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人專欄] 我是肥宅#37 少女與和菓子

　　劇情概要：琉璃與小夜一同前往大賣場採購，順便品嘗有名的和菓子……

　　琉璃與小夜走進自助洗衣店，琉璃直奔其中一台空的洗衣機，把紙袋內的衣物倒進去，設定時程，撒入洗衣粉，顯得十分老練。小夜顯然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她好奇地打量四周，觀察洗衣機的內部滾筒結構，檢視洗衣機的操控面板，就像是發現新玩具的孩子。

　　「洗衣加上烘衣總共一小時，我們可以出去晃一晃，等時間到再回來。這家的洗衣機可以設定密碼鎖，不用擔心別人趁機搭便車或偷竊。」琉璃在角落的洗手台前反覆洗手，「我打算利用這段時間去附近的大賣場《可斯可》採購，順便吃一些點心，那邊有家名叫《桂心》的和菓子店，他們的抹茶紅豆羊羹非常好吃。小夜，和我一起去品嘗吧。」

　　小夜聽見和菓子，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謝謝妳，琉璃。』小夜客套地說，表情卻很掙扎，『可是我沒有理由接受款待。』

　　「是嗎？真可惜。」琉璃戲劇性地嘆了口氣，「他們的草莓大福入口即化，火龍果金平甜而不膩，雪糕鯛魚燒更是驅暑極品呢。既然小夜妳這麼說，那些和菓子就只能由我獨享了。」

　　小夜吞了一口口水。

　　『一點就好。』

　　「嗯？」

　　『只吃一點，應該不至於添麻煩。』小夜別著頭說，不好意思正視琉璃。

　　「這就對了。」琉璃笑著說，用毛巾反覆擦手，「我們立刻出發吧，我請客。」

　　琉璃與小夜並肩走在人行道上，小夜的歌德羅莉裝扮十分醒目，琉璃的白色無袖洋裝形象脫俗，吸引許多目光。小夜緩步跟在琉璃身旁，她低著頭，雙手緊張地揪住裙角。

　　「妳還好吧？」琉璃關心地問道。

　　小夜露出得體的微笑，即使內心緊張，她仍舊保持穩重的形象。琉璃沒有多說什麼，她知道小夜很快就會和其他劇團成員一樣，適應其他人的目光。

　　兩人在十字路口的紅燈前停了下來，這個路口車輛川流不息，兩邊人行道的距離將近50公尺，是一個相當大的路口。

　　「可斯可就在路口對面，過馬路走個1分鐘就到了。」琉璃說，不時用手帕擦手。

　　小夜點點頭。

　　「這裡的紅燈周期很長，動輒要等個好幾分鐘，附近又沒有樹陰之類的遮蔽物，簡直熱死人了。」琉璃難受地用手搧著風。

　　小夜點點頭。

　　「這條馬路下面是捷運隧道，沒有設立地下道的空間，大量的行人拉長了紅燈周期，使得尖峰時段的塞車現象更加惡化。」

　　小夜點點頭。

　　「小夜，妳怎麼不向先前那樣，用平板和我聊天呢？」

　　小夜從背包中取出平板，用手滑了幾下，將平板拿到琉璃面前。

　　『請別在公開場合和我交談，我不希望引來注意。』平板上這麼寫著。

　　「妳早就引來注意了。」琉璃笑著說，「歌德蘿莉少女走在路上，實在無法讓人不去注意。」

　　『如果要和我聊天，請私底下再說。』平板上寫道。

　　「在公開場合聊天沒什麼好遮掩的，無論是用嘴巴還是平板。」

　　小夜瞪著琉璃，面有慍色地準備將平板塞進背包，然而最後還是打消了主意。

　　『這對我而言並不容易。』小夜打破沉默說道。

　　「我倒覺得這很普通。」琉璃說，「妳能夠在我們團員面前發聲，當然也可以在公開場合發聲。」

　　『這是因為妳沒面臨過環境的惡意。明明沒做錯事，卻被四周的人齊聲指責，妳能夠理解這種感覺嗎？』

　　「當然可以。」

　　『妳是在開玩笑嗎？這並不好笑。』

　　「我沒有比現在更認真了。」琉璃將手帕捏成小球，兩手之間拋過來接過去，一副輕鬆的模樣，「我的演藝生涯不算長，各方批評卻源源不絕，而且大部分帶有惡意。我在台上扮演異國舞孃，台下觀眾卻鼓譟著要我脫衣服，不時對我的身材指指點點。我前往扶桑表演，回國後卻被人丟雞蛋，理由是我與扶桑走得太近，有失福爾摩沙的尊嚴。某個媒體人對我的演技冷嘲熱諷，認為最適合我的角色是充氣娃娃，還建議我去隆乳。就算他們這樣批評我，我還是照樣過我的生活，那些人要鬧要罵就隨便他們吧，我才不在乎呢。」

　　小夜驚訝地望著琉璃，對她能夠心平氣和講出這些遭遇感到無比震驚。

　　『為什麼？』小夜問道，『為什麼妳還能夠保持平常心？』

　　「因為我比那些人堅強。」琉璃自信地說，「他們以為批評我就可以讓我挫敗，事實上大錯特錯。他們不知道，那些批評正是激勵我的原動力，是幫助我邁向成功的墊腳石。用成功反駁那些人的質疑，用笑容回應那些人的惡意，沒有比這麼做更能夠激怒對方了，哈！」

　　小夜咀嚼琉璃的這番話，認同地點頭。

　　「總算等到綠燈了。」琉璃說，「小夜，我們走吧。」

　　兩人快步穿越馬路，琉璃走得很快，小夜緊跟在後。

　　「這個綠燈的時間很短。」琉璃邊走邊說，「不過以我們的速度還趕得上。」

　　兩人很快就站上另一端的人行道，這時仍有好幾位行人從兩人身邊擦身跑過，想趕在紅燈前橫越馬路，其中一位還是拄著拐杖的老先生。琉璃走了幾步以後停下來，回頭看著剛剛的那位老先生。

　　「小夜，不好意思，在這裡等我一下。」琉璃說，「我去幫那位老先生。」

　　小夜點點頭，走到路邊低頭滑平板。

　　琉璃小跑步到老先生旁邊，用相同的速度陪伴老先生橫越馬路，老先生見狀顯得很訝異。

　　「年輕人，妳先走吧。」老先生揮著手說，「別理我這個老頭子。」

　　「沒關係，我喜歡慢慢走。」琉璃愉悅地說，「我們一起過馬路吧。」

　　老先生和藹地笑了笑，和琉璃一起緩緩走過馬路。兩人還走不到一半，綠燈就開始閃爍，琉璃隨即舉起右手，提醒這裡還有人正在過馬路。

　　綠燈的倒數計時不斷減少，5秒、4秒、3秒。

　　倒數計時停住了。

　　琉璃以為是自己看錯，但是綠燈的倒數計時確實停留在3秒，沒有繼續減少。琉璃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她決定利用這個機會，順利將老先生送上人行道。

　　「年輕人，謝謝妳的好心。」老先生沙啞地說。

　　琉璃向老先生道別，回過頭，訝異地發現燈號仍是綠燈，倒數計時的數字照舊停留在3。琉璃不做多想，以小跑步再次穿越馬路。神奇的事發生了，燈號的倒數計時在琉璃走到接近終點時再次跳動，並在她踏上人行道的那一刻歸零。

　　琉璃疑惑地回到小夜身邊，小夜正埋首於平板，顯然沒注意到剛才的異象。

**

　　「就算是故障，也未免太巧了。」兩人再度朝可斯可前進，琉璃將剛才的經過告訴小夜，「為什麼倒數計時停在3秒，又在我快要走上人行道的時候正常運作？」

　　『可能是湊巧故障。』小夜一副興致索然的模樣。

　　「我不會將這麼離奇的事情歸因於湊巧。」琉璃尋思道，「或許這是命運使然吧。」

　　『我有些意外，妳這麼務實的人，居然會說出命運這個詞彙。』

　　「這很奇怪嗎？」琉璃笑著說，「我知道很多人對此嗤之以鼻，但是我相信命運的存在，也相信命運影響著天地萬物。素昧平生的我們能夠在這裡聊天，正是命運巧妙安排的證明。」

　　『我認為這只是偶然。』

　　「命運的微妙之處就在這裡，他將千絲萬縷彼此交織，形成一幅璀璨的世界。任何現象都是命運交互作用的產物，差別在於我們能否理解，能夠理解的命運叫做必然，無法理解的命運叫做偶然。偶然，必然，其實都是命運，只是名稱上的差別。」

　　『很有意思的見解。』小夜保持著禮貌，『換言之，妳認為命運支配著妳嗎？』

　　「沒這回事。對我而言，命運是朋友，也是敵人。如果命運眷顧我，我就與他和平共處，如果命運對我不利，我就起身反抗他。命運可能影響我，卻不可能支配我，絕對不可能。」

　　『妳很有自信，琉璃。然而現實是殘酷的，如果命運將妳逼至絕境，要求妳臣服於他，妳又該怎麼辦？』

　　「我會把他的心臟挖出來。」

　　琉璃開懷地笑著，她這番話除了充滿自信，還有某種危險的情感，讓小夜內心發毛。

　　「好啦，聊完嚴肅的話題，現在來聊點輕鬆的。」琉璃回復成原本和善的姿態，「小夜，妳好厲害，光靠一台平板，就可以講出如此生動的話語。我可以告訴妳，妳的表達能力比許多人還要好呢！」

　　『謝謝。』小夜有些忌憚地說，她還無法適應琉璃的激烈情感起伏。

　　「不過我有點好奇，妳為什麼不直接開口呢？」

　　『我經歷過一些不愉快。』小夜沒有多做說明。

　　「妳頸部的圍巾也是因此繫上去的嗎？」

　　『是的。』

　　小夜沒有透漏太多細節，但是已經足以讓琉璃拼湊出大略的輪廓。

　　「妳的髮型很漂亮。」琉璃話題一轉，「我對髮型有點研究，要把頭髮梳理得這麼整齊，勢必得花上不少時間。」

　　『謝謝。』

　　「妳的瀏海遮住了右邊的眼睛，這樣妳還看得見嗎？」

　　『我的瀏海不會擋住視野。』小夜說，『琉璃，妳很喜歡提問呢，妳對每個人都是這樣嗎？』

　　「這是我想認識對方的一貫做法。」

　　『妳想認識我？』

　　「當然。一位謹守傳統禮儀、善用科技溝通交流、相貌可愛動人的少女，任誰都會想認識吧？」

　　『可能吧。』小夜搖搖頭，『然而在某些人的眼中，我只是一位不受歡迎的扶桑遺民。』

　　「因為身分而否定妳的優點，這種人不是眼睛瞎了，就是腦袋壞了。」琉璃笑著說，「小夜，妳是一位很有魅力的女孩，沒必要為了別人的惡意而否定自我。」

　　『謝謝你，琉璃。』小夜紅著臉說。

　　「超市就在眼前，我們快進去吧。」琉璃說，「桂心的和菓子正在等著我們呢！」

　　**

　　很快地，兩人坐在桂心提供的緣側邊，一邊啜飲冷泡蜜香烏龍茶，一邊品嘗抹茶紅豆羊羹。小夜原本打算多點幾樣和菓子，琉璃提醒她待會就是午餐時間，小夜才失望地打消主意。

　　「我對桂心的印象很好，東西好吃，價格親民，所以經常利用採購的機會前來捧場。」琉璃咀嚼著羊羹，「妳看那邊，無論大人小孩，都對這裡的和菓子愛不釋手呢。」

　　琉璃指著前面的一對母女，母親將銅鑼燒撕成小片，餵給嬰兒車內的小朋友吃。小朋友津津有味地吃著銅鑼燒，嘴饞的模樣可愛無比。

　　『從價位及服務來看，這家店確實頗具水準。』小夜滑動著懷中的平板，嘴裡塞滿羊羹。

　　「妳挺開心的樣子。」

　　『我喜歡和菓子。』小夜把滿嘴羊羹吞下肚，心滿意足的情感表露無遺。

　　「看得出來。」琉璃望著小夜說，「打從羊羹端上來開始，妳的笑容就不曾消失過。」

　　『因為羊羹很好吃。』小夜不好意思地說。

　　「來，我的這份也給妳。」

　　琉璃將自己那盤羊羹遞給小夜，小夜見狀立刻笑顏綻開，忘記禮貌上應該先推辭一下。當小夜準備取用羊羹的時候，琉璃迅速抽回盤子，讓小夜的手撲了空。小夜不解地望著琉璃，一副受到打擊的模樣。

　　「哈！小夜妳真有趣。」琉璃笑著說，將盤子重新推到小夜面前，「不開玩笑了，拿去吃吧。」

　　察覺自己被捉弄的小夜有惱羞，但是吃過羊羹的她心情大好，就算想生氣也沒辦法。小夜決定忽略這點不愉快，將羊羹塞進嘴裡，她很快又露出笑容，覺得自己幸福得快升天了。

　　「妳很可愛，小夜。」琉璃評論道。

　　『妳又打算捉弄我嗎？』小夜懷疑地說。

　　「不，我沒這個意思。妳從裡到外都是一位可愛的女孩，從妳的言行舉止就知道了。」

　　『謝謝妳的稱讚。』小夜舔掉手上的糖汁，這個動作不是很禮貌，卻很可愛，『但是對我而言，可愛並不是正面的詞彙。』

　　「怎麼會呢？當婷婷和我稱讚妳可愛的時候，妳明顯感到高興啊。」

　　『那是因為我知道妳們是真心稱讚我，而不是因為妳們說我可愛。讓我來告訴妳，我的同學是怎麼對我使用可愛這個詞彙的：不要在哪裡裝可愛了，賤貨！妳以為妳很可愛嗎，扶桑鬼子！』

　　「妳的同學充滿戲劇天分，很適合扮演《仙履奇緣》裡面的後母和姊姊。」琉璃哈哈大笑，「而且我相信，她們一定很忌妒妳。」

　　『不可能。』

　　「我認為相當可能。由於演出需要，我花了不少心思去研究人類的心境轉折，發現人類的惡意來源不外乎忌妒與恐懼。以妳的案例來說，妳的同學忌妒妳的可愛，恐懼妳威脅到她們的立場，才會對妳冷嘲熱諷，試圖用惡意來壓制妳。」

　　『我過我自己的生活，沒有威脅到她們。』

　　「我很清楚那種人在想什麼。她們疑神疑鬼，心懷惡意，狹隘的眼裡不容別人比自己優秀，藉由傷害他人滿足可憐的自尊，而且對此洋洋得意。對她們而言，可愛的妳就是眼中釘，必須除之而後快。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平常心，如果我們因此動怒或是畏縮，反而正中對方下懷。」

　　『妳說得倒簡單。』小夜頗不以為然。

　　「實際上就是這麼簡單。」琉璃將剩下的茶一飲而盡，「我在國中時代就遇過那種人，她們就愛找我麻煩，而我對此總是一笑置之，還刻意找機會和她們閒話家常。當然啦，她們對此毫不領情，她們無法理解，為什麼怎麼霸凌我都沒有用，由於其他同學和老師都站在我這邊，她們不敢得寸進尺。我成功對抗霸凌，並且擊敗它，就算到了現在，我仍然對此相當自豪呢。」

　　『那是因為妳贏了。如果妳經歷過澈底的失敗，就不會講那種話。』

　　「我經歷過的失敗，或許比妳預期的還要多。」

　　『妳沒有澈底失敗過。』小夜臉色陰沉，『妳的自信建立在誤解與想像上，這是一種危險的作法，會讓妳在面對失敗時摔得更重。妳不了解什麼是澈底的失敗，妳完全不了解。』

　　琉璃玩弄著手帕，笑得很燦爛，稍微認識琉璃的人就知道，這是一個危險的訊號。

　　「那麼，小夜，妳能夠了解嗎？澈底的失敗是什麼東西，可以請妳告訴我嗎？」琉璃問道。

　　『澈底的失敗，就是讓妳活著，卻無法擁有。』小夜以顫抖的手指說道，『妳站在原地，任憑幸福從身邊流逝，就算妳伸手想留住他們，也只能抓到一點點的殘渣。失敗的傷口會痊癒，內心的傷口卻不會，空洞的感覺會持續迴盪在心頭，直到妳完全麻木，這時妳才會知道，澈底的失敗會讓妳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琉璃對浴衣裝扮的店員招招手，點了一份草莓大福。

　　「來，這個請妳吃。」琉璃將裝著大福的盤子推向小夜，「大福是充滿福氣的點心，吃下去可以補充幸福喔。」

　　小夜有些猶豫，然而慾望再度獲勝，她接過了盤子。

　　『琉璃，妳不吃嗎？』小夜問道，手中捧著拳頭大的大福。

　　「沒關係，我看妳吃就行了。」

　　小夜很快就把草莓大福吃個精光，滿足得笑傻了。

　　「看妳一副幸福洋溢的樣子，想必很好吃吧。」琉璃說。

　　『好吃極了！』小夜開心地說，『謝謝你，琉璃。』

　　「不客氣。」

　　『關於我剛剛聊的內容－』

　　「我相信妳。」琉璃很快地說，「我承認，妳說的內容難以置信，但是我從妳的眼中看見真正的恐懼，所以我相信妳。但是我不贊成妳的想法，那未免太悲觀，也太絕望。況且，我不認為妳已經陷入那種絕境，妳吃大福的幸福表情就是明證。」

　　小夜的臉跟大福裡的草莓一樣紅。

　　「如果妳的手留不住幸福，那就請親友來幫忙，讓他們替妳抓住滿滿的幸福。」琉璃把手帕收進口袋，「走吧，小夜，採買的時間到了，讓我們好好享受逛超市的樂趣，這也是一種幸福呢！」

　　（待續）

其他連結

LINE 分享

小屋創作

小說2020-05-29 22:14
[達人專欄] 我是肥宅#37 少女與和菓子

相關創作

【若林稔弥】柏青娘 130

《那天，我綁架了一隻蘿莉》第六集新書預告

《自由之靈》Ch.19-1 神靈熙攘。

留言

小說2020-05-29 22:14[達人專欄] 我是肥宅#37 少女與和菓子

相關創作

【若林稔弥】柏青娘 130

《那天，我綁架了一隻蘿莉》第六集新書預告

《自由之靈》Ch.19-1 神靈熙攘。

留言

小說2020-05-29 22:14
[達人專欄] 我是肥宅#37 少女與和菓子