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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20-05-18 11:04

[達人專欄] 暗夜獠牙第十章,逃離篇(三)慘遭扒皮的兩個男人。

作者:摸摸就渴



失去皮囊的活死人,承受著非常人的苦難,彷彿千蟲狠鑽癢至心坎,萬根針扎痛至骨髓,由於麻藥尚未退去,他只能發出苦悶之聲。劊子手將他扔至血腥地下室的一角,任他東跌西撞倒在地上。

「多虧安潔兒,多虧大量的聖西斯之淚。真不愧是勞斯特洛大陸上最昂貴的藥水之一,讓自己遇上毀滅性的創傷還不致身亡。這到底是運氣好還是運氣差呢?」艾瑞克不免自嘲一把。

大戰至今未沾食物的他餓的出奇,空腹感猛烈襲來發出憋屈的叫聲,與其淪為魔物的食物,不如為自己創造機會。艾瑞克以殘破的身驅貼著地板,雙手抓緊溝槽左腿奮力踢踏,緩慢如蟲,朝堆砌如山的屍堆前進。

他不是就此放棄的人,不願靜靜等待禁宵來臨。

為求生存的艾瑞克必須先恢復體力,生存慾望催促他爬上屍山,張開大口啃咬腐肉。齒唇間散著惡臭與屍水,好幾次強忍吐意,但還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直到飽足遏止他吞食的動作。

最終,眼皮沉重的他就這樣躺在屍堆中睡去。

「老闆,這牛肉,我再也吃不下了......」夢話中的艾瑞克摸著肚皮一臉饞樣,直到聽見尖銳刺耳的聲音才漸漸轉醒。只見另一頭的工作檯前,劊子手正為禁宵前做準備,手起刀落將屍體分割成塊。

「天啊!我絕對不能這樣死去。與其被動等待不如主動出擊。」心裡暗想的艾瑞克,握上雙拳,感受身體的協調度,雖然疼痛卻不至於動彈不得,不論是狀況與精神都比之前好得多。他的雙眼緊盯劊子手魁梧的背影,自屍體堆中慢慢滑下,悄悄的從後頭靠近。

艾瑞克右手輕取一旁利刃,屏氣凝神為求瞬即斃命,用力的朝他肩頸痛下殺手。一擊得手後,本想抽出再補一記,卻沒想到刀身已然卡住,拉不出也推不得,吃驚的說道,「不是吧!僅憑肌肉量便讓刀子抽不出......」

劊子手不語,只是取過斧頭轉身便是橫劈,艾瑞克的臉頰被刀背撞個正著,巨大的衝擊讓牙齒飛了數顆,腳步凌亂的他如同醉漢,倚著一旁牆壁才沒倒下。豈料,劊子手的攻勢尚未完結,右掌成爪結實掐在他的咽喉上。

前有壓迫後有高牆,正是絕處逢生的地利。艾瑞克腳掌貼壁用力蹬出,身子向上傾出的同時,膝蓋弓起撞向手臂,再藉下墜之姿以手肘敲開劊子手。掙脫束縛的他一個前滾受身,準備前往檯架奪刀,卻遭粗壯的熊臂從後抱住。

「都是男生你抱個屁啊!給我放手......」劊子手不理會他的吶喊,只是鼓起臂膀肌肉瘋狂擠壓。粗暴相擁惹的骨頭吱吱作響,艾瑞克嘴角滲出血水,吼道,「好!喜歡互相傷害是吧?我就陪你一起玩!」

艾瑞克用堅硬的腦勺朝後方撞去,直接敲碎劊子手的鼻樑,獲得間隙的同時,雙掌上翻姆指為勾,反手刺瞎他的眼睛。前者藉此良機取過檯邊的兩把刀,後者失去光明正胡亂的揮舞斧頭。

不是艾瑞克擅長的兵器,深怕威力不足以斃命,便以左手高舉長刀右手平持短刃,朝他吼道,「喂!大塊頭看哪裡啊?我就在這啊......」劊子手聽音辨位猛然轉向,高舉斧頭直劈而來。面對投懷送抱的對手,艾瑞克的長刀護住上方攻擊,短刃則對準心臟部位,借用對方力氣後發先至,一刃入魂。

猛力之下兩人撞壞檯桌,雙雙跌在一起。

艾瑞克摀著頭站起,額上的鮮血不停流下,灼熱染的眼睛不好睜開,抱怨道,「你這顆鐵頭,未免也太硬了吧......,我好不容易才止血......」

花費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殺掉劊子手,他壓下木棍,啟動石門的機關走了出去。離開血腥石室的艾瑞克,站在古老建築的一角下,輕輕觸碰綠壁上的虛構木藤,再次開啟回到樹藤交織的隧道,正巧碰見壓身緩緩經過推車的兩女。

艾瑞克動身前去問候,卻沒想到這副可怕的模樣直接嚇暈珊蒂。他只好看著伊麗問道
「真沒想到妳會出現在這裡,妳是來找我的嗎?」

「當然,昨天看你無緣無故的消失,我的內心始終過意不去,今天便是來找你的。你還好嗎?艾瑞克!」

艾瑞克低頭自嘲著,「見到珊蒂的反應,我知道『看』起來可能並不是這麼好!這真多虧了安潔兒的剝皮工夫啊!」伊麗自他口中聞到腥臭的味道,連忙摀著鼻子說道,「天啊!你的嘴巴也太臭了吧,不是才一天沒刷牙嗎?怎麼可以臭成這樣?難道吃了臭酸的東西嗎?」

艾瑞克又是一陣嘆氣,「一天的變化很大,妳永遠也不知道在這待久了會有什麼後果。」伊麗隨他一陣感嘆,便指著底部的門說道,「久不久取決於你,前方那門就是出口。你的出現總是這麼戲劇性,戰鬥就交給你吧!」

看著下坡處的武裝門衛,艾瑞克根據自己的狀況給出判斷,「如果他們穿有鎖子甲,光憑這兩把刀是很難對他們造成傷害。畢竟這只是屠刀不適合戰鬥啊!」他又接著說道,「如果開啟大門後,還有門衛站崗又該怎麼辦?文森特商隊有錢程度不得不讓我想這麼多......」

不遠的出口卻有著最遙遠的距離。伊麗回道,「確實,貧窮大大限制了我的思維。難道就沒有方法能把我們都帶出去嗎?」看著暈倒不醒的珊蒂,她從憂轉喜指向隧道中的推車說道,「也許,我們可以運出去啊

艾瑞克指著自己那張猙獰可怕滿是鮮血的臉說道,「對,妳們就安心的躺在車上。然後門衛見到活死人推車,一人一刀,我慘遭亂劍砍死。這應該不是妳要的下場吧?也許我們需要從長計議......」他似乎想到什麼,抱起暈倒的珊蒂,往回頭走去,「等等,也許......」

伊麗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好奇的問道,「看你這身去皮模樣,不難想像安潔兒的專業程度。但為什麼她沒有連你的背後一起剝呢?」艾瑞克只是聳聳肩,淡淡回道,「可能大小姐嫌這個燒傷不好看吧!」

他來到推車旁,倒出麻布袋中的人骨,反手一套便將珊蒂裝入並抱上車。艾瑞克拿著另外一個麻布袋對她說道,「妳要自己上車,還是我幫你一把?」伊麗取過麻步袋回道,「我自己來就好,你顧好自己吧。」

艾瑞克跑回石室,看著躺在地上壯碩的屍體,雙手合十說道,「大哥啊!我並無特別嗜好。脫男人的衣服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請見諒啊!」他迅速的扒光劊子手並將黑衣套在自己身上。

當艾瑞克為他脫去面罩時,差點沒被那尊容給嚇壞。他的臉皮也被扒得徹底,顎骨整個被削去沒有下巴。「......真是可憐,難怪你從未吭過半句話,原來你連舌頭也被割去了,相比之下我可能幸福多了吧!」

取過他身上的斧頭掛在自己身後,艾瑞克拿了兩袋裝滿人骨的麻布袋跑了出去。

「喂!我以為你說的是什麼好方法......,就算你穿了這身衣服套上頭套,也不能代表你就是劊子手啊!」伊麗對他的信賴感不過數分鐘的時間已宣告瓦解,這身裝扮惹得她哭笑不得,「相比之下你瘦弱又矮小......,身形差這麼多,就連我都看得出來好嗎?難道你真的以為門衛都是笨蛋不成?」

「廢話少說,先上車再說吧!」

艾瑞克匆匆將裝有人骨的布袋壓在她們身上,男人單薄的身影肩負重大責任,使出渾身解數奮力推車,傷口頻頻與衣料發出磨擦,可謂步履艱辛痛徹心扉。不透風的面罩熱烘難受,不知黏稠感是來自汗水、鼻水、淚水還是血水,儘管如此他仍咬緊牙關向前。

當推車搖搖晃晃步入視野之中,兩門衛開始交頭接耳討論著,「嘿!你不覺得他的身材縮水了嗎?」另一名門衛回道,「我正有同感。之前也遇過有人藉此闖關,真是太低估我們智慧了吧!」兩人相視而笑,很有共識的握緊手上長劍。

推車來到門前,立刻就被兩名門衛嚇阻攔下。其中一門衛出劍大聲示意,「給我站住!暗號......」聽他不語,另一名門衛又是一吼,劍已比至他的胸前,「沒有暗號無法踏出此門......」

面對生命威脅艾瑞克放下手邊推車,只是傻傻站著並不做任何回話。躲在推車中的伊麗心跳聲越漸越快,手心早已滿是汗水,她想道,「你這個笨蛋。這暗號還不簡單嗎?留皮不留人,天佑安潔兒!你到底在遲疑什麼呢?」

兩名門衛不見應答,滿臉狐疑的站到一塊,小聲的說道,「奇怪,他居然知道無聲的暗號。」另一名門衛說道,「但體型實在不像啊!為求保險起見,還是命令他拿下頭罩吧......」

歷代劊子手都經歷過活體扒皮之刑,唯有強悍體質才不至在剝皮過程中痛苦而死,能挺過此刑之人可是少之又少,必定要有過人的意志與堅持,更不用說是挺過連續行刑的艾瑞克。頭罩下的他,除了黑色頭髮外,皆是血淋淋的肌肉組織。

雖然兩人都有心理準備,但不免還是被那面容噁心一把。

最後,門衛還是拉動門軸上的機關為新的劊子手送行。戴回頭套的艾瑞克,推著車離開了宅邸後門,沿著前人的足跡駛向古蘭斯山脈的深處。

破曉的晨曦並不如預期照進山脈中,灰濛的霧氣伴隨斜風細雨淋在三人身上,伊麗與艾瑞克一推一拉,運著暈倒的珊蒂慢步向前。她說道,「聖西斯神在上啊!做為逃出的賀禮,這陣雨下的真不是及時。」

看著茫茫細雨,吐著蒸蒸白氣的艾瑞克說道,「有好也有壞,下雨雖然難以行走,卻可以遮蔽氣味,為我們爭取更多寶貴時間......」忽然,推車上的一陣晃動,將重心不穩的兩人翻了個天,推車上不時傳出尖叫,「啊......,這裡是哪裡,怎麼這麼黑......」

伊麗連忙起身協助她將麻布袋拿開,「我們已經逃出宅邸了。別怕,我是伊麗啊!」重見光明的她仍是驚魂未定。珊蒂問道,「我怎麼會躺在推車裡面?」

「這回可多虧艾瑞克......」

看著躺在泥堆中遲遲不起的他,伊麗驚覺不妙快步跑去察看狀況。看他痛苦難耐,用手背觸碰那血色的額頭,這才驚覺體溫高的異常,肯定是受寒後的發熱現像。她撥開濕漉的髮絲勉勵道,「沿著這條路一直走,應該就會見到廢棄洞穴,那時候便安全了。」

「哇......,他是艾瑞克?這臉是我見過最恐怖的了。」珊蒂看著他,發表自己的觀後感言,又發出不解的問題,「妳又是怎麼知道前面有洞穴?」

伊麗輕鬆回應著,「多虧妳教得好,『女人沒有男人般的力氣,卻擁有曼妙的身體啊!只要懂得利用,將會是一把很好的利器。』這可是我在宅邸中學到寶貴的經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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