀！難以置信！那不是天真無邪，而是純淨如白紙！山本老師沒有察覺自己就像誤入狼群的小羔羊嗎？）
　　「明日奈，還未行嗎？」
　　「啊……來了來了。」
　　可惡，這邊也得準時出門上學。倉科明日奈尚未能一心二用，只能吩咐肖恩持續注意，先一步中斷感官共享。背上書包，提起便當盒及水壺，拖着倉科曜子的手出門去幼稚園。臨時遭遇意外狀況，打亂日常作息時間表，看來自己也太沉溺於和平的日子中，才會對危機有所怠慢。
　　世界和平只是一時的假象，她非常清楚，多少光鮮亮麗的文明背後隱藏着不為人知的黑暗。那怕像是日本這樣的國家，每天報章都有殺人事件發生，以至邪惡恐怖組織在全球各處活躍。惡意無處不在，也許在你我身邊，看不見的暗角，就發生無數罪案。
　　山本老師是如此漂亮的美女，本身就足以引人妒忌，成為犯罪者的目標。倒不如說至今為止平安幸福，反而是十分奇怪的事。
　　小孩子步幅細小，而且提着大包小包，倉科曜子並無幫忙挽扶，所以想走快點也不成。幸好倉科曜子早有先見之明，特別找鄰近住所的花田幼稚園。即使緩步出發，也能趕及入園。沿途有些同一學校高年級的學生跑得飛快，一支箭步穿過身邊，讓倉科明日奈十分羨慕。心想再長大點，體力好些，氣力自然會增加。
　　回到園內後，倉科明日奈第一件事是聯絡肖恩。山本老師早就安全返抵花田幼稚園，並無任何意外。
　　（肖恩有沒有留意到有何可疑人物在山本老師身邊出沒？）
　　（可疑人物？人家根本不會區分！總之山本老師一路平安，順風順水到幼稚園。）
　　倉科明日奈抓抓頭，無論是她或肖恩，都沒有本事從人群中區分出可疑目標，所以只好放棄。
　　（其實有沒有可能是我們太大驚小怪？一切都是誤會？）
　　（誤會？誰會特別惡作劇，拿朱筆在紙上寫滿「咒」字，然後包着石頭扔去對方家的露台上？）
　　（有可能是誤中副車，犯人目標是山本老師的左右鄰居呢？）
　　（確實紙上沒有具名，的確無法排除這個可能性……）
　　倉科明日奈心思都在那張紅字咒紙，而且與肖恩討論事件，顯得心不在焉。驟然間有人從背後掩蓋自己雙眼，耳朵聽到有人張口問：「猜猜人家是誰？」
　　「嗚呀！肯定是水島啦。」水島杏獨有的肉感貼近身體，加上元氣十足的聲音，很難分辨不出來。倉科明日奈即時猜中，讓水島杏大為感掃興，撤手道：「嗚呀，人家輸了，不好玩。」
　　「我何時和妳對賭？」就算猜不出，借用肖恩視線，一樣可以看見背後。水島調皮地笑着，柊万里花在身邊點頭：「早安，倉科。」
　　「早安，柊、水島。」
　　兩位好朋友又是形影不離上學，水島問：「倉科為何在這處發愣？」
　　「啊……在想些事。」
　　「在想中午吃甚麼嗎？」
　　柊万里花冷靜直接吐糟：「那只有杏才會想的。」
　　「嗚呀，万里花，人家也有想其他的事啊！」
　　「例如呢？」
　　「下午茶有甚麼點心。」
　　倉科明日奈希望她將來不會變成珠圓玉潤的肥妹。
　　「今天我們捏泥膠，好不好？」
　　「好——」
　　「那麼泥膠在哪兒呢？」
　　「老師那邊。」
　　「真聰明，老師派給大家，不要爭啊。」
　　這天的課程如常，山本老師仍然掛着陽光般燦爛的笑容，安排班中的小孩子三人一組，分成十組人捏泥膠。如同昨天羽仁老師的提議，故意指示倉科明日奈與森村千尋為一組。
　　呃，姑且夾帶一位叫福原悠翔的男生，他正是住在倉科家樓上的小孩，與倉科明日奈同齡，偶爾出入時會見面，又恰巧分配在同一班中，不過雙方關係並不算熟諳。
　　「那個……我們該做甚麼？」
　　倉科明日奈只是注視山本老師的眉目表情，森村千尋半句話也不願說，福原悠翔望穿秋水，看見身邊孩子都商量完成六隻手一齊捏，遂可憐兮兮地問同組兩位女生。
　　「隨你的便。」
　　森村千尋毫無幹勁與興趣，光坐在桌前，連手都懶得抬起。
　　倉科明日奈怎麼觀察，都不覺得山本老師有任何異樣，只能相信肖恩所言，她真的沒有將詛咒紙記掛在心頭。神思悠轉，回到眼前桌面那堆泥膠，才記起自己忘記正事。
　　「對不起，人家發呆了。」
　　「不要在上課時發呆啊。」福原悠翔個性有點內向，話也說得比較小聲：「倉科想做甚麼東西？」
　　山本老師沒有指定條件，要大家自由發揮。倉科明日奈身為成年人，當然有數之不盡的點子。不過看見森村千尋，頓時另有想法。
　　「森村有沒有主意？」
　　「沒有，你們隨便。」
　　「那麼我和福原一起捏，森村都沒所謂嗎？」
　　「最好，這樣我便不用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