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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覺得我們該讓族長知道……」蘭斯洛特追在崔斯坦後頭問道。
「在那之前我們得先搞懂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崔斯坦打斷他。「該死!早知道第一次看見我爸的鬼魂時就該告訴隊長!」
「你曾見過你爸的鬼魂?!」
「對!但現在不是管這件事的時候!」
「但你又有什麼辦法能搞懂剛才是怎麼回事嗎?」芙烈達在一個轉角揪住金髮吸血鬼的領巾以免對方撞上整群嚎哭者。「那顯然比撞鬼更糟,還有我們為何非得從嚎哭者軍團的豬窩離開武器庫?」
「因為離會議廳最遠,我可不想這時碰到妳爸媽……或我媽。」
「你已經莫名其妙打開那該死的箱子,我不認為他們不會發現什麼……」她聽見熟悉腳步聲時挫敗地轉頭,莫里斯正一臉不解地瞧著三個騎士。
「你們其實可以從軍團大門進來。」
「嘖!」崔斯坦不耐煩地推開褐髮青年,但馬上想起什麼似地叫住他。「欸!別跑!你對鬼魂了解多少?」
「不多。」他漠然回應。
「等等,崔斯坦,你該不會想……」這跟直接找上議會有什麼差別啦。蘭斯洛特暗自感到不妙。
「或許他能派上用場。」崔斯坦擋住莫里斯的去路。「我們有東西想讓你看看,奇蹟王子,而你得保證不告訴任何人。」
「聽起來你毫無意願信任我,馮‧畢羅。」莫里斯瞇起眼睛。
「當然,但隊長現在人不在議會,恐怕只有你能幫上忙。」
「我能幫上什麼忙?」
「我們在武器庫發現一口舊箱子。」
「然後呢?」
「我不小心摸了箱子,箱子表面浮現一些圖案,然後我爸就從裡頭冒了出來。」
「聽起來不只與鬼魂有關,恐怕有咒語牽扯其中。」
「你不會相信之後還發生什麼事情。」
「說來聽聽。」
「珀爾伯爵憑空冒出來把我爸給帶走了。」崔斯坦刻意省略父親在箱子上自刎的部份,毫不意外地獲得褐髮青年狐疑的神情。「然後他們碰一聲消失無蹤,就這樣。」
「……你們如果偷吃諾斯特拉達姆書房裡的東西可以直接告訴我,我能幫你們調解藥。」莫里斯搖搖頭。
「媽的我就知道!」
「我知道這實在難以置信,但相信我,我們剛才在武器庫見到的景象就是如此怪異。」芙烈達向他保證。
「好吧……帶我去看看。」
他只好跟著騎士們鬼鬼祟祟地溜回武器庫,那口箱子仍躺在陰暗走廊的盡頭,箱蓋緊閉,但他能感覺一股強大力量潛藏於陳舊木箱之中,彷彿看不見的火焰在黑夜裡熊熊燃燒。
「它剛才明明是打開的!」崔斯坦發出驚呼。
「這箱子確實被施過咒。」他蹲下身檢查,殘存的暗紅色咒文對巫術擁有者來說依然隱約可見,但箱裡的力量讓他在掀開箱蓋時差點癱倒。
那是叫囂著復仇的火焰。
他幾乎能觸摸到。
「沒事吧?」蘭斯洛特連忙扶起他。
「沒事……」他喘了口氣,發現裡頭堆滿舊文件。「十分強大的力量。我是指這箱子,或許是裡面的文件所致,但包覆箱子的……似乎是魂鎖咒,而且已經被解除了。」
「魂鎖咒?」騎士們不解地看著褐髮青年。
「用靈魂做成的鎖,是血族禁止使用的咒語,因為需要犧牲品。我過去只在書本上讀過,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魂鎖咒。」
「你是指……這箱子……是用靈魂鎖住的?」崔斯坦呻吟道。
「可以這麼說,但完成魂鎖咒需要一名神諭獻出靈魂,而且也只有那位變成犧牲品的神諭後代才能解開咒語。」
「神諭?」蘭斯洛特瞪大眼。
「但神諭不是早就消失了嗎?」芙烈達不敢置信地說。
「這確實很奇怪,神諭的血脈在一千年前早已斷絕。」莫里斯思索道。
「嗯哼,課堂上有教過,老糊塗昆圖斯和情敵決鬥時掛了,血族僅存的神諭就這樣死光,維西‧奧圖也隨之廢除那個跟迷信沒兩樣的制度。」
「對。如果先不管珀爾伯爵的部份,根據你們所述,亞瑟‧馮‧畢羅的鬼魂在崔斯坦碰觸箱子時冒了出來,之後箱子打開,那麼亞瑟很可能就是箱子被施下魂鎖咒時的犧牲品,他的靈魂將永遠歸幽冥女王所有。但亞瑟不可能是神諭,除非施咒者有辦法改變魂鎖咒的規則。我們現在能確定的恐怕只有一件事,也就是崔斯坦確實是亞瑟的後代,因為他能使咒語解除。」
「挺明顯的。」八字鬍騎士毫無掩飾諷刺之意。
「幹得好,大神探。」芙烈達故作欽佩地拍手。
「別讓我想起那個噁心謠言……」金髮吸血鬼不禁翻了個白眼。
「別擔心,沒人真的相信那回事,你和珀爾完全不像父子。」
「閉嘴啦。」就在崔斯坦想繼續咒罵褐髮青年時,一支箭擦過他的臉頰刺進牆壁。
「危險!」芙烈達抽出劍擋下第二支,只見她父母和一個金髮紅眼的女人站在走廊外,三人背後還跟著滿臉驚恐的胖婦人。「喔不……」
「芙烈達?」迪迪耶驚訝地看著女兒。
「蘭斯洛特?」胖婦人看起來快嚇暈了。
「你們在這幹什麼?」阿德蕾德厲聲質問。
「請原諒我的無禮,穆瑞夫婦,我不該未經你們同意就擅闖武器庫。」莫里斯立即向芙烈達的父母道歉。
「所有人進武器庫都得提出申請,就算族長本人也一樣。」阿德蕾德不快地說,雙手仍未放下弓箭。
「容我解釋現在這情形……」
「你那兩個母親難道都沒教你規矩嗎,莫里斯?還是你骯髒的人類本性讓你總是習慣於這種偷偷摸摸的行為?」她啐道。
「我很抱歉……我……」
「嘿!別這樣!」崔斯坦急忙擋在兩幫人馬之間。「這都是我的錯!是我想溜進來!是我強迫莫里斯一起來的!別責備他!」
「你為什麼要溜進武器庫?」金髮紅眼的女人走向他。
「我只是……一時無聊……不是故意的……媽媽。」他害怕地閉上眼,一道暗紅光暈突然自地面亮起,隨後化為強光佔據眾人知覺。
「我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
腓德列克尷尬地笑著。
「多美好的大團圓……」亞瑟只能白眼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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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奧圖宅邸,羅馬,192年12月)
「自從一百年前的事情後您就不曾涉足羅馬。」莎弗對端坐寶座中的維西‧奧圖說道。
「我可能是越來越討厭大都市吧。」維西‧奧圖回以她微笑。「當然,堂堂羅馬皇帝被掐死在澡堂可不是每天都能見到的奇景,不親自目睹實在可惜。」
「康茂德斯(Commodus)的下場可說是咎由自取。」
「康茂德斯確實不是多好的統治者榜樣,或也可能只是喝太多用鉛瓶裝的酒所以跟其他羅馬皇帝一樣發神經了。」他聳了聳肩,一個有著黑色長髮的少女跑進大廳對兩人打聲招呼,身後追著上氣不接下氣的貼身仕女們和一臉無奈的馬力歐。「妳覺得卡蜜拉如何?」他在女兒跑向自己時將她摟進懷裡親吻。
他永遠忘不了重獲新生時眼前所見的一切。
他殺了那群白樹聖會成員,用火焰將他們化為灰燼,隨後茫然抱著多蜜緹雅在朝陽下逐漸消散的屍身坐倒在地。
「……媽媽?」
卡蜜拉害怕地走向他。
「媽媽她……她犧牲自己。她救了我們。」
他聽見自己這麼說。
卡蜜拉的哭嚎讓他感覺自己像是又死了一次。
「多蜜緹雅會以她為榮。」她聳了聳肩。
「當然。」笑容仍未從他臉上消失。「我們有點事要談,親愛的,先到圖書室等我好嗎?讓馬力歐陪妳一起讀書,如何?」
「我不能在這聽你跟老師談事情嗎?」卡蜜拉瞄了莎弗一眼。
「跟議會有關,挺無聊的。」
「好吧,我討厭無聊。」卡蜜拉只好跳下父親大腿然後領著貼身仕女走出大廳。馬力歐踏出門框時對養父投以狐疑神情,但仍順從地跟著妹妹前往圖書室。
「要不是他們深愛您,肯定會馬上識破您的謊言。」莎弗毫不留情地吐槽。
「已經一百年了,莎弗,妳難道還沒從神諭口中找到任何線索嗎?」維西‧奧圖轉為惱怒地嘆氣。
「我剛好在您耐性磨光前找到答案,所以才跟您約在羅馬見面。」
「真是謝天謝地。」
「梅西亞當時預見的其實是您的死亡。」
「所以……那都與多蜜緹雅和卡蜜拉無關?」
「原本能這麼說,但您與家人遭遇的悲劇改變了這個推論。梅西亞難以參透那是什麼意思,更確切來說,她不知該如何向您解釋,所以只能選擇保密。」
「她丈夫幫不上忙嗎?」
「魯休斯只是空有神諭血脈,跟他叔叔昆圖斯一樣沒什麼天份,外加就是他不小心洩漏梅西亞預見的景象給我。」莎弗不屑地評論。「守口如瓶不是那男人的專長,以神諭來說很不敬業。」
「梅西亞難以參透的景象又是什麼?」
「她同時看見您的死亡與血族的覆滅。」
「……血族的覆滅?」
「您當時用什麼和幽冥女王交換魔法?」莎弗走向他。「我也經歷過一次死亡,幸運地被摩莉甘選上,我知道那是什麼情形。」
「妳想表達什麼?」他不安地握緊劍柄。
「您知道摩莉甘那種掌管死亡的神靈無法直接干預人間活動,必須靠使者、神諭和我們這些擁有魔法的中介者才能獲得敬畏,否則沒有生靈能感受她的存在,因為死人沒機會向凡夫俗子訴說鬼魂世界的秘密。」
「這我當然知道。」
「您恐怕讓卡蜜拉成了摩莉甘降臨人間,直接對世上所有生靈興風作浪的通道。」
「什麼?」
她們是我的全世界。
他在卡蜜拉出生時這麼說。
「梅西亞看見卡蜜拉成為血王,族長,那將會是我們的末日。」
她絕望地跪下。
卡蜜拉的尖叫刺入兩人耳道。
「馬上把神諭送來羅馬!」維西‧奧圖衝出大門時命令她。
「兩個都要嗎?」她突然有股不祥預感。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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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在有點誇張!」班尼迪托撂倒嚎哭者時大聲抱怨。
「比在巴黎遇到的還精采。」布萊克伍德閃過幾隻已呈乾屍狀態的傢伙。「而且很不新鮮,老頭要是看到一定會嫌半天。」
「我過去以為這就叫吸血鬼!噢!走開啦!」他不快地用油燈毆打從坑道蜂擁而出的腐屍。「你能靠這些嚎哭者的血恢復體力嗎?」
「你會吃爛到只剩殼的乳酪嗎?」
「當然不會!」
「所以我也不會吸這些傢伙,鐵定會拉肚子,你們到底是拿什麼來餵嚎哭者?死掉的教皇嗎?」
「真是這樣他們就不會那麼營養不良了!可是有這麼大量的嚎哭者不就代表有吸血鬼在操控他們嗎?聖喬治廳不可能抓這麼多扔進來!而且這群嚎哭者看起來未免太古老了吧!」他發現現在追著他們的都是快要風化解體的嚎哭者,而非過去訓練時的「新鮮」屍體。
「有時只是這種環境吸引了逃跑的嚎哭者而已,你知道不是每個血族都能管好他們的下人。」
「你們真該好好管理嚎哭者和他們的老闆!」他又砍掉一顆腦袋。
「好主意。」布萊克伍德鑽進一個較為空曠的長廊打下響指,火焰從兩人腳邊竄出形成圓圈,阻隔他們與火焰外尖聲怪叫的嚎哭者,只有一個倒楣鬼順勢被抓進火圈並被吸血鬼醫生踩在地上。「報上名字和你的創造者!」
嚎哭者含糊不清地吼了一串拉丁語。
「很有教養但我聽不太懂,可以請神父翻譯一下嗎?」
「你是神職人員嗎?」班尼迪托連忙蹲下身用相同語言詢問。
「吾乃囚禁者財產!」嚎哭者依然含糊不清地嘶吼。
「不是現在通行的拉丁語。」他向布萊克伍德解釋。「他說他是囚犯的財產。」
「顯然,跟他的衣服頗搭,這傢伙大概比聖彼得廣場還老。」
「你是以前被葬在這裡的基督徒嗎?」他繼續詢問嚎哭者。
「滾開!猶太走狗!」嚎哭者聽見基督徒一詞時憤怒地推開他。「你只配當獅子飼料!」
「看來只是個古羅馬死人。」布萊克伍德揮劍刺穿嚎哭者,讓對方只能慘叫著倒回地上。「我拉丁語不夠好,但至少還會這句:『你‧的‧創‧造‧者‧是‧誰?』回答我!」
「囚禁者!神聖囚禁者!身懷詛咒進入即是對血之聖地大門的褻瀆──」
他們周圍的通道突然坍塌下來,嚎哭者成群尖叫著逃回黑暗之中。
「……我們被堵住了。」班尼迪托絕望地瞪著碎石。
「幹!」布萊克伍德憤怒地把嚎哭者砍成兩半。「還有路能出去嗎?」
「除非你能把那堆石頭搬走。」
「該死!我看我非得吸你的血才有辦法逃出這裡!」
「那就來吧。」班尼迪托無奈地解開領巾。
「在那之前我們先回顧一下古羅馬死人說的話吧。」布萊克伍德止住他的動作。「他剛才好像說了聖地之類的。」
「『神聖囚禁者……身懷詛咒進入……即是對血之聖地大門的褻瀆』。應該是這樣。」他回想道。「血之聖地?等等,布萊克伍德,血族有聖地的概念嗎?」
「沒,這詞只在舊典籍中出現,通常是指神諭舉行儀式時所在的空間。」
「所以聖地不是指固定的空間?」
「只要神諭在一個空間裡舉行儀式,那地方就會成為聖地直到儀式結束。」布萊克伍德閉起眼嗅聞,試圖找出墓穴裡的新鮮空氣來源,但一股微弱力量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感覺到施咒痕跡。
「但根據我在你們圖書室裡讀到的吸血鬼歷史,神諭已經消失了一千年。」
「對,老糊塗昆圖斯死後血脈就斷絕了,在他之前是梅西亞和她丈夫魯休斯,但他們死得更早,在羅馬帝國滅亡前就已經死於與白樹聖會的戰鬥。」
「白樹聖會?」
「一群古代吸血鬼獵人,跟聖喬治廳差不多,挺沒慧根的。」
那痕跡出自維西‧奧圖之手,他感覺得出來。
怎麼可能?
「感謝稱讚喔。」
布萊克伍德得出一個可能,但機會渺茫到有些荒謬,像是尋找小妖精的金罈子一樣。「聖地和多到誇張的古老嚎哭者……我有個猜測。」
「說吧。」
「早在基督徒挖進古羅馬城牆外的凝灰岩脈建造墓穴前,曾有血族在此定居,而且還是神諭。」他睜開眼睛。「這批身份不明的神諭也在岩脈中挖掘屬於他們的空間,還請來嚎哭者當守衛,即使神諭已不在人世,嚎哭者依然把這兒當家,甚至稱此地為聖地,時間一久,他們就跟聖喬治廳丟進來的新嚎哭者混在一起了。」
「你認為……那些快要風化的嚎哭者是看守神諭家的護衛?」
「不無可能。」
「非常大膽的猜測,但若真如此,兩世紀前聖喬治廳整修地下墓穴時應該會發現不像墓穴的地方。」
「有些空間需要咒語才能進入,這顯然不是聖喬治廳的專長。」
「好吧,你認為墓穴裡有隱藏空間?」
「或許他們在這留下了什麼。」或是維西‧奧圖在這留下了什麼。布萊克伍德踢開嚎哭者殘骸,再度閉上眼感受施咒痕跡。「非常微弱……但還能感覺到……」
「感覺……像營火燃燒?」班尼迪托感到一股熱氣竄進身軀。
「你能透過我感受那力量對吧?」
「對……這是什麼樣的巫術?」
「可能是製造暗門用的。如果是暗門,那就有機關可以打開,那個隱藏空間或許有辦法讓我們離開地底。」
「我想機關應該不是指實際物體吧?」
「當然不是,所以我要先知道咒語全貌才有辦法找到解除方法。」布萊克伍德突然想起嚎哭者剛才說的話,或許那和咒語有所關聯。「『身懷詛咒』……我記得有咒語需要特定血族的血才能打開,或許就是這種。」
「什麼意思?」班尼迪托不安地望著他。
「血門咒。施咒者本身當然要擁有巫術才能施咒,用自己的血畫出暗門製造出隱藏空間,也可以直接把一個實際的空間鎖起來讓它成為密室,但要打開暗門也必需擁有巫術。」他咬破食指,用傷口流出的血在地上畫出一把鑰匙。「我在議會玩過一次,成功把托加公爵鎖進掃具間,他足足哀號整天才被老頭發現。」
「萬一沒人發現他怎麼辦?」班尼迪托白他一眼。
「可以設定時間啦,咒語失效他就會被彈出來,老頭只是早了一小時發現我的惡作劇而已。除非一開始就沒設定施咒時間,但施咒者的力量要夠強才可能製造出一個長期存在的隱藏空間,老實說那沒什麼意義。」他發現鑰匙塗鴉開始發光。「成功了,這裡確實有人施過血門咒。」
一道石門從他們身旁的牆壁浮現並緩緩打開。
「這真是……不可思議。」班尼迪托嘆息道,隨即駭然瞪大眼。
密室裡躺了一個宛若骷髏的金髮女人。
「該死……」布萊克伍德連忙走向她查看。「她也是血族!」
「阿托留斯……」女人虛弱地呻吟。「他奪走了阿托留斯……」
「妳是誰?」他扶起金髮女人,對方伸出乾枯手指指向牆壁。
班尼迪托差點尖叫。
那是幅壁畫。
一棵巨大的白色樹木。
「我見過這棵樹……」兒時記憶再度湧上班尼迪托的思緒。
「那就是……白樹聖會。」但我為何曾在班尼迪托的記憶中見到它?布萊克伍德不禁低語。
「維西‧奧圖……他說謊……」女人頹然倒進吸血鬼醫生懷中。
「妳到底是誰,女士?」布萊克伍德只好劃破手腕將血液滴進她口中,這讓她恢復了點生機。
「維西‧奧圖獻祭了自己的孩子,他不會停止。」女人無視他的疑問繼續呢喃。「他還奪走我們的阿托留斯,我們的寶貝兒子。」
「她有沒有可能……已經餓到無法恢復神智?」班尼迪托問他。
「那些嚎哭者過去肯定有辦法進入密室提供她血液,但不知為何,供給停止了,可能停止將近有一百年,她還活著根本是奇蹟。」布萊克伍德看著密室地板上的骸骨說道。
「我丈夫……犧牲自己……讓我活下去……」淚水從女人的臉頰滾落。
「妳丈夫?」
「魯休斯要我發誓……我會活著……說出真相……」
「魯休斯?難不成妳是……」
「我是梅西亞。」女人揪住他。「血族最後的神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